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难忘的川藏线自驾

舜尧

<h3>  &nbsp;</h3><h3> 我一直对自驾川藏线充满着向往。尽管西藏我曾去过多次,但自驾行一直是我的奢望。几年前在病床上的时候,我的亲家耿福能对我说过,等我病好以后我们一起自驾去西藏。我把他这话当着对我再生的安慰和鼓励。走出医院,念想未断,却心气已衰。今年,想我的亲家一身负重,不像我样的清闲,我断定他近一两年不可能像我一样的拿出一二十天的时间来任性挥霍,所以,我决定独自行动了。</h3><h3> 我这样想,趁我还有足够的心劲,也乘身体尚能承受。况且,这样的自驾,不仅是了一心结,而且也是对自己再生后的一次全面检测。无论精神的还是物质的。我心不老,仍然幻想着回到从前——尽管我已经知道,一个人不能有太多的奢望。但是,我仍然幻想着回到从前。</h3><h3> 于是就有了这次难忘的川藏之行。</h3><h3> 这次自驾从3月20日至4月5日,历时16天,来回行程万余里。具体路程列于后:成都→都江堰→巴郎山→小金→丹巴→金川→道孚→炉霍→甘孜→雀儿山→德格→江达→昌都→317转入318邦达→八宿→然乌湖→波密→墨脱→林芝→公布江大→墨竹工卡→拉萨→墨竹工卡→公布江大→林芝→波密→然乌湖→八宿→邦达→芒康→巴塘→理塘→稻城→雅江→新都桥→康定→红石滩→石棉→汉源→荥经→雅安→成都。</h3><h3> 我不能说我现在的生活总是局促,但想想我这样的行为举止,定位于铺张也不为过。旅行并不如一日三餐那样是我们活着的必须。不是必须,却能享受,便是奢侈。一个人能如己所愿挥霍铺张自己,这也是幸福自在的一种。</h3><h3> 将一路的风景罗列于后,是为我的2016年志吧。</h3><h3><br /></h3> <h3>离开成都后的第一个高山巴郎山,巴郎山垭口海拔4500米。垭口东端的熊猫之巅,海拔4300米。</h3> <h3>巴郎山的路。</h3> <h3>夏天的巴郎山云海。</h3> <h3>丹巴的民居,我们选择北线去丹巴,是为看一路的梨花。</h3> <h3>早晨的阳光。</h3> <h3>从山上俯视沟里。</h3> <h3>羌人集居逢寨必有高耸的碉楼。碉既可登临了望,又可防守御敌,易守难攻。"依山居止,垒石为屋,高者至十余丈"。《后汉书•西南夷传》就有羌人建碉记载。</h3> <h3>有心人统计丹巴的老碉现有260座。我在想修建这样的高楼该要有多厚的防备心理来奠基啊。史料记载从汉代到清乾隆平定大小金川,丹巴碉楼鼎盛时期万座林立,这样的气象该是怎样的动人心魄?</h3> <h3>川西山高水险,居民常建桥以利交通。1400多年前羌民就创造了索挢(绳挢),在桥两端建石砌的洞门。通往村子的一座铁索桥。儿时我老家越西河上就有一座。看到这桥,它让我想起童年。</h3> <h3>到金川了。满山遍野的梨花儿。即使是阴天,也处处透着温润富有与清新。沿途所见,仿佛进入汉区。其实这是藏地。金川因境内大金川得名。大金川又因沿河诸山有金矿得名。藏语谓之"促浸"或"齐浸",意为大河之滨。清乾隆两征金川之前,这里是藏族聚居地。战乱之后,驻屯清兵留下来和大量民户入屯垦殖,居民由清一色的藏族变成了藏汉杂居。我们住的一家农家乐,其祖上就是都江堰的汉人。</h3> <h3>有不少的如我一样的摄影爱好者,那穿过梨花树下的女子,是他们花钱雇来点缀的模特。</h3> <h3>喜欢那座穿过梨花丛中的桥。</h3> <h3>每年秋冬,许多大城市水果摊上都在叫卖的金川大雪梨,它们现在正怀孕于这些望不到头的雪白花蕊。金川的梨花白得干净。这里的居民是有福的。</h3> <h3><br /></h3><h3>炉霍。炉霍历来被视为四川去藏抵青之要衢和茶马古道之重镇。平均海拔3860米,属半农半牧区。一夜春雪,告诉我们春暖花开的金川结束了。一觉醒来满眼都是雪花飞舞。出了炉霍县城不远,路边牦牛在雪地觅食。这是卡萨湖的草滩。卡萨湖是川藏线上的名湖。白雪覆盖大地,牦牛踽踽而行。生命艰辛,活着就是受罪,这也是一种注脚吧。</h3> <h3>卡萨湖。地处炉霍县西60公里,海拔3510米,面积近两平方公里的高原淡水湖泊。川藏北线最大的水鸟栖息地。仔细看,依稀有不多的水鸟摇曳于湖中,辨认该是寻常的白骨顶鸡小䴙鹈之类。想夏天的时候,水边该是人们旅游休闲的好去处。相传从前卡萨湖是一个深谷,没有湖水也没有溪流,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要到山外去背水。村里有老人虔诚念佛,每天磕头祈请诸神给卡萨人生路。心诚灵现,第一百零八天的夜晚,老人梦见一穿白衣骑白马的人告他别忘了放走深谷里的青蛙。老人醒来匆匆来到深谷寻找却不见踪影。失望之际,只见眼前一块巨石形同青蛙,上前一推,石头挪开流出清冽之水。这水往上涌涨漫成卡萨湖。卡萨湖被当地藏人尊为母亲湖。常有人绕湖朝拜祈祷护佑。</h3> <h3>从甘孜到德格的路上。马尼干戈乡。海拔3905米。漫天飞雪肆无忌惮地将天压低。它们争先恐后投进大地的怀抱。雪花飞舞的声音将万物催眠了。但是有一群人,一群去拉萨朝圣的人,他们躲不过这场铺天盖地的雪了,索性把飞雪的声音做自己前行的伴奏。我们驾车与他们相向同行,看他们的背影影影绰绰,不禁感慨万千。雪中的背影,成为我这次川藏行的最深记忆。想想我们的人生,何不像这群朝圣的人那样的虔诚而艰辛。不管得意或失意,不管成功与失败,我们留给旁观者的,难道不是这影影绰绰的背影?</h3> <h3>路标依稀可见,这里距离德格96公里。</h3> <h3>翻越雀儿山。此处海拔5050米。雀儿山是川藏线北线317国道上的第一高山。雀儿山最高海拔6168米。我们在雀儿山下只有二十多公里的路边马尼干戈乡去寻找住处,已经是下午两点过钟。马尼干戈小镇的脏差让我们宁愿冒险翻山也不愿住宿。咬着牙硬着头皮上的结果自然是担惊受怕,惊险不断。因为雀儿山隧道将在十月份通车,雀儿山山路已经一两年少人维护了。在这山上,大小车混群,大的全是载重车。路窄且烂,泥泞,水坑加上暗冰,车要失控出路基,便是望底胆寒的悬崖或者七八十度的陡坡。从三点开始上山,一直到凌晨一点下到德格端山下,十多公里的路我们走里十来个小时。印象最深的是车总是不听使唤甩屁股,仿佛人的双脚时时空虚不能踏实。心虚,对,我心虚了。看着天一点点的黑下来,刚下的雪又结成冰。不心虚的是电视机前的看客。好在有惊无险。胆战心惊总有结束时。凌晨夜里二点,我们才顶着寒意进了德格县城。<br /></h3> <h3>翻越雀儿山后我们改变了原定北线抵藏的计划,改从昌都南下走南线318。</h3><h3>给我的奇骏留张影吧。它刚洗过脸。埃拉山,江达境内,道路海拔4379米。从成都去拉萨,要翻4000米以上的山十多座。来回乘二,也就是二十多座了。</h3> <h3>这是在甘孜去八宿的路上。这几个年轻人,他们盯着我看,并不躲避我的镜头。我们从西藏返回时,又在左贡的路上遇到了他们。后悔没有停下来和他们聊聊,错过了结识的缘分。</h3> <h3>一路上不时的能见这些用自己的脚步丈量自己愿望的人。他们风餐露宿,风雨无阻。不计今生,只为来世,这样的人生哲学,是我等俗人永远都不能抵达的境界了。</h3> <h3>天路蜿蜒。翻过4658米的业拉山口后便是著名的318国道108道拐。其实路很好走,没有渲染的那样惊险。不过想想当年的土路,传说的恐怖也不是无凭实据的。</h3> <p class="ql-block">翻过108道拐,天上飘下一片片叶子。这些天上来客在人间总有不凡,即使是静静地躺在谷底享受阳光,也能让人清晰地感到它们的不同凡响。</p> <h3>怒江的上游,原来竟是这般的清秀。</h3> <h3>昌都通往邦达的路上。漫长的半天。路边好像是草原,却又不是草原。仿佛雪山就在眼前。一步即可登顶。但是,车在这样笔直的路上跑一两个小时,除了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四周都已静止。车停下来,还是原来的景致。天地之大,映衬人的努力趋于虚无。想起当兵操练时的成语原地踏步,挪用于此该是原地飙车。人的渺小可见一斑,真没有任何自大的理由。</h3> <h3>然乌湖是318国道上的亮点。说是老天有泪,化作然乌湖。站在湖边,竟想与老天同悲。终于理解年轻人的语言了:美得想哭。</h3> <h3>终于到了波密,波密海拔2700米。这在内地也是追求舒适应该回避的海拔。但是在西藏,这是最好的地方了。的确是好地方。有了低海拔的柔和,有了初春的温暖。有了传说中的桃花。波密是藏语,祖先的意思。我们千里迢迢选在三月进藏,就是为了赶波密的桃花。</h3> <h3>没有阳光,但兵站大院繁花似锦。这些桃花,由于长在军营大院,它们享有比野地桃花所没有的雨露滋润。</h3> <h3>行车在这样的红粉隧道,是不是会有此景只能天上有的感觉?</h3> <h3>这就是波密有名的桃花村。我想这肯定是内地的游人取的地名。冷风中,在这里傻傻的等了一个多小时,但老天不给脸,阳光一直不现。</h3> <h3>还是波密。麦地桃花。</h3> <h3>还没开张准备接待游客的景点。</h3> <h3>墨脱是我们进藏的必选。从波密到墨脱总里程其实只有144公里。游人习惯将公里简称为K。隧道处为24K。这24K几乎已铺上柏油。这是扎墨公路的15K处。从墨脱返回波密时。</h3> <h3>嘎隆拉隧道。波密通往墨脱要翻的最高山口。海拔4220米。嘎隆拉隧道的通车,使通往墨脱即使在冬季也成为可能。在波密休息了两天,我们决定去墨脱。尽管知道去墨脱行路难。刚才还是春暖花开,就个把小时的路程,山上已是白雪皑皑。出门阴天,上到山上就下起了雪。路遇人说昨晚一直在下。担心的事发生了。多雄拉山口南边雪崩。</h3> <h3>内地的人一听雪崩就胆颤。但去墨脱,雪崩的事经常发生。雪阻隔了道路。路断了,离隧道出口几百米停了十几辆车。我们绕过停车停在隧道口,经他人的指点朦胧中看清了雪崩处。大家都在等隧道的道班来推雪清路。常跑此路的司机说,只要下雪,这里就会雪崩。断路是家常便饭。隧道口北端专门住有一个道班,他们专职负责推雪清障,保证道路畅通。</h3> <h3>拿出相机来继续拍照。路边耸立的松树。它们穿着厚厚的雪衣。刚拍,大雪又来了,似乎不冷,雪下来就化,人能坚持,但相机镜头都受不了。只好回到车上。</h3> <h3>嘎隆拉隧道过后一路陡坡弯道急转直下,触底便是52K检查站,从此领条开始限速。第一天去墨脱时大雪纷飞,52K朦胧不见。返程过后,俯视再看,52K正在大兴土木。在这原始之地,人类的任何举动,都是对自然的冒犯。</h3> <h3>终于过了雪崩危险路段。车停在路边拍照。那些苍劲的树太让我动心了。但大雪纷飞。拍几张就得躲进车里擦相机。</h3> <h3>几千米的海拔落差,就在这短短的几十公里的来回盘旋的山路完成。雪小下来了。可以清楚地看到泥石流走过的痕迹。墨脱之路常修常断,指的就是这些路段。</h3> <h3>与雪共舞的杜鹃。</h3> <h3>起雾了。森林有了水墨般的清新。</h3> <h3>风景如画,美得不真实了。</h3> <h3>只认得路边的那个小喇叭,该是人间的俗物。</h3> <h3>仙气袅绕。所谓天上,这该就是吧。</h3> <h3>60K路边的杜鹃花。雪停了。雪在这个海拔是待不住的。但它们让杜鹃有了更加热烈更加清新的面容。</h3> <h3>这是墨脱的森林,这是墨脱森林的局部。森与林相比,森不仅谓之多,而且谓之老。雪停了。森林就在路边,我们就在森林之中。这些树,它们幸运的保持着原始自然的模样。我们平时所见的树,那些充满园艺的生态环境中的树,在这样的树的面前显得俗气了。</h3> <h3>其实墨脱的森林和全国的森林的命运是一样的。乱砍乱伐在上个世纪中国横行。即使是近年,也不能绝迹。砍完了自家的砍邻国的。连缅甸老挝都难免,难道墨脱就能逃脱?只不过人少树多,一时砍不完。而且现在突然醒悟,砍不得了,再砍就把江山砍没了。</h3> <h3>路边的金珠藏布河。这是雪山化作的水。即使不清澈,也能感觉它的洁净。许多时候,真想和这水样的自由,以它的温柔圆润不动声色地抹去那些蛮横的坚硬。</h3> <h3>是有点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气势。</h3> <h3>80K一过,已是热带气象。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一日穿过四季的景观,但走墨脱之路,只需两个小时穿越春夏秋冬,这样的体会带给人的惊喜和愉悦,语言真是显得浅薄与苍白。</h3> <h3>传说中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做杂志的时候,我曾想过与森警做一个穿越大峡谷的专题。那时,大峡谷在幻想中。现在,它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我的面前。</h3> <h3>不是别墅。是帮扶建起来的新村。它想昭示居民的幸福。其实这样自炫式的昭示对于了解实情的人来说往往是无力的。</h3> <h3>路边的新村。墨脱的原始居民主要是门巴族和珞巴族。</h3> <h3>莲花之地的门面,还在修。</h3> <h3>这就是莲花之地墨脱。所谓的莲花之地,所谓的人间最后的秘境,已经只是传说了。现在的墨脱,出落得世俗,无秘可言了。</h3> <h3>返程。墨脱返回波密。从墨脱县城出发的时候,天阴。出城不到一个小时,天开了。这是真正的云山雾罩了。阳光格外的明媚。</h3> <h3>有人把墨脱的森林称作云中绿海。是的,在这个海拔,树叶都是老死的。而且,总有新绿替代它们。如此,反衬出枝条的苍劲。</h3> <h3>有青山,才有绿水。</h3> <h3>长在老树枝条上的寄生。离自然越来越远,才知道它的珍贵。</h3> <h3>通往墨脱的路。75K处的56道拐是墨脱路弯道最多、最陡的路段之一。其实墨脱的路险这还不是之最。最险的是随时可能到来的泥石流。说墨脱的路修了五十年了,年年修年年烂,身临其境,理解了。</h3> <h3>返程见到了路上的冰川。它们在温暖的大雪怀里休眠。</h3> <h3>小溪的黑白生涯,它们在雪地行走,留下自己的脚印。</h3> <h3>站立在风雪中的冷杉。它们死了,但仍然直立在这个世上。让所有的苟且汗颜。</h3> <h3>一棵小树,它也许永远都长不大了。在这大冷的天,雪与它游戏,唯雪能给它带来欢乐。</h3> <h3>又回到波密。</h3> <h3>蓝得失真。从天上来的水,和蓝天一样的颜色。在它们的婴儿时段,还没有被人间的污浊染过。</h3> <h3>进入林芝地界。被称为西藏瑞士的鲁朗,可有人注意到这几朵颤巍巍的小野花?</h3> <h3>林芝。中国是一个大工地,到处都在修房子。林芝也不例外。</h3> <h3>尼羊河的中流砥柱。</h3> <h3>米拉山口向路人推销经幡的小贩。米拉山口海拔5013米,常年积雪。百度说,米拉山是雅鲁藏布江谷地东西两侧地貌、植被和气候的重要界山,不但是西北边的拉萨河水系与东南面的尼洋河水系的分水岭,也是林芝地区海洋性气候与拉萨地区内陆性气候的自然分野,具有显着的地理分界意义。</h3> <h3>布达拉宫的夜晚。家喻户晓的布达拉宫不用多说了。</h3> <h3>拉萨,北京中路。</h3> <h3>布达拉宫一侧。</h3> <h3>八角街朝圣的人。他们虔诚而平和。仿佛不知这个世界物欲横流,天下已无净土。</h3> <h3>大昭寺。宗教也似乎从来就不朴素。虔诚似乎也搭建在这些富丽堂皇之上。</h3> <h3>所以才有这些即是飘逸的又是沉重的肉体和精神。大昭寺外的广场上,每天前来祈祷谢罪的人络绎不绝。</h3> <p class="ql-block">返程路过理塘寺。一群小喇嘛进入寺庙。理塘寺又名长青春科尔寺。它耸立在高城理塘县城北山坡。由三世达赖·索南嘉措于公元1580年开光建成。寺庙鼎盛时容僧侣4300多人。如今常驻800人左右。为康区第一大格鲁派(黄教)寺庙。民间有言,上有拉萨三大寺,下有安多塔尔寺,中有理塘长青春科尔寺,可见该寺名声。   </p> <h3>青春年少,佛门悠远。这些身穿袈裟的孩子们,可知道清规戒律对生命的约束?</h3> <h3>一个年轻的僧侣坐在屋顶。他在瞭望。阳光刺眼,他能看见什么?</h3> <p class="ql-block">红石滩。川藏线返程的最后一站。这些天外来石,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凡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