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春秋

肖潇

手机拍摄…部分图文来自湖南长沙 浏阳古山贡纸非遗特展。

这家浏阳仅存的贡纸制作工坊位于张坊镇上洪社区道官冲组，藏身在一栋岁月悠久的两层土楼内。我们一行摄友驱车前往、揭开古山贡纸的神秘面纱……快到目的地途中隐约可见山上翠竹摇曳的身影，这些竹子正是制作贡纸的原材料。据制作者黄隆根介绍，造纸所用的竹子是有时节要求的，谷雨前后最佳。

手工造纸工艺十分复杂。除了原材料采伐外，还有制料、踩麻、扛簾、焙纸等多道工序。涉及的造纸设备包括纸槽、榨、座桶、簾架、档、排

边等十多种。显然，仅凭黄隆根一人之力难以兼顾整个流程，因此他发动一家八口人齐上阵。不过，造纸的收入一年不过三四万元，无法与黄隆根在外跑运输时的收入相提并论。另外，贡纸的生产费时费力，劳动强度更比过去做花炮纸时大得多。

　　"我家几代人都是靠造纸养家糊口，每天早晨五点起床。除了维持生计外，也是为了让这门古老的技术传承下去……"自17岁从父亲手中继承下这门古老的纯手工造纸术，今年49岁的黄隆根已经是古山造纸坊的第五代传人。

造纸材料取材于当地山坡上漫野的大片笋竹，按照几百年前最传统的方法进行纯手工造纸，黄隆根家族五代坚守传承手工贡纸制作，目前已是浏阳仅存的贡纸级别制作者。浏阳手工制纸历史悠久，可追溯到宋元之前。在清乾隆年间，浏阳纸被朝廷官府纳用，始有"贡纸"之称。

据《湖南民国经济史料选刊》记载："浏阳造纸技术之精，纸品之佳，省内无出其右者。"在民国时期，这一地区被称为"石古山"。浏阳石古山的纸农唐三祥、唐智祥自抄古山牌贡纸，参加南洋纸张比赛分别获得金牌、银牌奖，产品远销东南亚。

造纸因此在浏阳周边迅速发展起来，很多农户家里都建有纸槽作坊，从业人数众多，形成了家族、亲缘、师徒传教体系。直至２１世纪，手工造纸技艺逐渐没落，许多造纸坊也相继关闭。

黄隆根出生在当地一个祖传的抄纸世家，传至他已是第五代。年幼时，黄隆根便跟着父辈学技艺，但后来因市场逐渐凋敝，他外出沿海跑运输打工。４年前，一位曾在当地插队当知青的老人找到他，想买一些手工纸，黄隆根才重新捡起这门手艺。

当地楠竹的笋竹是造纸的好原料。将长至四五米高的笋竹砍下来，经过归堆浸制后，洗出丝壳，晾干挑回家里，再将丝壳浸上石灰，之后漂净，再用碱蒸制成纸料，经过脚磨成竹蔴，尔后用手工做成水纸，烘干后便成了一张文化用纸。

康熙年间，史书记载定居于浏阳的邱氏父子便如此造纸。几百年后，黄隆根一家八口仍然采用同样的技艺。这种古法纯手工造纸，无污染，纤维长，保存几十年纸面如新，不上潮、不易碎，尤其适宜书画，有着机器纸不可取代的优点。

将巳软烂的麻丝放进地坪前圆形水泥池子，接受长达三十天的热水浴，终成（烂料），坐桶可容下二三十担纸的原料，此过程需消耗一千斤木柴与六吨山泉水。

楻场……漂竹麻。引山泉水入漂塘，将麻丝上的石灰与杂质漂冼干净，如同漂洗衣服，得反复五至六次方能将杂质全部洗净，方显露麻的质地。

槽房踩麻

凡古法造出的纸上，必定留有纸簾的痕迹。"造纸必用簾，有簾方成纸"，竹簾是古法抄纸器具之首，其制作好坏直接关系到抄出纸张的成败和纸张的品质，而竹簾的制作也可谓是极尽之能事，十分复习和精细。一切来之不易啊！丨

最后两户尚在抄纸的手艺人

古山贡纸一直格守完整的古法造纸程序，工序繁复，技术要求严格。几近三十道工序，历时数月，方成一张张鲜明纸张。

落䈴……起纸、轻轻一揭，纸就平摊在垫板上。越垒越厚，自清早半到下午一点，一天大约抄九百张，如同一块米豆腐。气定神闲的劳作如同机器一般精准，每天九百张纸，每坨纸重量几乎一模一样。

焙纸…屋外点然柴火，长长的土焙笼热力均匀，两面皆可贴纸。湿纸贴斜面上，刷板刷平（从茅做的刷板）一面贴完另一面正好收，如此往复。晚上余火焙一夜的，则贴上厚厚一层。

扦纸……在烘房，榨干的纸置于架子上竖立，拿细细扞子，一次揭下八至十张纸，纸颇为柔韧，可折叠置于旁边。

黄隆根师傳专心工作中……

收纸，齐纸。一百张为一刀。二十刀为一担。

烘房……通过透火焙干

目前国内手工宣纸的生产主要在皖南，但鱼龙混杂，质量参差不齐，"好一点的古法造纸也有，但特别贵，一刀（100张）要1000多元。"相较之下，黄隆根生产的古山贡纸物美价廉。"一般的宣纸，放个三五十年就不行了，上潮、易碎。你看这纸，拉力特别强，放个一两百年都没问题。

参观完造纸过程、我们一行由黄师傅引导参观他有百年历史的存放造纸材料的旧屋…踏着乡间小路倍感空气清新，生态环境自然、好和谐的乡村气息。

四十座沉寂的纸槽等待新生。

手艺绵长，一个村子的坚守

黄隆根师傅讲述着造纸的历史……

　　尽管张坊古山道官冲的家家户户依旧保留着槽房，但这40余座沉寂的纸槽却在等待再次新生。对于古山贡纸未来的命运，黄隆根不仅希望古山贡纸能够得到更有利的传承与发展，也欢迎大家前去学习、切磋造纸技术。

慰篮色的天空下，一切是那么宁静，吸着有氧的空气真舒服……

继续前往黄师傅的贡纸习所……

纸上对话……杨褔音国家一级美术师，湖南长沙人、曽仼广州书画研究院副院长，湖南师大美术学院客座教授。现仼杨福音艺术馆馆长。

"古山贡纸在新机器纸的冲击下濒于绝迹，大量纸槽关闭，精于抄纸的师傅逐渐老去，只剩下这一家尚可生产高等级贡纸。"湘籍著名书画家、散文家杨福音说。

六年前，几乎整座村子的槽房都陷入沉寂。近二年，黄隆根与黄隆球恢复抄纸，各有机缘。只能说，道官冲、始终是最初与最后的家。手艺在，家在，就有生天。

据史料记载，浏阳张坊竹纸的生产历史可追溯至宋元以前。清代乾隆年间，浏阳纸被朝廷官府纳用，始有"贡纸"之称。在民国时，这一地区被称为"石古山"，纸农唐三祥、唐智祥曾用古山牌贡纸的名号参加南洋纸张比赛，分获金牌、银牌，产品远销东南亚。据悉，古山贡纸已被列入浏阳非遗项目，正在申报长沙市级非遗。

４８岁的黄隆根，如今最大的愿望是浏阳贡纸能够焕发新生。"儿子还在外读大学，他毕业之后会回来学艺，也希望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投身抄纸，用现代方法来传承发扬这项古老的技艺。"他说。

告别黄师傳一家，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开这个静谧的山村…但愿通过社会力量的参与能将这项古老的技艺一直传𠄘下去。

如果后期处理一下的话…效果会好些、谢谢老师们，粗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