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每个人小时候的事都能出一部自己的哈里波特。计划经济时代的单位宿舍,北京叫大院,上海叫新村,里面各有自己的故事。</h3><h3><br></h3> <h3>白墙红瓦,绿树成荫,蝶飞蜂舞,鸟语花香。同济新村50年前的美丽风景是同龄人的共同记忆,也许是同济有建筑系,新村设计得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常有人来水彩写生,一方小景,趣味无尽。</h3><h3><br></h3> <h3>那时新村里六处洒落着翠绿的草坪,路路法国梧桐浓荫盖顶,一点也不亚于50年后的时尚小区。和市区小囡窄弄堂捉迷藏相比,新村的孩子常在草原上狂奔。夏夜大草坪上时而放电影有点独特,但楼前屋后大人小孩的纳凉情景,却还是全上海的共有烙印。</h3><h3><br></h3> <h3>春日杨花,夏日垂柳,掩映着成排的居民楼。新村大致可分四种楼,分别以同,济,新,村(邨)打头,加上楼号。外加一幢合作楼,因其中有早年的商业合作社,卖食品百货,还有粮店,卫生所。同字楼中有几幢特殊的四层楼,高耸的大楼在城乡结合部属鹤立鸡群,楼顶平台上能看到市里外滩和人民广场上的节日焰火。</h3><h3><br></h3> <h3>现在新字楼,济字楼因是筒子楼和一层平房,巳被拆除新建高楼,只有同字楼还以二层的独特风格,留存在新村里,叙说着久远的往事。</h3><h3><br></h3> <h3>小学时住在村边的新一楼,篱笆外就是村外的农村孩子。也许是条无形的界线,村内外的孩子常隔篱笆扔石头开战。开战多了,双方也记住了对方。一次出了新村大门去鞍山商店买小人书,走过那些孩子的地盘,立刻有瘦𤠣般的孩子冲过来一阵拳脚,因为他们后面跟着哥什么的。之后每次路过那儿都胆颤心惊,怕再遇上他们。</h3><h3><br></h3> <p>但后来也有了转机。一晚同济大学放电影,放完回家路上,阿拉新一楼的孩子和他们遭遇。那儿离大门口近,还祘我们的地盘,对方的哥哥好像没出现,阿拉便也不甘示弱地干上了手。俺扭住那瘦猴,将他摔倒在地,然后拨腿就跑。回到新一楼定下神来,才感叹那小子没哥邦忙就那么不经打,看来读书人的孩子不等于小绵羊🐑啊。</p><p><br></p> <p class="ql-block">新村宿舍楼周围是孩子们的游乐场,斗鸡高跷跳山羊,爬树爬楼钻壕沟,弹子弹弓抽菱角,跳绳扯铃滚铁圏。夏天抓知了,冬天打雪仗,春天种毛豆,秋天踢球忙。女孩们玩的则是跳绳皮筋,踢毽子,造房子,又是一道风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孩子们可玩捉迷藏,抓人。那时有一种玩法叫打仗,就是孩子们平分成两拨抓人,在楼里楼外撒腿跑,被抓住就出局,最后哪拨留下就算胜。在楼里,煤气间里切菜的长桌一拼,中间放上砖和竹杆,就能打乒乓。光板扣,皮板消,发球转……</p><p class="ql-block"><br></p> <p>新一楼后门,一颗杨梅老树,几株桃色红粉。野杨梅掉得满地都是没人敢吃。桃树从未结过桃。一次试着爬上三楼高的树叉,撞见妈吓得她不敢大叫给我下来,下来后还是一顿教训。前后门一楼屋顶平台,很多人爬进去过,只要身高够上窗台。可从平台返回,却有更高的高度,要别人顶一把,像宇航员出舱。后门平台嘛,只要拉着边上的冬青,便能降到地面,那是飞船着陆。</p><p><br></p> <p>除了上房,还有下地。备战备荒时后门外,大人挖了防空壕,却成了孩子们躲猫猫的绝好的地方。扒在泥土的掩体上,躲在小小的猫儿洞里,还真有点战士的感觉。那时小孩,一直想着,战壕上又没顶,为什么能防天上掉下的炸弹呢?现在才知道爆炸有个向上的角度,只要炸弹没正好落在壕里,爆炸是炸不到半地下的人的。</p><p><br></p> <p>一条弯弯的碎石路,不是通往幻想的远方,而是联结新村食堂。家长去五七干校,开门办学不在家时,孩子只能挂钥匙吃食堂。更不用说多数孩子要买菜烧饭做家务了。邻家女孩能炒菜烧肉,阿拉贪玩烧饭也会烧焦。</p><p><br></p> <p>买菜的最高境界是天亮提回一篮青菜,这要4~5点早起,借助篮子砖块排队,还要团队精神一起照看。那是个什么都要凭票的时代,布票肉票,蛋票豆制品票。女孩们能买到腿肉青菜,我常只能买些咸莱豆干。倒是村前的早餐店时有光顾,大饼油条,葱油饼豆浆,即使现在吃这些,也不能割裂孩时排队的联想:前面大人不动的背影,排到最后才能观赏师傅的手艺,葱油饼要翻几个身,刷几次油。大饼用手贴入火炉壁上,动作要神速。油条更是神奇膨胀,炙热可口,一生向往。</p><p><br></p> <p>新村2号门是阿拉小伙伴们开拓的,这大大增加了同济新村和鞍山新村的交流,方便了同学们到鞍山中学上学。最初那没路,是一条小河和泵站。完全就是新一楼孩子们的专属乐园。</p><p><br></p> <h3>后来不知哪个不守规则的大人在那弄断了几根篱笆,我们便开始进一步抽竹子玩。那竹子可当剑当枪打来打去。不久,发现我们敬爱的赵菊云班主任和美丽的赵美丽老师,也不顾漂亮的的确良衬衫被划破的危险,从篱笆里跨过来到小学上班了.....老师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那小道越走越宽,现在是车辆入村的唯一路口。</h3><h3><br></h3> <h3>那个年代快乐地学习,只有半天到校上课,另外半天可在家钓鱼,看连环画,还有小小班(北方叫向阳院)作业补习。然而班上男女同学互不讲话,怕从小授受不亲,似乎只是同济子弟的陋习。但同一楼里的男女娃子,还是无所顾忌,一起烧饭玩耍,打打闹闹,倒也邻里亲和。</h3><h3><br></h3> 有了半天空闲可向社会学习,远的可去南京路,滞足航模店。穷逛大上海,到处看美展也是选项。区里的活动省钱不坐公交,只有到市里才乘55路一角车票,到外滩第一站。如要到外滩第二站,票价飙升50%到一角五分,也不知汽车一场票价是怎么定的。<div><br></div> <p>更近的可去同济大学打乒乓,溜弯子,只要跟门卫说家里钥匙忘了,进去找爹娘。不过棉衣里要蹑块乒乓板,同济门卫的狼狗还是有点令人心慌。</p><p><br></p> <p>新村孩子讲的是带上海调的普通话。因为许多父母是外地人,所以孩子在家也不讲上海母语,被周围新村的小伙伴称为同济官话,就是那种不卷舌,带"阿拉"的普通话。但在筒字楼的新一楼,各家共用煤气间卫生间,那儿还是吴侬软语居多,本地话,宁波话,浦东话,嘉定话,苏州话,苏北话,山东话纷飞。后来当我遇到天南海北的人们,他们都会猜我不是上海人,又不是北方人。因为我讲国语又不卷舌。</p><p><br></p> <p class="ql-block">的确,同济新村就是这样一个市区界河内的 ''市外桃园'',在这儿阿拉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伙伴们无论走到哪儿都带着点新村的基因,勤奋,超脱,踏实,内敛,包容。</p><p class="ql-block"><br></p> <p>后记:如今再回新村,房屋老旧,布局满满。路上还停了无数小车,连走路都被车追得不顺心。再看这两树之间还能停进车,轮子难道是侧走的?</p><p><br></p> <h3>这些密集的房子建在新村里的农田上,称为白宫馆,现已涂上了橙色,该叫村公管了。</h3><h3><br></h3> <h3>偶然也有几家有建筑师的才能,把破落的乡村小房装饰得花园别墅,世外桃源。</h3><h3><br></h3> <h3>语文老师(赵老师)的批语:这篇文章写得好!开头景物描写优美,烘托渲染,你用丰富的语言表达,把童年写得趣味横生,别有情趣。童年总是那么美好,尽管眨眼而逝,但你们小时无忧无虑的日子,永远定格在你们美好的回忆中。点赞👍🏻</h3><h3><br></h3> <p>鸣谢作文的共同作者们:孔庆生,陈珊珊,<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span><b style="color: rgb(1, 1, 1);">杜玉梅</b><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b>,和许多唤起回忆的小伙伴。</p><p><br></p> <h3>相关随笔</h3><h3><a class="link" href="https://www.meipian.cn/1352gr2h" target="_bla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span>我的四平二小</a></h3><h3></h3> <h3><a class="link" href="https://www.meipian.cn/wamvju0" target="_bla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同济夏景</a></h3><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