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在陕北很多地方,称外婆叫姥娘。明天是我姥娘的生日,我想回忆一下姥娘的故事,一则祝福姥娘生日快乐、健康长寿,二则为添补我心灵深处的记忆空缺,也为警示姥娘的子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与我的长晚辈共勉之。</h3><div> 姥娘生于1926年腊月初九,时值冬日,草木荒芜,恰似那个年代,国民党为消灭各地军阀割据势力,统一全中国而进行北伐战争,中国共产党刚满5岁,毛泽东为农民运动任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所长。那个年代,中国正处在时代更迭的边缘,前途未卜、民不聊生。姥娘也一样,在那个动荡的年月艰苦的生存下来。而国共的发展与交替也伴随了姥娘前半生的记忆。在她口述的故事里,经常会出现红军和白军的故事,以及她一生惦念的蛤蟆戒指。</div><div> 越是艰苦的年代,越容易涌现英雄豪杰,越是艰苦的磨难,越是锤炼坚毅的品质。与姥娘同年出生的有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以及新中国第三代中央领导人江泽民,但姥娘在我心中的地位与重要性,丝毫不亚于他们,尤其是前二者。</div><div> </div> <h3> 姥娘一辈子生活在农村,与土地为伴,为全家老少提供口粮。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她总是提个篮子扛个锄头走出我睡眼惺忪的视线,或顶着亮红晌午的太阳或披上落日余晖回来,门口那条拐弯的小路是我迎接她的地方。我喜欢姥娘做的饭,即使是摊开蒸的玉米面窝窝就上黄酒,或者是烩菜面条,都能让我憋起肚子。我尤其喜欢冬天在姥娘家吃饭,因为冬天的石窑里充满蒸汽,让我能感觉到姥娘就和西游记里的仙女一般在院子和锅台间穿梭,那是神仙般的感觉,尽管那面小小的炕限制了我的自由,但对即将到来的美食的迫不及待让我依然能很久很久地停留在那个仙境里。冻海红子和酒醉枣是另一种美食,我用我很强的侦查力寻找姥娘醉枣的坛子,那种略有不敢公开的酸爽到现在依然留恋。</h3> <h3> 姥娘一生勤劳是我辈所不及的。姥娘育有四子四女,孙子外甥我没有细数,几十有余!与姥爷一起起早贪黑,除了照顾八个孩子外,种地担水做饭养猪放羊喂鸡一个都不能落下。直至四姨出嫁,姥娘的八个子女才算有了着落。四姨嫁出去那年,姥娘已经70岁的人了,从我幼稚的眼里,能看得出她对女儿的不舍,以及含泪的双目倒映了丝丝华发和道道依稀的皱纹。</h3> <h3> 姥娘是个宽容的典范。如果世界上有个女弥勒佛,我想那非姥娘莫属。大度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姥娘只知道宽容,从不因为任何事情与人计较。她的大度在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那么艰苦的岁月里,无论是寄宿的路人还是逃荒讨吃要饭的甚至是流浪猫流浪狗,姥娘都会伸出援手予以帮助。姥娘从不与人生气,或许是她的情商太高让一般人忘尘莫及。别人会说姥娘苶的,但姥娘一辈子就这样坚持了下来。有舍才有得,小舍小得,大舍大得。在姥娘的世界里,与人为善,与世无争,我想这是她到现在都能看破世事的法宝,到现在都能为自己释怀的精神支柱。</h3> <h3> 姥娘90多岁的人,依然独立自主。自强自立自尊自省。姥爷瘫痪躺炕上10年,姥娘从没有在谁跟前诉苦,儿女各有事业,又各有儿女,姥娘能一个人扛下来,在我眼里,世上没有这么坚强的人。今年一场病把姥娘打倒了,我抽空多次看望她,从她的一言一语里,我能感觉到,并不是病魔击败了她,而是儿女们对病魔的闲言碎语击败了她,击败了她的自尊,击败了她对生活的渴望。对自己的病,姥娘心知肚明,但迫于无奈,她从未向我们提及。在康复回家后,姥娘很坦然的面对一切人和事,不逃避不躲避,我也积极鼓励她,坚持下去,因为在姥娘这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里,只有她才是全家精神的脊梁!</h3> <h3> 明天姥娘生日,我离家在外不能回去一起庆祝,作为外甥,姥娘是我最疼爱的人,作为小辈,姥娘是我的榜样,是我们需要提倡和发扬的活的精神灵魂。今天,草草回忆,再祝姥娘健康长寿。</h3><h3>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姥娘的拐杖都应该是直的!</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