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冬来又十年

鱼父

十年前，我们相遇在春天。你简短的头发圆圆的脸，让我喜欢。只是那时的我举止却多少有些怪异，你说你印象最深的是我抽烟时爱用长长的烟嘴，一副放荡不羁。

初春总是倏忽，犹如你我相识的短暂，我没多想就转身进了夏季。你看了我几眼就将自己托付给我，我看了你几眼就决定和你一起走下去。那时我喜欢勾着你的手指，你则喜欢攥着我的衣襟。

我来自遥远的北边，却能在江南与你相遇。你曾经说也许怎样可能我们就不会相识相聚。我决定给你讲好几个故事，故事里你和我不管相距的有多远，不管成长的路如何，最后都能幸福地在一起。

你笑笑说‘你用现在的结果来推演前面的故事当然都是一样的结局’，我却执拗地说‘就是因为结果已经注定，所以故事不管多曲折你和我都会在一起’。

就这样我们一牵手就走过了六个雨季，喜欢你穿着白底绿色圆点的长裙，撑着太阳伞在街边等我，即使没有淡淡的雨，你在我眼里也永远如丁香姑娘般清纯美丽。

花蕾含蓄的久远，盛开时也许会更加芬芳四溢。我还记得那天去登记的路上，我问：“你真的不后悔嫁给我？要知道一旦写在纸上就没有了反悔的机会。”你笑笑，懒得回答我幼稚的问题。

在登记处那里，我本想很神圣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但周围排队等着签署幸福的人们却让我觉得拥挤。两张红证书上我们幸福地靠在一起，也许我多少有些紧张，照片上的笑容牵强，看起来一点都不帅气。

我象所有笨拙的男人一样，做不到每逢大事有静气，尤其是面对自己一生的决定，所以宣誓时我念错了时间和日期。那个时候我还是有些担心，有些誓言在心里能轻易说无数遍，可开口讲一遍却依旧有莫大压力。

现在还记得婚礼前一天的晚上，你住在不远的远处静静地等我明天去接你。那天晚上我却独自出了门，在安静的路上走了很久，直到路灯熄灭，月亮落下，星星都睡去。

那天晚上的思绪纷乱且没有规律，是在怀念自己的单身岁月，还是惶恐自己对未来的希冀，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办法想起。但我知道我考虑了很多，想了很多，并且确定我离不开你。

我想幸福如果光靠誓言和一时的热情，应该很难长远下去。当时我掰着手指给自己做了详细的分析，分析的每一条似乎都不能没有你。我下定决心，就这样将自己托付给你，这个托付包括身体，也包括魂灵。

结婚就像无数个我们相恋的日子一样平常，在欢声笑语中我看着你款款走来，鲜红的礼服衬着如鲜花般的你。我却笨拙地不知如何才能系好那条粉红的领带，如何才能抚平那件粉红的衬衣。

后来我们有了小鱼，但却没有因为孩子而让感情出现丝毫疏离。你喜欢我抱着儿子，你却牵着我的手臂；我喜欢自己抱着儿子，臂弯里还有一脸幸福的你。

有时候我很庆幸，我想十年了，我们即使小争吵也该没有超过十次吧，关于这个，确实值得得意。我们看起来都大大咧咧很随意，其实内心却都很小心翼翼地爱护我们彼此奉之为珍宝的感情。

你坐下时我爱给你捏捏你那因操持家务而劳累的双臂，我坐下时你爱给我泡杯我爱喝的红茶水。回家时我爱大声地说声‘我回来了’，出门时你爱轻声地说声‘路上小心’。

你让我递东西总爱说‘老公帮帮忙’，我让你盛饭总爱加个‘请’然后加句‘谢谢你’。每次买衣服我总想着都给你买，你却总说我不添置一件你会买的不高兴。

你看护小鱼，一看见孩子可爱的举动就喜欢给我个电话兴奋的讲几句，你不知道就是这点事情常常让我在办公室里觉得世界真美丽。我无法回报，就只好俗气地一赚到钱就立刻告诉你，让你也高兴高兴。

临近下班时的电话里，你总爱问我晚上想吃什么；还喜欢问问我什么时候准备离开办公室还有多久到家，那样你就可以看着表开始炒我爱吃的菜，这样我进了门菜还能热乎乎且香气扑鼻。

我不管你在做什么都爱问问‘我们一起做好了’，两个人在厨房你收拾灶台我洗刷碗筷和杯具。我喜欢将钱都放入你的卡中，然后在用的时候再向你领取，这样的来来往往有时候想来十分有趣。

我喜欢晚上睡觉前将你的鞋子擦拭的干干净净，你喜欢早晨起来后给我煎个香喷喷的蛋饼。我喜欢搂着你的胳膊那样睡的比较安心，你喜欢拉着我的手那样走路比较放心。

我总想把我能得到的都向你显摆，你喜欢看着我显摆然后笑笑对我作鼓励。对别人哪怕小鱼我都可以横眉竖目冷酷无情，但对你我永远只会笑眼咪咪轻声细语。

我们都没有去刻意背诵当初的誓言，因为那誓言已经融入我们的心里。十年婚后生活的点点滴滴，今天静下心来翻检，每一滴都会发现里面有两个相依的身影。

十年是个漫长的数字，十年里看过多少人欢笑着走到一起，后来却怨恨地黯然分离。请让我们就这样的好下去吧！直到下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再一个十年，续一个十年地一直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