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海顺

天路云翔

<p class="ql-block">郑云翔</p> <p class="ql-block">读了十年书,走上社会工作也有十年了,认识的人太多了,断断续续也结交了一些朋友。结交这些朋友的缘起,有思想基础相同的、情趣相投的、爱好接近的、有过恩惠关系的、学习工作生活中接触较密的……各式各样。我的生活因为他们而有了光彩。朋友的情谊,使我生活得充实、丰富、快乐、有意义。他们给我安慰、给我鼓励、给我帮助,他们听我倾诉、体谅我难改的缺点、关心我的生活……因为他们的友情,我才是我,我才觉得生活在这个世界里是富有情趣的。</p><p class="ql-block">一切朋友的情谊都是十分值得珍重、令我感激的。</p><p class="ql-block">这几天,我突然跳出一个念头:在我所有的朋友中,有哪几个是曾和我心心相契、融若一体、各以对方的休戚当作自己的休戚的。意外的,我想起了这些朋友之外的、几乎已被我淡忘、被视若路人的儿时挚友海顺来了。</p><p class="ql-block">我和海顺的分离是不知不觉的,不是由于完全不能再见面了,也不是由于哪怕一点小小的磨擦。不是的,不是这些。而是被一种莫名其妙、莫明其妙的力量拉开的。我们两家相距不到二百步,至今我还在路上时而碰上他,但常常只是相互点头,点点头而已。偶而一两回彼此也露出了一点会心的笑意,似乎有许多话要讲,但一接口,就彼此知道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于是,有时甚至点一下头都没有,彼此便擦肩而过。</p><p class="ql-block">我们的友谊,存在于记忆中七岁到八岁的一年时间里。</p><p class="ql-block">当时,我家是刚搬来的,邻居的小孩们看我文弱的模样,常常欺负我,甚至有骂我、打我的时候。我越是怕他们,他们越欺负得厉害了。七八岁的小孩总是不甘孤独,但我在男孩子群中越来越觉得尴尬、慌恐了。</p><p class="ql-block">海顺是这群男孩子中的天然领袖。他头发全抹向一边,个子不大但挺有劲。眼睛中常跳着一种想干什么事的有趣的兴奋神情,特别是他笑的时候。他喜欢捉弄人,很会打架但很少打架,因为人人都怕他。做起事来,他还有一点果决、无所畏惧的劲头。虽然他没有打我或骂我,但他的取笑,是最使我觉得难受的。</p><p class="ql-block">我不敢再跟男孩子玩了,就跟几个女孩子玩起来,在柔驯的女孩子面前充英雄好汉是很过瘾的事。这下男孩子们骂我不知羞了,还说我在跟女孩子们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一次,海顺偷偷来“侦察”我们做什么,刚好我在跟两个女孩子讲故事。小时候我贪婪地听了好多故事,也复述得很好,甚至有一点活灵活现的,很吸引小伙伴。偷偷来“侦察”的海顺也听得入迷了,进来坐在一边听。这之后,他天天来听我讲故事了。我知道这是我的财富,便很吝啬地每天只讲一个,诱得海顺挠头抓耳的。海顺对我友好了、亲热了,甚至渐渐对我崇敬起来了。路上碰到,他总是带点神秘感地对我笑着。</p><p class="ql-block">后来,海顺跟我好得形影不离了。怯弱的秋玲被我“抛弃”了,虽然有时看到她在窗内看着我们玩挺羡慕的那副怔怔的样子,我心里会泛起一丝同情和依恋,但马上被英雄气概压住了。他又把我带进男孩子群,他们不再敢欺负我了,甚至带着海顺一样的神秘感敬重我了;我的胆子也越来越壮了。我讲故事给海顺听,教他画飞机、坦克、军舰;他教会我许多戏玩的方法。每天晚饭后,他都会坐在我家门口的石板上,等我吃完饭一起玩。晚上我们最喜欢玩“公安抓特务”的游戏,每次都由海顺和我扮特务,藏起来让其他扮公安的孩子搜寻。悄悄藏在枝叶浓密的地瓜田里,两人相偎在一起,相互觉得对方的心在跳着。睁大眼睛注视着其他伙伴的搜索,紧张指划着逃离的路线。共同的命运使我们的心越来越连在一起了;长期的共同命运,使两颗童稚的心相互沁透了、难以分离了。</p><p class="ql-block">他带我到浅水沟教我学游泳,从练钻进水中憋气停留起,到学会了鸭子泳、自由泳、蛙泳。</p><p class="ql-block">他做一支弹弓送给我,一同去打麻雀。我刚学打弹丸时,把邻居的窗玻璃打烂了。黄叔跑出来大骂时,吓得我慌了神。海顺走上去说是他打的,结果惹来了他父亲的一场打。看着他腿上浮起的红杠杠,我哭了。</p><p class="ql-block">他对我太好了。知道我想学写字、画画没钱买铅笔,他就把自己捡破铜烂铁换来的钱买了两支送给我。他还来回走了三公里长的路,到他亲戚家借小人书给我看。看完要归还了,又走三公里长的路,我心里多感激他呵!</p><p class="ql-block">一个飘着薄雾的夜晚,他要我帮他做一件事。</p><p class="ql-block">我问:“什么事?”“你不肯帮就算了。”“我帮!”</p><p class="ql-block">他带着我跑到附近农民种的地瓜田里,要我站在路边,看到有人来就咳嗽两声。他很快挖了一抱地瓜和我一起跑到他家里去,我吓得腿直抖。看到他那兴致勃勃、轻松自在的样子,我心里才踏实了一点。</p><p class="ql-block">他家里其他人都做亲戚去了,他一个人把地瓜洗、切、下锅。很快地瓜就蒸熟了,他分了一半给我吃。</p><p class="ql-block">我家虽穷,但妈妈从小就教我,决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吃人家的东西,何况是偷来的。我说:“我不吃,我妈知道会打我的。”</p><p class="ql-block">他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不见了,脸上冷了下来:“地瓜是专为你挖的呀,你不吃我怎么办呢?就不能让我这一回吗?”那么高傲的海顺,这时,那恳切的眼睛却急得转着泪。</p><p class="ql-block">我急忙说:“我吃!我吃!”他笑了,我也笑了!</p><p class="ql-block">赶着热吃,两人的嘴巴都烫得直呵气。</p><p class="ql-block">地瓜的喷喷香穿过年月直到现在依然印象深刻!</p><p class="ql-block">有一次,他从树上摔下来,摔折了手骨。我跑到他家看他时,一下就哭了。摔折手骨,他都没有哭一声;看到我哭,他的眼睛也全湿了。两人抓在一起的手渗出了许多热灼灼的汗水。</p><p class="ql-block">后来,我比他先一年读书,妈妈不再让我玩了。海顺虽然还常常在我家前后逡巡,我也偷偷跟他跑出去玩了几回,但已经没有了那种轻松自在的劲儿,匆匆分别时也有点惨然了。妈妈发现了,骂了我几遍,看管得更严了。</p><p class="ql-block">我读书的成绩一开始就很好。书本真吸引人呵!这么多故事,这么多知识。老师多可亲、可敬、可恋呀!那样和蔼、亲切、那样广见博识。我的心被诱向一个迷人的新天地去,海顺的印象于是模糊了。考试的好成绩、老师的表扬、同学的敬重,学生干部、好学生称号,野外活动……海顺淡隐了。</p><p class="ql-block">就这样,一双无形的手不知不觉中把海顺和我一寸寸拉开了。往事只成追忆,重回童年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应该的;接续童年的友谊看来也是不可能了,因为我已不是原来的我,他也不是原来的他了。难得,我们可能还没有把童年那段闪耀着贞洁光影的友情全背叛干净;从我们偶尔在尘灰飞扬、噪音缠绕的路上碰面时相对的会心一笑,我看出这一点。</p> <p class="ql-block">尘埃落定 故情如烟</p><p class="ql-block">——《远去的海顺》的深层结构</p><p class="ql-block">吴淑芬</p><p class="ql-block">古今中外,“情”一直都是脍炙人口的一个话题。人生一路,处处关情,友情、亲情、爱情,无不让生命充满感动。“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是友情的牵挂;“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是亲情的关爱;“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是恋情的思念。然而,友情、亲情、爱情三者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友情不同于亲情与爱情,亲情有血缘关系紧紧地拴住彼此,即使互相淡漠,但仍逃脱不了流淌相同血液的牵引。爱情是异性互相吸引的产物,它有一种需求与被需求的成分。唯有友情,是凭着自己的所感所寻而自由结交的,它是一个无言的起点,指向一个无言的结局。</p><p class="ql-block">《远去的海顺》乍看平淡无奇,可细读之后就会发现,郑老师创作的这篇颇能让人心灵为之一颤。《远去的海顺》以孩童时代的“我”的人生围绕着儿时挚友海顺的人生团团转,抑或是儿时挚友海顺的人生围着“我”的人生团团转为明线,以“我”不可能成为海顺,“我”注定走的是“文路”,而海顺走的是“武路”为暗线,从以小见大的人生视角和艺术构思吸引读者的眼球。现在,就让我们一起走进《远去的海顺》,深入了解一下《远去的海顺》的深层结构吧!</p><p class="ql-block">所谓结构,也叫布局,是指作品的组织方式和内部构造。结构有表层和深层之分。表层结构指的是对作品可直接感知的内容进行的组织和安排,即在特定时期下一些个性鲜明的人物身上发生的一些具体感人的故事情节。深层结构指的是作品内容的内在时空关系、内在的生命节奏、意象的组合方式等等,既是在表层结构后面,表现出某种超越特定社会环境(超时代、超地域、超阶级),特定人物故事的人类永恒主题的探索(对人性的探索、人性自我实践的探索)的动态关系结构。</p><p class="ql-block">让我们顺着作品依次展现的各种小说因素先看表层结构:如人物的设置、情景的安排、场面的组织、环境的铺陈,对抒情、描写等艺术手法的调度,开头结尾起承转合之类,看这些因素作者是如何配置、组合、连接的,哪个在前?哪个在后?如何穿插、编织?编织成一个什么样的网?读者罩在这张网中会感到什么样的感受,也就弄清楚作者这样配置、组合、连接的创作意图带来的阅读效果是什么。在此基础上,再努力探索作品的深层结构。</p><p class="ql-block">初看题目“远去的海顺”,读者首先想明白:海顺是谁?为什么远去?是因为时间间隔久远?还是彼此心里有一道没法沟通的坎?……作者设置这样一个题目,引起读者的好奇心与兴趣。鲁迅说过:“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而“我”,“读了十年书,走上社会工作也有十年了,认识的人太多了,断断续续也结交了一些朋友。”但这些新朋友中,不全因为彼此情投意合、心有灵犀,而是各式各样的;虽有思想基础相同的、情趣相投的、爱好接近的,但也有只有过恩惠关系的,学习工作生活中接触较密的。因为他们友情,“我”的生活充满了快乐,过得充实、丰富,朋友间互相安慰、鼓励、帮助、倾诉、关心……一切友情都是值得十分珍重的,令“我”感激的。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并非每一个结交的人都是自己的朋友,因共同利益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对方的人,只能称为“盟友”而不是“朋友”。同样道理,大多数的同乡、同学、同事只能称之为“伙伴”。真正的朋友应有共同的兴趣爱好,看对方之所看,想对方之所想,在一起时能畅所欲言,共同关注到彼此真正想做、想谈论的事情上。正如郑老师所说:“雅友不可俗用。”纯粹的友情不会掺杂恩怨关系,更不会相互利用,而是彼此互相欣赏、互相辉映。</p><p class="ql-block">“我”在思索:在“我”所有的朋友中,有谁曾和我心心想契、融若一体,各以对方的休戚当作自己的休戚?此时,“我”竟意外地想起“几乎被我淡忘了、被视若路人的儿时挚友海顺”。</p><p class="ql-block">我们每个人,在时间的长河里,最美好的回忆大多数定格在童年。在那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天真无邪的我们充满了童真,对友情更是矢志不渝。因此很多人认为,最纯净的友情只在于孩童时代,其实,孩童时代的友情只是愉快的嬉戏,成年人靠着回忆追加给它的东西很不真实。友情的真正意义产生于成年之后,它不可能在尚未获得意义之时便抵达最佳状态。当时间的车轮从友情身边碾过,那远去的友情最易唤起人们对友情的深思。</p><p class="ql-block">许多时候,有些友情就像瞬间绽放的礼花,再一次隆重地登场之后,分散四方……“我”和海顺的分离就是这样,具有必然性,精神的远征者注定不会同脚踏实地者有太多的交集。时隔多年,现在偶尔一两回相遇,虽然彼此会有一点会心的笑意,但彼此已没有共同的话题。是时间,将我俩的友情定格在童年,又是时间,让我俩的友情飘散得似有似无。很多时候,时间是将友情拉开的罪魁祸首。但如果友情是建立在彼此共同的兴趣、爱好信念上,时间会促使两人成为莫逆之交。</p><p class="ql-block">接着,作者陡转笔峰,由现有的友情联想到小时候“我”和海顺的友情,即远去的海顺、远去的童年。“回想我们的友情,仅停留在七岁到八岁这一年时间里。”</p><p class="ql-block">友情在孩童时代是单纯的,孩子对友情的认识也是一个由浅及深的过程。“当时,我家是刚搬来的”,对新环境可谓人生地不熟,更可悲的是“我”还长着一副“文弱的模样”,“邻居的小孩子常常欺负我,有的甚至骂我、打我”,“我越是怕他们,他们就欺负的厉害了”,因此我脆弱的心灵受到了创伤,自尊心更是被糟蹋得一塌糊涂。而海顺是孩子中的天然领袖,受到了他们的尊崇,“虽然他没有打我或骂我,但他的取笑,是最使我觉得难受的”。但真正的友情是不会因为彼此的外貌、家庭背景、受教育程度……而互相唾弃。它们在本性上拒绝功利、拒绝归属、拒绝契约,它是独立人格之间的互相呼应和确认。他们在乎的,是心灵里彼此共存的东西。</p><p class="ql-block">人的本体都是孤独的,当一个人缺乏友情的滋润时,外在的动力(荣誉感、自尊心)就会逼迫他朝另一方向寻找友情,正所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不敢跟男孩子玩,于是就在女孩子面前充当英雄好汉。通过讲故事吸引她们的注意,让她们当“我”的忠实听众,虽然有些许的无奈,但至少“我”可以从她们身上得到一点点的自尊心,因为“在柔驯的女孩子面前充英雄好汉是很过瘾的事”。作为男孩子的“我”,当然也希望像海顺一样当响当当的“男子汉”,但这个欲望对于“我”来说是何其的渺茫。</p><p class="ql-block">后来,海顺偷偷来“侦察”我们做什么,很快地,他就被“我”的故事吸引了。可以说,“我”是用知识征服了海顺,记得《超越自尊》里面有一句话:“知识的征服并非都是出自善良的目的。”“我”与海顺的友情就是这样,它是一种需求之情,需求之情都有一种利己的性质存在,彼此都需要对方,渴望得到对方所提供的。正如海顺需要“我”知识的滋润,亦或可以说是需要“我”吸引女孩子所获得的自尊,而“我”则需要与海顺在一起时的男人英雄气概的浸染。“我”讲故事时,“秋玲的眼睛时而瞳孔放大,时而眼神迷离起来”、“海顺嘴一张一合,惊讶得不禁失声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尊得到满足。真正的友情却并非如此,真正的友情不会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想法。朋友间不是相互利用,而是相互欣赏,欣赏时会屏声静息、凝神注视,为世上竟存在这样的绝代佳丽而欢欣;即使不能拥有对方,也不觉得彻底失望,宁肯不能拥有对方,也不肯未睹芳容。这种欣赏往往是强烈的,根深蒂固的,彼此海阔天空地闲聊,任由思想驰骋于宇宙之外;彼此之间互相欣赏,没有任何的要求与责任,都是自由之人、平等之身。</p><p class="ql-block">由于“我”与海顺的形影不离,怯弱的秋玲渐渐淡出“我”的视线。可见友情具有选择性,我们没有义务非得跟谁做什么,我们有权利选择我们的交友对象。友情的自由选择让我明白:秋玲的怯弱与海顺的英雄气概相比,后者更能激发“我”所需要的英雄气概。友情的选择无可厚非,即使互为朋友,但谁也不是谁的附属品。</p><p class="ql-block">于是,海顺又把“我”带到男子堆里,我们的友情应该就是在彼此玩耍中产生。“我讲故事给海顺听,教他画飞机、坦克、军舰”,而他也教了“我”许多戏玩的方法——一起玩“公安抓特务”、教“我”学游泳。当“我”用弹弓打烂黄叔的窗户时,海顺义无反顾地替“我”顶罪,以致被他父亲打得腿上浮起红杠杠。海顺用捡破烂的钱给“我”买铅笔,走三公里长的路借小人书给“我”看。但是,即使是这样如此简单的友情,也具备了秘密性和排外性。虽说友情不同于爱情、亲情,爱情不允许有第三者,亲情也害怕分享,如婆媳争儿子和丈夫,兄弟姐妹争宠等等,但孩童时代的孩子并不懂何谓心灵性的分享。“在孩子堆里,我和海顺有时不经意、后来却是故意冒出来的‘桥头铁拐李的衣兜’、‘贼婆的笑脸后面’等等几句我们故事里的‘典故’出来,把一点都不知情的伙伴唬得一愣一愣的”的时候,“我与海顺便相视一笑”,此时分享的不仅是“一份共同的秘密带来的优越感”,还有自尊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p><p class="ql-block">这时,作者写到“我”想到了印象非常深刻的喷喷香地瓜。那是一个飘着薄雾的夜晚,海顺叫“我”去偷地瓜。俗话说:“患难见知己,烈火炼真金。”这是对友情提出的另一种要求,盼望它在危难之际及时出现,能够出现当然很好,但友情不是应急的储备,朋友更不应该被故意地考验。朋友相聚,时光苦短,对友情而言,帮助是一种反常的情况,分散了友情的注意力,将时间用于帮助简直就是一种可怕的浪费。听到偷地瓜,“我”有些胆怯,但当海顺说“不帮算了”的时候,我铿锵有力地说“我帮!”“我”之所以会帮海顺去偷地瓜,是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惹得海顺不愉快。虽说友情是肆无忌惮的,但更多的时候,友情是需要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的,大多数人的友情会因为拒绝一件小小的事情而使对方不高兴。因此,有时为了维护这段友情,只能凡事唯命是从。但真正的友情却并非如此,如果你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不用说理由,对方也不会为难你,他会尊重你的选择。由此可见,友情本是超越障碍的翅膀,但弄不好它自身也会背负障碍的沉重。因此,友情在轻松人类的时候也在轻松自己,净化人类的时候也在净化自己,当人类在最深刻地享受友情时,友情本身也获得最充分的实现。</p><p class="ql-block">“有一次,他从树上摔下来,摔折了手骨。我跑到他家看他时,一下就哭了。”“看到我哭,他的眼睛也全湿了。”“我”与海顺本不是同一个国度的人,但在七岁到八岁之间会交叉并产生感情是时代的必然,在有海顺参与的童年里,也许这些是我这辈子最刺激、最终身难忘的一段经历,我与海顺的友情也在那一段时间里得到了最好的诠释。这样的童年、这样的友情,实在令人羡慕,特别是作为当今的独身子女,被逼参加各种各样的补习班,童年早已盖满了灰尘,金色的童年对他们而言只是遥不可及的梦。</p><p class="ql-block">“后来,我比他先一年读书”,“书本真吸引人呵!” “我的心被诱向一个迷人的新天地去”“考试的好成绩、老师的表扬、同学的敬重、学生干部、好学生称号、野外活动……”此时此刻,遥远的天际飘荡的名誉掩盖了与海顺在一起时自然状态下的名誉。遥远的天际飘荡的这一切,不关乎海顺,所以“海顺淡隐了”。“就这样,一双无形的手不知不觉中把海顺和我一寸寸拉开。”我因选“文路”,精神得到陶冶,灵魂得到升华,“我已不是原来的我”;而海顺则选择与我截然不同的“武路”,“他还是原来的他”,生活能力还是那么强,但学习成绩也依然那么差。我俩也因此像两个背向而走的行人,渐行渐远。</p><p class="ql-block">综上所述,可见艺术结构与艺术家的创作意图之间有着内在的对应和同构关系,艺术结构有传达作品意蕴的功能,这就是作品结构的深层实质,是艺术形式的奥秘所在。“杰出的文学作品常常有两个层面结构:其表层结构是深刻展现某一历史时期的社会现实面貌;其深层结构则是颤动着对超越一时一地的人类永恒主题的探索,从而具有历久不衰的哲学高度。”事实上,故事的展开、情节的设置、人物的塑造、环境的描写,各种艺术手法的运用以及语言的表达等等,这些都只不过是作品的表层结构,真正使作品流芳百世的是隐藏在表层结构后面的深层结构。透过《远去的海顺》的语言层面而进一步挖掘其深层结构,我们会发现其感性的语言和思绪背面蕴含着冷静而深刻的理性思悟,即寻求获得自尊满足感的思考,这就是《远去的海顺》的深层结构之所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