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活计

陈辉

<h3> 临近年关,和朋友们一起聊天时,总免不了唏嘘一番,感慨儿时过年,尽管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可是,多么多么的有意思。如今,物资什么都不缺了,缺的倒是那浓浓的年味。于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干的那些活计,辛苦已然忘了,只有那种再也不用温习的快乐萦绕脑海。</h3><h3> 就说和煤的亲密接触吧。每年七、八月份间,每家每户都要为冬天取暖做好准备,储藏冬煤。一车连块带沫的煤拉回来,基本全家都上阵,分门别类地储藏。记得家家都有个小煤站,先把买来的大煤块垒成围墙,然后,大人们会在卸下来的煤堆边支起一张筛网,那是每每我最好奇最想操作但又总是不让我动一下手的活计:筛煤沫。一锹煤扔到网上,大点的煤块在这边,细点的煤沫去了那边,不一会儿,筛煤的人会鼻孔发黑,一笑露出白牙,让我觉得非常好玩。</h3><h3> 煤沫和煤块彻底分清后,煤块倒进煤站,就要拓煤饼了。为了让煤沫凝结成块且耐烧,是要往煤沫里掺土的,比例很重要,土多不起火,土少易碎不耐烧,所以这种时刻只有大人动手,我们在旁边围观,两锹煤沫一锹土,慢慢围成一个圆圈后,轮到我们上阵,提桶端盆的,往煤圈中央倒水,大人们估算水倒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和煤泥。先用锹慢慢朝水里推煤沫,不急不许,若不慎推个豁口,水流会带着煤泥跑好远,浪费。</h3><h3> 煤泥和好了,最好玩的环节来了,大院里一处大一点平整一点的空地是不得闲的,你家用罢我家用,先把地面撒点干煤沫,再把煤饼框摆好,有两格、四格的,每格如A4纸大小,把煤泥铲过来,“咣当”一下搕倒在煤框中央,拿个煤抹我就欢快的划拉起来。要求就是把框里填满,边边角角不能落下,煤面要抹光,将煤框拉起可是技术活,手稍抖、慢一点,几块煤饼就拓好了,移至旁边,继续战斗。谁家的煤饼若边角豁口、表面不光整,是会被旁人笑话的。几天以后煤饼干透,大人们带着孩子收饼摆放整齐,至此,储藏冬煤的劳动才算结束。</h3><h3> 必须提一下让我恨之入骨却又不被理解的劳动:掏煤灰。炉子里烧过的煤灰攒到一定程度,通常都是孩子们去掏空,而我最怕听的声音就是铲子在煤灰里“次啦次啦”,只听得我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每次以这个理由申诉,往往被大家嘲笑为不愿劳动。只能咬牙坚持。所以,现在谁要是给我说怕听某种声音,我深深理解并表示同情。</h3><h3> 你做过西红柿酱吗?丰收时节,妈妈买回一堆熟透的西红柿,我和姐姐先洗瓶子,再洗西红柿,然后,搬个小凳坐在妈妈旁边,等她把切成小块的西红柿放在面前的盆里,就开始不停地重复一个动作:灌西红柿于瓶中。机械运动。现在想来,应该是不喜欢这项劳动的,西红柿酸,若手上有个小伤口,蛰的难受,还不能不干,冬天要靠它调味呢,所以每每灌完一瓶,长舒一口气,只盼妈妈能少做点。</h3><h3> 装好的西红柿一瓶瓶站在身边,我们把胶皮盖子塞好,剩下就是大人们的活了。把从医院找来的输液针插在盖子上面,瓶子放进锅里煮,几十分钟后取出拔掉针头,晾凉,用胶布封住盖子,大功告成。</h3><h3> 儿时的活计,孩子们多是打酱油的,真正辛苦的是大人们,白天上班,回家第一件事就要捅炉子,如果炉子能顺利起火,那么意味着能顺利做饭,一家人不会挨饿。印象中的大人们总是风风火火的,哪一件事也不耽误。我们也就在大人们半放养的状态中,一天天长大。</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