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span></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年猪纪事</b></h1> <h3> 对生于乡下长于乡下的人来说,杀年猪过大年是再熟悉不过的一件事了,它已经成为乡下人的一种年俗。熟悉乡下或有过乡下生活经历的城里人,同样对乡下人的杀猪过年印象深刻。只不过城里人把其戏称为吃“刨锅汤”。而今的乡下人也跟着城里人一起叫着。 </h3><div> 在三十前或改革开放之初,乡下人是不赞成城里人吃“刨锅汤”这种说法的。他们认为,城里人实在不晓得乡下人喂猪的辛苦和吃肉的困难。城里人把这件事说得太轻松太轻巧了。乡下人习惯把杀猪过年称之为打“牙祭。” 乡下人杀猪过年,最早烙入我记忆深处的是儿时烂熟于心中的一首顺口溜----</div><div> </div><div> 杀年猪,洗大锅,</div><div> 男女老少来一坡。</div><div> 半边猪儿锅里煮,</div><div> 主人得点血旺喝。</div> <h3> 1.这首三十年前流传于乡下老家的关于杀过年猪的顺口溜,至今想起犹如昨日。那年月,谁家要是杀过年猪了,定会成为小山村里的头条新闻。认识主人家的、不认识主人家的人们都会不请自来驻足观看,那情形如望西洋景一般热闹。其实,前来观看杀过年猪的人们目标都很明确,那就是侯着主人家的“吃了肉再走”那句话。主人家发话后,观看杀过年猪的人们就会半就半推的留下来,极其耐心地等待着那顿若离别了半辈子的“牙祭”。 </h3><div> 在我印象中,家里杀第一头过年猪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改革开放后,农村土地实行包产到户的第二年,那时我还在念初中。父亲是在一个寒风刺骨、鹅毛大雪漫天飞的腊月里的一天上午吃早饭时,当着全家人宣布这个决定的,我当时心里特别激动,整天都在“怦怦”地跳着。 </div><div> 临近中午时分,杀过年猪的师傅来了,左邻右舍帮忙的也来了,生产队看热闹的乡亲们都来了。家里家外顿时挤满了人。 </div><div> 母亲和几个妇女正张罗着在灶房里洗大甑唰大锅。那场面,犹如谁家娶媳妇嫁姑娘一般热闹忙碌。此时的父亲家里家外忙得不亦乐乎。只见他左手提着一壶包谷酒,右手端着一只土巴碗在人群中来回招呼着,“蓝雁”牌香烟撕了一包又一包。来人见着父亲,满脸堆笑,极尽奉承:主人家,你家过年猪儿好肥实哟!“肥”。父亲的脸上写满了得意。 </div> <h3> 母亲和几个忙活的妇女整整炒了三大锅肥肉瘦肉,煮了两大水桶猪血旺汤。虽是简单的两菜一汤,却整整损失了我家半头年猪肉啊! </h3><div> 牙祭开始了,屋里屋外摆了12桌。吃肉的人们专注的吃着肉,喝酒的人们也不忘往嘴里送着肉。没有人在说话,也没有人想说话。唯有碗筷“哐哐”的碰撞声和人们吃肉的“吧哒“声。即使有人在说话,那准是对穿梭于桌与桌之间,来回向人们装烟敬酒的父亲的言不由衷的奉承之言:主人家,你家猪儿好肥好香啊!“香”!喝的满脸通红的父亲得意非常。 </div><div> 饭罢,乡亲们很快散尽了,满脸通红的父亲还沉浸在先前的兴奋之中。在灶房里忙着唰锅洗碗的母亲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杀的是哪样过年猪哟?好肉都被别人糟蹋完了,家里就剩下猪脑壳和几支猪脚杆了......看着母亲愁容满面的模样,我安慰母亲:家里不是还留有半边猪肉吗?母亲叹道:儿啊,那余下的半边猪肉是你爹准备明天挑去街上卖的呢。要不然,开年你几弟兄的书学费、庄稼地里的肥料钱从哪儿来哟? </div><div> 第二天大清早,寒风仍在刮,大雪还在下。看着父亲挑着猪肉步履蹒跚地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我心里一阵发紧,鼻子酸酸的,止不住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div><div> 第二年,我家没有再杀过年猪。 </div><div> 到了第三年父亲又杀过年猪了。这一次,不知是母亲精打细算收到了效果呢?还是因为乡亲们的生活有了起色的缘故。这次我家杀过年猪来吃肉的人和第一年一样多,父亲同样也卖了半头猪肉。但这一年,我们家除了猪头猪脚外,还余了50多斤猪肉过年!母亲也破天荒熏了腊肉、灌了香肠。虽然不多,但一家人还是真正感受到了杀年猪过大年的快乐。 </div><div>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们相继离开了家乡。在乡下的父母年年都要杀猪过年。杀年猪时,再也不见当年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了,来的都是父亲请来的客人和帮助的邻居。 </div><div><br></div> <p class="ql-block"> 2.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杀过年猪的人家越来越多,家家户户的年猪也越喂越大,越来越肥。人口多的人家还要杀上两头过年猪似乎才有面子。杀猪过年成了乡下人的习俗。 </p><p class="ql-block"> 该杀过年猪的时间到了,父亲会翻着皇历书一本正经地挑选日期。好日子选定之后,父亲就会托人传呼带信叫我们回去尝鲜。却没有一个回去品尝过,我们都在外忙着自己的事情。无可奈何的父亲只好挑着猪肉坐着班车一家一家的送上门。 </p><p class="ql-block"> 从此,父亲杀过年猪,不再通知我们回去品尝了。两位老人悄无声息地把过年猪杀好,默默地熏着腊肉灌着香肠,静静地等着过年孩子们回家的那一天。 </p><p class="ql-block"> 过年了,儿子们会不约而同从不同地方往老家赶。父母见着我们,脸上笑得如孩子般灿烂 。</p><p class="ql-block"> 临别之时,父亲母亲总要把他们年前就准备好的腊肉香肠往儿子媳妇的大包小袋里塞,实在装不下才肯罢手。 </p><p class="ql-block"> 1998年腊月里的一天晚上,父亲来电话说明天要杀过年猪叫我一定回去。我说,您杀年猪就杀年猪呗,叫我回去做啥子哟?实在没时间啊。父亲态度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还要求我务必带一帮朋友回去热闹热闹,共品“刨锅汤”最安逸。父亲不经意间从嘴里蹦出的“刨锅汤”这个词,实在是把我的胃口给调起来了。 </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约上一帮朋友兴高采烈地往家里赶,人还未进家门远远就闻到了一股猪肉香味。父亲站在院坝边笑眯眯迎接着我们,老人高兴得语无伦次。 </p><p class="ql-block"> 母亲和弟媳妇在厨房里忙得一塌糊涂。桌上灶上堆满了肉菜。大锑锅里窜出的阵阵肉香叫人直流口水。我问母亲,家里杀过年猪了,怎么没见着人来我家吃肉哟?母亲感叹道:如今家家户户都杀过年猪,吃肉不稀罕了。能吃肉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尽留些老人和小孩,牙不好胃也不好,请都请不来哩,一年比一年冷清了。没人来吃喽!你父亲只好打电话“命令”你回家来陪他摆摆龙门阵,他是心里闷得慌呢! </p><p class="ql-block"> 父亲听见我和母亲的对话,见缝插针给我安排个任务,叫我挨家挨户请乡亲们来家里吃“刨锅汤”!父命难违,我硬着头皮请了几弯几岔,才拽来了稀稀拉拉十多个老人和小孩。 </p><p class="ql-block"> “刨锅宴”开始了,桌上的菜确实很丰富,碗碗见肉,整整12道。用父亲的话说叫“月月红”。最令我不敢相信的是母亲居然会烧红烧肉和红烧蹄膀了!看那颜色,尝那味道,和馆子里没两样!我笑着问母亲在哪儿学的?母亲笑而不答。弟媳妇告诉我,母亲在电视上学的呗。母亲说,来吃饭的都是些老人和小孩,他们的牙不好胃也不好,红烧肉烧得pa,老人小孩吃了好消化.......</p><p class="ql-block"> 母亲想得真周到啊。 </p><p class="ql-block"> 我一本正经对母亲说,红烧肉虽然耙和好吃,但油脂高,吃多了会长胖的哟。同桌的王大爷不服了:娃儿,这你就不懂了,农村人活儿重,体力消耗大,不多吃点油的肥的,干活没力气没精神哩。 </p><p class="ql-block"> 王大爷的这番高见,大家听了都很开心,没有人想和他理论。 </p><p class="ql-block"> 这时,侄儿来到我身边,双手捧着我的耳朵悄悄地对我说,二伯伯,我给你念一首杀过年猪的顺口溜要得不?我连声说好,在我和朋友们的鼓励下,侄儿拍着小手大声说起来----</p><p class="ql-block"> 猪儿肥,嘎嘎香,</p><p class="ql-block"> 家家都腌几大缸。</p><p class="ql-block"> 顿顿都有肉炒菜,</p><p class="ql-block"> 一年四季心不慌。</p><p class="ql-block"> 在大家的欢笑声中,小家伙红着脸屁颠屁颠的跑了。 </p><p class="ql-block"> 是啊,改革开放二十年来,家乡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从原来的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到今天的吃讲味道了,穿讲个性了,住讲亮堂了。这就是改革开放二十年年给家乡带来的喜人变化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3.斗转星移,时针指向新世纪。父亲母亲每年都要杀一头有时甚至是两头过年猪。用老人们的话说,他们虽然是吃不动熏腊肉了,但杀年猪过大年喜庆。一年四季有腊肉在火塘上挂着,心里面特别踏实。 </p><p class="ql-block"> 2003年底,母亲因病去世。父亲一个人在乡下老屋里住着,我们都想老人出来和我们一起居住,固执的父亲始终不愿意。父亲说:在乡下住了一辈子习惯了。他舍不得朝夕相处的乡亲们,舍不得感情至深的老屋,舍不得融进生命的土地啊! </p><p class="ql-block"> 母亲去世后,父亲就不再喂猪了,当然就没有过年猪杀了。应该说这个和父亲有关的关于杀过年猪的故事就讲完了。但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所料,不仅我是这样看的,就连所有熟悉父亲的乡亲们也这样认为。令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那年近古稀的父亲竟然在2008年春季再次养起了猪,而且连养了两头! </p><p class="ql-block"> 父亲再次养猪的起因简单而好笑,他是在皇历书上看见“八屠共猪”的字样才开始养猪的,父亲说,“八屠共猪”的含义就是八个屠户才能摊着一头猪来杀,猪肉肯定要贵哩。我为父亲如此迷信皇历书上的文字而不以为然。 </p><p class="ql-block"> 皇历书上写的和我父亲分析的猪肉要涨价的事发生了。从去年的春夏之交开始,猪肉的价格一股脑往上蹿。巅峰时侯竟然卖到18块1市斤。 </p><p class="ql-block"> 关于父亲为什么再次养猪这件事,我当时的分析是:母亲过世后,不再养猪的父亲欠下了乡亲们的人情。他要还乡亲们一个人情债。至于他所说的所谓“八屠共猪”、猪肉要涨价是父亲对外宣称的一种借口。但不可思议的父亲再次养猪却有一个更大的“阴谋”!这个秘密一直到2008年底我回家吃“刨锅汤”时才知道! </p><p class="ql-block"> 父亲养猪的方式原始而简单,菜园里的菜是猪儿的青饲料,家中苞米是猪儿的营养品。父亲说猪儿吃的是绿色健康的食品,将来的猪肉味道一定很香。 </p><p class="ql-block"> 转眼就到了腊月里,父亲来电话,他要杀过年猪了,而且是两头都要杀!父亲在电话里给我安排了一大堆任务:买几条正宗乌江鲶鱼,称几斤卤鸡爪,带几只北京烤鸭,回来的路上千万记着在鸭溪街上端两盆凉粉!这老头子,您杀过年猪就杀过年猪吧,还用得着买那么多与猪肉无关的东西吗?这不是把“刨锅汤”的味道冲淡了吗?天知道这老头儿葫芦里卖的是啥子药哟? </p><p class="ql-block"> 父亲噼里啪啦说完话,就把电话挂了。看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p><p class="ql-block">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冰冻三尺,路上车都没有。家乡和全国大多数地方一样正遭受着百年不遇的雪凝天气。天啊,怎么回去哟? </p> <h3> 为了不让孤独的父亲失望,我们一家子按照父亲的“指示”精神,狠抓落实,天亮不久便把所需商品全部采购完毕。背包打伞徒步向生我养我的故乡进发,一路上跌跌绊绊人仰菜翻的丑态尽在预料之中。掌灯时分才气踹吁吁地进了家门。 </h3><div> 父亲早已在回风炉上备好了热水,忙前忙后地招呼着我们洗脸泡脚。饭罢,我们已哈欠连天,睡意袭来。这时,父亲发话了:孙子孙女可以上床休息,儿子媳妇留下来和我一起制定菜谱。制定菜谱?要招待哪位贵客哟?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一脸茫然地望着父亲。 </div><div> 父亲十分严肃认真地对菜谱提出了具体要求:既要体现家乡特色,又能迎合大众口味;在外观上要好看,让客人见着有食欲;在名字上要好听,让客人能记住;在味道上要好吃,让客人吃了还想来吃。我不明白了:难道父亲要开馆子吗?父亲一脸得意:你总算猜对了!答案明晚才告诉你们! </div><div> 大家围绕着父亲的的具体要求,经过热烈讨论和多次磋商终于把菜谱定好了,采取煎炒溜炸烧炖煮蒸的烹调手段来对付整头过年猪。在这里郑重向大家推荐父亲的几道发明创新改革菜,它们分别是:砂锅排骨(这道菜蒸炒烧炖样样可以,只不过摆上桌时用砂锅来盛罢了);炭火烤猪脚(这道菜有特色、有难度,父亲戏言,此菜要和北京烤鸭比一比);洋芋焖土鸡(这道菜我没吃过,也没听说过,可算作父亲的新发明);清炖乌江豆腐鱼(这是一道改革菜,把乌江豆腐鱼的红油吃法改为清炖了,目的是为他将来的招牌菜“浒洋豆花鱼”作实验)。 </div><div> 我对父亲说,正宗乌江豆腐鱼是用糍粑海椒来烹制的哩,是红油火锅的吃法才正确。父亲不以为然:现在到处都在讲改革,一道菜你都不敢改,还谈建设什么新农村? </div><div> 我无言以对,我知道和父亲说不清楚。 </div> <h3> 菜谱终于按照父亲的要求定好了,我们如释重负。这时,时针已走向了深夜。见父亲没有睡的意思,我硬着头皮陪父亲闲聊。凌晨四时,父亲起身给屠户打了电话后,就开始在厨房里烧水。天刚蒙蒙亮,杀年猪的屠户就进了家门。按照父亲的安排,天亮之前先杀一头过年猪,提前准备齐“菜谱”上的原材料。余下一头要等晌午之后再杀,让大家高兴高兴,添点过年的喜气。 </h3><div> 屠户在按照父亲的要求在做,我们在按照父亲的“指示”在忙。家里家外一派繁忙景象。父亲一会儿进厨房看看,一会儿到门外瞧瞧。见着父亲欢天喜地的样子,我笑着问父亲:您这么费尽心思的精心准备,有没有人来家里吃“刨锅汤”哟?有!有!最起码有6桌!父亲非常自信。 </div><div> 父亲果然是胸有成竹早有安排。晌午刚过,来家里吃“刨锅汤”的乡亲们来了一拨又一拨。我儿时的伙伴们也带着他们的孩子来了不少,令我意外惊喜,十分高兴。 </div><div> 摆上桌的菜肴色香味俱佳,令乡亲们赞叹不已。得意洋洋的父亲又是提啤酒又是开饮料的。还正二八经地每桌摆上一包餐巾纸放着一包“长征”烟。父亲说,他是在馆子里面学来的。 </div><div> 这时,我儿时的一个伙伴说话了:孔大爷,您光摆啤酒饮料的不过瘾呢,有高度数的酒没得哟?啷个没有?无酒不成席噻。父亲边说边从里屋提着两瓶满是灰尘的裸瓶“鸭溪窖酒”出来,十分得意对乡亲们说,这两瓶酒的历史长得很呢!快三十年了。那还是改革开放初期土地包产到户的第二年,我杀第一头过年猪的时候,我一个干儿子送给我过年的,我一直没舍得喝它。今天晚上拿出来和乡亲们共同分享。首先要感谢乡亲们这几年对我这个老头子的关心和照顾,我白吃白喝了大家几年的“刨锅汤”,今晚把乡亲们请来,就是要还一回你们的人情债!其次,我要郑重地向大家宣布让你们整整猜测了一年,我为什么再次养猪的秘密,过年之后我就要开一家“老屋餐馆”了!要把我们乡下的腊猪肉、野生鱼、土鸡鸭、活水豆花变作花样卖给城里人吃!今晚的“刨锅晏”上就有几道我的创新菜改革菜和发明菜!欢迎大家品尝,多提宝贵意见! </div><div> 父亲慷慨陈词,提着他那瓶“见证”了改革开放三十年的“鸭溪窖酒”不停地向乡亲们敬酒 碰杯。 </div><div> 我和儿时伙伴相约而坐,边吃边聊。伙伴告诉我:现在中央对“三农”更加重视了,农业税免了,种地也有补助了,农村人更有奔头了。他给我算了一笔他家今年的收入账:油菜籽收入2000斤,卖了3000元;黄豆、花生收了一千斤,卖了2000元;干辣椒收入2000斤卖了12000元;肥猪卖了两头,收入5000元。最令儿时伙伴得意非常的是他将家里的包谷加工成粒、沙、面后卖到了遵义、南白的超市里,挣了将近10000块!全年总收入达到3万多,比出门打工强了,再也不想出去打工了。好好在家陪老婆种地,这就叫庄稼老婆两不荒啊! </div><div> 看着儿时伙伴略显骄傲的神情,我不禁羡慕起他们的幸福富足的生活来。 </div><div> “刨锅晏”吃至深夜,乡亲们才逐渐散尽。这时,已是几分醉意的父亲终于告诉我他为何再次养猪杀猪的全部秘密。 </div> <h3> 原来,自2006年家乡的通村油路铺好后,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不久政府又把乡亲们的进寨路连户路用水泥硬化好了。一部分乡亲按照上面的统一规划和设计,建起了标准的“黔北民居”,办起了乡村旅馆,开起了农家饭店。看着城里人成群结队到乡下来吃农家饭住农家屋。父亲当时就产生了要开一家农家饭馆的念头。老人为了与别的农家饭馆有所区别,便打起了老屋的主意,养起了年猪,并潜心研究起了与众不同的菜肴来.......</h3><div> 父亲在为他的梦想有条不紊地精心准备着。还给他未来的饭馆起了一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名字:“老屋餐馆”! </div><div> 一位老人,一座老屋,一家“老屋餐馆”,这是一幅多么让人怀旧的风景哟!城里的人怎么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呢?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卖点啊! </div><div> 我为父亲这个了不起的创意惊叹不已!我为父亲大胆“改革、开放、创新”和不断进取的精神所折服! </div><div> 我为父亲骄傲!祝福父亲!祝福父亲的“老屋餐馆”! </div><div> 第二天早饭后,我们向父亲告别。老人家没有挽留我们,他说“树大要分杈。儿大要离家”。父亲只是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父亲还说,等他的“老屋餐馆”开业了,一定要给他多宣传宣传,多带些朋友来捧场。告诉城里的人们,乡下的腊肉实在是香的很哦...... </div><div> 刚离开家门,抬眼就望见对门潘大爷家正在杀过年猪。他家小孙子围着一头硕大的过年猪欢快地拍着小手,一首关于杀过年猪的新编顺口溜飞进我的耳朵里------</div><div> 过大年,杀大猪,</div><div> 蒸炖溜炸花样多。</div><div> 鸡鸭鱼肉都摆上,</div><div> 主角已经不是猪!</div> <p class="ql-block">此文荣获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征文二等奖、首届遵义县政府文艺奖三等奖。</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孔繁春,一个游走在城里的农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