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原 作/刘 晓 明</b></p><p><b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美篇制作/难忘阿里</b></p><h1><br></h1><h1><br></h1><h1> <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风雪高原筑军魂》(西藏札记)发出半月已超万次阅量,很多曾经在阿里战斗过的战友看到此篇都给予作者很大的肯定和赞赏,有的阿里军嫂也发表了自己的感言。</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这篇回忆把我们带回到了曾经战斗过的西藏阿里……</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西藏阿里有我们太多的回忆,在那里有我们的战友还长眠在那里。“一次阿里兵终生阿里情!” 无论是步兵团、汽车团还是边防团,只要曾在阿里战斗过我们无论走到哪里在什么时候都是亲密的战友!我们在网络里相识相逢,就像久别重逢的战友感到无比的亲切,因为我们有太多的共同感受要述说,那就让我们继续关注这篇《风雪高原筑军魂》吧,作者的详实记录与回忆也是我们的回忆,那一个个场景都是我们所经历的,让我们一起来珍藏这份宝贵的人生经历,因为曾在阿里战斗我们永远自豪和荣光!</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2017年2月5日</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一一难忘阿里</span></h1><p><br></p>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h1><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b></b><b><b><font color="#39b54a">(一)</font></b></b><b></b><br /><h1> 1983年我们团参加了西藏阿里地区边防施工,当时我在司令部当参谋,司令部的副参谋长赵建民带着我们三个参谋,吕玉振,陈世强和我,团里组织了勘察队,由团长司长保带队,一共八十多人,于三月二号出发了的,第一天到达阿克苏,第二天到达三岔口,第三天住在南疆军区驻地疏勒县,第六天到达叶城,我们在叶城休整了三天就开始上山了。</h1> <h1> 上山的第一天翻的是库地大阪,海拔3900米,海拔不高但山势非常险峻,最让人担心的是道路状况很差,大部分路段都是单行道,车队刚盘了几个弯就停下来了,原来是一辆下山的车堵在了前面,运输股长赵俊瑞指挥着下山车辆一直退到可以会车的地方,又指挥着车队一辆一辆的通过,由于路面太窄,会车时车厢板都是紧擦着,有的车还需要几个人拿着钢仟撬着车厢板才能通过。</h1><h1> 越往上走地势越发险峻,坐在车上都看不见旁边的路基,道路都是紧贴着山崖修的,有的路段是从陡直的崖壁上掏出一道槽,有的是从几百米的山底用岩石垒起来的,据说当年修新藏公路主要的工程就在库地大坂,为此都死了好几百人。转过一个弯车队已经爬到山顶,极目远眺,群山叠嶂,心情开朗了不少,松开紧紧握住把手的双手,已经是湿漉漉的了。</h1> <h1> 车队开始盘旋着下山了,远看山沟里,到处都是翻下去摔坏的车,有的已经支离破碎,有的已经面目全非,还有的显然是烧毁了,不知道这么多年有多少车辆开进了地狱,也不知道有多少鲜活的生命在这里终结,只能祈祷我们能够一路平安吧。<br /></h1><h1><br /></h1><h1> 当天我们就到达库地兵站休息了,吃完饭战友们还组织打了一场篮球,似乎白天的艰险并没有影响到大家乐观的状态,我是没时间去玩,作为参谋这时候的主要任务就是做好明天行军的计划和安排。</h1><h1><br /> 在这个兵站有一个新疆军区的老模范叫吴德寿,在高原已经工作了三十年了,为了表达我们敬意团长又安排写一个致词,并制作一面锦旗,这个任务又交给了我,连夜写稿,制作锦旗,马马虎虎算是完成了任务,第二天部队出发时全体集合,给老模范敬礼,赠送了锦旗,在老模范精神的感召下我们又出发,谁又知前面还有多少艰难险阻。</h1>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57,181,74);"></b></h1><b><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b><b><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b><b><b><font color="#39b54a">(二)</font></b></b><br /><b></b><b><b><br /></b></b><b></b><h1> 我们离开了库地兵站,一路都在沟里走着,路虽然不好走,但已没有了库地达坂带给的恐惧和惊悚,虽说麻扎达阪有5020米的海拔,车队慢慢悠悠的已经到了达阪下面,远远望去达阪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险峻,似乎觉得5000米的大阪不过而已,车队稍做休整就开始翻达阪了,因为是第一次翻第一座5000米的高山,团长,亲自带着牵引车走在前面,茫茫的雪山,蜿蜒的山道,一辆接着一辆的解放车,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因为麻扎达坂山势比较缓,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就翻过了山顶。</h1><br /> <h1> 从库地兵站出发时大家都情绪高昂,谈笑风生,到了这会车厢里都悄然无声了,卫生队长报告有人产生了高原反应已经吸上氧气了,这时候大家才知道了到高原反映的厉害了,我还算比较好的,只是感觉到头痛的厉害,里面好象都成浆糊了,摇也不敢摇。<br /><br /></h1><h1> 麻扎达坂和黑恰达坂之间有一条山谷,叫奇普恰普河谷,奇普恰普河穿流而过,这是一条国际河流,也是印度的母亲河,印度河的源头,我们休息的地方据说离边境才几十公里。当时我站在河边的山丘上仰望着西方,似乎听到了62年中印反击战的隆隆炮声,真想过去看看当年的战场。</h1>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某炮营干部当年阿里施工留影</b></h1> <h1><br /></h1><h1> 吃了中午饭部队又出发了,这次要翻的是第二个5000米以上的黑恰大阪,海拔5120米。已经到了高原,山的比高已经没有那么悬殊,远远看到的黑恰大阪似乎也没有多高。天黑的时候车队就快到山顶了,转过一个山头道路就转到了山的阴坡面,由于风把雪吹到路面上,在离山顶约有二十多米的路被风吹雪封住了,如果在平原,这点雪根本不是问题,由于我们都是才上山的,高原反映都比较厉害,我一个车一个车的敲着叫人,集合了不到四十人,有一半的人因为高原反应已经爬不起来了。稍息,立正,团长站在雪堆上进行了战斗动员,由我把大家分成四个组,每组挖五分钟轮换开始挖雪。</h1><br /> <h1> 一个人当时也就只能挖上三四下就喘的不行了,赶紧就换人,挖了半个多小时大部分人都体力不支到车上吸氧去了,就剩下我,陈世强,一个汽车连的大个子,还一个记不起来了,四个人了,我也很累了,但我的毅力让我仍然坚持着,眼看着差几米了就要打通了,可我们都没有力气了,瘫倒在雪地上。团长看非人力所为,就让牵引车来冲撞,来来回回终于把雪撞开了,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四点了。</h1> <h1 style="text-align:left;"><font color="#010101"> 车队下山了,到了三十里营房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一点了,兵站把饭早已做好了,等的太久都凉冰冰的了,我们谁也没有力气去吃饭了,都躺在床上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font></h1><h1 style="text-align:left;"><font color="#010101"> 在三十里营房部队休整了两天又出发了。<br>这一次的目的地是甜水海。甜水海,多么让人遐想的地方啊,它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吗?</font></h1><h1 style="text-align:left;"><b><font color="#39b54a"><br></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left;"><b><font color="#39b54a"><br></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left;"><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br></h1><h1><b></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div style="text-align: left;"><b><b><font color="#39b54a">(三)</font></b></b></div><b><div style="text-align: left;"><b> </b></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b> 车队行走在高原缓慢但坚定,快速掠过的是一座座光秃秃的山和一道道长着小草岭,石子路也已经被上下的车跑成了搓板,忽然一个道路指示牌是写着'天文点'我兴奋起来,看着右拐的道路伸向远方,我的心也被带走,真想知道在中印反击战久负盛名的天空防区到底是什么样,作为一个军人心里涌起的向往让我一直看着通往天文点的路在我眼里消失。</b></div></b></h1><b></b><h1></h1><h1> 部队在三十里休整好,又出发到下一个目的地,甜水海。</h1>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阿里施工干部战士留念</b></h1><br /> <h1> 通往甜水海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叫康西瓦的地方,这里曾是中印反击战的一处指挥所,反击战结束后在这里建了一座烈士纪念碑,一共有105位烈士长眠在这里,车队经过时全体人员都下车默哀,团长代表大家给烈士献了花圈。<br /> 离开了康西瓦部队又继续前进,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车队爬上了一道山梁,远远望去是一片开阔地的盆地,盆地边缘坐落着一片房屋,有战士高喊着:甜水海到了!</h1> <h1> 车辆在兵站外整齐停成一排,大家都被安排的住下了准备吃饭了,趁着这个档口我到兵站外面看地形,其实就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个海子,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海子,只发现了几个小水洼,尝了尝,又苦又涩,吐了半天嘴里还是苦的。<br /><br /></h1><h1> 找不到海子我就返回了兵站,突然发现兵站里的气氛不对,战士们来去匆匆忙忙,我赶紧到卫生队翟队长的帐篷,已经有一堆人挤在里面了,只见几个战士躺在床上鼻子上插着氧气管,我询问翟队长,得知部队住下不久大家就感觉喘不上气,不一会就有几个晕过去了 ,在向团长汇报后团长指示随时报告昏倒的人数,到了晚上快12点左右已经有十几个小昏倒了,都是因为氧气不足,面对如此险峻的形势团长司长保召开会议,听取了翟队长的汇报,基本判断,继续待在甜水海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昏倒,而且会有生命危险,因此决定连夜离开甜水海。</h1> <h1></h1><h3 style="text-align:center;"><br />战士拍下机枪连<br />杨凯出现缺氧(之后上阿里情景)</h3> <h1 style="text-align:left;"> 部队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匆匆忙忙上了车,1点整部队准点出发了,当时天上已经飘下了鹅毛大雪,在车灯的照射下上下翻飞,像条条玉龙飞舞。</h1><h1 style="text-align:left;"><br /></h1><h1 style="text-align:left;"> 离开了恐怖的甜水海,部队会从此脱离险境吗? </h1><h1></h1><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font color="#39b54a"><b></b></font><b><b><br /></b></b><b></b><h1 style="text-align:center;"><font color="#39b54a"><b><b><br /></b></b><b><b>西 藏 札 记<br /></b></b><b><b>(四)</b></b></font></h1><b></b><b></b><b></b><b></b><b><b><br /></b></b><b></b><h1></h1><h1> 甜水海的恶劣天气是我们没有料到的,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更加险峻的事情发生,可以说我们是仓皇出逃 ,出发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又给我们的征程凭添一丝不安。由于大家没有吃好也没有休息好,在茫茫大雪中都睡着了。</h1><br /><h1> 等我一觉醒来车队正在爬坡,周围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到了什么位置,只有车灯下翻飞的雪花和前车尾灯的乎隐乎显,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六点了,想想天也快亮了,抓紧时间再睡一会。</h1> <h1>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车队爬上了一个高原平台,眼看着东方一轮红日慢慢的从一丝红晕变成一柄弯刀,又从一柄弯刀变成半个红盘,慢慢的,慢慢的上升为一轮红日,但下端依然和大地依依不舍,但红日一定是要挣脱大地的依恋,它还是腾越而出。当阳光照进驾驶楼,暖暖的撒在我的脸上,我也尽情的享受这难得的闲暇。</h1> <h1> 放眼四周,已是雪域高原,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车队转过一个弯又爬上了一个坡,一块石碑赫然映入眼帘~界山大阪,当时我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这就是如雷贯耳,赫赫有名,威震四方路人皆知的界山大坂吗?怎么没有一点险峻雄伟和令人仰慕的气质,但这确实是界山大阪,新疆和西藏的分界线,石碑上镌刻5446米的高程(高程有多种说法)我们终于到西藏了!</h1><h1> 在界山大阪车队停下休整,我们几个参谋跟随赵副参谋长一起和团长观察地形,比照地图,确定坐标和位置,可惜当时没有留下照片,不然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一幅画面。</h1><h1> 部队吃完早饭又出发了,可走了不到十公里车队又停了下来,原来负责带队的原阿里军分区王副政委迷路了,号称老阿里的王副政委以前也是从我们部队调到阿里军分区任职的,这次专门抽他负责给我们当向导的,他都迷路了,我们就更摸不清东南西北了,一丝不安在大家心里滋生了,遥看四周,白雪茫茫,远处近处没有一处是明显的方位物,打开地图也找不到确定的位置(,当时没有GPS)这让我们几个参谋也束手无策,没辙,只能用笨办法寻找出路了,王副政委带着牵引车一会向东,一会向西,左突右冲,还是没有找到出路,高原的夜来的快,这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不安的情绪慢慢笼罩着每一个人的心头,渐渐来临的黑夜似乎硬要把我们拖入黑暗,还是王副政委老道,他提出了找电话线,找到电话线就可以搭线和前方哆玛兵站取得联系,让他们派机械前来接应,团长当机立断派出我们三个参谋向不同方向寻找电话线,赵副参谋长又让我们带两个战士一起出发。</h1><br /> <h1> 我带着两个战士朝选定的方向寻找着,为防止迷路我们走一段就在雪地上垒一个标志物,走了大约两公里依然没有找到电话线,再往前是一个沟壑,黑咕隆咚摸不清虚实,担心出意外,我就原路返回了,在我离驻地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听到吕参谋高声的喊叫着,找到了,找到了。团长亲带着通信班的战士赶到电线线杆下,通信班姓梁的班长亲自爬上电杆搭线,不一会传来线接好了的声音,通信兵赶紧就呼喊,哆玛兵站,哆玛兵站 ,听到请回答,喊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回复,团长急了,夺过话筒亲自呼叫,我们都屏住呼吸焦急的倾听着。</h1><h1> 电话到底有没有接通,部队能不能脱离险境?</h1><h1></h1><font color="#39b54a"><b></b></font><h1 style="text-align:center;"><font color="#39b54a"><b><b><br /></b></b><b><b><br /></b></b><b><b><br /></b></b></fon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font color="#39b54a"><b><b>西 藏 札 记</b></b></font></h1><font color="#39b54a"><b><b>(五)</b></b></font><font color="#39b54a"><b></b></font><font color="#39b54a"><b></b><b></b></font><font color="#39b54a"><b></b><b></b></font><font color="#39b54a"><b></b><b></b></font><h1></h1><h1><br /></h1><h1> 通信兵一直呼喊着,可一直没有回音,通信连马副连长也急了,向杆子上的梁启明喊道,你到底接好了没有了?再检查一遍!不一会上面回话:接好了,保证没问题,马副连长对通信兵喊道,继续呼叫!哆玛兵站,哆玛兵站,听到请回答,大家都捏着一把汗,提着一颗心,这可是我们摆脱危局的唯一希望啊。</h1><h1> 接通了!接通了!通信兵兴奋的喊着,团长一把夺过对讲机急切的呼叫着,围着的人群一阵欢呼,气氛一下热烈起来,梁启明也高兴的从线干上滑了下来,马副连长赶紧喊着,慢点,慢点,可能是太兴奋了,梁启明在离地面一米多高的时候就跳了下来。</h1> <h1><br /> 终于和前方联系上了,终于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哆玛兵站当即决定派出机械和部队前来接应我们,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时突然从旁边传来了梁启明!梁启明,急切呼喊声,原来梁启明从线杆上跳下来后就感觉到头痛,不一会就昏迷了,团长立刻叫来医护人员进行救治,因为大家都是初上高原,也没有高原救治的经验,只能赶紧输氧。如果是在部队驻地,通信兵训练离地三米的时候就跳下来了,可这是高原,离地一米多跳下来就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h1> <h1> 此刻,王副政委提出,线杆一般情况下离道路在50米左右,我们应该立刻在周边寻找道路,大家立刻分散开,不一会就找到了道路。车队终于又继续向前蠕动了,走走停停,汽车一会发动,一会熄火,熄火时间长了怕冻住了,一直发动又怕油料不够,坐在驾驶室里紧裹着皮大衣,浑身还是冻透了,掏出带的干粮分给驾驶员一起干啃着,干粮里都是冰碴子,驾驶员说,刘参谋,我这还有一瓶啤酒喝不喝?我想啤酒也是液体,就说喝,驾驶员从座位旁边掏出来一看,已经冻成冰了。<br /></h1><h1> 车队向前走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停下了,一道河坎挡住了去路,河坎也就三四十公分高,但比较陡,加之有冰,就连牵引车也上不去,冲了几次都是前轮子上去了,后轮子打滑,团长急了,脱下皮大衣就垫在车轮下,我们几个参谋也不敢怠慢,赶紧脱了皮大衣垫在了车轮下。牵引车终于冲上去了,然后牵引车掉过头固定,用绞盘把车一辆一辆的拖了上去。</h1> <h3 style="text-align:center;"><br /></h3><h3 style="text-align:center;">干部战士施工勘察</h3> <h1 style="text-align:left;"> 到了下半夜车队终于到了哆玛沟。哆玛沟在藏族人眼里就是死人沟,这条沟在来往的人们眼里就是一个恐怖的代名词,车队行驶在沟里确实让人感觉阴森恐怖,车灯打在一堵堵岩石上让人闪躲不及,两边是怪石嶙峋的山崖,沟底是曲折难行的小路,两边漆黑的山体和头上时隐时现的夜空,让人有种行走在通往地狱的感觉。</h1><h1> 每当车队停下来的时候我都要去询问从线杆上跳下来昏迷战士的情况,他还能醒来吗?</h1><h1 style="text-align:left;"><br /></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r /></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 <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六)</font></b></h1><h1></h1><h1><br /></h1><h1> 从地理上看,哆玛沟实际上是从界山大坂到哆玛乡的一条冲沟,长约一百公里,落差在1000米左右,由于沟深崎岖难行,近百公里没有人烟,没有水源,没有生命,对任何一个要通过这段路程的人来说都是生死考验。传说这里很久以前就是尼泊尔通往新疆西域的一条商道,经常有商队通过,难免就会有土匪劫道,杀人越货,沿途丢弃的骆驼和牦牛的尸骨比比皆是,无形中凭添了这条沟的神秘和恐怖。</h1><h1> 大约八点多天就大亮了,车队还在沟里盘绕着,我想起传说中的死人谷白骨累累,便睁大眼睛搜寻着路边,着实让我失望,扭的脖子都酸了,也就看见了三五具动物的尸骨,看来这样的地理环境就是强盗也惧怕三分,更别说拦路抢劫了。</h1><h1> 两边的山势越来越缓了,沟底也越来越开阔了,看来快要出沟了。到了下午三点多车队终于驶出了死人谷,前方是开阔的冲积平原,解放车也终于摆脱了鬼神的羁绊,像脱缰的野马,在发动机轰鸣的吼叫下,扬起阵阵尘埃。</h1><h1> <br /> 大约五点多车队驶进了哆玛兵站,兵站房子的颜色和这片土地一样,没有一丝绿,没有一丝色彩,部队从甜水海出发到现在将近40个小时没吃没喝了,最辛苦的还是驾驶员,既要开车保证安全,又要睁大眼睛不敢打磕睡,几十个小时不敢有一丝懈怠。队伍集合好后团长下令先让驾驶员吃饭,并要求他们吃完饭好好休息。我做为参谋忙前忙后,安顿部队宿营,统计车辆和人数,一直忙到部队吃完了才吃到嘴里。 部队在哆玛兵站休整了三天,最辛苦是修理所的几个人了,一个是75年兵,四川人,个头有1.74,叫什么想不起来了,还有一个甘肃的,好像叫胡之文,脸色黑红黑红的,部队都休息了,他们一直在忙着修车,当时也没有维修条件,他们只能使出浑身的劲敲打着,当时应该有一辆车拉缸了,当时也修不好,部队离开的时候只能丢弃在兵站了。<br /> 还有哪个昏迷的战士在哆玛兵站也无法医治,领导决定连夜送到阿里军分区医院抢救。他还能醒来吗?</h1><br /> <h1 style="text-align:left;"><font color="#010101"><b> </b> </fon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br /></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七)</font></b></h1><h1><br /></h1><h1> 多玛兵站离多玛乡还有一段距离,我们离开多玛兵站不一会就来到了多玛乡,多玛乡处在一条沟里,沟宽约一公里,长约三四公里,沟底有一条小河,两岸是长着青草的湿地,周边散落着几十栋房屋,乡里还有一个商店。离开三十里营房这才是第一次见到村落,见到牛羊,见到藏族人,毕竟是个乡啊,在这一路也算得上一个大的集镇了,团长下令车队在这里停留30分钟,让大家逛逛多玛乡。</h1> <h1> 我和从工程兵调到我团帮助我们施工的李工一起下车到乡里转转,我们看小小的商店已经挤满了人,我们俩就溜达到一座石头垒起的小屋,屋的门口朝南,一扇窗口蒙着一块塑料布,也已经稀稀嗦嗦的,门口蜷缩着一个老妇人,整个身体都包裹在一件羊皮藏袍里,头发凌乱,散落着杂草,一缕一缕的都结成了结,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用浑浊的眼睛慢慢的抬起来看着我们,我们用现学的藏语和她打招呼“如索得波饮拜”(你好嘛?)老妇人毫无表情的看着我们,没有应答,我掀开门帘,漆黑的屋里几缕射进来的阳光,几乎没有什么生活用品,我心里顿时有点酸,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藏族老百姓怎么还这么穷,她没有子女吗?为什么不管她。我给李工说,你等我一会,我去拿些吃的,我快步回到车里,拿了几块从山下带来的面包,送给了这个老妇人,她伸出几乎看不见肤色的双手接过了面包,点着头不停的说着“突及其。突及其”(谢谢的意思)。</h1> <h1 style="text-align:center;"><font color="#010101"> 后来我才了解到藏区这样的孤寡老人有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女的,因为藏区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多男少,很多妇女一辈子都结不了婚,当然也就没有子女。转业后看了一部反映阿里地区的影片“孔繁森”里面就有这样一组镜头,反映了孔繁森去看望一对孤寡的老姐妹,其景其情和我遇到了一模一样。部队休息了半个小时又出发了,沿着这个有着绿色的河谷走了十几公里,右转又进了一条山谷,景色又恢复到了土黄和荒凉,但我们知道今天到达的目的地是日土县,我们也知道,在日土县有一个美丽的湖泊,叫班公湖,我们还知道在班公湖有一支陆军唯一的水上中队,呵呵呵,多么急切的心情,班公湖,我们来了!(待续)</fon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font color="#010101"><br /></fon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八)</font></b></h1><h1><br /></h1><h1> 到了下午5点多我们就到了班公湖,三月中旬的班公湖还是千里冰封,只有南边靠近山体的一部分水域由于阳光充足没有封冻,远远望去还有几只水鸟在游动,车队在湖边停了下来,大家都下车在湖面上玩耍,我和李工朝湖的深处走去,用脚跺跺感觉冰层很厚。看着白雪皑皑的湖面还是有些失望,我们来的太早了。 班公措就位于日土县城以北10公里,是阿里西部著名的国际湖泊,是一个跨国的湖,全湖水面面积为604平方公里,其中我国境内有413平方公里,克什米尔境内191平方公里。它的东西狭长约为150公里,100公里在我国境内,50公里在印占克什米尔境内。南北平均宽度仅为4公里,是一条典型的河道型湖泊。“班公”是印度语,意即一块小草地。班公湖海拔4200多米,藏语称哥木克哥那喇令错,意为“明媚而狭长的湖”。在我国境内的湖水是淡水,生长着许多的动植物,而在印度的部分湖水则是咸的,寸草不生。据说夏天湖中的鸟岛有成千上万的鸥鸟在此栖息,鸥鸟、雁、鸭欢舞飞翔、遮天蔽日成为阿里高原的一大奇观,湖畔的牧人传说湖中还有神龙、湖怪出没,更增添了班公湖的神秘色彩。湖中盛产特有的西藏裂腹鱼,我们叫高山鱼,据说到天气暖和湖面开冻以后,鱼儿都游到浅滩繁殖,汽车从湖面开过就可以压死一片鱼。班公湖也有我军唯一的一支陆军水兵部队。 可惜,我们这个时候来还是冰天雪地,班公湖美丽的景色只能靠我们去想象了。日土兵站是一路上最好的兵站了,有完整的配套设施,领导都住进了单间,我们虽然还是大通铺,但比起帐篷条件还是好了许多。<br /></h1> <h1 style="text-align:left;"><font color="#010101"> 日土藏语意为“枪叉支架状山下”。据说日土县的小山形状像枪叉支架,故名。噶厦政府时期,日土县为日土宗。日土宗又分为宗政府和拉让两个机构。宗政府官员由噶厦政府从拉萨直接委派。拉让设堪布,由拉萨色拉寺委派。1961年3月设立日土县,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管辖,1978年划归西藏自治区,隶属阿里地区管辖至今。县府驻日土镇。日土县地处西藏最西端阿里地区的西北部,喀喇昆仑山和冈底斯山支脉横穿全境,被称为“世界屋脊的屋脊”。平均海拔4500米左右,最高海拔为6800米。 明天的目的地就是狮泉河了,是阿里地区的首府,一个地级市,我们期待着尽快结束一路的艰辛,我们期待着梁启明能够转危为安。</fon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九) </font></b></h1><h1><br /></h1><h1> 日土县城处在喀喇昆仑山脉和冈底斯山脉的交汇处,高山阻断了寒冷空气的侵入,加之有班公湖的庇佑,气候湿润,温差不大,在阿里高原自然条件算是比较好的了。 <br /> 早晨暖暖的太阳照在大地上,出了门也没有了高原寒冷彻骨的感觉,驾驶员也不像前一段时间早早起床用喷灯烧烤油底壳子,烧上一壶热水就把车发动着了,今天就要到达阿里首府狮泉河了,驾驶员们都勤快了把车擦的干干净净,全体指战员也都精神抖擞的站好队,这可是上了高原的第一次列队。 “稍息,立正!报告团长,勘察队集合完毕请您指示”我大声的报告着,团长也一扫以前的严峻和沉重,对部队到达狮泉河提了几点要求。</h1><br /> <h1> 车队出发了,没有了库地大阪的险峻,也没有界山大阪的冷酷,解放车一辆跟着一辆盘旋在山道上,快到狮泉河时车队爬上了一个高台,远远的已经看见狮泉河像一条玉带蜿蜒的缠绕在河谷里,狮泉河市的街道和房屋也隐隐约约映入眼帘。终于到达狮泉河了,大家都兴奋的伸长脖子张望着。从离开营区,我们已经整整走了14天,我们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艰难跋涉的驼队,一路上历尽艰险,数次从危机中脱险,终于见到了绿草和泉水一样,扑面而来的生命,摆脱危机的兴奋,一股难以明状的酸楚涌上心头,噙满泪水的双眼模糊了眼前的一切。</h1> <h1> 兵站设在狮泉河的对岸,车队到达后我们赶紧和兵站的领导接洽,安排大家的住宿,等部队都安顿好后就随着团长和赵副参谋长一起到阿里军分区报到,通过交谈我才知道,南疆军区在决定部队什么时候上山时,阿里分区的一个副政委提供了一个信息,他说春节前他才从山上下来,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有问题,因此南疆军区就决定部队三月初上山,也就是这样一个信息,让我们一路吃尽了苦头,差一点在界山大阪全军覆没。 <br /></h1><h1> </h1><h1> 第二天,我随团长和赵副参谋长一起去医院看望还在昏迷的梁启明,听医生介绍,梁启明得的是脑水肿,在高原一个脑水肿,一个肺水肿死亡率很高,医院也没有更好的治疗手段。为了挽救战士的生命分区领导,医院领导和我们一起商量解决办法,当时提出了两个方案,一是派专车送下山,二是派直升机来接下山。派专车送下山,一路颠簸,几个大阪道路难行,也有可能不能通行,而且不可预知的情况都会发生,风险太大,而且路上一旦发生意外根本无法抢救,这个责任谁也不敢承担,所以这个方案基本被否定了,那就只能派直升机来接应了,分区领导答应和南疆军区联系。第二天分区领导回话,派直升机的方案不可行,那时直升机只能通到三十里营房,到阿里地根本就没有通航,只能保守治疗了,只能看梁启明的运气了。</h1>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h1><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b></b><b><b><font color="#39b54a">(十)</font></b></b><b></b><h1></h1><h1><br /></h1><h1> 狮泉河,因发源地的泉水所在山体形同狮子,故名狮泉河。藏语称森格藏布,发源于冈底斯山主峰冈仁波齐峰北面的冰川湖,自南向北流入克什米尔地区。 </h1><br /><h1></h1><h1> 西藏阿里地区行署所在地狮泉河镇坐落在国狮公路和新藏公路的交汇处。1964年,随着新藏公路的通车,我国海拔最高的狮泉河城镇便在这片海拔4300多米的红柳滩上崛起,由于红柳滩边流淌着的是发源于冈底斯山脉的狮泉河,于是狮泉河这个动听、响亮的名字便成为这个新兴城镇美名。</h1><h1><br /></h1><h1> 狮泉河镇就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全长不到一公里,军分区在街道的最北面,过河去兵站的路口在街道的南面,其规模和内地一个乡差不多,或者说还比不上一个乡,要逛街半个小时就逛完了。</h1> <h1> 在狮泉河的东南方向有一座孤零零的山峰,颜色带点淡黄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凸显出和别的山不一样的色彩,据当地老百姓说,这个山叫阳痿山,男人上了这个山就会失去性功能,尽管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心里还是畏惧,只能开玩笑的说去爬,真要去,估计谁也不敢。</h1><h1> 这天汽车连的一个驾驶员约我去他的一个朋友家,他这个朋友在狮泉河已经工作了好多年了,还娶了一个藏族老婆,我多半是出于好奇就和他一起去了,左拐右拐就到了朋友家,一排砖混结构的平房,一间里套外的家,外间算是客厅吧,既有炕也有桌子,我们还是习惯坐在桌子旁,寒暄了几句,了解到这个朋友在阿里地区运输公司工作,也是个驾驶员,到山下找老婆,都因为女方嫌山高路远没有结果,无奈,找了个藏族老婆,瞄了一眼,这个藏族媳妇长的不算漂亮,但身体比较结实,面相和汉族人差不多。不一会他老婆就端来了青稞酒和一盘风干肉,青稞酒在歌里听到过,“不敬青稞酒呀不打酥油茶也不献哈达”现实中还真没有喝过,接过敬上的青稞酒我还是小心的尝了一点,你别说,还真难喝,既没有白酒的浓烈,也没有啤酒的甘苦,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出于礼貌,还是强颜欢笑慢慢的喝着,他老婆就站在旁边,你只要一放下杯子,她就马上添酒,实在是难为我 了,朋友看我面有难色,就告诉我,你如果不想喝就一下喝完,她就不添了,呵呵呵,救星啊,我赶紧憋住气一口喝完了,上完青稞酒酥油茶又端了上来,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对我这个新疆长大,天天喝牛奶的来说酥油茶的味道比奶茶的味道还好,既然好喝就大胆的喝了,知道了藏族的习惯,我也就不一下喝完,慢慢品尝着这浓郁的酥油茶。</h1> <h1><br /></h1><h1> 下午接到通知,让我组织身体比较好的人明天去分区医院验血,准备给梁启明献血,据说梁启明的情况不太好了。</h1>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h1><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b></b><b><b><font color="#39b54a">(十一)</font></b></b><b></b><h1></h1><h1><br /></h1><h1> 虽然勘察队队有80多人,但初上高原,加之鞍马劳顿,真正身体状态好的不多,经过医生筛选只有25个符合条件,我当然是其中之一了,到了军分区医院抽空和看护梁启明的徐医生聊了聊,徐医生是68年兵,为人谦和,医术也好,梁启明昏迷后一直由他在照顾,听他介绍,梁启明自昏迷以来,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由于不能自主进食,营养也跟不上,所以只能采取输血的办法提高自身的抵抗力了,对病情的发展,徐医生也不乐观。听了徐医生的介绍,我的心情也很沉重,一起上山的战友,一个才20多岁的小伙子,一个鲜活的生命难道就这样…….</h1><br /><h1> 轮到我抽血了,我的情绪还是很低沉,心里也敲着小鼓,初到高原能不能献?能献多少?献了对自己有没有影响?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加之已经知道自己的血型和梁启明一样都是O型血,心里还是不踏实。</h1><br /> <h1> 回到兵站情绪还没有转过来,就发生了一件丢失事件,运输赵助理装钱的包丢了,当时他们去给油罐车加油,钱包就放在驾驶室里,等回到了兵站才发现钱包不在了,团长安排赵副参谋长和我负责调查,因为赵助理的包里装了不少现金,我们怀疑有人见财起意,当时就把兵站控制起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一个人一个人的查,一辆车一辆车的翻,凡是有可能藏匿的地方都检查了,还是一无所获,我们又带上赵助理到加油站实地查验,恢复当时的场景,让驾驶员描述当时的情况,又和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了解,得知有一伙小偷经常在加油站行窃。综合情况分析,当时钱包放在驾驶室的时候有短暂的时间没有人看管,估计是这个时间被小偷偷了。</h1> <h1> 在狮泉河第一次见识了藏刀,刀鞘是黄铜压膜,上面是一条龙的图案,刀柄用铜丝拉嵌,刀长有两种,一种约12公分,一种约18公分,刀刃异常锋利,由于钢火好,砍三角铁时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削铁如泥。还有一种女人专用的小刀,刀柄是牛角做的,可以折叠,刀刃较薄,据说是女人用来割肉和防卫用的(男士要小心哟)。</h1> <h1 style="text-align:left;"><font color="#010101"> 第二天已医院来通知了,让符合条件的去献血,但纠正了一个错误,梁启明不是O型血,而是B型血,这样的错误也会发生,我也是醉了,不过我可以不去献血了(嘻嘻嘻)。</font></h1><h1><font color="#010101">输了血,梁启明会转危为安吗?(待续)</fon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十二)</font></b></h1><h1><br /></h1><h1> 在狮泉河休整了六天,我们朝施工的目的地扎达县出发了,根据路程计算应该三天就可以抵达,出了兵站车队向西行走在狮泉河河谷,河谷宽8至10公里,长约60公里,据说在狮泉河镇建立之前 ,这个河谷铺满了红柳和梭梭柴,大的红柳有碗口粗,高达十余米,自建镇以后人们为了生火做饭和取暖,把这里的红柳砍伐殆尽,先是砍附近的,最后一直把60公里开外的红柳也砍完了,人类对自然的破坏,必然会遭到自然的报复,自70年代开始,风沙就频频光顾这里,特别是春秋两季天天风沙遮天蔽日,戴口罩是这里人们最常态的事情,兵站围墙外,推土机推走的沙子都堆积成了小山。人们也认识到了破坏自然的后果,开始恢复自然环境,但几千年,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形成的自然环境可不是几年,十几年就能恢复,他们请来治沙专家,植物学家考察研究,制定治沙方案,结果并不乐观,几乎是年年栽,年年死,成活率很低。</h1> <h1></h1><h1 style="text-align:left;"><b style="font-weight:bold;"> </b><font color="#010101"> 直到我们快走出了河谷才看见为数不多的红柳。<br /> 走出河谷车队左拐沿着冈地斯山脉的东侧向南行驶,今天的目的地是葛尔县。<br /> 半下午就到了噶尔县,噶尔县以前是阿里地区的首府,也是旧藏时期噶夏政府的所在地,自阿里地区搬到狮泉河以后,这里就败落了。噶尔县还保留着旧城墙,整个城廓也就不到一万平米,县政府有两排红砖房,部队就住在了学校,说是学校,其实也是破破烂烂,四处透风,后墙就搭在旧城墙上。吃完饭我爬上了城墙,顶部大概有一米宽,完整的地方还有一些箭跺,年久失修,好多地方都坍塌了,成了牛羊进出的通道。总体感觉噶尔县是灰色的,衰败的。<br /> 第二天我们就到了一个叫那布罗的地方,这里是穿越冈地斯山脉到达扎达县的三岔路口,这里有一眼温泉,周围散落着七八户牧民。<br /> 尽管我们当兵的走南闯北,但真正见过温泉的还真不多,虽然已是天寒地冻,但温泉周围依然是热气腾腾 大家跳下车都围在温泉旁用手试着温泉的温度,好家伙,根本下不了手,水温至少有七八十度,大家都兴奋的喊着可以煮鸡蛋了,部队就在温泉旁边扎营了。<br /> 部队安顿好后团长召开各级领导会议,面对横亘在我们面前的冈地斯山脉和尚不明朗的道路情况,安排赵副参谋长带领司令部几个参谋先勘查道路情况,部队休整。<br /> 第二天赵副参谋长带着我,吕玉振,陈士强乘车出发去勘查路况,面对高耸的冈地斯山脉,我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高山仰止。<br /> 前方道路怎么样?部队能通过吗?</font></h1><b style="color:rgb(57,181,74);"></b><b style="color:rgb(57,181,74);"><b><br /></b></b><b style="color:rgb(57,181,74);"></b><b style="color:rgb(57,181,74);"></b><b style="color:rgb(57,181,74);"><b><br /></b></b><b style="color:rgb(57,181,74);"></b><b style="color:rgb(57,181,74);"></b><b style="color:rgb(57,181,74);"><b><br /></b></b><b style="color:rgb(57,181,74);"></b><h1 style="text-align:center;"><b><br /></b><b>西 藏 札 记<br /></b><b>(十三)</b></h1><h1><br /></h1><h1> 早晨吃过饭我们就出发了,进了沟口大概有两公里就碰到了一行人骑着马从山上下来,停下车一打听,是扎达县的付县长骑马准备翻过冈第斯山,由于道路被风雪所阻,只好退了下来,从他那里得知山上道路基本都被雪封堵了,骑马也只能到半山腰。话别后我们继续上行,当翻过一个小山包后,眼前是一片雪茫茫的高原,根本就看不见路,车也走不动了,我们下车步行了一段,突然发现几只雪鸡,副参谋长是有备而来,从我手中接过半自动,招呼我们卧倒,他悄悄的向前运动,利用一块石头卧倒,瞄准,击发,砰的一声抢响,好像没有打着,雪鸡快速的向山包运动。副参谋长玩枪在部队是出了名的,部队都流行一句顺口溜“王建军的车,赵建民的枪”可今天好像有点意外,他见没打着也迅速向前运动着,我们也紧紧的跟在后面,几只雪鸡到了山包顶部站在一块岩石上,副参谋长看时机难得,迅速采取跪姿,瞄准,击发,又是一声枪响,好像还是没有打着,等我们赶到山顶,雪鸡早已不见踪影了,副参谋长连声说可惜,可惜,他是领导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打呵呵了。</h1> <h1> 站在山包上可以瞭望道路的走向,我们试图从沟底穿过去,但雪太深了,根本就走不动了,又害怕掉到雪窝里,只好返回了,在快要出沟口时见扎达县付县长他们一行在一个约6平方的破石屋里准备住下,这个石头屋只有一道门洞,里面黑乎乎的,看着也是四面透风,我当时特别感慨藏族人的生存能力,在风雪高原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他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见他们已经把毡子铺在了地上,我们力邀他们到我们的营地休息。<br /></h1><h1> 吃了晚饭我们向扎达县付县长详细了解了这一段路的通行情况,得知我们要翻过的冈第斯山脉约有60公里的路,其间有两座高达5000米以上的达阪,第一座叫老支达阪,第二座叫碟布林达阪,相比较碟布林大阪,老支达坂的通行状况要更加险恶。我们又问道这两个大阪在正常年份时几月份可以通行,副县长说一般也到五月中旬了。我们都面面相觑,感觉一片茫然,不知所措,从我们今天勘察的情况现在连接近第一个达阪都不可能呀。我们问他们怎么办?他们说准备返回狮泉河,等到五月份路通了在走。</h1> <h1> 第二天我们送走了扎达县的付县长,他们可以返回继续等待,可我们不能返回呀,等部队安顿好了,团长就组织跟进的七连和先遣勘察队开始挖雪开路了。<br /> 这里要交代的是哪位还在医院昏迷的战士梁启明,在我们到达那布罗一个星期左右就停止了呼吸,长眠在阿里高原了。<br /></h1><br /><br /><br /><br />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br /></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十四)</font></b></h1><h1 style="text-align:left;"><b><br /></b></h1><h1> 尽管我们知道仅凭百十号人要挖雪开路,几乎是天方夜谭,但部队不能闲啊,带兵的都知道“兵无三日闲,有闲必致乱”的古训,宁可做无用功也不能把部队放任自流。</h1><h1> 第一天上山解放车可以一直开到沟底,左转就开始上山了,尽管路不好走,但大家都有股新鲜劲,边走边挖雪边开路,我们还是前进了有七八公里,当部队走到一段约800米的阴坡时困难才刚刚开始。</h1><h1> 这段路在山的半腰上,左边是悬崖陡壁,右边是一面缓坡,,路宽约三米,因为路面的雪基本都是风吹过来的,有些硬度,挖起来还比较容易,一锹可以挖一大块,第一天我们挖开了约二百米,大家都很乐观,信心十足。可第二天上去一看,晚上的一夜的风吹雪把头一天挖开的路全部给填平了,连续十几天都是这样,白天挖开,晚上又填平,几乎未进寸尺,挖出的雪已经把路面填的有五米宽了,也就是说路面越宽,积的雪就越多,造成了越挖雪越多的局面,面对大自然的执拗,大家都一筹莫展,早就没有了信心十足的干劲了。</h1> <h1> 团长和领导们也无计可施,这天团长召开了个会,研究一下怎么办,有的主张不挖了,部队在山下组织训练,有的主张等工程机械到了再开路,当时大家七嘴八舌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我也在沉思着,突然我想起了我十几岁时候的一件事情,那是六十年代末,珍宝岛事情爆发以后,我们家作为走资派被疏散到山里去了,父亲还在关押着,我就辍学在家当男子汉用了,当时在山上我们家住的是依山坡而建的地窝子,房顶和山坡是一样平的,到了冬天一刮风房顶都被风吹雪覆盖了,沉重的雪堆在房顶,把房梁都压断了好几根,当时我就把雪铲了往后扔,慢慢堆起了一道雪墙,意想不到的是这道雪墙竟然把风吹雪挡在了雪墙两边,房顶就在也没有有积雪了。想到这里我就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垒雪墙可以挡住风吹雪吗?大家都持怀疑态度,但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团长果断决定明天上山垒雪墙。</h1> <h1> 第二天上山后,部队沿着公路外约十米的位置垒了一道长八百米长的雪墙,第三天上去一看,奇迹出现了,挖开的路竟然没有被覆盖,大家那个高兴呀,一扫十几天笼罩在每个人脸上的阴云,杜副政委也高兴的对我说,小刘,你这个主意不错。<br /> 有了这道雪墙的护佑,这段路不到三天就挖通了,转过这个山头就是阳坡面了,积雪相对要少很多了,施工进度也快了很多,两天就打通了五公里的道路,解放车也可以把部队直接拉到施工面上了。<br /> 说起解放车通过这道800米的山道还有一个小插曲,因为这段路左边是悬崖陡壁,路面很多地方都是雪垫起来的,不知虚实,那天部队乘车要通过时有一个驾驶员(我记得是一个78年入伍的江苏籍的兵,还是我接的兵)死活不敢开,软硬兼施都不行,哭着鼻子就是不上车,最后团长发火了,训斥道,你今天要不把车开上去我就开除你的军籍,遣送回家!<br />(待续)</h1>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br /></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十五)</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br /></b></h1><h1></h1><h1><br /></h1><h1> 因为是单行道,这辆车不开走,其他的车都压在后面了,这时有人说不行就换人把车开上去,团长又训斥道:你现在可以换,到了战场上你也可以换吗?你这次换了,下次还换吗?!吓的大家都不敢吭气了。最后在强大的压力下这个驾驶员还是上车了,为了安全运输股赵助理上车护驾,车发动了,副驾驶在前面指挥,车缓缓的向前开着,大家目送着车辆转过了山头。据说这个驾驶员还是吓的尿了一裤子。</h1> <h1> 转过这个山坡,我们面前又是一道更高更长的达阪,这就是老支达阪,海拔5120米。道路在这里盘旋而上,每个拐弯处都被雪掩埋着,堑沟有多深,雪就有多深,最深的地方有四五米,不过这时已经有了推土机了,道路还是一天天的向前延伸着。<br /></h1><h1> 有一天我带着部队又上山挖雪,到了半下午突然变天了,风雪交加,气温骤降,当时司令部就我一个参谋,挖雪的部队是牛副营长带领着,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部队撤下山。走在前面的一辆牵引车突然右侧前轮滑到了路基下,堵住了道路,大家都下车推车,由于路太滑,坡又陡,努力了几次,非但没有把车推上来,反而右侧后轮也滑到路基下了,眼看快翻过去了。怎么办?是继续努力把车拉上来,还是放弃努力带领部队部队赶紧下山?当时牛副营长和其他干部都说:你是司令部的参谋,也是带我们来挖雪的,所以必须由你做决定。</h1><h1> 牛副营长兵龄比我长,职务比我高,我只是一个副连职参谋呀。我陡然觉的自己肩上的担子特别重,如果继续推车,车很可能就会翻下山崖,造成损失,如果不推开车,部队就要放弃乘车徒步下山,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情况下会不会造成人员伤亡?真是个两难的问题呀!!当时我们挖雪的地方离驻地约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如果徒步下山也要三四个小时,当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下来了,牛副营长和连队干部们催促着我赶紧下决心。</h1> <h1 style="text-align:left;"><font color="#39b54a"> </font><font color="#010101"> 当时我考虑,如果把车推下去,这辆车就报废了,损失是我承担不了的,人是活的,只要把部队组织好,安全下山是可以做到的。当即我就决定把车用绳子固定好,等明天推土机上山再拉上来,部队由牛付营长组织好徒步下山,我和另外几个身体好的战士收尾。</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部队开始下山了,天也很快黑了下来,我把决定通过电台告诉了驻地的团长,他特别嘱咐我要保证部队人员的安全。我带几个战士最后出发,沿着漆黑的山道跌跌撞撞的,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走到半道七连副连长说他们连少了一个人,这可把我吓坏了,因为下山的路也很危险,有两处都在悬崖上,如果掉下去肯定是没有命了,我让副连长再次清点人数,我和几个战士又顺着路往回找,边走边喊,走到了出发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我陡然坐在雪地上,心里乱极了,如果人出了问题我的责任可就大了,怎么办?怎么办?因为电台也随着部队下山了,我和山下也联系不上。我心如乱麻的朝山下走去。(待续)</fon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十六)</b><br /></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br /></b></h1><h1> 到了驻地我直奔连队,一问,那个战士因为走到半路拉肚子,拉完后又抄了近路追赶部队,所以就出现半路少人的情况,我是又好气,又宽心,好在部队安全返回了驻地,我也长舒了一口气。<br /> 翻过了老支达阪这个坡就到了一个平缓的转弯,前面还有一段约五百米的阴坡,这段路的尽头是一个山啞口,翻过这个山啞口就算是过了老支大阪了,由于这段路在阴坡,山势比较陡峭,路面也全部被雪覆盖了,要想通过也没那么容易。</h1> <h1> 挖雪挖到这时候已经四十多天了,天气也慢慢转暖,由于我们出发后一路上遇到的艰难险阻,使得后续梯队也不敢贸然挺进,直到了四月下旬第一梯队才出发,5月4日第一梯队一营到达了那布罗,他们一路上还比较顺利,部队的战斗力基本保持完整,他们到达那布罗后,干部、战士群情激昂,积极请战,坚决要求把先遣连换下来,担负打通老支大阪的攻坚任务。5月5日部队稍作休整后,5月6日由杜副政委带领一营三连和机关的部分人员向这段阴坡发起了冲击,我算是老高原了,参与了前期部队的所有工作,熟悉山上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段路,这次突击任务我是当仁不让了。一大早一营三连作为突击队就出发了,由于这段路一面是高山,一面是绝壁,推土机施展不开,大部队也无法展开作业。我们以排为单位,把部队分成四个突击队,轮流突击,干到快天黑的时候终于打通了这段路,过了山啞口眼前豁然开朗,蜿蜒的山路盘旋着通向山下,推土机一马当先,部队分成两就列尾随清除积雪,冲过去的部队有一营三连和部分机关人员,当晚就宿营在一个叫香木的地方。<br /><br /></h1> <h1> 香木是老支达坂和碟布林达坂之间的一个洼地,海拔4999米,地势开阔平坦,四周群山环抱,像一个处女,显得宁静安详。由于当天晚上又下了一场大雪,大概有三十厘米厚,冲开的路又被堵上了,后续部队也就无法跟进。</h1> <h1> 第二天杜副政委就安排让我带领三连部队反向朝老支达坂挖雪开路,让作训股的胡跃进参谋带领一个班去老支达坂去探路,了解挖开的路又堵到什么程度,好为后续部队是否冲过来提供决策的依据。 胡参谋是参加对越反击战从南线下来的,在原部队是侦查连的班长,也是立了战功的,上山前刚从连队调到作训股的 。 <br /> 胡参谋提前一个小时就出发了,我吃了早饭就给三连分任务去了。我拉开步子丈量着距离,然后在雪上写下任务的归属,当我走到一大半的时候迎面碰到了返回的胡参谋,我当时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上面雪厚不厚?胡参谋说上面的雪不厚,也就不到一米。他们走远后我觉的不对劲,香木距老支达坂的距离有12公里,在这么高的海拔怎么也要四个小时才能达到,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返回。我心存疑问,脑子有点乱了。<br /> 我继续往前走,就看见了他们一堆凌乱的脚印和坐在雪地的痕迹,还有吃剩的罐头盒和压缩饼干的包装纸,而前方再也没有脚印了。他们肯定是在这里稍做休息后就返回了。这时候我犹豫了,我该怎么办???种种迹象表明胡参谋没有到山顶,也没有了解到真实情况,我是往前走搞清楚情况?还是不管这个事情呢?往前走,了解真实情况肯定就把胡参谋给卖了,我们是一个股的呀;明明知道胡参谋没有完成任务,可能会给领导的决策带来错误,而我又不去纠正,这合适吗?再说我一个人前去会不会有危险,我犹豫了,我纠结了,我该怎么办?(待续)</h1> <h1></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十七)</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我们上山已经两个月,身体已经基本适应了高原环境,当时也年轻,感觉自己还是有体力的,看看表还不到11点,估算了一下距离和体力,觉得用8个小时在太阳落山时应该可以返回驻地。决心已下,我拉开大步朝山顶走去。<br /></h1><h1> 走了大约一半的路程,前方的路绕了很大的一个弯,盘旋上山顶,为了节省时间我离开公路直接向山顶插去。茫茫雪原,没有鸟鸣,没有狼嚎,就连高原的当家小生旱獭也躲在了洞里,寂静的天空,寂静的雪原,只有我在雪地里沙沙的脚步声,当我停下脚步,一切都谙然无声,似乎时间也凝固了,地球也停止了转动,静的让人有些空虚,静的让人有点害怕,静的让人怀疑是不是还在人间,我不得不扯开喉咙对着群山大声吼叫着,当听到阵阵返回的声音,感觉到了这座大山对生命的敬畏,感觉到了群山对我的臣服和顺从。爬到半山坡感觉有些吃劲了,反过身来坐在雪地上,看着自己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远方,最后被皑皑白雪淹没,再扭回头看看将近的山顶,心里念叨着,坚持一下,快到山顶了,抓一把雪塞进嘴里,浇灭着了火的嗓子,鼓起劲继续攀登。</h1> <h1> 当我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斜阳的光辉照在白皑皑的雪山,突显出高原雪山的美丽和雄伟,我站在雪山之巅,看着脚下被征服的老支大阪长舒了一口气,查看昨天挖开的路不仅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不但昨天挖开的路被雪封了,而且由于风吹雪,啞口旁边山体处的雪像倒卷帘一样,堆了足足有十几米厚。我不敢耽误,因为我没有带干粮,已经饿了快一天了,抓了把雪塞到嘴里就急匆匆的下山了。<br /></h1><h1> 高原的夜来的特别快,不到六点太阳已经被巨大的山体挡在了后面,我艰难的迈着步子,不时的抓把雪来充饥。</h1> <h1> 高原的温度反差也特别大,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但太阳一下山,气温骤降,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没有热量的补充,来回奔波在5000多米的高原上,脚上的大头鞋越来越重,步子也越来越沉重了,实在走不动了我就坐在雪窝里,两眼望着夜空看看北斗星,看看七星瓢,在银河里找到了牛郎和织女,记得还是小的时候经常在夜晚望着星空,那时候每颗星星离我都那么遥远,现在躺在雪窝里,显的星星离我特别的近,好象一伸手就可以摘下来了,我想,每个在阿里高原呆过的人都有这个感觉,而这个感觉到现在依然历历在目,永远也忘不了高原清澈的天空和触手可得的星星。我拼着力气往前走着,突然感觉到了死神的招唤,恐惧蒙上了我的心间,我觉的双脚也不听使唤,陡然坐卧在雪地上,我会死吗?我会死吗?一股冷气传遍全身,我不由发起抖来,从早晨9点吃了一碗汤面条,到现在快13个小时,孤身一人在5000米的高原来回奔波二十多公里,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了,我有点后悔了,后悔当时应该返回驻地汇报给领导,重新派人去勘查;后悔自己太过自信,孤身一人上山;后悔出来的时候没有带点干粮;后悔~~,寒冷正一丝丝地抽取我的温度,黑咚咚的天空似乎要吞噬了我的生命,首长和战友难道就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吗?战友们,你们会来找我吗?</h1> <h1></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十八)</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当时我估摸着应该离驻地不远了,只是饥寒交迫实在走不动了,但为了生存我努力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就在我感觉精疲力竭的时候远远看见有好多手电筒的光亮在闪动,隐隐传来刘参谋,刘参谋的呼喊声,我知道我有救了。<br /> 战友们连背带搡的把我拖进了帐篷,赶紧给我到了半缸子热水,杜副政委也赶了过来说,小刘,你这太危险了,把我们吓坏了。我向副政委汇报了山上的雪情就昏睡过去了。只到第三天上午我才醒来,睡了足足30多个小时。醒来后才知道机关以为我跟着三连,三连以为我回了机关,直到要熄灯了才发现我还没有回来,这才和三连联系,组织人找我。胡参谋也因此被副政委骂的狗血喷头,哭了一场,政治处宣传股的张振国股长和李俊华干事也调侃的说,要写西藏施工的章回小说,第一章就叫:胡参谋谎报军情后悔不该,刘参谋孤身探雪脱离险境。政治处的干事何明社还以此写了一篇报道发表了,我也因此立了一个三等功。</h1> <h1></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lef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left;"><span style="color:rgb(1,1,1);"> 我们突过来后一营一连也冲过来了,两个连队从西向东挖雪,三个连队从东往西突进,到了五月十二号在那布罗的部队都到达了香木。这时候部队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团里决定14号向碟布林大阪发起冲击,一举突破冲出山谷。十三号团里派我和三连的罗副连长带了一个班去勘查碟布林大阪的雪情,碟布林大阪海拔5240米,我们驻地海拔4999米,比高只有200多米,比起老支大阪从4000多米上升到5120米的比高要容易多了。我们顺着路一直走,转过一个山包就到了一个平台,从平台就可以看到山啞口了,已经到了五月中旬了,雪也开始化了,积雪不是很厚,总体感觉开路的难度不大。<br /></span> 五月十四号部队向碟布林大阪发起了冲击,八辆推土机一马当先,指战员拿着铁掀徒步跟进,清除积雪,疏通道路,后面是几十台解放车,呼呼啦啦,浩浩荡荡,12点就冲到山啞口,冲上山顶一看,并没有我们想象的一马平川,眼前依然是白皑皑的雪山,一座连着一座,根本看不到象泉河谷。面对眼前的困难我们没有退路,因为所有的车辆都跟进了,也无法调头返回,只能向前冲了。<br /> 记忆犹新的是牛耀武营长,在整个挖雪的过程中主要负责推土机,几十天在高原的磨砺,他已经熟练掌握了推土机的性能,水平超过了正规的推土机手,这次冲击就是他一马当先。<br /> 部队开始下山了,突然前面一辆推土机滑出了路基横亘在路上,驾驶员吓得赶紧跳了下来,只见牛耀武跳上推土机驾驶室,发动,挂档,直接把推土机调到头朝下,我们都惊呼危险,当时的坡度应该在60度左右,朝下开很有可能会翻过去,真是艺高人胆大呀,牛耀武居然开着推土机向山下滑去。(待续)</h1><font color="#010101"></font><font color="#010101"></font><font color="#010101"></font><font color="#39b54a"></font><br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font color="#39b54a"><b>西 藏 札 记<br /></b></fon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6px;"><font color="#39b54a"><b>(十九)</b></font></span><br /></h1><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我们眼看着牛耀武开着推土机向下滑着,实在是坡太陡了,不得不让人捏一把汗,好在翻过大阪下山的路是盘山道,推土机顺利的滑到了下面的路上,然后反方向向前开路。这次遇险反倒开辟了一个新的开路模式,每一段盘山道都采取了两面夹攻的方式。经过五个多小时的奋战,车队终于下到了沟底。依然是推土机开道,车辆不能通过了就人工作业,真可谓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走走停停,到了晚上一点左右车队终于走出了山谷。</h1><h1> 冲出山谷,本以为就是一马平川,道路畅通,其实不然,因为象泉河谷已是温暖如春了,河谷的雪早已化了,加之山谷的融雪也顺着道路流出来,满地都是积水和泥坑,车是一辆一辆的被陷住,拉出了这台,那台又陷住了,我作为参谋一直走在最前面,在车灯的照明下徒步探路,一会跌倒在水坑里,一会摔倒在泥浆里,浑身是泥,那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直指挥着车辆艰难的前进着,到了凌晨六点多天快亮了,部队才走出泥沼,这时我已是浑身泥浆,疲惫不堪了,坐在驾驶室里就睡着了,正睡的迷糊了突然听到有人敲车门,一看是团长,我急忙跳下车,团长劈头盖脸就把我训了一顿:你没有看见车队已经停下来了嘛?前面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停下来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参谋是怎么当的?我也不能辩解,赶紧赶到前面,这时车队已经穿过了日麻那沟底向上行进着,前方一堆踏方的泥石挡住了前进的路,我赶紧调来推土机打开了通道。为这件事情,团长以后的会议上多次不点名的批评了我,说有的干部只顾自己睡大觉,不管部队,毫无责任心,我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委屈。一直到了转业后有一年我又见到老团长,说起这段往事,老团长才说:我理解你当时已经是很累了,但部队不能没有人管呀,我对你的批评是苛刻了,现在给你道歉。</h1> <h1 style="text-align:left;"> 翻过了冈底斯山脉就到了札达县地界。“扎达”藏语中意思是“下游有草的地方”,札达县处在喜玛拉雅山脉和冈底斯山脉之间,有一条河穿越而过,这条河叫象泉河,也是一条国际河流,最后注入到印度洋。札达最著名的应该是土林地貌,专家考证,一百多万年前,扎达到普兰之间是个方圆500多公里的大湖,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使湖盆升高,水位线递减,加之几十万年的雨水冲刷和象泉河的切割,形成了奇特的土林地貌,凡是上了山的战友都有深刻的印象。远远望去,满眼的金碧辉煌;在高原迷幻光影的衬托下,宛若神话世界,像庄严宏伟的庙宇,像壁垒森严的碉楼,像恢弘高耸的佛塔,像极尽豪华的古代宫殿,像古朴威严的欧式城堡,也有的或如万马奔腾、昂首啸天,或如教徒修行、虔诚静坐,天工万象,无可尽数。<br /></h1><h1> 札达县虽然地处两座世界级的大山之间,但气候还不算恶劣,海拔也就3600米左右,县城不大,也就和平原的一个生产队大小吧,一条街长约200米,人口也就几百人,希罕的是在这么高的海拔竟然长着平原才有的白杨树,而且各个高大挺拔。札达县还有一座著名的寺庙,叫托林寺,尽管我们穿着军装,喇嘛还是很客气的让我们进去参观,和大家在电影或者电视上看到的一样,案前摆满了酥油灯,供奉的菩萨满是金身,两边都是转经筒。<br /> 札达县还有一处非常著名的地方,那就是神秘的古格王国,它在300年前一夜之间神秘消失。(待续)</h1> <h1></h1><h1></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h1><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b></b><b><b><font color="#39b54a">(二十)</font></b></b><b></b><b><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b><b></b><br /><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在札达县休整的空闲时间,赵副参谋长带我们几个去了古格王国,沿着象泉河的左岸一直向北走,大约走了十七八公里就来到了一片比较开阔的台地,远远望去一座土山矗立在荒原,那就是古格王国遗迹。据说古格王国在三百年前就已经覆灭了, 古格王国最神秘的地方在于,拥有如此成熟、灿烂文化的王国是如何在一夜之间突然、彻底消失的。在其后的几个世纪,人类几乎不知其存在,据考证,在17世纪的时候,古格里面已经有了西方来的传教士,当时的古格王和古格的宗教领袖国王的弟弟矛盾比较深,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古格国王开始借助西方传教士的力量削弱佛教的影响。1633年,僧侣们发动叛乱,古格王的弟弟勾结了与古格同宗的拉达克王室利用拉达克(克什米尔)的军队攻打古格都城。古格王朝建在一座山上是西藏防守能力最强的建筑,整个王宫只有一条隧道可以通到山上,从这里绝对没有可能攻打上去,拉达克人开始驱赶古格的老百姓在古格的半山腰修建一座石头楼,他们的想法是等这座建筑的和山顶一样高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最终拿下古格了。<br /></h1><h1> 还没有修完古格王出了变故。据说,由于拉达克人强迫古格的老百姓日以继夜的修石楼,老百姓在下面非常凄苦地唱歌,被国王听到了,国王非常难过,于是做出了决定,为了挽救百姓古格王投降了。但当年的古格王国有十万之众,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今天的古格故地,只有十几户人家守着一座空荡荡的城市废墟,但是这些人也都并不是古格后裔。</h1> <h1> 古格王国建在一座孤立的土山上,绝对海拔也就不到三百米,山下有一座宏伟的寺庙,我们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喇嘛在看守,庙门已经没有了,据喇嘛说,寺庙是文化大革命时期被破坏的,进到大殿,立在门口的四大金刚和大殿上的菩萨都被推倒了,墙上的壁画很多都被破坏了,看上去一派苍凉,我们饶着大殿走了一圈,看了看幸存的壁画,壁画题材有各类佛、菩萨、度母、护法神、高僧像以及吐蕃赞普世系图、古格王及臣后礼佛图、释迦牟尼传记图等。壁画上的人物极具动感,数千人物绝少雷同。庙内天花板上大部分为装饰图案,少量为飞天、瑞兽题材。这些图案色彩浓艳,线条流畅,充分体现了古格王国独特的艺术气质和时代风格。<br />出了寺庙我们沿阶而上,因为山势陡峭,往上爬还颇费点力气,到了半山腰有个平台,大约有一百平方米就没有阶梯了,四处寻找,只有一个洞口,我们壮着胆子钻进了洞,洞里依稀有些光亮,沿着洞里的阶梯我们连爬带蹬的好不容易穿出了洞,一看,已经到达了山顶,站在山顶,眼前一片豁朗,这才觉的这个国王选择这个地方建王宫是多么自然,山顶有一座漂亮的房子,也就四十平方吧,估计就是王宫了,我们进到里面,已经是什么也没有了,旁边还有一座小房子,进去一看,满地都是盔甲和箭头,估计是当时的兵器库了,也是当时没有脑子,不知道古董的价值,如果是现在起码也要取上几件。在王宫的右下有一间房屋,大约十几平方,里面都是骷髅和尸骨,看的让人不寒而栗。返回的时候又发现洞里有洞,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直往上冒凉气,我们几个推推搡搡,谁也不敢下去,后来看资料才知道这个洞是下到山底取水的,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孤零零的山上国王可以坚守那么久。<br />离开古格王国遗迹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晚霞照耀在城堡上呈现出辉煌的色彩,历史在岁月中渐渐被消磨,而太阳依然闪耀着光辉。(待续)</h1> <h1></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font color="#39b54a"><b><br /></b></font></h1><h1><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b><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b><b></b><b></b><b><b><font color="#39b54a">(二十一)</font></b></b><br /> 曼兰村是札达县一个比较大的村庄,之所以叫曼兰村,是因为旁边有一条河叫曼兰河,这条河是象泉河的一个支流。之所以叫村,是因为阿里地区的藏民大部分都还过着游牧的生活,而这里基本上是半农半牧的生产方式,有这样一个定居村落也是很难得的。村庄有一条石头砌的人工河,一条路纵贯全村,大约有二十多户人家,房子基本都是用石头砌的,也有一些帐蓬穿插其间。藏族的帐篷是用牛毛捻成线织成的,净空也就1.5米左右,人在里面是直不起来身子的,携带起来比较轻便,没有哈萨和蒙古族的帐篷那么复杂。<br /> 村子里每家门前都有几块像小饭桌大小一样的石块,一开始我也很纳闷,为什么每家都这样,后来有一次傍晚我和翻译桑布去村子里,看见很多妇女把青稞(和小麦差不多)放在石板上,手上拿着石块在碾磨,原来他们是把石块当作石磨来用的。碾出来的青稞面很粗糙,连皮带面的混在一起。 这让想起还在那布罗的时候,有一天休息,副参谋长带着我们几个到对面的山里去看看,顺着一条山沟走进去了大约七八公里,看见一座帐篷,在往前也没有路了,我们就到帐篷里去坐坐,藏包里有一个老太太,两个孩子和一个中年妇女,我们把带的一袋白糖送给了她,女主人非常热情,招呼我们坐下,然后开始打酥油茶,我仔细的观察着,只见她先把奶酪放进酥油桶,然后把烧好的茶水倒进去,用一个木棍前头装的类似皮碗的工具捅进酥油桶,来回抽拉,这就是打酥油茶。不一会热腾腾的酥油茶很快就端上来了。在我们喝酥油茶的时候女主人给我们示范做藏粑,先把青稞面装上半碗,再把酥油茶倒进去,然后用手揉捏成藏粑,然后我们也都学着捏出了藏粑,吕参谋和陈参谋是内地人,他们还不太习惯牛奶的腥味,我吃着感觉很好,既有奶茶的醇香,又有青稞的炒熟的香味。</h1><h1></h1><h1><br /></h1><h1></h1><b></b><h1 style="text-align:left;"> 1981年总后的一个副部长到边防一线视察,看到边防连的交通问题比较严重,运输都是靠牦牛拖运,不仅影响固边守边的任务能不能完成,还严重影响到边防一线指战员的生活,所以下决心要让每一个边防连通公路。我们这次到西藏阿里边防施工就是担负着这样一个使命。我们团的主要任务是修一条从曼兰村到大巴边防连的公路。<br /></h1> <h1></h1><h1 style="text-align:left;"><font color="#010101"> 在村庄的东南方有一座寺庙,已经完全坍塌了,据说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红卫兵到这里给捣毁的,因为村里人口有限,再要盖一座寺庙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就一直这样呈现出废墟的样子,但废墟旁边长着三颗高大的白杨树,虽然有些枝条已经干枯了,但它见证了这座寺庙的兴衰。</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进西藏的时候我们都进行了民族团结的教育,对西藏的民风民俗都有了大概的了解,最奇特的还是他们是婚俗,因为阿里地区女多男少,在没有解放的农奴时期婚姻状况比较混乱,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的情况普遍存在,尽管解放了,但地处偏远,人口结构不合理,姐妹共嫁一夫和母女共嫁一夫的现象依然存在。曼兰村的副队长卓玛在村里算是最漂亮的了,个子高挑,瓜子脸,大眼睛,她没有结婚,但有三个孩子,据说都是县上领导的,因为县上领导下到基层检查工作没有地方住,所以…….,但在这里非婚生的孩子不受歧视,孩子们也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反而比其他孩子更显的有教养。<br /> 部队就驻扎在曼兰村南面约一公里的地方,司、政、后的帐篷一字排开,因为刚到驻地,雪还没有化完,一些给养还没有跟上,战士们就到河边去采一些燃料。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特务连的一个战士就气匆匆的跑来报告,说河里发现一具尸体。(待续)</fon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二十二)</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br /></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br /></b></h1><h1> 我和军务股的段宾段参谋叫上翻译桑布赶紧赶了过去,只见一具尸体俯卧在冰层里,从表面判断应该是一个老年妇女,翻译桑布说这是村民们水葬的一具尸体,不是什么案件,我们问怎么处理?桑布说等冰化了河水自然就把她冲走了。<br /> 原来藏族人的葬礼分四个层次,塔葬,天葬,火葬,水葬,塔葬属于达赖,班禅和得道的僧侣,有名望有钱的用天葬葬,家里有后代的有人管的用火葬,无儿无女的没有人管的就用水葬。联想起在经过日土多玛乡的时候,就看见几个老年妇女孤独的卷缩在墙角,头发蓬乱,衣着破烂,双眼浑浊,目无表情。唉……唏嘘人生的悲凉。<br /> 部队到达后为尽快把部队铺开,我们和配属部队施工的的新疆公里设计院的王工等一起去复勘界桩,因为这条路以前就已经勘察过了,恢复起来比较快,主要的难点还是王公沟。王公沟是从曼兰河谷翻到平台上的唯一通道,坡陡,路险,原来设计的盘山道有问题,必须重新勘查,我们不懂技术,只能拿着标杆漫山遍野的跑,因为土质松软几次都险些滚下山坡。经过两天的复勘,王公沟的勘察设计总算结束了。<br /> 这天休息,早晨得知三营已经到达,炮三连有我伊犁的一个同乡,叫张建忠是副连长,我赶去看望他,到了帐篷只见他匆匆忙忙的准备出门,我问怎么了,他说他们连一辆车翻到沟里了,他赶紧带上车去接应,我还纳闷,司令部怎么没有接到这个消息?我急忙赶回司令部,只见首长们正为这个事情忙碌着,副参谋长让我赶紧通知卫生队做好接收伤员的准备。<br />事后了解到,炮三连和七师工兵营编为一个梯队开进,当天晚上两点到达札达县,营里召开党委会研究是继续开进还是休息到天亮再开进,当时大部分人都主张休息两个小时候开进,当时炮三连连长王玉贵提出要么不要休息趁着劲继续前进,要么休息到明天在开进,休息两个小时不靠天不靠地的不合适,但最后还是少数服从多数,吃完饭休息了两个小时候部队继续开进了。</h1> <h1> 离开札达县约七八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急弯,曲半径不到五米,旁边就是一道深约30米的沟堑,车辆通过时非常困难,但在拐弯处的左侧有一道类似中国古城t堡的瓮城,车辆在里面掉个头就可以顺利通过,我们最先通过这里的时候就感觉这是一个容易发生事故的地段,我还专门在石壁上写上了“进去掉头”的大字。可能是天黑驾驶员没看见,也可能连续开车十几个小时,驾驶员疲劳了,当车辆通过这个急弯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当车拐过来的时候车的后轮压到路边的虚土上开始下滑了,王连长看驾驶员不停是变换档位,正想问怎么回事,车辆后部已经滑出了路基。这道沟虽然比较深但并不宽,也就四米左右,车辆滑下去后左撞右撞并没有翻过来,而是卡在了沟里,等王连长反应过来翻车了,车已经掉到了沟底,幸亏他穿着皮大衣,戴着皮帽子,尽管腿上的军裤和绒裤都破了拳头大的洞,竟然没有伤到皮肉,他爬出驾驶室一看,车上的蓬杆,蓬布和大箱板都不见了,只剩光秃秃的车板和四个车轮子,这让他吓了一大跳,人呢?车上装的东西呢?</h1> <h3><br /></h3><h3><br /></h3><h3>左起:刘晓明(本文作者)、段斌、陈昌富、胡跃进</h3>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r /></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二十三)</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王连长顿了顿神揉揉眼睛,在暗淡星光下模模糊糊的看见两个战士懵懵懂懂的站在地上,还有两个正从土里往外爬,头上的土还在呼啦啦的往下掉,这是才有人惊恐的喊道:翻车了。由于是晚上,车上的战士都睡着了,车是怎么翻的都不知道,怎么被甩出来的也不知道,等他们醒来都已经在地上了,也幸亏车卡在了沟壁上,车下的战士都安然无恙。 </h1> <h1 style="text-align:left;"><font color="#010101"> 这时王连长赶紧点名,惊喜是18个战士全部答到,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亏的是这道沟刚好和车体差不多宽,撞来撞去没有翻过去,只是把篷布蓬杆和大箱板撞掉了,而且沟底全是松软的虚土,摔出的战士大都是被车内装的弹药箱和施工工具碰伤了,没有造成大的伤亡。望着头上窄窄的夜空大家齐声呼喊着,因为夜间行车发动机的声音也显的特别大,加之车上人员基本都睡着了,他们又在沟底,上面过去了几辆车都没有听见。王连长看呼喊不行,就安排两个没有伤的战士从下方绕着爬上了公路,也是巧啊,拦着的车竟然是本连指导员郭晓培的车,刚好他的车拉的是施工材料,车上有根大绳,这才把大家一个一个的拉了上来,看着坐了一地受伤的战士个个灰头土脸,又是庆幸,又是担心,庆幸的是无一人死亡,担心的是伤势要赶紧得到医治。郭指导员和王连长商量,还是返回札达县到县医院治疗,随后又拦了一辆车,上面刚好坐的是工兵营的医生,这位医生下车赶紧对大家进行了初步检查,然后两辆车把大家送到了县医院。</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说是县医院,其实规模很小,总共不到十间房,而且环境也比较差。通过检查,重伤三人,轻伤十人,伤势最重的是连队文书,叫师天佑,颅骨骨折,多年以后我在司令部当军务股长,他找到部队给他出证明要评残,因为都是阿里山上的战友,我也积极帮了他,这是后话了。王连长招呼着把伤员都安排妥当后突然吐了一口血,当时把医生吓坏了,赶紧让他躺下休息,因为没有检查设备,只是怀疑肺部有问题。第二天轻伤员和没有受伤的都回到了部队,到卫生队进行了检查,王连长的那一口血是因为鼻腔碰破流到嘴里的,也无大碍,让大家虚惊一场。<br /> 这辆车拉了一个排,刚好18人,而且连队指导员刚好姓郭,传来传去就传成了现代京剧沙家浜里郭建光带的18颗青松了。为了纪念这次大难不死,连队就在院子里栽了十八颗扎芒。扎芒是我们起的名字,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在我们施工的地方遍地都是,它应该属于高原草甸植物,没有主干,枝条贴着地面生长,上面布满了刺,五月开着淡黄色的小花,密密扎扎,而且生命力极强,不论在河滩还是山坡,有水的地方和干旱的地方都有它的身影,栽上这十八颗扎芒,也借喻我们的战士像高原的扎芒一样,生命力顽强而精彩。<br />施工开始了,大家病还没有完全好就上工地干活了,在高原,在当时恶劣的自然环境下,战士们这种大无畏的精神确实是令人钦佩,当时政治处的谢安干事写了一篇报道,题目是:《愿做扎芒绿高原》,主要是反映受伤的十八个人,在忍着伤痛和高山缺氧的艰苦条件下,为了完成艰巨的施工任务,没有一人缺勤,没有一人叫苦,带伤出色的完成了任务。这篇文章登在解放军报头版头条。(待续)</fon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二十四)</font></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部队到了施工的地方已经一个多月了,由于下山拉菜的车还没有上来(上下一趟要一个月),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绿叶菜了,天天就是罐头和羊肉(一袋面换一只羊,一袋米换两只羊),大家都缺乏维生素,特别是炊事班的战士天天揉面做饭,指甲都凹陷下去了。<br /> 终于等到了拉菜的车上山了,因为天色已晚来不及分到连队,几辆车就停在了团机关的帐篷边,那时候我们对肉食已经是食之无味了,对素菜的渴望超乎想象,当晚我和段参谋就悄悄的摸到车上偷了一挎包水萝卜,回来用大的罐头盒子腌上,一个星期后那酸香的味道就出来了,水萝卜的皮是粉红色,腌出来的萝卜粉粉的,还没有吃已经是哈喇子流一地了。随后一到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个就溜回帐篷,吃我们的小灶,其他几个参谋干事慢慢发现我们的行踪诡秘,有一天他们也悄悄的跟上了我们,秘密被发现了,本来计划吃半个月的腌萝卜,三天就干光了。</h1> <h1><br /> 我们施工最难的路段叫王公山,说山,其实就是河谷到高台之间的一个深沟,二营负责这段路的施工,营部驻扎在沟底,六连驻扎在半山坡。这天六连的上士带了几个战士到营部办事情,办完事往回走的时候看见沟底长着一种绿色植物,高约三十公分,叶子有半个手掌那么大,颜色有点像茄子的叶子,墨绿墨绿的,绿的让人有点诧异。在山上大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绿菜了,战士们都缺乏维生素,上士也是好心,就让大家采了一些,回到连队上士把采到了野菜交给炊事班长说;我们采了些野菜,你看能不能吃,炊事班长也拿不准,刚好饭已经做好了,烧了一锅水准备给大家烧个烫,就顺手抓了一小把撂进锅里糙了一下,揪了一小片放到嘴里尝了一下,感觉非常苦,觉的不能吃,但又怕可惜了这锅水(水要用车到山下拉)就用糙过野菜的水继续做了一锅汤。<br />吃过饭不到两个小时,全连的凡是喝了汤的官兵都神经错乱了,高志祥指导员站在院子,对着排成一列的手推车当成列队的战士喊着口令,帐篷的战士都手舞足蹈,满帐篷的打虫子,幸亏六连是个民族连,有一个班的民族战士是清真灶,他们见全连的官兵都像发疯了一样,就赶紧跑下山到营部报告去了。<br /> 已经是深夜了,我们都睡下了,突然听到帐篷外闹哄哄的声音,我和赵副参谋长一个帐篷,赶紧起来,只见二营教导员范新民一脸的惊恐,说出大事了,六连全连都得神经病了,团长赶紧让副参谋长去连队看看,我们带着卫生队的翟医生和卫生员王向党赶到六连,当时已经有的战士站在悬崖边上手舞足蹈,很是危险,我们首先控制了局面,然后进行检查,当时表现的症状是面部潮红,瞳孔放大,烦躁不安,小便解不下来,副指导员李良臣形象的说,掏出家伙就是不出水,经过询问才知道是喝了有毒的汤。当时症状严重的有十人左右,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毒素,只能采取广谱解毒的办法,用毛果芸香碱静脉注射,多喝水等。经过治疗,没有一个战士死亡,没有一个战士留下后遗症。<br /> 一个星期后全连恢复正常,后来我们向藏民了解到,这是种毒草连牛羊也不敢吃,它的毒性是一种致幻剂,吃了后会让人出现幻觉,高指导员就把手推车当成列队出操的队伍,大多数人的幻觉感觉到处都是虫子在爬,都是毒素的作用。我们一位郭文轩医生下山的时候还专门采了一些拿回去研究,具他说,经过化学分析和鉴定,这种毒草是一种神经性毒剂,而且毒性非常强,亏的当时炊事班长只抓了一小撮放进去糙,而且还是一大锅水,这样毒剂就被稀释了,中毒的症状只是出现幻觉,而没有伤及性命。<br /> 其实细想一下,这么绿的植物能够在荒凉的地方生长而不被牛羊吃掉,肯定有其生存的独门绝技,这也印证的一个道理:诱人的色彩必有害人的阴谋。(待续)<br /></h1><h1></h1><font color="#39b54a"><b><br /></b></font><b><br /></b><b><br /></b><h1 style="color:rgb(57,181,74);text-align:center;"><b>西 藏 札 记<br /></b><b>(二十五)</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left;"><b><span style="font-weight:normal;"><font color="#010101"> 部队开始施工后各个连队都一线铺开了,有的相隔几公里,有的相隔十几公里,管理上相对在营区就比较困难,刚开始一段时间,连队干部都私自开车,陆陆续续发生了四五起车辆事故。团里为了刹住这个势头,出台了严厉的处罚措施,我是参谋天天在领导眼皮子底下,自然没有这样的条件,所以也没有兴致,可我们股的陈昌富参谋依然兴致不减。<br /></font></span></b><font color="#010101"> 这一天我突然感觉心慌气短,双臂发麻,双手发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状况,我猜想可能是高原心脏病。在高原最常见的就是高原心脏病,因为高原缺氧,心脏要努力的工作才能保证身体各个机能正常,所以就会造成心脏右偏,最大可以偏到400多度,也就是拧了一圈多,右偏问题倒不大,但左偏超过四五十度就可能造成生命危险。我担心是不是心脏的问题,就决定去卫生队看病,陈参谋说我陪你去吧,卫生队我熟悉。陈参谋是78年入伍的四川兵, 83年我们团第一次接了四个女兵就在卫生队,其中有两个是四川籍的,他经常从我这里借照相机出去给他们照相。到了山上两个月了,我从来没有去过卫生队,也没有见过几个女兵,也想去看看(嘿嘿)。 <br /></font><font color="#010101"> 卫生队在团机关的西北侧约500米的位置,中间有一大片空地,当我们经过时一辆大车开了过来,刚好车上驾驶员是陈参谋的老乡,两个人聊了几句,陈参谋手痒痒就想开车,我说团里刚下了文件不让非驾驶员动车,你还是算了吧,他说没事,团长已经到下面去检查工作了,我就开两圈,我看劝不住也就不管了。他上车刚绕了一圈,就被一辆吉普车拦住了,车上下来的正是团长司长保,我一看,完了,撞到枪口上了,陈参谋赶紧从车上下来,笔挺挺的站在团长面前,只见团长怒火冲天,一顿臭骂,责令马上回去写检讨,认识不深刻就给处分。团长怒气冲冲的走了,陈参谋站长那还没有缓过神来,一脸的尴尬和沮丧,我在旁边已经是笑的直不起腰了,倒忘记了自己身体的不舒服了,我说你还是回去写检查吧,我自己去卫生队。</font></h1><b></b> <h1> 到了卫生队,见到翟医生,他是和我一起上山了,好久不见难免寒暄几句,他给我做了初步检查,确定是血糖低,就给我推葡萄糖,一个眼睛不大,长的挺清秀的小个子女兵端着盘子,取出一个针管,吓我一跳,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的针管,大约有一个苞米棒子那么大,只见她熟练的把针头扎进我的血管慢慢的推着,这时又进来一个女兵,她们之间说了几句话,小个子女兵是新疆口音,后进来的有些胖的女兵说着四川口音,我想,这就是陈参谋的老乡了(只到现在我才只到她叫邓珊,那个新疆籍女兵叫张丽)。想想,我们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上了山都三病六灾的,她们几个柔弱的小女子也和我们一样战斗在阿里高原,而且为了适应高原环境还自己加码锻炼,实属不易啊。如有可能两年上山女兵的经历都可以写一部传记,内容肯定是丰富多彩啊。<br /></h1><h1> 推完葡萄糖我正拿棉签按住伤口,突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只见医生护士都跑了出去,我也走出帐篷,只见从一辆解放车上抬下来一个战士急匆匆的进了帐篷,我赶紧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说有个战士受伤了。<br /> 从同行的战士嘴里知道,这个战士叫秦文臻,是机二连的,当天搭六连的车到团里办事,在路上因为车速太快,遇到沙包车剧烈颠跛,把他从大箱板右侧颠到左侧,右腹部撞到大箱板上了,当时肚子胀鼓,血压已经很弱了。(待续)</h1> <h1></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lef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lef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left;"><font color="#39b54a"><b><br /></b></font></h1><h1><b><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br /></font></b></b></h1><h1><b><b><b><b><b><b><b><font color="#39b54a">(二十六)</font></b></b></b></b></b></b></b><br /> 秦文臻送到卫生队已经昏迷了,医生们赶紧进行抢救,发现肝脏,脾脏已经破裂了大出血,机二连紧急集合赶到卫生队,集体献血,终因失血过多抢救不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一个年轻的生命之花又凋谢在了阿里。<br /> 八月份简易公路已经修到达巴乡了,这一天团长带我们到达巴乡检查部队施工情况,也正好去看看炮三连受伤的战士。<br /> 大巴乡属札达县管辖,位于西藏阿里地区札达县东南部,东与克什米尔毗邻,南与印度接壤,西南与噶尔县、普兰县交界。我们一早从曼兰村出发,沿着简易公路,在土林中盘旋而上,爬上王公沟,就到了一片荒原, 一路上土林的景象越来越少了,似乎会渐渐消失,没料想到了达巴河谷,它又集中起来,呈现出千姿百态的景象。这里海拔4100多米,一条小河穿流而过,河谷的气候温暖而湿润,阳光透彻而热烈,远眺喜马拉雅山近在咫尺,洁白的雪峰一座连着一座,耀眼而神圣,就像一串珍珠挂在天边。<br /> 到了达巴乡我们就住在了达巴边防连,边防连是一个四合院的建筑,砖木结构的营房在达巴乡算的好的了,晚饭是边防连接待的我们,团长让我把炮三连的干部也叫来一起就餐,边防连拿出了最好的饭招待我们,无非是罐头,罐头,还是罐头,因为不通汽车,牦牛从曼兰村也要走三天,他们一年四季很少吃到蔬菜。 席间边防连连长敬酒时激动的说,我们盼着修路盼了多少年了,今天终于把你们盼到了,从此我们就可以吃到蔬菜了,战士探家也不用骑牦牛了,我们的老婆孩子也可以来看我们了,我代表全连指战员对老领导和12团全体官兵表示衷心的感谢,说罢已是热泪盈眶。<br /> 第二天我们到炮三连还专门看望了翻车受伤的18个战士。</h1><h1></h1><h1><br /></h1><h1 style="text-align:left;"></h1><h1><b><b><b><b><b><b><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b></b></b></b></b></b></h1><b></b> <h1> 达巴乡在阿里地区也是小有名气,达巴原来是个约有4000左右人口的小王国,当时属古格王国管辖,兴起于10世纪,灭亡于17世纪,其兴衰基本与古格同步。据不完整的资料记载,在达巴区西面的小山顶上,有一处已有2000多年历史的寺院遗址,称扎什伦布工巴,据说寺前有3座白塔,上有金顶,寺中有阿底峡像,还有从印度飞来铜佛的古老传闻。<br /></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left;"> 这天团长问我们想不想挖宝,我们当然高兴了,年轻人对未知的事物都有一探究竟的执着,我们从边防连借了三把铁锹,和团长一起上山了。这座寺院建在一个山包上,我们沿着唯一的通道爬上山顶,山顶上有一堵寺院残墙,是那种既原始又很厚的土墙,断断续续跨越两个山头,还有一些零散的羊骨头、石锅、嘛呢石、盔甲碎片,寺庙已经是一片瓦砾了,据说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来了一帮红卫兵,一把火把这个千年寺庙给烧了。残垣断壁上都是火烧后的痕迹,遍地的瓦砾和黑灰,我们到达时已经有七八个老乡在挖宝了,看着只剩下被火熏的黑黢黢的残垣断壁,对当年烧这座寺庙的红卫兵多少还是有些怨恨,内地的红卫兵闹的凶,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红卫兵也没放过。<br /></h1><h1 style="text-align:left;"> 也不管那么多了,赶快动手挖吧。团长坐在高处抽着烟,一会喊刘参谋到这边挖,人家已经挖到东西了,一会喊陈参谋到那边挖,那边应该是佛龛的地方,呵呵,我们就像在地里拱食的野猪,这挖挖,哪刨刨。(待续)<b><br /></b></h1><h1><font color="#39b54a"><b><br /></b></font><b><b><b><b><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b></b></b></b><b><b><b><b><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br /></font></b></b></b></b></b><b><b><b><b><b><font color="#39b54a">(二十七)</font></b></b></b></b></b><br /> 终于有收获了,陈参谋首先挖到了一个大拇指头大小的一尊银佛像,是一尊坐佛,盘着腿,单手立掌,因为太小,佛的面目不是很清晰,不管怎么样人家已经挖到了呀。我心里那个急呀,赶紧挖,哈哈哈,不一会我也挖到了一个宝,是一个像佛龛形状有半个手掌那么大的铜铸的东西,中间是一尊佛,盘坐着单手立掌,四周是一圈人物造型,我也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反正是有了收获。吕参谋动作比较慢,蜻蜓点水的这点点那翻翻,还煞有其事的品头论足,可就是没见东西,好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他也挖到了几根一匝长的银条,总算的没有空手呀。这时团长发话了,一切缴获要归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忘记了吗?还是陈参谋会来事,赶紧把小银佛送给团长。</h1><h1 style="text-align:left;"></h1><h1><b><b><b><b><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b></b></b></b></h1><b></b><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b></b><b></b><b></b><b></b><b></b><b></b><b></b><b></b><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left;"> 据说当时红卫兵烧掉这座寺院的时候,寺院里的供的佛,里面的陈设,装饰等物品都被破坏了,然后一把火烧了,所以有很多陈设和物品都埋到了废墟里,这几年不断有人挖到小金佛、铜制佛像还有银饰品等。<br /></h1> <h1> 我们师十一团随后也去阿里边防施工,据说大巴乡在原址的下面又建了一座新寺庙。<br /></h1><h1> 第四天,团长让我们和他去边境去看看,因为陈参谋和吕参谋不会骑马,只能我跟着去了,我们借了边防连的两匹马,走之前向边防连连长了解了一下他们边境巡逻的路线,得知到喜马拉雅山下大约有40公里,骑马一天也有点紧张,但好奇心还是驱使我们要一探究竟。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沿着边防连巡逻踏出的小道向敬畏的喜马拉雅山走去。<br /> 爬上达巴谷地的平台就是一马平川,巍峨的喜马拉雅山就矗立在我们面前,扑面而来的是惊叹和仰慕。都说喜马拉雅是神山,当你真真切切面对它的时候,真是被它的庄严和神圣所折服,革命的英雄大无畏精神在它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虽然那时候还是强调人定胜天和精神的力量,但在我的内心我已经匍匐在它的脚下了…..我被它巨大的山体所震慑,我被它洁白的山峰所洗礼,我被它傲立苍穹的伟岸所敬仰。怪不得人们都说,到了西藏可以洗涤心灵,可以纯洁灵魂,当你面对大自然的伟力,当你面对神山和圣湖的纯洁,当你面对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你才能真切的感受到人是多么的渺小,人间熙熙攘攘的烦忧是多么的无趣。<br /> 也证实了望山跑死马这句话,我们走了两三个小时,感觉山还是那么远,走着走着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劲头了,到是高原的野生动物和瑰丽的景色更让我们着迷,野兔子几乎遍地都是,随便踏过一片草滩就会惊出几只野兔,黄羊在我们前面忽隐忽现,旱獭远远的看见我们就发出了警报,嘎嘎的叫着,灌木丛越来越深了,路也越来越不好走了,想想边防连他们每次巡逻要一个星期,风餐露宿的也真是够辛苦了。<br /> 天有不测风云,在高原更是灵验的很,刚才还是艳阳高照,一片云过来,风也来了,雨也来了,尽管才八月份,但高原的云带来的不是八月江南淅淅沥沥的毛毛雨,柔软而缠绵,而是带着风,拽着雨,夹着雪,裹着冰雹,像一个严厉的山神挥一挥衣袖,就能掀起惊涛骇浪,让我们这些不知深浅的人类懂得什么叫敬畏。怎么办?是继续前进还是仓皇溃退?面对大自然的伟力我们只能认怂掉头返回了,幸亏出发时边防连连长给我们带上了雨衣。<br /> 因为回来是顶着风雪,回到边防连我们身体的前面基本都打湿了,连长赶紧让通讯员给我们架起了炉子,一会儿房间就暖烘烘的了,裹在皮大衣里,羊毛的膻味和温暖此刻也让我感到温馨和幸福。(待续)</h1> <h1></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left;"></h1><h1 style="text-align:left;"><br></h1><h1><br><b><b><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br></font></b></b></b><b><b><b><font color="#39b54a">(二十八)</font></b></b></b><br> 尽管高原的工作和生活都比较艰苦,但时间还是严守着它的纪律,转眼就到了九月份了,赵副参谋长已经去院校上学去了,原来的一营营长王建军上学回来接了赵副参谋长的职位,团里决定由杜副政委和王副参谋长带领一个工作组进驻札达县,一是和县上沟通建烈士陵园,二是为下一年度施工线路做好勘察前的准备工作。<br> 通往札达县的路要经过老支大阪和碟布林大阪,这两个大阪终年积雪,可以通行的时间也就五个月,札达县一年里将近7个月与外界是隔离的状态,所以我们第二年的施工任务就是在门士乡开辟一条可以长年通行的道路。<br> 工作组除了杜副政委,王副参谋长,还有司令部的我,政治处的陈相固,后勤处的王国喜组成,我们住在札达县招待所。前期主要跑烈士陵园的事情,我们找了札达县的张书记,很快就批下来了,因为前面已经有几位牺牲的战士埋在这里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围墙,修个大门。烈士陵园在刚进札达县路左侧的一个山坡上,座西朝东,背后是一座土山,前面是一片河滩和象泉河,虽然我们不懂风水,但从地势上看还是比较好的,陈相固有点嘚瑟,说我们选的这块地的靠山面水,在军事上的最佳选择,古代在选择扎营的时候就是这样,三国时期蜀国的马谡就是违背了这一条原则吃了败仗…..杜副政委看他嘚瑟的就调侃说,那好,那就吧你留下来在这里驻守吧。<br> 当时五师工兵营驻扎在札达县以北的地方,友邻部队也要经常走动呀,有一天我们开车去拜访他们,难免又是一顿喝酒吃肉,席间上来了一道札达县的特色菜,高山冷水鱼,这让我想起刚上山住在那布罗的日子,因为温泉的水温很高,流到河里还热气腾腾,向下游约两公里的河道都没有结冰,当时团长的公务员是一个河南入伍的,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他首先发现了河里有鱼,而且还钓了几条,我们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天天晚上去捉鱼,最后发展到用手电光吸引鱼聚集,然后一顿乱棒,居然可以捞出一筐鱼,高山冷水鱼没有鳞片,除了腹部有些白,浑身通黑,肉质细嫩,就是皮厚,厚到吃的人心里膈应,只到有一天我知道西藏水葬的习俗,想想这些鱼哄抢着吃….我就再也不敢吃鱼了。<br> 在工兵营我们五个都喝的东倒西歪的,喝多尿憋了,都出来解决问题,排成一排站在象泉河边,掏出家伙,瞄准正前方,射击(呵呵呵)陈干事晃来晃去的居然滚了下去,亏得下面还有两米左右的河滩,工兵营的战士赶紧把他拉了上来。天黑了我们才离开工兵营,都知道王副参谋长车玩的好,尽管他也喝多了,但车还是要他开,返回的路上要经过炮三连翻车的那个地方,但都喝多了,谁也顾不上,我只记得车灯晃来晃去,车也开的七扭八拐的,居然平安到了。第二天醒来王副参谋长竟然说不知道怎么把车开回来的,我的个娘唉,吓死宝宝了。 我们几个在札达县的这段日子可以说是无忧无虑,天天炊事员(七四年陕南的)包饺子吃,当时还养了一条大黄狗,现在想想也许有点藏獒的血统,毛色浓密,头部宽大,但性格还算温顺,给起了名字叫阿黄。因为我们第二个任务是为新疆军区,南疆军区的领导勘察来年的线路打前站,所以还要准备马匹,干粮和露宿的用具等。这一天得到通知,明天军区的领导就要到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杜副政委就让我把阿黄杀了,我心里膈应就说不会杀,陈干事到是积极的可恨,说我来杀。晚上他和驾驶员把阿黄吊到大箱板上,然后给鼻子里灌水…..(待续)<br> </h1><h1><br></h1><h1><b><font color="#39b54a"><br></font></b></h1><h1><b><font color="#39b54a"><br></font></b></h1><h1><b><font color="#39b54a">西藏札记(二十九)</font></b></h1><h1><b><font color="#39b54a"><br></font></b></h1><h1> 两级军区的领导都到了,组成了一个包括新疆军区,南疆军区,12团,设计院,札达县武装部等在内的勘察队,一共24人。这一天秋高气爽,我们的马队出发了,出了札达县就是一片坡地,平坦开阔,马儿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撒开丫子奔跑起来,呼呼啦啦的二十多匹马争先恐后扬起阵阵尘埃,其场景也够威风的了。以前也骑过马,但没有这么多的马一起跑,而马也有一个唯恐落后的习性,总希望自己是第一个,不容许别的马超过,这样相互攀比就越跑越快,整个马队就失去了控制,而我们大部分人骑马水平都很一般,跑快了也收拾不住,向导赶紧喊着别跑了,别跑了,拉住缰绳,这才把局面控制住,向导走在最前面,压住了阵脚。<br> 过了象泉河大桥我们就拐进了一条山沟,沟口不宽,也就四五十米,一条马道曲曲弯弯通向前方,马队到了这里自然就排成了一列,速度也就慢慢悠悠的了,进了沟没多远就发现一具动物的尸骨躺在沟底,看毛色不像是马牛羊,我们都好奇的打量着,向导说可能是雪豹的尸骨,说这里经常有雪豹出没,所以提醒我们要注意防范,当时心里只是对雪豹的恐惧,却忘了雪豹的尸骨也是好东西啊,就这样白白的把好东西丢在了脑后。<br> 越往里路越难走,沟也变的越来越窄,最窄的地方马肚子都疵到崖壁上,我们还要时刻警惕着别把自己腿挤断了。走了约三个多小时终于爬上了平台,心情也开朗了,马儿好像也憋屈了一路,上了平台也都撒欢的跑了起来,不远处有一个藏包,马队就停了下来休息吃午饭,向导和女主人商量的给我们做了酥油茶,喝着酥油茶吃着压缩干粮,不伦不类的到也和谐。<br> 阿里高原的天色总是让人感觉到浑厚而辽阔,云层压在荒原上,远处的马儿和羊群就像是天地之间的神灵,透射出来的阳光一道道洒在大地上,让人感觉触手可及,似乎天地之间的距离也就在掌骨之间。我坐在坡地上尽情欣赏着美丽的画卷,心想,古人认为地球是方的,是可以走到天边的,如果他们到过这里,一定认为这就是天边了,远处云层和草原的交融,没有一丝让你逃离的距离。<br> 马队又出发了,走了不远就到了一道深沟,向导告诉我们叫加峥沟,牧民有句俗语,上山不骑马,不是好马,下山不下马,不是好人,因为下山的时候马鞍会往前溜,而控制马鞍的只是套在马尾巴上的一道皮绳,时间长了会把马尾巴勒烂的,我们都下马牵着缰绳慢慢的下到了沟底,沟底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而冰凉,团长环顾四周说,这个地方不错,明年就把大本营设在这里。<br> 傍晚我们来到一片洼地,有两三间石头垒的房子,吃罢晚饭大家把房间里的草摊开,铺开鸭绒被都躺下了。高原的九月份已经开始有霜冻了,窝在鸭绒被里还要把头紧紧的捂住,这让我想起三月份刚到那布罗的日子,那时候刚上山,还不适应山上的环境,每天晚上睡觉都感觉到喘不过气来,胸口感觉压着块石头,总要把鸭绒被敞开,露出大半个身体,直到把身体晾的冰透了才能睡着,当时和我住一个帐篷的医生陈晓凯还说,小心冻感冒了,得了肺水肿可就没命了。可西藏就这点好,很少有人感冒,因为是高寒地区,感冒病菌也很难存活,是真真切切的一块人间净土啊。<br> 第二天的路都在沟里了,两边是冈底斯山脉巨大的山体,忽然武装部的同志喊道,黄羊,我们都还懵懵懂懂的辨不清方向,随着他手指看去,山崖上有十几只黄羊,其中一只顶着硕大的羊角,站在一块岩石上,俨然是一个部落首领的架势,高傲而挺拔,健硕的前胸,有力的四肢,高傲的头颅,一副目空一切,傲视群雄的自信,让人不禁为之赞叹,它的成功远远超过人类的残酷和艰辛,而它所表现出来的自信和威严也是名至实归。<br> 武装部的同志骑在马上取下自动步枪,瞄准,击发,砰是一声枪响,我从遐想中惊醒。(待续)</h1><h1 style="text-align:left;"></h1><h1><br></h1> <h1></h1><h1 style="text-align:lef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lef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left;"><font color="#39b54a"><b><br /></b></font><b><b><b><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br /></font></b></b></b></b><b><b><b><b><font color="#39b54a">(三十)</font></b></b></b></b><br /> 由于距离太远,目测大概在400米左右,枪响之后黄羊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了,没留下一根羊毛。<br /> 沟里有一条小河,蜿蜒的盘绕在沟底,河流经过的地方都是绿草茵茵,河的对岸有一个尼玛堆,彩色的布条在一根根纤绳上飘荡,小河的岸边散落着一堆一堆的尼玛石。<br /> 在西藏各地的山间、路口、湖边、江畔,几乎都可以看到一座座以石块和石板垒成的祭坛--玛尼堆。这些石堆,藏语称“朵帮”,就是垒起来的石头之意。“朵帮”又分为两种类型:“阻秽禳灾朵帮”和“镇邪朵帮”。“阻秽禳灾朵帮”大都设在村头寨尾,石堆庞大,而且下大上小呈阶梯状垒砌,石堆内藏有阻止秽恶、禳除灾难、祈祷祥和的经文,并有五谷杂粮、金银珠宝及枪支刀矛。“镇邪朵帮”大都设在路旁、湖边、十字路口等处,石堆规模较小,形状呈圆锥形,没有阶梯,右堆内藏有镇邪咒文,台的石堆内也藏有枪支刀矛。<br /> 尼玛堆的石块、石板或卵石上大都刻有文字、图像。内容多是藏传佛教的经文、佛尊、动物保护神、六字真言及各种吉祥图案等。每逢吉日良辰,人们一边煨桑,一边往尼玛堆上加石子,并虔诚地用额头碰它,口中不停祷告。日久天长,一座座尼玛堆便拔地而起,愈垒愈高。<br /> 我们在蒙古族聚集的地区也可以看到这样的尼玛堆,蒙古人叫敖包,从公元13世纪开始,蒙古大汗王子阔端在甘肃凉州会见萨迦派教主萨迦班智达.贡葛坚赞大师。达成了蒙古人不侵入西藏,西藏臣服元朝,蒙古人信仰藏传佛教的协议,这次会晤不但使西藏地方正式归入中国版图,而且拉开了藏传佛教传入蒙古地区的序幕。从此,蒙古人与藏族人以政教关系为纽带结下了不解之缘。<br /> 遵从藏族人的习俗,我们都下了马,小河边的尼玛石还是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大部分尼玛石都垛成了一道石墙,大约宽有50厘米,高约80厘米,十几米长,地上散落的到处都是,我就纳闷,这么偏僻的地方是什么人花这么大的功夫刻了这么多的尼玛石,而且个个尼玛石都雕刻的精美绝伦,有文字,有图案,有人物,大部分都雕刻在扁平的鹅卵石上,让人惊叹不已,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遗物,也许和古格王国的兴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是哪个得道高僧为自己树碑立传,也许是个有德的人为了给老百姓祈福避灾…..如果不是骑着马去勘察线路我肯定要背上几块供到家里的。<br /> 第三天就开始翻隆嘎啦大阪了,新疆公里设计院的王工骑着一匹黑色的马,四肢修长,匀称而挺拔,它的头部比例整齐,是一种轻捷的神情,而这种神情又恰好与颈部的美相得益彰,它的耳朵也长得好,不大不小,它的鬣毛正好衬着它的头,给予它一种强劲而豪迈的模样,它那下垂而茂盛的尾巴,美观地结束在它的身躯的末端。真的一匹好马啊,可惜,就是肛门烂了,一上坡肛门就往外喷气,刚爬上一个山包王工就从马屁股上遛了下来,我们都开玩笑的说,以前只知道溜马屁这个词,现在是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溜马屁,有的还说,王工的马是喷气式的,速度太快,马出去了,人留下了,不知道哪个冒了一句说现在王工溜了马屁,还要有人从马头上翻过去才算完美(呸呸呸)隆嘎啦大阪海拔也在5000米左右,因为处在冈底斯山脉的南端,山势越来越低,尽管海拔也在5000米,但已没有了终年积雪,其难度和险峻较之老支大阪和碟布林大阪都逊色多了。马队在盘山道上慢慢的蠕动着,走一段都要停下来测一下高程、坡度,用铁锹挖个坑看看土质。<br /> 到了中午终于爬到了山顶,站在山顶才真切的感受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向东看山峦叠嶂是广袤的藏北草原;向南看冈底斯山脉绵延千里,巍峨挺拔;向下看,一道河谷平坦而丰美,羊儿在埋头吃草,马儿悠闲的甩着尾巴;向上看,层层云朵连成一片,一直和大地链接在一起。朋友们,没有到过阿里,没有登上冈底斯山脉,你是无法想象这壮丽的景色,也无法感受到高原的一切带给你视觉上的冲击。<br /> 开始下山了,马儿爬了一上午的坡,也憋的撒开了蹄子,向导特别提醒大家要注意脚下,西藏的土拨鼠挖了一个又一个陷阱,不小心马蹄子陷进去,轻者摔跟头,重者会把马腿掰折。也许是应了上山时候的咒语,工程兵来的李工就因为马蹄子陷到土拨鼠的洞里,从马头前面栽了下来,一个上山的时候溜了马屁,一个下山了的时候跨了马头。<br /> 下到山下早有汽车等着我们了,这下谁也不敢说咒语了。尽管大家都怕祸从口出,但汽车走的时候还是把一个人落下了,记得好像是南疆军区的一个技术员。下了马,大家都把东西收拾好了,他屎憋了,跑到灌木丛后面去拉屎,因为都是不同单位的人,相互之间不是很熟,上了车也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车刚走出不远只见他提着裤子边喊边追,估计屁股都没有擦(哈哈哈)(待续)</h1><b></b><b></b><b></b><b></b><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left;"><br /></h1><h1 style="text-align:left;"></h1><h1><b><b><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b></b></h1><b></b> <h1></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 <br /></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b><font color="#39b54a">西 藏 札 记</font></b></b></h1><h1 style="text-align:left;"></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font color="#39b54a">(三十一)</font></b></h1><h1><br /></h1><h1> 83年冬天留守的人员分住在那布罗和札达县,由高副团长带队,大部队下山的时候我们在那布罗住了一晚上,留守在那布罗是王副参谋长,他们已经提前到了,在那布罗用帐篷盖了一个泡温泉的水池,引水渠,温泉池和帐篷的地面都用鹅卵石砌成,这样的温泉就是在山下也是罕见的,我们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泡温泉机会,何况在山上一年 ,也没有好好的泡个澡啊。<br /> 温泉的水散发着浓烈的硫磺味道,不像泉水那么清澈,倒显得有点浑浊,虽然经过了一条几十米的小水渠流到池子里,但温度依然在五六十度,要想下去也是要有一番挣扎的,不过躺在池子里的感觉也是我这辈子记忆最深,感觉最爽的了。也许这是老天给我们这些勇敢不怕苦的士兵最好的回馈吧。<br /> 最难忘了还是遇到了我的同乡,我的同学,九连的副连长汪健新,他也被选上留守了,他们几辆拉菜的车刚从山下上来,而我们的车队要下山,一队人马下山,回到熟悉的营区,过上正常的生活;一队人马上山,留守在远隔世间的西藏,凶吉未卜,此情此景不得不让人感慨,他给我装了一挎包从山下拉的苹果,在我的帐篷里讲述了他们下山拉菜惊心动魄的历程。<br /> 九月下旬,汪副连长带了四台车到叶城去拉冬菜,一路上都还比较顺利,本来计划是到甜水海宿营的,到了界山大阪,九连上士赵振军带的一辆车抛锚了,当时天快黑了,驾驶员杨国璧和副驾驶李高攀赶紧检查修理,毕竟不是专业修理的,怎么也找不出毛病,这时黑压压的云压了过来,风也越刮越大,眼看着暴风雪就要来了,为了防止把缸体冻坏,赶紧把水放掉了,坐在驾驶室里已经感到温度在急剧下降,在离他们约100米的地方还有一台汽车团的车滑到了路基下面。这时风越来越大了,吹的篷布哗拉哗啦响,不一会就把栓篷布的绳子磨断直接就把篷布掀掉了,待在驾驶室也不是长久之计,无奈之下几个人取出了鸭绒被睡到了大箱上,杨国碧说,上士,你睡中间吧,要死我们死在一起。<br /> 暴风雪继续肆虐着,把车刮的咯吱咯吱响出,对还坚持着的解放车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击,似乎要把车刮倒了,刮飞了,刮散了才能显示出它的威力,赵振军他们也明显感到整个车辆都在晃动,就像一只小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上下颠簸,恐惧和无奈让钻进鸭绒被的他们居然睡着了。 <br /> 等他们醒来天已经大亮了,高原又恢复了它的宁静和高贵,太阳也微笑的慢慢升起,似乎在说,你们是真正的勇士,你们经受住了暴风雪的考验,我以我的温暖给你们带来深深的敬意。 <br /> 他们弹开铺在鸭绒被上厚厚的积雪相继爬了出来,还是要把车修好呀,经过检查发现是一根电源线掉了,车修好了,发动机也欢快的唱着,他们过去把汽车团抛锚的也车拉了上来,汽车团带队的干部说,昨晚看你们车熄火了,想来救援,但风雪太大,冲了几次险些被刮跑。<br /> 再说汪副连长带着前面三辆车下了界山大阪,走走停停,等着赵振军的车赶上来,坐等右等也不见跟上,心里有点毛了,决定返回去寻找,还没走多远暴风雪就来了,只能放弃上山的念头原地扎营,看着外面的暴风雪王副连长的心的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另外一辆车为什么没有跟上,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不知道车上的人员是否安全,就这样纠结着,焦虑者,烦乱着,好不容易等到暴风雪停了赶紧带着三辆车回返接应,在快到界山大阪的时候看到了赵振军他们的车,当时战友相聚激动无比,张振军他们见到汪副连长嚎啕大哭,那种对生命的珍惜,对战友的期盼,对死亡的恐惧,对活着的庆幸一股脑的都发泄出来了。汪健新讲述到这里也是热泪盈眶了。</h1><h1> 我们两个在帐篷里交谈了几乎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我们要下山了,而他要上山了,招着手依依惜别,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一种生离死别的情感涌上心头,我知道他早已是泪流满面了,我也转过头去抹去了眼里的泪花。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场景依然历历在目。汪健新在同学聚会,战友聚会,每每谈到这个经历都会潸然泪下。记得炮三连马军的孩子结婚,战友相聚,他刚好遇到一个一起留守的战友,两个人是哭天抹泪的,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待续)</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left;"><br /></h1> <h1><font color="#39b54a"><b><br /></b></font></h1><h1><font color="#39b54a"><b>西藏札记(三十二)</b></font></h1><h1></h1><h1><br /></h1><h1> 在那布罗留守的是一营和师工兵营,由王建军负责,政治处是郑建胜,一连韩连成,二连石继峰,三连冯林,炮一连王福义,还有军医付金荣都是留守的干部,加上师工兵营的留守人员一共60多人。主要任务是看守施工机械和生活物资,观察老支大阪和碟布林大阪的雪情,来年开春后为下一年施工在隆嘎啦达坂开通便道。<br /> 留守人员除了按时保养机械就是休息了,没事大家就去泡澡,因为这眼温泉的独特性,这里的牧民转场都会在这里停留几日,有趣的事情也经常发生,战士们在里面洗澡,牧民没见过这个阵势,常常是男女老幼坐在帐篷外面看着战士们洗澡,连大姑娘小媳妇也好奇的蹲在外面,有的干脆就坐在地上非常有耐心要一看究竟,这把战士们吓的,躲在水里都不敢出来,使劲挥手让他们离去,可老乡们依然是看的津津有味,这也难怪,广袤的藏北高原一年到头牧民也难得见到这么多的人,还有这样洗澡的地方。<br /> 这里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基本没有偷的概念,因为澡堂里雾气大,战士们的衣服都放在帐篷外面,有几次战士们在里面洗澡,老乡们在外面把战士们的衣服鞋帽当作不要的东西,提起上衣看看,还可以穿就放在一边,提起裤子看看,有些烂就扔在另一遍,提起大头鞋嫌太笨,然后就抱上离开了,战士们发现使劲喊呀,因为语言不通闹出了不少笑话。<br /> 这里常年住着老两口,也是留守部队唯一的邻居,解放军走到哪都要搞好军民关系,这个任务当然就落在政治处的郑建胜干事身上了,83年的西藏阿里,老百姓的生活还是比较贫穷,过一段时间郑干事就去看看老两口,送给他们一些面粉大米,老两口也不认生,经常到部队驻地转悠,拾些柴火,捡些破烂,战士们有旧衣服也就送给他们,彼此相处的很融洽。<br /> 到了84年三月份,每隔一个星期王副参谋长都要带上推土机上山查看雪情,奇怪的是道路从来就没有被封,推土机一路畅通开到山顶,似乎老天就是要给83年上山的先遣队出难题,是要让人们知道要遵循大自然的规律,如果你违背了大自然的规律就要吃苦头,就要付出代价,也难怪83年先遣队在那布罗挖雪就挖了40多天,吃尽了苦头。<br /> 到了四月份山下的雪化的差不多了,一天,王副参谋长带着三连的石继峰去门士查看隆嘎拉大阪的雪情,当走到离门士乡还有七八公里的地方车坏了,几个人捣鼓了半天,发现的缸垫子冲了,眼看着天已经麻麻黑了,只能固守待援。四月份的高原还是比较寒冷,他们三个人找来柴火点起了篝火,突然石继峰惊恐的喊道:看那是什么!大家一起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夕阳暗淡的余晖下,离他们大约不到100的地方确实有一只草黄色的动物,似羊又似狗,驾驶员说好像是羊吧,如果是羊,那肯定周围就有牧民,我们就可以求救了,王建军摇摇头说,不像是羊,如果是羊不会就这一只,很可能是狼,一听是狼,几个人顿时紧张起来,王建军说不要害怕,狼害怕火,我们赶紧多找些柴火,不要让火灭了。大家赶紧在周围找柴火,不一会就堆了一堆。他们这次出来带了一支冲锋枪,也是怕路上有意外,王建军把冲锋枪压满了子弹提在手上,几个人也不敢睡,都盯着远处两眼发着绿光的狼。狼似乎很有耐心,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像一座雕塑,凝重而威严,在火光忽明忽暗的映照下,像鬼魂一样忽隐忽现。这是一场毅力和耐力的比赛,狼在耐心的等待猎物犯错误,等待篝火熄灭,等待有利的时机;人在等待,等着狼犯错误,等着天亮,等着狼熬不住了自己退走。<br /> 高原的夜静的可以听见星星在喃喃细语,静的可以听见云朵走过的声音,静的可以听见小溪在低声吟唱,静的只有柴火在火里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几个人慢慢都感觉有点困了,石继峰说,副参谋长你们先睡一会,我值班,毕竟有抢在手,几个人心里还壮着几份胆。王建军刚迷糊着就听见石继峰喊道,副参谋长,你看狼是不是在朝我们靠近?王建军忽的翻起身来,哗啦,子弹就上了膛。狼狩猎一般都是发挥群体的智慧和力量,而眼前这只狼既没有同伴也没有后援,很可能是一只独狼,可能好长时间都没有进食了,饿的已经熬不住了,便主动打破平衡,在离火堆约50米的地方焦虑的走来走去,它一定在思考,在犹豫,在纠结着。<br /> 王建军半蹲着慢慢地举起了枪,瞄准,击发,砰的一声枪响。(待续)</h1><h1><br /></h1> <h1 style="text-align:left;"><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 style="text-align:left;"><b><font color="#39b54a">西藏札记(三十三)</font></b></h1><h1></h1><h1><br /></h1><h1> 王建军半蹲端起了枪,慢慢的瞄准着,当狼横向走动侧面暴露的时候枪声响了,只见狼跳起有两米多高,荡起一团尘埃,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死了?还是没死?还是装死?黑洞洞的夜空,谁也不敢前去看个究竟,好在威胁已经基本消除了,大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br /> 第二天早晨石继峰和驾驶员把狼拖了回来,狼的前胸有一个弹洞,皮毛上都染着血迹,长约一米,因为天气还没有转暖,毛色非常好,浓密而柔软,真是一只漂亮的狼啊。狼的威胁消除了,但车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呀,王建军让他们两个负责把狼皮剥下来,自己徒步去门士乡求援去了。<br /> 门士乡是西藏自治区阿里地区噶尔县下辖的一个乡镇级行政单位。位于西藏自治区最西部、沿森格藏布和噶尔藏布流域。总面积18083平方千米。门士乡在在公元五世纪以前,隶属古象雄王国。古象雄王国有自己的语言、文字,最辉煌的时候,象雄国的国土西抵克什米尔,南至拉达克(今印度北部边界),中为西藏高原大部地区,北至青海高原,东至四川盆地,当时是青藏高原最早的文明中心。<br /> 门士乡也是我们84年施工道路的东端起点,王建军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门士乡,也巧,真找到个修车的藏族师傅,他听完介绍说,我可以修,但要喝完酒在去,王建军诧异的说,你喝了酒还怎么修车,师傅说,我不喝酒出不了门,干不了活。无奈,只能耐心的等师傅喝酒了。聊了几句知道这个藏族师傅还是西藏第一批驾驶员,在内地上过技校是有文化的人,汉语表达的也很流畅,他力邀王建军也喝上几口,但王建军心里牵挂着坏了的车辆和守在那里的两个人,也没心喝酒,只能表面堆着笑容,心里焦急的等着。<br /> 喝了酒的师傅好像更有了精神头,车还开的异常的稳,哪里拐弯,哪里下坡已经烂熟与心,似乎闭着眼睛也可以把车开到,到了地方石继峰他们已经把狼皮挂在大箱板上了,师傅摸着狼皮说,你们还是幸运的,幸亏遇到的是一只独狼,如果是一群狼,你们就麻烦了。藏族师傅还是很能干,挽起袖子嘁哩喀喳的修了起来,不到一个小时车就修好了,擦了擦汗,拍拍车头说,好了,你们试一下,驾驶员跳上驾驶室一打马达车就发动了,千恩万谢啊,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如果没有藏族师傅,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王建军掏出钱要酬谢,师傅死活不要钱,说你们解放军来这个地方修路是为藏族人民做天大的好事情,我怎么能收钱呢?不过他还是捎带来一句,如果有好酒我可以接受。<br /> 从83的10月份一直到84年的五月份,就这几十号人在与世隔绝的藏北高原待了整整7个月,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该玩的也都玩腻了,该爬的山已经爬了N次了,泡温泉都泡的脱了皮了,大家经常是坐在山坡相视无语,两眼无神。一天大家又坐在山坡上发呆,郑建胜突然指着对面山上喊道,看对面有个黄羊!大家精神为之一振,都伸长脖子看,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王建军会意的说,建胜行,让大家提提精神,其实对面山上什么也没有。<br /> 枯燥的生活,乏味的食物,一成不变的起床睡觉,让大家都快痴呆了,为了活跃生活,大家用筛砂石的筛子扣麻雀,用钢丝套兔子,把针弯成鱼钩钓鱼,使出十八般武艺各显神通。一天王建军上山看雪情打了一只雪鸡,几个干部炖着吃了,因为雪鸡肉是热性的,几个人晚上烧的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个别的烧的流鼻血。看来偷吃小灶也要付出代价呀(嘻嘻嘻)勘察了隆嘎拉达坂的雪情,下一步就是开辟便道了,隆嘎拉大阪脚下的一片滩地叫巴尔,开辟便道的临时住所就安置在这里了,按照上一年勘察队打的标桩大家开始施工作业了,按照标准每隔十米挖一个炮眼,第一天就打了50个炮眼,装填炸药,安装雷管,扯出导火索,按照导火索每秒一厘米的燃烧速度,每个炮都扯了将近20米,全体人员撤到500米以外,石继峰开心的说,这里漫山遍野都是野兔子,拿着冲锋枪朝草窝里随便打一个点射,就可以打死两三只野兔子,等炮一响肯定会砸死很多,到时候我们就准备捡野兔子吧。十几分钟过去了,炮一个接一个的炸响了,但还是有好几个冲天炮,崩的砂石满天飞舞,许多石头都砸到了部队隐蔽的地方,吓的大家赶紧后撤,好在有惊无险,没有人员伤亡,等硝烟散去,发现伙房的帐篷砸了一个大洞,进去一看,不偏不倚正砸在行军锅上,锅烂了兔子总该有吧,石继峰招呼大家到滩地找被砸死的野兔子,撒了一片的人,结果一只野兔子也没有见,其实在打炮眼的时候兔子们已经都撤离了,人家也不傻呀。<br /> 去年勘察队在打桩的时候因为没有带测量仪器,仅凭眼力测定,到真正施工修便道的时候才发现与实际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留守人员里也没有专业施工人员,明知有问题,也只能按照标桩进行施工,等到大部队上山的时候便道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但怎么看也不像一条可以上山的路,赵副团长形象的比喻是上九天揽月的天梯,是火箭发射架。(待续)</h1><h1><br /></h1> <h1><b><font color="#39b54a"><br /></font></b></h1><h1><b><font color="#39b54a">西藏札记(三十四)</font></b><br /></h1><h1></h1><h1><br /></h1><h1> 札达县的留守部队的营地驻扎在县城对面的一片空地,隔着象泉河与托林寺遥遥相望,但要徒步去县城就要绕很大一个弯子,何况部队的管理比较严格,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去县城的。<br /> 留守部队统一由高副团长负责,高副团长为人正直、谨慎,做事认真负责,对部队要求严格,管理略显呆板。大部队撤下山后就要求留守人员要出早操,练队列,打军体拳。因为高原反应,他到四五点就睡不着了,早早就敲门喊大家起床出早操。<br /> 当时留守人员最大的问题是思想不稳定,人员大部分都不是主动愿意留下来的,作为军人尽管不情愿也要服从命令,加之大部队刚下山,就留下这几十号人,喧闹的工地一下沉寂下来,大家的情绪一下还没有转过弯来,所以当务之急是稳定指战员的思想,高副团长就安排各营负责人组织学习,轮流讲课。经过几天的学习和教育,指导员们思想基本稳定了下来,现在想想不得不佩服政治思想工作的作用,不得不佩服毛泽东建军思想的伟力,政治思想工作确实是我军的生命线。<br /> 10月24日留守人员在高副团长的带领下出发进驻扎莱,在入冬前要打通加峥沟便道,从驻地出发向碟布林兵站方向行走了约50公里就跃上了一个大平台,这里是冈底斯山脉的西麓,站在这里可以眺望远方的喜马拉雅山脉,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帕尔巴特峰,在皑皑的连绵雪峰中,突兀而出,傲居群雄,像刺破青天的利剑,像独擎蓝天的巨臂,更像母亲的乳房,圣洁而又妩媚。<br /> 10月份的草原已经褪去了绿色,发黄的小草在秋风中瑟瑟发抖,沿着冈底斯山脉的西麓向南可以到达扎莱,扎莱是札达县的一个种畜场,中间要经过日嘛那沟,比拟沟,芒果则沟,当车队在比拟沟底行进时突然有人喊道,看,那里有只狼,只见一只土黄色的狼在离车队200多米的地方迈着轻盈的步伐小跑着,战士们大声喊着要吓唬它,可它并没有惊慌失措,似乎经过的车队和它毫不相关,它知道这里是它是地盘,我们都是匆匆过客,而它才是真正的主人。它从容的迈着优雅的步伐爬上山坡,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br /> 车队在沟底停了下来,战士们都下车休息,沟底有一条小溪,在湿地上长着一种黑色的菌类,看着像地皮,但比山下的地皮要大要肥的多,大家采了很多,想起六连吃野菜中毒的情景,大家谁也不敢尝,车队出发的时候就丢弃在哪里了。如果按现在的思维,在这块净土,没有污染,没有嘈杂,没有破坏环境下生长出来的东西应该是洁净的。<br /> 部队经过艰苦的行军终于到扎莱,三营的一辆车因为没有防滑链,一路上挨冻受饿,几次遇险,终于在副连长汪建新的带领下,第二天到达了扎莱,第三天高副团长就带着各营负责人去分任务去了,计划用十五天打通加峥沟便道。修便道首要是打眼放炮,作为已经施工一年的部队来说装填炸药,管理好雷管火具应该没有问题,但为了安全起见,团领导还是反复强调,就这样危险的事情还是发生了。<br /> 这一天,二营留守人员在6连代理副连长郭城先的带领下上午就把炮眼挖好了,炮眼深约一米,间隔两到三米,下午装填炸药,安装雷管,扯出导火索,一般情况下导火索长度在10米左右,五连战士李刚在扯导火索时看手里的导火索不多了,也想省事就在最后一个炮眼把剩余的约30米的导火索全用上了,当人员都辙离,设置警戒后李刚开始从十米导火索点然,点完导火索后和郭城先一起撤到了安全地方观察爆破的情况,按规定打多少炮眼就要响多少炮,他们一个一个的数着,大部分炮都响了,还有一个没有响,又等了十分钟左还是没有爆,这时天已经快黑了,郭城先在沟上面等的着急,就说,李刚我们下去看看,李刚说不能去,那里导火索我放的比较长,大约有30米,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爆,在等等吧,郭城先想想就说好吧,。从心理学的角度看,焦急就会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特别长,他们在上面左等右等还是不响,这时郭城先着急了看看表说已经半个多小时,按时间计算应该爆了,可能是个哑跑,就说李刚你跟我下去看看,李刚心里明白,导火索是他扯的估计还不到时间,心里确实不想下去,但领导态度很坚决自己也不能装怂,只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两个人乘着暮色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下走,李刚心里一直打鼓就故意磨蹭,一会喊副连长慢一点,一会喊副连长拉我一把,郭城先就骂到,你这个小子怎么回事,磨磨唧唧的,不敢下就回去!在离爆破点约40米的时候,李刚还是害怕了,就说副连长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导火索在燃烧吧,两个人就蹲下仔细观察着,没有发现燃烧的导火索,于是两个人又站起来顺着坡往沟下面走,每走一步李刚心就紧一分,离炮点还有30米了,25米了,24米,23米,22米,21米…….(待续)</h1> <h1><b><font color="#39b54a">西藏札记(三十五)</font></b></h1><h1></h1><h1><br></h1><h1> 当两人走到离炮眼约20米的时候轰隆一声,炮响了,当时两个人都惊呆了,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只听到身旁有石头砸地的响声,耳旁听到石头穿破空气响声,眼睛闭了,又挣开,满天都是爆破后沙尘,灰蒙蒙的,李刚睁开眼睛没有看见郭承先,惊恐的喊叫着,副连长,副连长,郭承先也焦急的喊着李刚,李刚听声音就在跟前,可就是看不见人,好在两个人都活着,等尘埃稍稍散去了一些,两个人就像是从鬼门关里出来一样,浑身是土,只有两只眼睛在闪动,也是老天护佑,竟然没有一块石头击中他们,两个人完好无损。<br></h1><h1> 当时出现意外,是他们在计算导火索燃烧的时间上忽略了从点燃第一个炮眼到点燃最后一个炮眼所用的时间,只计算导火索燃烧的时间,而没有加上点炮的时间,加之心理上焦急的因素,才造成了判断失误,险些酿成大祸。<br></h1><h1> 转眼就到了元月份,札达县的冬天似乎也没有多么可怕,到现在好好没下几场雪。这天六连排长谢增刚(现第21集团军军长),炮二连排长贾晓旭,机枪连战士王保富一起去札达县联系换牛,事情办完后几个人没事就爬到附近的一座山上发现有一个洞窟,进去一看,洞窟里装满了藏经。<br> 藏经一般都抄写在尼木毒纸上,尼木毒纸里掺加了一种叫狼毒草的根茎,狠毒草在西藏是一种分布极为广泛的草本植物,因为毒性较大,用于造纸前人们很少去碰它,当工匠们将狼毒草发达的根用于造纸后,恰好又是狼毒草的毒性,使得狼毒纸成为身怀绝技的经书保镖:历经几百年岁月沧桑的经书,不被虫蛀、鼠咬,佛祖认为不被虫子和鼠辈接近的狼毒纸是世界上最圣洁的纸。<br> 几个人既不懂藏经的价值,也不知道这就是藏经洞,就点了燃藏经,结果火势太大收拾不了就慌忙逃下山去。<br> 这起事件引起了地方和部队的高度重视,高副团长赶紧去札达县沟通了解情况,得知这批藏经在藏民心目中是一个圣物,每年藏历新年藏民们都要在藏经洞聚集举行宗教活动庆祝一番,因为这批藏经对研究阿里地区和札达县的历史和宗教具有一定的价值,札达县也准备天暖和了将这批藏经送到阿里地区。据说札达县的一个副书记把这件事说的很严重,还说这批藏经是达赖喇嘛出逃是没有来得及带走的,(显然这是谎话,达赖喇嘛统治的前藏和班禅统治的后藏是两个教派,况且达赖出逃是经过达旺跑到印度的,和札达县八竿子打不着)。<br> 为了争取主动,高副团长决定先处理谢增刚等三人,21号留守党委召开全体干部大会,两个排长在大会上做了检查,对给予什么处分时有的说严重警告处分,有的说警告处分,下午召开党委会同意意见给予谢增刚,贾晓旭警告处分。由于部队争取主动处理了肇事的人员,这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br> 转眼就快过春节了,札达县和部队准备搞一个军民联欢会,有拔河,射击,篮球,乒乓球,象棋,短跑,高副团长担心短跑战士会出问题,就放弃了,但要求其他项目都要拿第一,射击项目交给了三营负责人汪建新,要在一百米的距离上打酒瓶子,高副团长还特别交代,在射击项目一定要拿第一,不能影响我们野战部队的声誉,汪建新在各连选拔了一些军事技术好的战士开始训练,几天后组织了一次实弹射击,成绩很不理想,汪建新不免有点担心。(待续) </h1> <h1><b><font color="#39b54a">西藏札记(三十六)</font></b><br> 春节将至,为了搞好军民关系,札达县各级领导和部门都来部队慰问,阿里分区副参谋长,札达县刘书记,白马县长,强巴副县长,武装部丁政委,边巴部长等都分批到部队慰问,并给部队供应了烟、酒、糖等过年的东西。<br> 2月1号是年三十,为了让战士们过一个快乐祥和的年,干部们都到厨房炒瓜子,花生,给各班发了烟、酒、糖和罐头,晚上和战士们一起包饺子,与战士们同乐,即使这样,年三十的晚上战士们还是因为思念家乡,思念亲人而闷闷不乐,也不知道是哪个帐篷先传来了哭声,像传染病一样,一个帐篷一个帐篷都传来了哭声。<br> 不要怨战士们脆弱,也不要嫌战士们没有男子汉的气概,在远离家乡的西藏,在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在与世隔绝的象泉河边,在合家欢聚的三十晚上,试问,有谁能不想家!不想念亲人!我们的战士在平均海拔5000米的高原,不畏艰险,不惧困苦,战天斗地,用铁锹和十字镐一锹一镐的刨开万古荒原,修筑了一条天路,他们不坚强吗?他们不勇敢吗?他们不是真正的男子汉吗?!在年三十这个举家欢聚的时刻就让他们放开的哭吧,因为他们才十八九岁的年龄,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哭,也是坚强必须历练的过程。<br> 汪建新也没有睡好,新婚的妻子远在乌鲁木齐,没有电话,没有信件,一腔的思念像这涛涛的象泉河水绵绵不绝,在没有封山之前给妻子的信也不知道收到了没有,即便有千般思念此刻也无法表达,只能强压着思念的冲动,不怎么抽烟的他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希望这袅袅上升的烟雾能够飘过河流山川,给妻子带去节日的思念和问候。给年迈的父母寄的钱通过几次电报查询一直没有收到,也让他思绪不安,听着战士们嘤嘤的哭声,也不禁泪珠儿滑落。<br> 初一早晨汪建新还没有起床,二营的负责人郭成先带着四连排长张俊,五连排长郑新华,六连排长谢增刚,炮二连排长贾晓旭来拜年,说是青海人(郭承先和谢增刚是青海人)的规矩,初一拜年必须喝六杯酒,以示六六大顺,汪建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被灌了一通酒,起来后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叫上医生钟玉峰找二营报仇去,终于在高副团长哪里堵住了他们,汪建新说,按照我们新疆人的规<br>矩,初一拜年要喝八杯酒,以示一路发发,哈哈哈哈,硬逼着几个人每人喝了八杯,终于报了一箭之仇。<br> 初三军民联欢会开始了,第一个项目就是射击,八发子弹五个酒瓶子,参加的有七师工兵营,十七医院,札达县武装部,噼里啪啦一阵枪响,12团代表队取得了第一,仓库主任南选祥,六连排长谢增刚等三人每人打掉了四个酒瓶子,汪建新终于松了一口气。通过两天的比赛,获得了除短跑项目以外的所有冠军,真正体现了我们红军团的军威和军魂。<br> 转眼就到了四月份,大部队快要上山了,各营留守人员都要进驻到施工点为大部队到达搭好帐篷,做好各项准备,离别的时刻就要到了,坚守了半年的留守处,帐篷已经拆除的差不多了,地上凌乱的散落着一冬天的生活杂物,尽管在这里度过的一个冬季让人备受煎熬,但是当要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些悲凉和不舍的感觉。车开动了,离别了,留守处,离别了,战友们,离别了,带给我们快乐,悲伤,思念和希望的象泉河。</h1> <h1><b><font color="#39b54a"><br></font></b></h1><h1><b><font color="#39b54a">西藏札记(三十七)</font></b><br></h1><h1><br></h1><h1><b>牺牲六位战友的情况:</b></h1><h1><b> 我团在西藏阿里地区修筑边防公路的三年时间,据我所知有六位士兵因公牺牲,他们都是青春年华,他们都是初升的太阳,他们都是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就因为固边守疆的责任和一个军人的使命,长眠在了阿里高原,他们和在战场上牺牲是战士一样,令人钦佩,令人感慨,令人可惜,可以想象,他们的父母要经受多大的痛苦和悲伤,他们的亲人要用多少长时间才能抚平心灵的创伤,但留给他们的一定是永远也不能忘却的伤痛。<br></b><b> </b><br><b> 1983年2月底,梁启明和战友配属赴西藏阿里边防施工的开路先锋连七连一起上山,在途径界山达坂时,因暴风雪将道路埋没部队受阻,在此危难之际,梁启明主动要求寻找电话线,在找到电话线后又主动爬上8米高电线杆,快速的搭好线,接通了南疆军区,为部队摆脱困境,死里逃生做出了突出贡献,但终因劳累过度,不幸得了脑水肿并患上多种并发症,坚持了20多天后在西藏阿里狮泉河不幸牺牲。</b><b><br></b><b>1983年5月,上山的各连都进驻到施工点,因为初上高原,部队还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各连都组织战士进行适应性训练,秦文臻有事要去团部找老乡,就请假达了六连的卡车去团部,因为车速太快,遇到一个沙包时车辆剧烈颠簸,秦文臻的腹部重重的拍在车厢板上,造成肝脏,脾脏破裂,终因失血过多不幸去世。</b><b><br></b></h1><h1></h1><h1><b><br></b></h1><h1><b>第一位:粱启明</b></h1><h1><b> 梁启明:1964年12月出生在河南驻马店汝南县水囤乡,1981年11月入伍,1983年在执行阿里边防施工任务时因公殉职,时任步兵第十二团通信连有线班副班长,1984年4月年被新疆军区授予革命烈士称号。</b></h1><h1></h1><h1><b><br></b></h1><h1><b>第二位:秦文臻</b></h1><h1><b> 秦文臻,1961年出生在河南省清丰县仙庄乡毛集,1980年11月入伍,1983年3月任二营机枪连班长,1983年5月因车辆事故去世。</b></h1><h1></h1><h1><b><br></b></h1><h1><b>第三位刘福建</b></h1><h1><b> 刘福建:1963年3月出生在河南永城市薛湖镇刘家庙村,1982年11月应征入伍,在步兵十二团三营八连服役,1984年6月因车辆事故不幸去世。</b></h1><b><h1><b><br></b></h1></b><h1><br></h1> <h1><b>第四位王存德<br></b></h1><h1><b> 王存德,1964年1月出生在永城市大庄镇崔楼村,1982年11月应征入伍,在步兵十二团三营八连服役,1984年6月因车辆事故不幸去世。<br></b><b> 八四年六月二十九日,8:00点整三排八班、九班乘座翻斗车上工地,营部驾驶员广育才开车,车厢里坐的是九班长李四明带领的九班全体战士。当车辆爬上大坡后,由于车辆速度较快,车辆压上草从中一块约50公分左右的石头,车辆被颠起后,驾驶员猛打了一把方向。造成在车上站立的王存德先摔出车,这时84年兵陈革峰迅速用双手抓住了王春德的一条腿,巨大的惯性同时又把刘副建也摔出去,由于刘福建甩出去时撞到陈革锋又叠压在王存德身上,两个人的重力造成陈革锋无力抓住王存德,只能无奈松手。刘福建甩出去头先着地,当场死亡,王春德还有生命体征,代理排长史州府抱起王存德问王春德怎样么?王春得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说:排长、我痛、我痛就昏过去了。史排长急忙和九班战士和后面跟进八班,一同把二位战友抬在车上,送到营部卫生所,营部曲医生,卫生霍爱民简单处理后马上让车辆把2位战友送到17野战医院。王存德右侧大腿根被撕裂有5公斤左右的口子。终因失血太多,也不幸死亡。<br></b><b> 追悼会由八连指导员苗继峰主持,三营教导员张林堂至悼词。张林堂教导员在至掉悼词时多次哽咽。追悼会非常隆重,盘山道上每隔10米左右站一名战士,呜枪致哀,那枪声……。<br></b><b> <br></b><b>第五位:赵喜平<br></b><b> 赵喜平,1962年8月出生在河南驻马店市驿城区水屯镇大刘村,1981年11月应征入伍,1984年7月24日因患肺水肿和各种并发症,不幸病逝。<br></b><b> 赵喜平安葬在札达县烈士陵园,二营教导员范新民亲自主持了下葬仪式,面对自己的战士,年纪轻轻就把生命留在了阿里高原,范新民失声痛哭,大家无不悲痛,潸然泪下。</b><b><br></b></h1> <h1><b>第六位:陈世文<br></b><b> 陈世文,1962年出生在河南清丰县六塔乡北柳村,1980年11月应征入伍,是炮一连的驾驶员,1984年9月在施工期间因事故不幸遇难。<br></b><b> 84年9月炮一连负责修筑隆嘎啦达坂东面的道路,这一天连队打好炮眼,安装好炸药,点燃导火索后部队都撤了下来,那天刚好我也在巴尔,我们远远的望着,静静的等着炮响,忽然看着山那边转过一辆车来,慢慢的行驶在点了炮的道路上,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说完了,完了,炮一连的战士在山下挥着旗子,吹着喇叭,终因距离太远,未能奏效,当车走到三分之一处时炮响了,眼看着连车带人被轰到了山下,车毁人亡,陈世文不幸遇难。</b><b><br></b></h1><div><br></div> <h1> <b><font color="#39b54a"> 西藏札记(38)后记</font></b><br><br></h1><h1></h1><h1> 写到这,我的西藏札记就基本结束了,它主要记述了83年2月底部队开始上山到84年5月之间我们团在西藏阿里地区高原施工的艰辛历程,这里面既有我们战天斗地不畏艰险的大无畏革命精神,也有面对困难彰显了人性的方方面面,更有为了边防施工常眠在阿里高原的战友。</h1><h1> 在我从军的十几年里,阿里边防施工一直是我心中难以忘怀的记忆,就是因这段经历跌宕起伏,历经艰险,吃尽苦头,至今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自我转业后就一直想把这段经历写出来,也许是因为历史的沉淀还不够深厚,也许是那时候还在为事业奋斗,也许是因为还年轻没有静下心来,总想动笔,可每次都因为浮躁而搁置。<br> 都说人老了留下的只有回忆,到了快知天命的年龄,前方确实没有什么可让我再去为之奋斗的了,这时候动笔也就自然天成了。<br> 由于去西藏高原施工距现在三十多年了,尽管我在96年根据日记和记忆积累了一些资料,但我毕竟只是个参谋,站的高度有限,不可能掌握全局的态势,经历的事情只是我个人这一条线的记忆,所以在时间,人物,事件等诸多方面难免有疏漏和谬误,还望战友海涵。<br> 这篇西藏札记在写作过程中也得到了当年参加施工的战友的指导和帮助,特别是在时间,人物,事件的细节上提供的情节,让整个文章都丰满、生动起来,在这里要感谢徐会芳,王玉贵,李建国、郭晓培,李刚,彭志强,郭东宝,赵振军等战友的帮助(恕我没有一一记住),特别要感谢王建军和汪建新,提供了留守部队详尽的资料,使我的《西藏札记》比较圆满。同时也要感谢阅读《西藏札记》的战友们,你们的关注才是我写作的真正动力和目的,你们是赞誉和肯定,是对我的鞭策和鼓励。<br> 我写《西藏札记》的初衷,还是想把那段西藏边防施工的历史真实的展现出来,希望经历过那段历史的战友们在阅读中感受到历史的壮阔和自己作为一个参与者的自豪感,让回忆丰满自己的人生,让回忆激起战友的之间的深情厚谊,让回忆能够更多的感染我们的孩子和为梦想奋斗的年轻人,使之成为一个正能量的发生器。</h1>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div style="display: inline !important;"><b>刘晓明</b></div></b><br></div><b><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写于2017年5月24日</b></div></b></h1> <h1><br /><font color="#b04fbb"><br /> 很多阿里兵看了《西藏扎记》通过微信给我发来了他们的感受,有的视频与我聊阿里,有的发来当年在阿里的图片,还有的约我重上阿里…… 这是“快乐山羊”和“孤狼”通过微信发来的感言:</font></h1> <h1><font color="#39b54a">注:部分图片由阿里边防战友和我团(12团)战友提供</font></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