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h1> 老雷,今年61岁,外地来的民工,一头苍发,人显得很老,忠实憨厚,也许是与姓“雷” 或是平时性格的原因,民工中都呼他“炸弹”。</h1><h1> 去年11月份他就随着施工队来到建房工地,挖基沟。担土方,6斤重的红砖他一挑24块,又苦又累的活天天都在干,因为民工中他年龄最大,所以在工地上我常常留意一下他,只是人家忙着做事,我也无暇去接近他。。。</h1><h1> 2月14日,连续多日的晴热天气后,下午,突然来了一阵雨,我和民工都躲在工棚里,“炸弹” 和我坐在一条板凳上,我给他一支烟,和他慢慢聊起家常来。。。。</h1><h1> 老雷,按平常人说来“命” 并不辛苦,有三个儿子都成了家,七个孙儿,孙辈中有三个孩子,在读大学,二个在江苏打工,最使他感到荣幸的是,他。儿子。孙子三代人都有双胞孪生兄弟,我戏问老雷。可有祖传秘笈。“没得!没得”,</h1><h1> 老雷跑遍了全国16个省,他的打工生涯,职业全与扁担,铁揪有关系,因为这把年纪,一无技术,又无管理技能,所以每次打工全是在城市。乡村的建筑工地,14年在外,挣的全是辛苦钱,我问,这么多年打工,你从46岁干到61岁你感觉苦吗?他笑了笑说:其实干体力活比你们搞工作的轻松,没压力,我累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做惯了,不辛苦的</h1><h1> 其实,老雷也走过“官运”,1968年在村上当基干民兵后,调到当时的公社工作,73年作为革命干部培养入党。送县党校学习半年,准备回来提干,林彪翻死那阵停止了转干,公社书记做工作,要他回村当书记再锻炼,他高高兴兴回了村当起了村干部,一干十八年,到后来,人家都在外打工挣钱,回来盖起搂房,自巳才“罢官”, 说这事时,老雷一脸后悔。</h1><h1> 老雷说:这一生最使自己苦的是婚姻上,从19岁结婚生子起和老婆吵11年,30岁起到现在30年几乎两个人没说过话,各搞各的,谁也不搭理谁,老婆住上屋大儿子家,自巳以前和小儿子住,后来就一个人过了,夫妻反目不如邻里。。。</h1><h1> 我问老雷,既然两人水火不相容,为什么不离婚呢?老雷,狠狠地吸了口烟说:难啊!那么多下辈我怎能说出口啊,一年我回一趟家,就是想看看儿子,孙子,把在外挣的一点钱掏给他们,想着他们过得好些,除此之外,我几乎什么也不想的。。。。。老雷说到这竞呜咽起来,这使想问下原因的我,心里说不出话来。</h1><h1> 婚姻如鞋, ,婚姻世界内谁是谁非谁说得清,我不好再问了,但我知道,再辛苦的劳动又何能与心里的苦相比呢?也许,处于这样一种家庭气氛的老雷.为了逃避这份痛才选择了这样生活,我只能无语,点了一支烟,静静的走开。</h1> <h3>我知道老雷心里是很苦的。</h3> <h3><br></h3><h1> 老石,来自安微巢湖,他是我见到的一位中年民工,从建房开始,他一直在工地,去年腊月廿四才回家,今年正月十二又匆匆的到这来了,用他的话说:回到家从沿海城市回的人说,到处金融讲危机,怕迟了出来没工作做,才抓紧出来的,我挺喜欢这位卖力肯干的汉子,有意与他聊家常,听他讲打工的故事.....</h1><div><br></div><h1> 老石说:八五年的这个时候,和众多“半拉小伙”一起走出中考考场的我,背着早已准备好的行囊,从挤上“民工”专列,开始了我终生难忘的那段民工生活。 </h1><h1> “沙丁鱼罐头”式的列车厢,让我忘记了钟表“滴答”的走动,我还在回味着父母的唠叨和叮咛,韭菜馅的送行饺子余香谗得我直吧嗒嘴;烟雾搅拌着汗味;连拉家常也有走调的“小草”伴奏,这“诗情画意”般的旅途生活很快就结束了。接站的表哥一边不停训斥“干活带这些书干逑”,一边操着家乡版的塑料普通话不停的问路,,转了八次公交到了浦东一建筑工地,40来岁的一老板拍拍我的肩膀,他问我答几句后,就安排我住进了花雨布顶,篱笆墙的宿舍。我所在的钢筋工区下料班的活算是轻活,直径8个以下的钢筋用大力钳下料,8个以上的用切割机下。我的主要任务是把下好的料装到板车上,再推送到扎绑棚。天黑收工时,我褪手套疼的龇牙咧嘴,手掌上磨出血泡,血泡磨破后,血和手套就成了不愿分开的“情侣”。夜晚我被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围困的透不过气,火辣辣的双手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搁放,这一夜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失眠。</h1><h1> 第二天我咬牙装料,推料,那时感觉每根钢筋都长满了刺,每根都或多或少沾有我的鲜血。第三天,我头昏沉沉的,全身没劲,歇歇的空闲,我到工地旁边的小诊所,和我父亲年龄差不多的医生,给我量过体温,说发烧是手上的血泡惹得祸,要吊水消炎。我得知要8块5的药费,扭头就跑,那医生追出来把我曳回去,先拿酒精洗我血肉模糊的双手,又涂满了紫药水。他问我多大了,我记着表哥的“教导”:“打死都不能说15岁!”我支支吾五答道:“17了”搪塞过去,递给我三小包药片,严厉地说,要按时吃药!我用蚊子叫的声音问多少钱,“1毛钱!”,我哽咽了,“谢谢您!大叔!”。</h1><h1> 我无力报答这份温情,以后的日子里,收工吃好饭我就到大叔这,他腿脚不好,帮他提提水、扫扫地,我知道了他原来是乡卫生院的医生,“文革”时说错话,被“革命派”打折了腿,开除了公职,孤身一人,回乡务农,乡亲们头疼脑热的他给看看,自己再种点蔬菜,活到现在。这不,村里在这干活的人,把他带到这开小诊所,勉强能混饱肚子,前几天带“大盖帽”来这说,他的医生证是“文物”了,不准再违法行医了!我们这一老一少,互相安慰,互相鼓励,要“活”下去!我的双手也慢慢结疤了。</h1><h1> 就在我拿到人生第一份工资36元,买了点卤菜和一瓶白酒,兴冲冲地来到诊所时,我惊呆了:门口“卫生室”的小木牌,碎成几块,躺在地上,上面还有好几个清晰的脚印,小屋地上散落着五颜六色的药片,大叔坐在那抱头不语,看到药箱上盖有鲜红公章的封条,我什么都明白了。我默默无语地收拾“残局”,用碎瓦片垫好桌腿,摆好酒菜,和大叔边喝边聊,这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喝酒,很辣,辣得我好想淌眼泪,我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忍住了!我劝大叔开小卖部,这里人多,卖点小百货不比诊所孬,我劝了半天他才松口答应,看来他对“医生”情结很深。后来他的小卖部生意越来越好了,我也松了口气。 </h1><h1> 年复一年, 渐渐的我也适应了“早起晚睡,拼命干活”的这种生活规律,</h1><h1>在外奔波这么多年,我还是民工,这辈子命中注定要这样做到老才行,想想自已与人相比真是天大的差别。。。。。。。</h1><div> .........</div><div> </div><h1> 我静静的听着心里觉得很难受。想想自己,虽然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但比起他们又有什么该抱怨和内心不满足呢?</h1> <h3>在艰苦的条件下工作,他们是值得尊敬的。</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