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蒲河村,我已经记不得来过多少回了。每一次到蒲河村,总有一种很徐缓的感情,那些让我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地方,都会让我带着一种拥抱的情怀,以为这地方上的一切都和自己的生命发生着联系。所以,讲起蒲河,我也就比任何一个人多出一份眷恋,在细节的描述上分外的清晰明白,就像那条叫做蒲河的河流一样,无论阳光灿烂或者阴雨绵绵,河水总会清澈,总会很缓慢的在桥底下流过,碰见一片橡树叶子落下,也就小舟一样的浮起来,隔着十来米的拐弯处,被杨柳的枝头牵挂着,走不动了。</h3> <h3>蒲河村,骨子里是安静而神秘的。单说偶尔会从你眼前划过去的独木舟,桨声其实是细脆的,经不起河流的容纳,也就失去了自己,只是起了涟漪,微风一来,两边的岸又很近很柔和的接住这样的波纹,这个时候,倘若你和我正好都站在百多年前的码头所在,也就只能拿出一份痴呆的感觉,来凝神这样的水纹了。</h3><h3><br></h3><h3>正是这些水纹,也就引起了我的疑问,如果沿着河流往里面走,走到峡谷深处,那会是怎样的情形呢?我于是坐在秋千架子附近的树根上,顺着河流,做了不安分的想象,就想要沿着河岸,去看看那些我至今不大明白的荒漠深处。</h3> <h3>与橡树下的秋千,与1913年的图书馆,与1875的古老酒吧,与奶酪工厂发生着感情的时候,我就想应该再往前走一段,再往里面走一段,我要看看蒲河的源头,要看看从峡谷里穿出来的水的回音。于是,沿着河边的公路,往里面开,结果是拐过几个湾之后,路面竟然都是碎石路,房屋更少,羊,大多在河谷的青草处,仿佛不动的白色的点,黑的牛,散落在远处,时候正好是夏天,阳光染黄了牧场,一切在安静里,透着一份说不大明白的神秘的因素。轮胎和碎石的摩擦声音,沿着峡谷向远方漂移,我以为的蒲河村的深处,和我的想象不谋而合。</h3> <h3>这样的峡谷深处,其实不是偏僻,而是一直由自然在安排自己的一切,人工不需要太多的付出,反而显出生活的自由和寥廓。鹅,会成群的走在碎石路上,不慌不忙,它们应该是知道汽车的,所以按照自己的步子,会靠到路边,我们这样的开车的,既不需要按喇叭,更不需要着急,时间会把你和鹅的距离思考得恰到好处,彼此没有紧张。鹅群靠了边,你尽可以慢慢的开过去。或者就停在栅栏的附近,看看那些不知道多久没有关合的栅栏,以怎样的艺术形式来和自然的程序相匹配。这个时候,我是希望有一个行走的画家的,就坐在栅栏的对面,她会画栅栏,会勾勒光阴的线条,会在那些生了苔藓的地方做些记号,然后她会望着远处,仿佛可以把一切过去拉到眼前。</h3> <h3>于是,当她再往前走几步的时候,就会发现肆无忌惮的开着的野花,爬满了破旧的小房子。一切生活的现象,都是如此鲜明的比对着,糅合了生死的明晰,老旧与新鲜的距离。一栋百年前的房子,在风雨侵蚀里一如雕刻,我以为自己就是它面前的艺术家,我得在安静的峡谷深处,触摸一点历史的气息。在这样的地方,我感觉不到紧张,只是觉得有一份故事,一直和外界不发生任何联系,它们似乎在自己的人生的四周围了围栏,什么时候来这里,什么时候离开这里,都没有声息。我一再说过的安静的神秘因素,并不会猛然间放大,当我走到围栏前的时候,我的双手有一种轻轻的惊醒的感觉,我以为,那些故事会伸出手来,让我聆听这个溪谷曾经的风雨之音。</h3><div><br></div><div>我相信,很少有人来聆听这样的故事,所以,故事本身就一直在等,一直不甘心。铁皮的屋顶锈迹斑斑,却很有力量,我以为我能看见这样的力量,不曾离开溪谷,不曾被偶尔经过的车子带走。</div> <h3>蒲河的峡谷深处,其实不止是这样安静的破旧老房子,也还有停用很久的铁轨。当我沿着杂草丛生的铁轨一侧,慢慢的走到有炊烟的远处的时候,会在长满野花的人家的门口,坐在野花的傍边,我想在历史的深处,还原人事的变化,那些从来就服从自然安排的一切,是怎样不打折扣的让我们明白自己的存在。</h3><div><br></div><div>于是,蒲河的深处,就有了一种回音,要和我这样的过路人商量,能否记述下来,给历史做一点备份。</div><div><br></div><div>(图文原创,毛歌微信号:maoge1965)</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