深夜，点燃一支烟

羽白

        今夜无眠，睡意全无。不是因为寂寞和孤独，一如笔下的文字难产，抑或莫名的，没有来因的。于是，于书桌之前，于这夜深人静之际，我擦亮一根火柴，小心地点燃一支烟……

  一     

        此刻，不想上网，不想写作，也不想打开书卷，那轻缓的音乐也不需要，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我知道，我将又一次行进在漫无边际的思想，任一切的一切纷至沓来。

        烟头的火光，时明时灭，思想闪闪烁烁。此刻，多少事、多少人、多少故事的影子，会在明灭中清晰出现？谁又会在这袅袅的烟雾中不期而遇，抑或悄然造访？没有，只感觉模糊的影子，若即若离地切换，欲与我的思想打个照面，却又稍纵即逝地逃离。

        这是一种毫无主题的思想，如果借着烟头的明灭，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旷远已久的经典；但静谧的时候，思想更像是一条走不完的路，且只有我一个人孤独行走着，行走在旷远无涯，却又分明隐现着无数标记之路上。

        是的，每每于这样的夜晚，我总是把思想交给咫尺，又交给遥远，并以虔诚之心独自静坐，借烟头的火光为思想照道，让思想尽量走得不那么艰难……

 二       

        真正的思想，总是在夜深人静的静坐中，于点燃一支烟后开始的。这就像是一次秘密的旅行，所有的人对此一无所知。

        假如说，文字是物理的，那思想一定化学的。而思想的化学反应，在于因分子的构成不同而不同。一如现在是季节的暖冬，阳光在苍天大地之间，总是这样的热情和张扬，山庄和田野被感染，空气和水是那样的明净。但之于此，假如思想愿意，这黑夜当可以看见明净的山光水色，也可以感知厚重的阴霾黑暗。其中，心灵心境的状态，则是让思想变异的化学成分。

        我尽量，给我的心灵和心境，以水的成分。但于这静谧的时候，我更想把一切交出去，交给我的思想，且不需要为思想命题。是的，交出去：交出心跳、感动、欢笑、泪水；交出去：交出梦想、思念、企盼、祈祷；交出去：交出全部的、所有的、一切的一切……

        我想信我的思想，胜过相信上帝。因为自己的思想，之于每个人自己而言，是一览无余的裸体，没有隐私可言。此时此刻，我静静地跟着我的思想，悄然远行。

三

        每一次深夜的思想，如似点燃的一支烟，让人上瘾，让人欲罢不能。一如一个精神病患者，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

        在这种欲罢不能 的思想中，我似乎都在等待某一时刻的到来。某一件事？某一个人？某一种灵感？某一个答案？某一篇文字的架构？……似乎是，又似乎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让我暂时远离书卷，远离朋友，远离写作，也远离文字的评论与被评论。就像一个孩子，一任放松自己，只让思想脱缰，或像青藤一样缠绕。此刻，只有深夜的氛围，为我的思想敲着鼓点、打着节拍，任由思想随着烟头的烟雾，袅袅起舞、弥漫……

        于思想中，聆听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我尝试着，筛选过往旧事以嵌入思想，而往事终究迷茫。曾经像流过的星子一样，祈望思想的火花，重新镀亮它的光芒。但思想此时却无暇顾及，倒是许多新开花的声音，在思想中噼啪作响。思想中绽开的花朵，不可言状，于有形无形之间，仿佛充满着诱惑，依稀成一枚青涩的果子，却无法采撷，更不知味。倒是这混沌的暗夜，似乎因此不再寂寞。

        是的，我置身于深夜中的生命，已选择了思想。我注定要在思想的律动中，寻找激越和灵光。那么，我就叩谢这深夜长天，叩谢激越陪我走过长夜，叩谢灵光照亮我的视线……

四

        独行在夜的思想中，白天喧闹中的孤独，已然走远；这深夜的孤独，却走进思想中的喧闹。灯光下的影子，并同思想中不时地跳出的声响，忠实地陪伴着我所有异于白天的斯文。

        在烟头明灭的火光中，似乎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变得透亮，与窗外黑得冷森森的物象，毫不相干。倒是骨子里的升腾，堪比这烟头的烟雾，袅袅而舞。这个时候，心在不断地暗示：剖开自己的内心，让思想舔舐；暴露出自己的骨髓，让思想撩拨。是的，如要在风雨中站立，站立成一条像样的汉子，就让所有受伤的心灵，裸露着回归温馨；让孤寂的人儿，找到回家的路。

        但思想引领在回家的路上，必定让汉子少了些许阳刚与血性，却多了几分似水柔情，让人遍生眷恋，让人想起恬静的家园，想起家园那昏黄的灯光和暗红的灶火，想起萤火虫的明灭和星星的闪烁，想起亲人朋友，想起身边熟睡的妻儿老小……

        此刻，思想竟又这样地主题鲜明，让所有的孤寂，撤离一个人的灵魂。

五

        也许，思想的家园，总是这样遥不可及，也没有穷期。但在这夜深时刻，既然点燃了一支烟，也就意味着点燃了思想。

        我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喜欢在深夜守候着思想的孩子，抑或像一位跟着思想一路写诗的流浪者。我流浪在形单影只的灯下，也流浪在莺歌燕舞的喧嚷。思想就着烟头的火光，在前面不断地引路，却已然记不清走过多少路标。只感觉当烟头闪亮时，我与生俱来的脆弱，也得到一次闪亮，思想则在阵痛中分娩灵感，让追随者的诗歌成行……

        我的心跳和纷繁的思想，一如在旷野相互窃声私语，以祭奠、以祈祷、以追忆、以冥想，以召唤泯灭的复活；以祈求迷失的回归；以等待所有未知的出现……一任思想残酷或美丽，无论一时的开怀，还是惊出一身冷汗，只求思想的钥匙，能重新打开生命的本真!

        深夜，点燃一支烟，点燃思想的闪闪烁烁。我微闭着双眼，心像凌晨四点的天蓝，于思想无边的旷野，独自飘然长步……

        [声  明] 吸烟有害健康，本文引用烟头、烟雾图片，旨在文字意境需要，并非提倡吸烟!    

      [作者] 羽  白，男，本名习根珠；江西新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