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怀念-我的母亲

栗-宁波

　　每个人都有母亲，每个人都知道母爱的伟大。但我的母亲的的确确是一位特殊又极其不平凡的母亲，一生历经坎坷，寡妇熬儿，受尽磨难。她虽然已经离开我们二十多年了，但这些年来对母亲的思念从未间断。每当想到母亲一生的坎坷以及磨难，禁不住潸然泪下。前段时间翻阅到母亲为数不多的照片，心中无限感慨，值此清明节日，特写短篇以纪念我伟大的母亲。

　　我的母亲1927年出生于河南林县（现称林州）一个杨氏贫困家庭，她兄弟姊妹共九个，在姐妹四人中排行老大。母亲在12岁时跟随姥爷姥姥举家逃荒到山西潞城。17岁时嫁给了我的父亲。母亲嫁到栗家后，一共生育了四儿三女。

听母亲讲， 父亲年轻时身体就不是太好, 再加上家境贫寒，根本无钱看病，我的父亲于1964年46岁就英年早逝。当年，母亲才36岁，我大哥才17岁，我2岁半，下面还有一个不到百天的妹妹。就这样，父亲把7个儿女留给了我母亲来抚养，从此母亲就一个女人承担起养家糊口的全部责任，在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一个女人带着7个小孩，可以想象生活会有多么的艰辛。

从我记事起，家里就一直是无法形容的贫寒，经常是吃上顿无下顿，吃糠咽菜已是家常便饭，特别是每年春季以后，前一年的粮食已基本吃光，剩下近半年时间要靠借，我记忆中母亲经常是借了东家借西家，在每年的春夏季节，榆树叶、槐花、苦苦菜成为粮食的主要补给，我记忆中的儿时经常是夏天从学校放学后，提个小筐去地里挖野菜。穿衣基本上是靠母亲辛苦的纺棉织布和别人家不穿的旧衣服来维系，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夜里偶尔醒来，每次总是看到母亲一个人在油灯下辛苦的用最古老的方式在纺棉线,然后再用一系列的工序完成织布。在这多个漫长的寒夜里，我的母亲好像从来不知疲倦，在为我们的吃穿操劳。

母亲就是用这种原始的纺织工具多年为我们织布制衣。

　　由于家庭困难，我姊妹7个中，除了我和大哥，其余基本都没有上过学。听我老师讲，我大哥当年在校学习也极为优秀，可是因为家里没有劳动力，被迫早早辍学回家，辅助母亲承担抚养家庭。在1977年高考恢复之前，我也是断断续续在上学，多次回家务农放羊等。1979年经过自己的努力，考入我们县城最好的中学-潞城一中。

在我读高中的两年的时间里，因为自己也深深的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所以发奋刻苦，专心学习，当时就给自己定下目标，一定要考上个学校走出去。因学校份饭吃不饱，每当周末回去，母亲都要给我准备点干粮，虽然母亲一字不识，但她还是非常支持我读书的，不管自己承受多大艰辛，也不愿我在学校承受半点委屈和填不饱肚子。1981年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西安交大，从此正式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母亲和村庄。从上大学开始到后来参加工作，每次回去当要离开家乡时，由我兄长骑车把我送到火车站，母亲总是要一直送我到村口，直到看不见我她才肯回头，我坐在自行车的后面，看到她老人家孤零零的站在村口，心中真是感慨万千。这样的画面早已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也深深地体会到了“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滋味，心想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母亲。

母亲与姊妹几个的合影

　　1992年我有女儿后，本打算把母亲接到兰州来，一方面给我照料小孩，另一方面来城市里生活几年。1992年4月初我被单位安排到无锡出差近3个月，大约就在7月份，我接到家里的来信，突然告诉我母亲有病-喷门癌，这对我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怎么也不敢相信是真的，毕竟我母亲才65周岁啊！我接到信件后立即赶回老家去看望母亲，当时她的精神还好，病情并不是特别严重。我带她去长治做了进一步的检查诊断。长治市距离我农村老家只有30公里，我那可怜的母亲竟然是第一次出门到长治市。我咨询了相关医生后，得知做手术是唯一的治疗方法，当时 做这个手术的费用大约在6000元。尽管当时我的经济条件也不好，但还是想凑钱给她看病，可是我的母亲她不同意手术治疗，她觉得这种病看也看不好，不用去浪费钱了，其实她是不愿意让儿女花钱。就这样我们就没有去给她老人家看病，这件事情竟成为我终身的痛！现在回想起来，无论如何也应该去给她治病，不应该眼睁睁看着母亲病情日益加重直至离世。

唯一的一张母亲和我女儿的合影

　　母亲病后，因我路途遥远还要工作，一直未能在母亲床前尽孝，尽管中途也断断续续回去看过她几次。1993年6月初，为了让我母亲能看看我女儿，我携妻女回老家呆了大约10天左右就又返回兰州，当时母亲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1993年8月中旬，我在兰州接到家里电报，告知母病危速归，我马上就奔向兰州火车站。进站后，列车员告诉我列车满员，不能上车，我掏出电报，告诉她老母病危，求求让我上去，她看到我双眼含泪，就同情地说你上去找个角落站着吧，就这样经过30多个小时火车颠簸赶回老家。回到家里院子我大声喊了一声“娘”，她还声音很微弱的能答应我，我总算舒了一口气，因为母亲知道我离家远，曾多次给我说过，希望临终前能见我最后一面。我进屋看到病危中的母亲被病魔折磨的骨瘦如柴，痛苦万分，气若悬丝，作为儿子的我真是心如刀割，但又无能为力。当母亲说想翻翻身子时，我赶紧上炕把母亲抱起，当我抱起她时，我感觉母亲体重只有几十斤了，此时我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淌！1993年8月23日（农历七月初六），我永远也忘不了的日子，母亲因病情恶化，在凌晨4点多去世了。

病重的母亲在看我们为女儿洗澡

病重的母亲最后一次站在院落门口看我远走，此时的母亲已步履蹒跚，再也无法送我到村口了!

　　娘啊娘，您虽然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多年了，可是您的音容笑貌一直在孩儿心中留下永久的记忆，是您用勤劳与朴实为我们这个贫苦的家庭撑起了一片天！使我们度过了那段艰辛的岁月！

娘啊娘，以前您在世时，孩儿那时经济条件也不好，等后来我经济状况好转时，您却离我们而去了！让孩子的责任和孝心没有尽到，没能给您好好治病，每想到这些，孩儿禁不住泪湿满襟，这也成为孩儿终身挥之不去的痛！更让我对“子欲养而亲不待”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我还没有来得及报达您恩重如山的养育之情，今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只能祈求上苍，如果有来生，再让我做您的儿子，好好孝敬您，祢补这辈子亏欠您的！

娘啊娘，您在天堂可一切安好？愿您在天堂的世界里，没有疼痛，没有苦难，没有饥饿，没有寒冷，衣食无忧，愿您快乐！

娘，您安息吧！我们永远想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