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草之趣

柳暗花明

斗草

花草

我们

双脸

文斗

簪花

花茎

狼藉

武斗

香菱

        读晏殊的“春景”，池上碧苔、叶底黄鹂、暖日飞絮，一幅春意盎然的画轴徐徐展开。读到“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时，不禁哑然失笑。那惟妙惟肖的画面，随即将我带回童年。

        那是一个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游乐场、也没有游戏机的年代。生活在甘南的我们甚至没有像样的玩具，但我们的游戏却花样繁多，其中就有斗草。

        春暖花开时，姑娘们相约在山坡上、小河边，斗草为戏。我们各自持花草，花茎相交，嘴里念念有词“叫你断，你就断”，尔后轻轻一拉，花落茎断为输。记得最常用来斗草的，是一种黄色四瓣，状如铜铃的花，我们称之为“钩达花”，如摘得花茎粗且柔韧的一朵，再使巧力，可一连扯掉许多花，拥有者自是笑从双脸生。我们也会用蕨麻叶来斗草，蕨麻叶是羽状复叶，对生。玩法很简单，只需押上“单”或“双”，然后念着单、双、单、双……念一字，揪掉一片小叶，看最后一片叶子是落在单还是双，押准者为赢，赢者必定满心欢喜，输者就等着被刮鼻子，弹脑门了。

        斗草簪花是中国古代的闺门趣事，《红楼梦》里就有记载，在宝玉生日那天，香菱与众丫头，采了花草逗趣，丫头们以观音柳对罗汉松，星星草对月月红，香菱则以夫妻穗巧对姐妹花，宝玉又用并蒂菱笑对夫妻穗。

        《镜花缘》里，紫芝怜园中珍稀花草，阻拦采摘，让姐妹们随便说一花草名，依字面而对，犹如以花草名做楹联，并以“风吹不响铃儿草，雨打无声鼓子花”做例，于是就有了后面的长春对半夏、金盏草对玉簪花等。如此斗草，文雅精巧，趣味无穷，应归文斗。而我们小时候，既不知花草名，又不懂平仄对仗，只能生拉硬拽，满地花草狼藉，当属武斗了。

        如今，斗草已是鲜为人知。断然不再有“青枝满地花狼藉，知是儿孙斗草来”的场景了。钢筋水泥隔绝了我们与自然的亲近，诗意生活离我们越来越远，花草自是摘不得，吟诗作对者更是寥寥无几，文斗之雅，武斗之乐，皆荡然无存。

        掩卷，窗外仍有淡淡的雾霾，好想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目光清澈、笑靥如花的地方，去斗草簪花，享受简单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