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顾家历代藏品选（上）

王健生

过云楼顾氏家族，是元末明初时期，由徽州迁入苏州的。以经营盐务为家业，兼从事棉布和丝绸的外贸生意。进入清代中晚期后，逐渐迈上文化型世家大族的成长之路。

过云楼顾氏的奠基人为顾大澜，字春江，受封荣禄大夫。晚年始痴迷于收藏，更专注于鉴别考订。由此，顾氏家学逐渐生成。在父亲言传身教之下，过云楼第一代主人顾文彬于此基础上开拓出顾氏家学与鉴藏活动的成熟面貌。

本篇选取顾氏藏品之部分菁华，以飨读者。

        顾文彬（1811—1889），字蔚如，号子山，晚号艮庵。道光廿一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升员外郎。出任湖北汉阳知府，擢武昌盐法道，补浙江宁绍台道。工书，善诗词。著有《眉绿楼词》《过云楼书画记》《宦游鸿雪》等。生平事迹见王颂蔚《清故布政使衔浙江宁绍台顾公墓志铭》、冒广生《清故宁绍台道顾公艮庵祠堂碑》等。

       同治三年，顾文彬从上海迁回苏州铁瓶巷旧居，并整饬旧宅，安顿族人。光绪元年，辞官归隐，建过云楼于宅内，为收藏书画之所，复于宅后构筑怡园。遂使顾氏一举成为清晚期苏州地区举足轻重的文化世家，为后世过云楼顾氏的发展确立了方向。

        顾廷烈（1833—1882），后更名承，字承之，号乐泉，同治七年封通奉大夫，顾文彬三子。

        顾承协助其父搜求古物及建造怡园。旁涉古琴、园艺、碑帖、泉币、印章、青铜器、文玩等的鉴藏。书画方面著有《梦游寓目编》《过云楼初笔》《古泉略释》《借碧簃集印》等。虽然壮年摧折，但受家风熏陶继承家业，成为过云楼收藏创建进程中的重要人物。

        顾麟士（1865—1930），字愕一、鹤逸，号西津，室名鹤庐，顾承三子，也是顾文彬孙辈中唯一的过云楼文化遗产传承人。

        顾麟士擅长绘画，且精于鉴赏。在祖、父旧藏基础上，于书画、碑帖续事搜求外，对古籍善本之蓄藏，用力颇多。他不违祖训，谨守家藏。自光绪中叶至民国初年，顾氏的文化财富在其经营下达到“世以鉴赏名家，踵门如市”的景象，过云楼文化收藏世家地位完全奠定。

　　范仲淹手札 卷 （元） 苏州博物馆藏。内容为范仲淹致信其三哥商议青术辟瘟与摄生之法。惟其书法笔性与范仲淹传世书迹颇不类，观其书风当出元明赵孟頫一系高手所为。

　　南齐书五十九卷 （宋） 苏州博物馆藏。南宋蜀刻大字本，元明递修印本。

　　董其昌楷书先世告身 册 （明）上海博物馆藏。所谓告身者，即古时政府委任官职文凭之统称。董氏此书，具有缅怀先祖及父母之意。

　　祝允明楷书诗外传 卷 （明）故宫博物院藏。 此卷为其自作《拟诗外传》21则。取法米芾，兼有赵孟頫笔意。

　　祝允明九愍诗 卷 （明）苏州博物馆藏。此为祝允明行草自书诗《九愍》九首并《代江南水灾谣》《水诗》《对酒》各一首。

　　吴宽行书种竹诗 卷 （明）上海博物馆藏。此书卷分录自赋种竹诗，计一千余字。源出苏东坡，浓颜厚面，滋润中时见奇崛。

　　文徵明小楷落花诗 卷 （明）苏州博物馆藏。 落花诗为吴门诗坛著名唱和之一，由沈周发起。此卷以界格所录，笔法清劲，风格纤秀，流露出“险劲瘦硬、崛起削成”的欧阳询书意，堪称楷书精品。

　　智永真草千文 卷 （宋）苏州博物馆藏。智永乃王羲之五子徽之之后，出家永欣寺，曾书真草千文八百本，散诸江东诸寺。

　　米芾题褚摹兰亭卷 （宋）苏州博物馆藏。此卷被顾文彬视为人间至宝，以成功收藏为幸。

　　画余庵古泉谱四卷 （清）苏州博物馆藏。全书用绿格稿纸，书衣题签出顾承之手，并钤“乐泉”钱币形印。

　　楚游寓目编二卷附一卷 （清）苏州图书馆藏。前有顾承自序，可与其兄顾廷熙撰《待访录》合观，性质和目前仍由顾氏家藏的顾承《过云楼初笔》《过云楼再笔》稿本相近，均为书画经眼录之属。

　　唐寅书漫兴诗轴 （明） 苏州博物馆藏

　　赵孟頫书酒德颂 （宋） 故宫博物院藏。魏晋诗人刘伶创作的一篇骈文。文中虚构了两组对立的人物形象，代表两种处世态度。此文以颂酒为名，反映了晋代文人的心态，借酒后狂言发泄对时政的不满。

　　《唐人写经》之唐写续花严经疏卷 （唐）故宫博物院藏。 此卷沦入日本千余年，后还给中国。顾文彬视为人间瑰宝而重金收藏。

　　唐寅行书龙头诗 轴 （明）苏州博物馆藏。此为行书七律《漫兴》十首之一，内容乃其科场案后落魄生涯之自况，意绪落寞之中，不乏超逸洒脱之趣。

　　魏了翁文向帖 （宋） 上海博物馆藏。此帖是写给亲友的信札。间行间草，气韵有余。

　　祝允明正德兴宁县志稿 册 （明）苏州博物馆藏。 此乃祝允明任兴宁知县期间主持修志时留下的手稿。楷行相参，宽厚腴润，时有钩校涂乙处，朱墨灿然，具有重要的版本价值。

此书为小楷书写，经明代壬世懋收藏，是顾文彬《过云楼书画记》中将之视为书法作品著录的仅见两种古籍之一，其艺术价值与文献价值极高。

　　顾廷熙待访录 （清）南京图书馆藏

　　顾园丹山纪行图 卷 （元） 上海博物馆藏。此图层峦叠嶂，古树迷殿，云气浩荡，清丽之气自具。画宗董巨，参以四明丹山实景，笔饬墨润，尚未脱元人萧疏淡远之品格，当属难得珍品。

　　唐寅黄茅小景图 轴 （明） 上海博物馆藏。此图采用上部繁重而下部留白，以见太湖之浩渺；所写石壁峻峭连绵，老树横斜而渚头突兀而起。整幅作品景致虽荒疏孤冷，而意境却幽远清逸。

　　倪瓒竹石乔柯图 轴 （元） 上海博物馆藏。 地坡以折带皴，出枝为鹿角，丛篠间之，笔简而意高。

　　张渥九歌图 册 （元）上海博物馆藏。楚辞《九歌》为战国时楚大夫屈原为祀神乐曲所作。图中绘及神及神话人物。

　　华嵒金谷园图 轴 （清）上海博物馆藏。此图取材于西晋时曾任荆州刺史的石崇在所营建的金谷园内，坐听侍妾绿珠吹箫的故事。

　　文徵明惠山茶会图 轴 （明）故宫博物院藏。描绘文徵明和蔡羽、王宠等七位诗友在无锡惠山品泉试茗，唱和论古之事。画面诸人被服古雅，盘桓于长松曲径、茅亭古井之间，意趣闲适，设色清丽，乃其脱胎于赵孟頫青绿一路的神妙之作。

　　王翚松庵调息图 轴 （清）苏州博物馆藏

　　文徵明五月江深图 轴 （明） 民间收藏。此图从杜诗着眼，复以青绿为主调，表现江南山水之美、人文之美。是其传世作品中比较少见的。保利公司成交价920万元。

　　仇英子虚上林图局部 （明）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顾文彬18岁时从魏某处购得，是为其收藏之始。这幅长卷是吴中富家周六观为庆祝母亲80岁生日特邀仇英创作的。画面全部用天然矿物材料石青石绿绘制而成，人物刻画栩栩如生，场面气势恢弘。

　　唐寅贞寿堂图 轴 （明）故宫博物院藏。 此图是唐寅为敬仰乡贤周希正之母周楼氏“孀居矢节”教子成名之懿行而作。

　　王蒙竹石图 轴 （元）苏州博物馆藏。图绘丛竹和坡石，竹子枝叶疏淡，坡石皴皮短促而苍劲。疏竹布于左上方，坡石居下，中间以楷书题诗相连。

　　沈周京口送行图 轴 （明）上海博物馆藏。 至友吴宽因继母丧服阙还京，沈周送至京口，途中吴宽以诗二首惜别，沈周便绘图相赠。画面采取斜对角构图，笔墨老辣，墨色凝重，是沈周典型面貌。

　　王翚临富春山居图 卷 （清） 故宫博物院藏。王翚对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心摹手作至少七次，终脱窠臼。是卷为其七十一岁时所作，笔法精熟，可窥得王翚“摹古”之能。

　　陈洪绶梅竹山水 册 （清）苏州博物馆藏

　　恽寿平富春大岭图 轴 （清）故宫博物院藏。此图恽寿平以墨笔摹黄公望富春山图，笔墨舒朗，风格超逸。以笔墨之法为基，得法外之情趣。

　　吴历湖山春晓图 轴 （清） 上海博物馆藏。此乃为西湖友人钱封作。崇山峻岭，长松参天，雾霭缭绕，山下幽人隐居其中，携琴放鹤，临流独钓，一派闲散悠游的情趣。

　　唐寅王公拜相图 卷 （明） 故宫博物院藏。描绘了王鏊以吏部左侍郎起用进京，与仆童伴随出山的场景，唐寅为其送行而作。图中人物以白描绘制，笔法灵逸，大块山石以墨色晕染，以小斧劈皴笔法为主，虽取法南宋李唐而隐其凌厉，得刚劲、凝重之面貌。

　　王时敏仿古山水册 （清）常熟博物馆藏。此册仿宋元各家十帧，皆用水墨。

　　黄向坚万里寻亲图 册 （清）苏州博物馆藏。清初吴门有孝子黄向坚，其父孔昭及母因兵阻难归，遂徒步万里，时逾两年，迎二亲而归。

　　王原祁仿大痴白石青溪图 轴 （清）上海博物馆藏。王原祁一生都在追寻黄公望的笔墨意趣。是图皴笔浑厚华滋，群峰旖旎，溪山环抱，高逸潇洒，气象疏旷，无不浸润大痴画意。

　　龚贤山水册 册 （清）上海博物馆藏。龚贤的绘画恪守董其昌的“南北宋论”。以董源、巨然、李成、范宽、米芾、元四家等南宗派画家为学习对象。

　　这在此册的题识中多有体现，特别是在册后的自题文字中疏理了这一脉络。

        龚贤的作品笔法、墨气、丘壑、气韵并重，形成了苍郁雄浑、滋润雅洁的独特风格。

        此册根据其着墨的繁简程度，以黑、灰、白体现面貌，构思缜密，体现了龚贤绘画中的多面性。

　　钱选山居图 卷 （元）故宫博物院藏。 画面山岚层叠，林木青红，绿水平堤，村落俨然。有文士或荡舟于落照，或策蹇而过野桥。设色古雅，用笔工致，尤多士气，而其山脚赭色处悉填以金，此法与饶自然所说正合。

　　王翚董北苑万壑松风图 轴 （清）上海博物馆藏。此图虽仿董源法，但能变董氏平远为高远，构图开合有度，绘祟山峻岭，烟岚迷漫，劲松盘郁，颇有宋人其画之老到，与石谷晚年愈见淡泊的心境颇为合拍。

　　恽寿平仿王蒙夏山图 轴 （清）苏州博物馆藏。此轴画溪山幽远之景，松林映带，瀑泉洒落，近坡处一人临流独坐，童子抱琴而来。画法松秀腴润，虽仿王蒙而具自家本色。

　　王时敏答菊图 轴 （清）南京博物馆藏。 此为王时敏答友人吴含素赠菊而作。画面取高远之势，溪路宛转，草树蒙茸，烟云萦带，阁舍俨然，风格主要出自黄公望，参用米芾云山法。顾文彬以“气韵深厚、笔致沉雄”评之。

　　王时敏秋山晓霁 轴 （清）苏州博物馆藏。 构图取高远之势，长松落落、溪云蔚起，丹黄紫翠、滿纸秋色。一老者策杖携童而过野桥。顾文彬评之曰：“繁而不重、密而不滞，千岩万壑而复位置从容。”

　　王鉴仿子久浮岚暖翠图 轴 （清）上海博物馆藏。《浮岚暖翠图》是黄公望传世名作，“四王”都曾临摹此作。南京博物馆有一件为设色，而本作则是水墨，是对原作的意仿。

　　王翚水竹幽居图 卷 （清） 苏州博物馆藏。 此卷为王翚赠于笪重光。画面浅山逶迤，溪流宛转，翠竹参差，高柳婆娑，山隈处隐见茅屋三椽，野桥上钓徒持竿而过，一派江乡淡远景致。画法秀劲，虚实巧妙，自称法宋人之意。

　　董其昌岚容川色图 轴 （明）故宫博物院藏。该画为董其昌七十三岁时，回忆所见沈周《岚容川色图》而作，其中可见有董、巨及元四家韵致。近处斜岸丛林，隔水则主峰奇峭，画家以简淡融厚的笔墨意趣，鲜明地区别于沈周淋漓苍选的风格，符合其“同能不如独胜”的艺术主张。

　　唐寅、仇英刺目图 卷 （明）苏州博物馆藏。此图唐寅、仇英款刺目图合卷。庭院之中，一作节妇刺目状，一作节妇课读小儿状。

　　徐谓四声猿四卷 （明）南京图书馆藏。 徐谓的杂剧《四声猿》以其迥绝时人的独特风格，在文坛独树一帜，受到时人及后世的推崇。

　　王鉴梦境图 轴 （清） 故宫博物院藏。此幅山水画是王鉴梦中所见，后“记境成图”。画家自中年罢仕之后，过着归田园居的雅逸生活，身临其境，又熟谙王维、赵孟頫、王蒙的山水田园名作，遂能再现梦中的奇佳之境。

　　樵隐猛虎图 轴 （元） 民间收藏 顾麟士评曰：“斑毛戟张，旋身独立，四足支撑，双眼闪烁，张牙掉尾，虓阚逼人……神品也！ 凤凰拍卖公司成交价270万元。

　　陈洪绶钟馗像 轴 （清） 苏州博物馆藏。此轴以淡设色画钟馗乌帽簪花，玄衣龙文，玉带橐鞬，右持宝剑，左执铜爵，置蒲艾于其中，作仄行却立之状。勾勒圆转，意趣奇古。

　　沈周杏花图 轴 （明） 故宫博物院藏。沈同为恭贺刘珏之曾孙刘布登科所绘。图中红杏笔法苍秀古雅，敷色淡润，结合清素风格的题诗，表现出文人诗画合一的审美情趣。

　　赵天裕柯九思等七君子图 卷 （元） 苏州博物馆藏。 此卷集元赵天裕、柯九思、赵原、顾安、张绅、吴镇等六人所画墨竹而裱于一长卷中，其中柯九思两帧。或丛竹烟笼，或老干斜出；或为龙角，或为纡竹；或作推篷，或如凤尾；形态万千而逸笔横出，堪称一部具体而微的元代墨竹简史。

　　文徵明湘君夫人图 轴 （明） 故宫博物院藏。图绘湘君、湘夫人前后相随，前者侧身回首，人物关系呼应有致。笔法高绝，衣纹线条细劲流畅，神态刻画含蓄传神；敷色精工古雅，以白、红、黑三色相互调配，暗合《楚辞》韵致。

　　扬无咎四梅图 卷 （宋）故宫博物院藏。此卷为扬无咎69岁时，应友人范端伯之请而画，共四段，分别为：未开、欲开、盛开、将残，描绘梅花从含苞到初绽，到怒放，直至最后凋零的全过程。疏影横斜，水墨清逸，卷后以《柳梢青》各赋词一首，典型反映南宋文人士大夫爱梅癖梅的风尚。

　　任薫自锄明月种梅花图 轴 （清）过云楼陈列馆藏。画面以水墨淡色画梅下一文士携童把锄之状，古梅高标拂云，枝条参差，繁花若雪，有暗香浮动之致。笔墨粗放，晕染轻微。

　　稚川移居图 轴 （元）民间收藏。元代王蒙名作。画的是东晋葛洪移居罗浮山炼丹的故事。此画流传600年，经历传奇曲折。画面正中，山峦相叠，怪石林立。葛洪一行5人，在崇山峻岭中穿行。2012年以4.025亿元的拍卖价格，被私人收藏。

　　锦绣万花谷四十卷后集四十卷 凤凰岀版传媒集团藏。全书40册，宋刻宋印，皮纸佳墨，品相精良。2012年成交价达2.162亿元。

　　阿毗达磨大毗婆沙论二百卷 （唐）南京图书馆藏。此大藏经本由释玄奘译，为日本人山本繇定题赠顾鹤逸者。

　　桃谷遗稿一卷 （清）南京图书馆藏。明陆俸撰，清杨炤跋、王乃昭、顾麟士题记。

　　汉曹全碑 册 （明）上海博物馆藏。此碑系王敞等纪曹全功绩，刻于东汉，今存西安碑林。书法秀美流动，逸致翩翩，为海内仅存孤本。

　　古本兰亭 册 （宋） 苏州博物馆藏。此系单本《兰亭》，经明华夏、项元汴、清查莹、金守正等递藏。

　　唐多宝塔感应碑 册 （宋）苏州博物馆藏。此碑为唐岑勋撰、颜正卿书、徐浩题额、史华刊。唐天宝十一年立，今存西安碑林。

　　祝允明归去来辞 （明）苏州碑刻博物馆藏。 此书法为晋宋之际文学家陶渊明创作的舒情小赋，表现了作者对官场的认识以及对人生的思索，表达了他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的精神情操。

　　汉三公山碑 （清）凤凰传媒集团藏。此本为沪上金嘉采手摹，乃寄赠顾承之物。

　　沈周綠树草亭图 扇 （明）民间收藏。荣宝斋成交价672万元

　　俞樾怡园图引首 （清）南京博物院藏。俞樾是清末著名文学家、古文字学家、书法家，顾文彬好友。光绪三年春怡园落成，顾文彬请顾沄将园中胜景分绘成图，并请俞题名。

　　顾沄等悟到琴心图 册 （清）上海博物馆藏。共20开，每开书画相对，其作者包括俞樾、吴云、冯桂芬、顾沄、任薫、吴昌硕等40家之多。

　　冯桂芬过云楼匾额 （清）过云楼陈列馆藏。过云楼落成之前，顾文彬请至交冯桂芬为之隶书匾额并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