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味道

雪儿

<h3> 又要过年了,可是一点也没感受到浓浓的年味儿。大街上依然是平时的样子,车流如旧,人影依旧。没有花花绿绿的装饰,没有人来人往的喧闹,小区里也是静悄悄的一片。好回忆父母在的年味,好回忆儿时记忆的年味。<br></h3> <h3>那时候感觉一到腊月就开始置办年货了,一直到年三十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往家里搬东西,家里天天香气四溢,处处弥漫着年的味道。</h3><div>为什么现在觉得过年越来越没有味道了,其实是心里少了小时候的那种仪式感和期待感。</div> <h3>还记得这首民谣吗,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餐,唏哩哗啦二十三,二十三,祭灶爷;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对联;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h3> <h3>那时候每年到了腊月,爸爸妈妈就开始张罗买东西了。十几斤宽的带鱼,半个猪后球,整只羊,几十斤牛肉,下水杂碎,尤其是我爱吃的鸡爪子猪蹄子总要买上一大盆。糖果,花生,瓜子,冻梨,冻柿子,春联,鞭炮,挂历.......还有那时时新的绢花,放在柜子上,处处都有过年的喜庆!</h3><div><br></div><div><br></div><div><br></div> <h3>东西买回来后就开始准备卤煮蒸炸,在我的记忆里那一个月的时间爸爸妈妈好像都在忙着做各种吃的东西。猪头猪蹄子要燎毛,那时候只有沥青,找一口大锅放在院子里熬制,等沥青咕嘟嘟冒泡,再把沥青浇在猪头猪蹄子上,等冷却后把沥青一层卷起猪毛就基本拔干净了。剩余的细毛杂毛再放到炭火上烧一下完全干净了。</h3> <h3>杀兔子杀鸡我从来都不看,我怕看到它们的眼睛,看过后就不敢吃了。因为鸡和兔子都是自家养的,每天都要拔草喂他们。不过说实话,自家的鸡都是小笨鸡,是最有营养的鸡,皮薄肉紧,用柴火锅炖出来,肉质鲜嫩,汤油黄清亮浓而不腻!</h3><div><br></div> <h3>洗鱼一直都是爸爸的活。记得有一次我洗鲫鱼,结果洗了没几条,手全肿了,而且刺痛红痒。大夫说是过敏。从那以后,我再没洗过任何鱼。爸爸洗鱼超快超有质量,一流的洗鱼能手。</h3> <h3>从小到现在我对肉的渴望都极为强烈。所以这一个月里每天每个锅里都卤着不同味道的肉,满屋子都是肉香,这种等待的煎熬和吃上肉的满足,只有吃货才懂得!</h3> <h3>不懂事的时候一直都想不明白为啥只有这一个月里爸爸妈妈把这一堆的肉都做出来,使劲的吃,尤其是我们姊妹都参加工作后年前放假回家,爸爸妈妈恨不能天天你能把她端上来的这些过年标准套餐都吃个底朝天。现在才深深感受到那是满碗的爱,是他们特殊而质朴的表达方式。</h3> <h3>等把猪肉卤好,牛肉酱好,带鱼炸好,下水杂粹洗干净煮熟之后就开始下一轮面食工作。</h3><div>最怀念是爸爸炸的麻花,真可以与名牌麻花相媲美。酥脆甜香,回味无穷。最主要品相超好看,大小一样,麻花紧致,像一件件艺术品。爸爸说和面是项技术活,鸡蛋,牛奶,大油,清油,还有什么调料,我都不记得了。发面死面要揉好多遍软硬适中,醒一段时间,才可以做出好看好吃的麻花。最最难拿捏的是油的温度,油温太高麻花炸糊了,低了油会寖到面里口感很腻。爸爸妈妈在这项工程上配合度极高,,一个做一个炸超默契。我们姊妹帮忙总是惹来爸爸妈妈满眼笑意的嗔骂:去去去,别添乱了,炸糊了猪都不吃。我们也就常常是开心的拿着炸好的麻花跑去玩了。到现在我非常遗憾,爸爸妈妈的手艺为啥没学呢?现在彻底失传了。</div> <h3>炸完麻花,炸油果子(各种造型的花式面点),还有馓子。那时对食物的热爱真的是登峰造极。一团团白面和上不同的食用颜料就能做成一件件让人垂涎欲滴美味。炸完之后就开始烤馍。最爱吃的是沙枣面的烧壳子,里面的馅是沙枣面拌上清油芝麻花生葡萄干白糖,比超市的老婆饼好吃太多太多。妈妈每次都烤上几百个烧壳子,给亲戚们都分点,香香甜甜热热闹闹的。</h3> <h3>最后是要蒸一锅又一锅白白胖胖的各种动物馒头和花卷,谁想吃什么就能吃上什么,不想吃油的就吃白的,主食备的足足的,一年的美好愿望全都寄托在食物上…院子里单独的一间厨房就摆满各式装满食物的器具,十几个盆子,缸,簸箕,竹篮子,大铁锅......</h3><div>这就是年,年的味道全在各种食物的味道里,在我们对美好日子的期盼里......</div> <h3>其实我们小孩也有事要做的。每年我的任务是炒葵花籽。因为我最喜欢嗑葵花籽,吃得最多。所以妈妈总是让我炒。刚开始的时候没耐心,总是大火急炒,瓜子都是黑乎乎的一堆。慢慢的掌握了技巧,就能炒出又干净又好吃的瓜籽了。现在偶尔我也会买点生葵花籽来炒,总觉没有以前的香。</h3> <h3>记忆里的过年都是好吃的东西。那时候家庭条件有限没有冰箱,外面露天就是天然冰箱,碗儿梨冻得像一个个黑铁块,冻柿子硬的可以把手割破,放在凉水盆里拔一阵再吃,咬一口直流甜水还嘎嘎冰牙!</h3> <h3>印象里最深的是散装糖。装在一个搪瓷盘子里,软糖、硬糖都有牛奶糖不多。那时候最爱吃的是桔子瓣糖,嚼一下全粘牙上,可依然吃不够…还有就是高粱饴,山东两个字就是代表。小孩酥大虾糖,一咬一掉渣,我不太爱吃。牛奶糖就是大白兔,不像现在种类繁多,进到超市里眼睛都挑花了也找不出最爱吃的那个。</h3> <h3>在这一个月里,除了吃的还有一项最重要的活,全家总动员大扫除。妈妈从正月就开始各种洗,床单被罩窗帘衣服,能洗的都洗了,甚至棉鞋手套都要洗的干干净净。扫灰尘,擦玻璃,每个角落都清扫一遍,厨房里的瓶瓶罐罐都擦的光可鉴人。这绝对是过年前最难熬的一关,谁都的参与,一个都不能少,溜不掉,妈妈全分任务,每人几块玻璃都清清楚楚。</h3><div><br></div> <h3>还记得,过完小年就可以放鞭炮了。</h3><div>摔炮、呲花炮,二踢脚。我是从来不敢放炮的,只是远远的捂着耳朵偷看。多数时候跟着弟弟屁股后面看他把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div><div><br></div> <h3>还记得,腊月三十那天早晨起来就得忙活。我们小孩子先去洗澡,换上新衣服。中午就要和爸爸一起贴对联。那时候每家每户的春联都不一样,很多都是自家的"文化人"写的,辨识度很高,不像现在春联越来越好看,统一印制,少了那一股子年味儿!我还记得有几年家里的对联是我写的,大家都夸我的字写的不错。现在再看看自己的字已经是惨不忍睹。可那时真自豪。贴完春联还要贴门神,我从来分不清这两个门神是谁。</h3> <h3>还记得,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是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顿饭。妈妈从早上就开始围着厨房在转,炖肉,炒菜,蒸鱼,酱牛肉,卤猪蹄,大锅里鸡肉兔子肉焖饼子,几乎所有肉类都齐聚了,而且每样的分量都很大。平时冬日里很少买的新鲜蔬菜也一应俱全。那时候,中午一般是臊子面,或四个菜,我们就伸长脖子等晚上这一顿丰盛大餐。等天快擦黑的时候,爸爸妈妈要带上一些好吃的东西去祭拜故人,祭拜完之后我们就一起围坐在桌子上开始慢慢享受期盼一年的聚会。我们在那一天就可以喝到平时喝不上的甜酒或米酒,黄酒。妈妈总是在我们大家敬完第一杯酒之后,又开始忙活,桌子上的菜不断增加,盘子摞着放。现在想来,那一桌子满满的幸福,满满都是妈妈妈的味道吧。</h3> <h3>还记得,大年三十晚上痴痴地盼着另一个年夜饭-春节联欢晚会准时在八点开启。那时候,春节联欢晚会地位可真高。不像现在这样总被吐槽。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着年夜饭,等着赵忠祥、倪萍的出现,一直在欢笑声歌声敬酒声祝福声中一起等到12点吃饺子,放鞭炮。那时妈妈总会在饺子里包几枚硬币,谁要是吃到了,会有一年的好运气。春节联欢晚会里倒计时的钟声敲响时,弟弟就在院子里点炸一串红火的鞭炮,听着此起彼伏噼噼啪啪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那才叫过年!</h3> <h3>还记得除了吃,穿新衣服是过年最大的盼头了。那时候哪像现在平时衣服挑着穿,一年买不了几件新衣服,全指望过年的时候妈妈做新的。做好的新衣,趁妈妈看不见就拿出来瞅瞅试试,睡梦中都是穿新衣的开心微笑。</h3><div><br></div><div><br></div><div><br></div><div><br></div><div><br></div> <h3>还记得,过年不许说粗话,不许剪头,不许扫地,不许哭,不许倒垃圾,不许拿针线,尤其不能说“死”字。爸爸妈妈过年里都不带骂一个字。嘿嘿,你可以调皮放肆的狂玩狂疯,没事。</h3> <h3>还记得,那时候的红包只有几块钱。放在兜里怕掉了,放在其他地方怕偷了。总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第二天妈妈一定会说:你的红包拿来,我先帮你保管着。现在我也是这样和我女儿说的,呵呵,红包好像从来就没再回来。</h3><div><br></div> <h3>还记得,那时的过年总是下大雪。过膝盖的大雪掩盖了房屋道路,白茫茫的一片,一群孩子跑里跑外,叽叽喳喳的才叫过年!</h3> <h3>长大了,过年越来越没味道了。所有的东西去一趟超市都可以买回来。甚至不想做饭,在酒店定一桌年夜饭也是常事。生活越来越好,那份快乐那份年味却离我们越来越远。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年"不同,年的味道爸爸妈妈的味道只能在回忆里回味了。<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