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的意识流-----老兵们的滇南聚行记

浪花有形

        生在那个红红火火的时代，是一种经历过战争岁月的人们为我们咋舌的幸运之端。因为免于争斗、饥饿、流离、失怙等等苦难，所以一俟孕育便尽尝优越，所以怀胎亦优，所以出生亦优……这就是我们得以在未来聚合的先决条件。

        长在那个红旗招展全民呐喊的革命时期，却又被读书之憾困顿不已，被撩拨、被愚弄、被遗弃……那时虽然还没有为国家流血、为人民建功的“鸿鹄之志”，却抱着“改变”的初衷和热望，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国之边陲------云南，而且是一处南疆小城-----开远。不想，此处成就了一帮少男少女们的人生初梦……

        谁都不曾预测到，聚合在此的初梦者们，在人生短短的几年、几十年当中，用不同的方言、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宗教、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爱好、不同的血型，等等诸多不同，又在同一色国防绿军装的覆盖之下，交集而成了一个军队的铭牌！

        同一种信仰、同一种颜色、同一种号令、同一种起居，在起床号时跃起，在熄灯号时卧息，这是第一个给我们“人之初”立规矩的警醒。所以，我们开始迈出从混沌世界走向真知的第一步。

        在我们中间，不乏优秀的青少年，他们多才多艺、多情善感；又在那个无欲无求的韶华智龄，所以真诚、所以友善、所以无惧、所以难忘……

        小城故事多，是谓我们的经历之歌。因为我们的生活，除了流汗，还有泪水；除了篮球，还有军操；除了作息，还有恋情；除了紧张，还有欢愉……恶作剧、大实话、小动作、前争锋、后言欢、轻门第、重伤感；无奇不有，无处不喧，灯火阑珊处，小楼仍旧日日欢。一时一事的记忆，才是今日我们重聚的凝聚之宝，才是我们终生不舍的点滴啊！

        几十年前的素颜之交，始于那个开远小城。从那里开始的初梦，大概是我们共同基因形成的主干。以至于几十年后，我们相互的聚合，仿佛仍然梦游于初始的妙龄。尽管心底有了几十年风尘积淀和天涯落寞，但是未忘初衷，彼此互相拂去须雪鬓霜，认定的依然是那个青涩初交、依然是那个笑颜佳人、依然是那个生死兄袍……

        小城伊始，辐射云南、贵州、北京等等各地，一路抛洒歌声欢笑，一路留下美名英姿。边陲南疆，大山腹地，结交战友有数；迎来送往，先来后到，知晓倾情无限。我们有人留下的是汗水，有人留下的是名讳，有人留下的是遗憾，也有人留下的是伤感。当然也有人留下了永驻的躯体和婚姻，把终生的梦羁留给了那片红土地。总之，我们每个人都有遗留之物。

        思念、牵挂、呼唤、向往……这是那片红土地和南疆小城给予曾经遗留下不同痕迹的我们，铭刻的一道共同的情感。

        我们是不是该再次聚合到那座小城，重新回味一番我们青春初梦开始的地方？是不是该在耄耋之年凭吊一下自己最好的年华？是不是该在我们还活着的时候见一见温故重欢？

        我们的梦即将成为过往历史，子孫绕膝愈是家常宅事，只是，曾经的生活为我们自己点缀过曾经的激情和荣耀，为此，我们眺望已久，那个造梦旧地……

        云南，是一众原十四军篮球队的男女老兵们魂牵梦萦的“香格里拉”(藏语，心中的日月)。 

       滇南，是他们熟悉且寄托青春的修身旧地、第二故乡，似乎又是他们终身的牵挂，也是其引为自豪、恃以为傲、据为资本、聊为张扬的初梦符号。

       到底是因为成为过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光荣一兵而得意了一生呢，还是因为来到彩云边陲洗礼过青春而恃傲到今天呢？在他们聚集起的这一刻，每一个场景都在表现；这帮银发汹湧的老兵们，个个既得意又恃傲！

        云南的战友，轻轻地呼唤一声，无论是曾经蛰居、隐寂多年的，或是刚刚在近年参加过大连、青岛激情欢聚的，亦或是常使用微信和电话保持声态体态的，都喧嚣而至，义无反顾……

        只有来到了这片殷红热土，也只有见到了一众真身，四目相对，双手紧握，群臂相拥，才能够真真切切滗出昔日的自我，才能够体会到己逝青春的再现，才能够掂量出军旅情谊的深沉。此时此刻，不分男女老少，不分新兵老兵，不分主力板凳，不分宗教信仰，不分地北天南，相见时的冲动绝难抑制，两两相拥竟而奋不顾身……

        曾经有基层部队的战友们说过；那时最渴望看到的，就是宣传队的演出和球队的比赛，那时视你们不啻于大明星……此话，传导感动、也助长了自豪。打造大西南驻军名牌，是一拨接一拨的人，用最好的青春年华、最拼搏的勇气体力、最华彩的人生乐章打造而成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文体工作队亦如此。篮球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直至八十年代初，十年之期，百余人众，以前赴后继不腐之流，曾经创造了十四军扬名立万的品牌，众口可烁。

        浏览这些奉献韶华的男男女女们现在的形象，外人是不能揣度出他们在十四军从戎服役时的飒爽英姿的，只有他们自身的当面比辨，他们把彼此互相印刻在了心膜，任凭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天涯海角，世态炎凉，都不会淡薄那几年的相交之缘，更不会拂去那些曾经的濡沫之情。

        曾经，有缘在十四军篮球队以青春作媒，共处几年的泪水、汗水、嬉笑，同餐、共饮、比赛，性格在冲突中磨合交融，体质在摔打中历炼成长，气质在调教中耳目濡染，以致于军旅之别后的几十年中，无论遭遇过怎样的波折坎坷，遭遇过怎样的天灾人祸，都不曾消磨这样的性格、体质和气质，他们仍然坚毅乐观，仍然坦然平静，没有丝毫的猥琐，更没有丁点的扭曲，反而尽显出咄咄的大气和沥沥的谦和……

        有人曾经有点牢骚，没有从军营获得类似提干，任职和党票，从而疏远过这个群体，还借徐志摩的朦胧吐槽；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呵呵，是啊，云南的七彩之云，他们都不曾攫取过一片；但是，他们流下的汗水、泪水和记忆，是取予这片热土的营养，而且他们也带走了赖以终生自豪和炫耀的光荣！所以，此时此地相见的情感宣泄，就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回报之情。古哲所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凭吊青春，追觅梦缘，斯望故旧，不就是他们共同品格塑成的期获吗？

        看到老一辈的老领导老战友，同堂之时，并不因为过去的光环褪去而减弱对他们应有的尊重。他们曾以负责任的职业操守及敬业精神，以严格的军规和典范，把控并调教着这些曾经肆无忌惮、无拘无束、青春反叛的少男少女们，他们用自己几十年的心血体例，循循善诱且谆谆遗教，使得其健康、平安地成长成熟，其性格养成和气质形意，该是他们拿捏点掇的大成。向他们致以永久的敬意！

        这是一张饱经风霜而又不甘寂寞的老人的脸。谢林谷(副处长)，公称谢副，老一代原十四军的体育工作者。他受命于军首长的委派，任职于军球队声名鹊起之时。为了十四军这块久盛滇黔和西南疆域的体育名牌，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不惜舍弃家庭的温暖、爱妻的凝爱、爱子的娇嗔，以一位铿锵军人的心怀包纳了几十个来自五湖四海的球兵们。他严肃正派，不苟言笑，无私耿介，却又对于少男少女们的“肾上腺”管束过苛，以至于严重弱化了“青春躁动”，招致“饮恨”者不少。但他给予球兵们夯实性格和气质的基础，规整了球兵们职业和荣辱的起步。而今，再见老人的笑脸，那每一道皱褶中，都可以被理解为；释然，坦荡，无悔……

        又是一位值得尊重的老人，戴延铭(副政委)，公称戴副，与谢副同样可称为十四军体育工作的功勋元老。棱角分明的面廓，显露着公正严明的端相；须眉温润的眼神，却又散发着海纳百川的胸怀。多人多年相交，从未见到他的任何利益冲突，甚至性格冲突。谦和、包容、沉稳、仁厚，几多才俊良骥出自其慧眼之识？八十余高龄，却对一班曾经的青皮抱持着比当初更为炽热的昵爱和关怀，为何？也许，这正是他博大胸怀、不老童心、宽厚性情之所在……

        三代球队的核心人物-----李家才(老队长)，既可为师，亦可为兄。淳朴敦厚的渝中汉子，光明磊落的率性军人，仁慈秉持的善水父兄。言语不多，力行于勤作；声腔不高，威灼于胆魄；眼神不冷，锋藏于智拙；肢体不俗，运及于适格。多少哥们姐们，都曾经遭受过他“土匪式”(可比大松博文式)的苛训，以至于某些性情脆弱的男女队员们畏其如虎(徐卫红私下密语；如今见他，腿肚子仍然有点哆嗦……)，然十四军篮球队的名角、声誉、辉煌却皆由此生！他的佳话，不止于球场。他在军中找到了他的另一半-----原女篮队员王丽芬大姐，不但使后来者羡慕，也为球队的青春男女寻就终身好事而有了不争之先……

        数十年苦苦寻觅而不得的前辈老队员-----“阿达尤”周宗满(副连长)，十四军七十年代重组体工队男篮的元老级队员，一个有着“球场神话”的“球星”；上篮的空中那个“回头望月”，潇洒的不要不要！一个长长的定格，传神了几十年。他披着这个神话离去，如今又以矍铄的精神状态，活泼如初的性情，搭着满头的霜雪和黧黑的底肤，又披着这个神话来了……

        离别隐跡了四十多年的女篮元老崇士芬，终于现身了。一头雪白的银发，润福的体型，微微猝蹴的步伐，与昔日的那个曾经瘦骨嶙峋、而在赛场上却狂癫恶竞的姑娘，判若两人。“众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桂系的两个“球阀”-----何国劭和谢明光，当年的“智青”头筹，堪称众蚌一珠。充满灵性、智慧、博学和幽默，赛场上曾经叱咤风云，赢得了哥们姐们和球迷的崇拜与敬重，亦让前后球界的战友们口传如碑。如今年届七十古稀，依然风采不减，依旧中气咄咄，而且与哥们姐们毫无隔膜，插科打诨说学逗唱，十八般武艺竟毫不生疏。莫明其妙的是，但凡扯到“桂系”二字时(无论是李宗仁、白崇禧，还是桂林山水、巴马寿星，甚至是茂名狗肉等等)，有些人都会不约而同地与他们二位做番联想(实际上没有球毛的关系)……

        来自文山的三Biang(此字有用“彪”，但是不正确，偶尔在陕西吃一种面条，叫Biang.Biang面，字体过繁，字库没有，故用拼音替代)；杨晓营、李建胜、高荣庆(三人均由云南文山入伍)，女篮的三股风。

        杨Biang，一股糯糯的雅风，四十年前以小鸟依人，羞花闭月，引多少靓男竞折腰而夺名。时至今日，仍有往日的追星族们不吝溢美的表赞和坦露初心……

        李Biang(号老三)，一股爽爽的劲风，所到之处，忘形，开怀，得意，无忌的笑声一路抛洒；荤素不吝，冷热不均，老少咸宜，男女无界，送给众人消岁的不泯童心、同时也带走了积郁的无限烦恼……

        高Biang，一股飚飚的暖风，高大然却天真，真诚然却直白，偶尔的突兀彰显无邪的稚嫩。直至今日含饴弄孙之年，这个老奶傻傻的暖风依然吹拂，“涛声依旧”……

         谷原平，字“老大”，号“彪子”(系指“颟顸、浑顽”的人)。经年相处，才知道号之不虚也。多才多艺，豪放不羁，既是性情中人，又属另类彪炳。率开先河，把欢乐、才艺和喜庆带给球队，亦又疯癫极致、浑顽卓绝集一身。高亢激扬的歌喉代表了球队高水准的正能量，花腔小调的表演代表了原始的乡土幽默；还有那生者笑死、死者笑活的“搞怪”(抽筋舞)舞技，堪比卓别林、憨豆、赵本山。而且，居然在球队中蔚然成秀，他当仁不让地成了“群魔乱舞”的领舞者，且是历次战友聚会联欢的压轴大戏！嗯，这绝对是一个一日为友，终身不忘的“偶像”先锋……

        张卫平，号“小反”(由叛逆性得来)，京藉小生。男中音，标普语，磁性嗓，准身材……什么都堪称标准的男人。高知的血统，知青的范儿，京师顽主，球队的串儿(串联了几代队员)。诡异的是，但凡球队“非标”糗事神话，都与之难脱干系。有关“戳戳儿”的、有关“痔疮”的、有关“偷情”的、有关“老逮”的，有关“马儿”的，等等等等。人家洁身自好，还有“不露声色”的内功……这不，带着光彩夺目的新妇来也……

        马应芳，欲呼“老马”，实为“马姥”了……朴拙、内敛、贤淑、淳厚、明慧，曾经的球场风云的大咖、星腕。几次战友聚会，都因当姥姥的名分而未能践约，子孙优先嘛，大家都能理解，“天下父母心”。她此次由普洱老家带着一刻都不消停的小外孙“跳跳”(起这个小名就是为了时刻“充气”的)能够赴会，真是其心可锥了。

        毛丹，川渝靓妹，当年玲珑小巧，秀面须身；乃第三代世家军人，球场战场皆有经历，不禁肃然起敬。一副超然巾帼眉，两汪红颜水酒窝；几度狂欢斯不见，难知闺门几蹉跎……

        张晓莹，带着啸闹戛然而至。京师“萝莉”，一身炸眼披扎，红黄绿紫，七星瓢虫一般。谁会猜到，几十年前的十四军女篮那位素面伯颜的姐们，如今却是如此红妆？想必，与元明清帝国斑斓无限的京城器色熏陶有关。且与其工艺美术企业的若干(地域，职业，见识)着色相加，常年在婚媒姻介、歌场舞会的浸润，“主持人”(介绍人的艺称)当的着实是炉火纯青、实至名归啊……

        高武红，自号“女汉子”，外柔贤淑静净，内刚孤烈决绝，护士长的职业遗风常在，善煲“鸡汤”，却自守过执，所以插花栽柳全靠天眷；总是体恤着别人，送出去的是阳光雨露；又总是箍束着自己，留下的是袅雾薄沉。当年与谷老大暗通款曲却没能成其好事(还是得怪罪谢副那只掐“腺”的手)，几十年后大连聚会又兀然偕伴，俩人各绕“赤道”一周终于又牵手了，让人唏嘘不己……

        米丽，一个典型的东北大丫，风风火火、生生脆脆；球场上一往无前，阵中无敌，体育坯子；人群里嬉笑怒骂，方言俚语，皆成斯传。荤天黑地的声色段子加上肢五叉八的形体示意，受众人等无不前仰后合，斯文不顾。难怪，老了老了，竟被尊成“黃(皇)太君”了！最不可思议的是，与男篮语焉蔫寡的云南战友圭山(李瑞清)结结实实地守护了一辈子，“兼容并蓄”和“荤素搭配”的如此笃善完美，这是一个课题哈……

        杨京生，名字上带着地标，还缀着“皇家姓氏”，笃实的家传正统。当初女篮的班长，团支部书记，满满的正能量。几十年过去了，如果从那时的逻辑延伸，该是一位“马列主义老太太了”？然而，风姿绰约，新潮时尚，却仍不失沉稳练达的气质；亦歌亦舞，亦说亦论，当又堪领政商时尚的女范儿……

        徐卫红，标志性的原生态近视，虚眼迷离，被张卫平们调侃直呼；“瞎子”。可是还保持到当下花甲的奶声奶气，稚嫩声腔；高大身躯，本是篮球明星的坯子，而软糯的性情却纵失了造星的机遇。看到她的身影，总会联想起与其相关的另一个哥们，一段因宗教信仰而撕裂的温情佳话；少年天性培养出卿卿我我的天賜之缘，然而又被民族宗教的意识形态活生生隔绝的，世上绝非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们今日重逢，悠悠如初，相敬如宾，温存尔净，缱绻内敛，怎一个“雅”字了得……

        李汉景，老大哥，七十界正，一头银发，鹤颜童心，军人血统，耿正性情。缜密的习性加上温和的韵律，多年以来成为凝聚周边无数人脉的核心主轴。初识结交不得不规矩，而规矩之中又不能不受益匪浅，且又不能不感受热情扑面。聚会场合，随和坦然，幽默温酷，真可折命受众，弯则曲径通心。他的专业原是足球，可是在拿手控球的队伍里，依然“得足应手”。

        小孟，字庆和。一个小“字”冠姓，一众老少战友叫了近半个世纪，其因是一张娃娃脸不缮而成。球场动量十足，直到今天仍然如是。这就是活力！这就是基因！活跃在群体内外，处处身影摩挲，时时笑意盎然，没有冲突的痕迹，也没有断然的故事，一个“小”字冠姓，居然塑出了一个长青“么么哒”……

        云南圭山深处走出来的李瑞清，被命名为“圭山”。这个方式绝对符合中国命名文化的传承，因为古时就有以出身之地冠以别号的先例；袁世凯就有别称“袁项城”(他出身于河南项城)。“圭”字解为俩土相加，可见出山时一身披渣带土，寒酸逼人。然而造物弄人，小小篮球竟然将其造就成为了明星。四肢超长，大手赫然，可算是奇人天成；纵横球场，前捭后阖，正反单双，驰骋竞技，想不出道都不行。球场星灿，商海掸功，小老板(字号；难民舞厅)亦做得风生水起。与东北大丫米丽结伉，造就小丫薇薇，居然在手球界极至国之大牌，令人好不艳羡！错觉；圭山不出煤了，但藏孕无限，卧虎藏龙。大名鼎鼎的戴相龙竟然是跟着他前后脚走出来的！

        潘祖武，人尊“五哥”，敬称老潘。出自云南烟乡玉溪，落叶归宿旧都重庆。红塔山巅，耳濡目染的成就了高屋建瓴的气质，也拟就了正身的天然佛性。不喜言表，不苟拘泥，仁慈之心自溢，敦厚之风自倾。外柔内刚，狷介正统，包容海纳，品高行端。喧闹声中观自在，混沌世里潜真人……

        王梅仙，女中高知，业界精粹。体育竞技没有改变其体魄，倒是一生践行修得了不阿的心胸。大姐名头，贵妇气质，闺秀性情，身形所到处，气场随其行。尤其表演时装模特，一字步袅袅婷婷，行端如滇池水漪，眼锋似北海冷波，立步堪当西子捧心，婉转恰尔太极乾坤。那真是；滇黔细妹百万计，雅贵飒爽谁可敌？体坛风云略无数，巾帼大姐唯尔奇！

        李庆门，王梅仙的夫君。“手、足皆有情”(入伍前系黔省足球队运动员，入伍改行在四十一师篮球队仍系主力，后转入军区足球队，还是主力)的双星大擘。极为典型的运动员特质，竞技场上舍命相拼，不计身亏；人情场中谦忍和济，与人为善，极有老大哥之风范，可耽“处一日记一生”之誉，亦保有振臂一呼应者无数的感召力向心力，贵州境内的战友们的轴心主核。与王梅仙二人雅俗相交，刚柔相济，交辉相映，扶持不衰，“偕子之手，与子同行”，真伉俪是也！

        杨学良，东北汉子(父母不知是不是为追缅老“东北王”而将其名“学良”一字不改地寄封给儿子，结果因为食量巨大而被谑称“老逮”(当下流行语叫“吃货”)。此号不虚，有目共睹；过桥米线三大碗，另加几十块烧豆腐；独享七八个菠萝，不在话下。虽来自农村，可秉性善良、淳厚朴实、干活训练比赛从不偷奸耍滑，旁观者无不称道。实诚人办实诚事，自扪对得起饭量，而所养之子乃国家篮球一“鸣”惊人之才，亦不枉其食、不枉其力了哈……

       于曾仁，号老三，大连小K，聪明绝顶(有歌；头发都去哪儿了？为证)。少小离家，弃学从戎，踽踽行千里之路，苦苦读百卷之书，积累雅俗之谑，狂发青涩之聊，敢同权威较劲，屑与宵小为伍。日后万里大洋漂泊，敛得见识无数，更显老成夺鹿。今已不见，初识时的高亢笑语和肆无忌惮；却是原来，经历了孤舟泛海之独郁春秋……

        裘迪洋，浙江小生。浓眉大眼，高鼻阔脸，疑非我族类，何称“洋”耳？自幼失怙，孤母育护，兄长如父，担纲一路。忐忑受教不几年，忐忑从戎十几伏，小心翼翼做人做事，快意凛凛尽心尽力。成长不易，成熟则快矣。成长中，学海深潜不休不辍，字画摄影有模有样，文法语理可圈可点，球技体艺常盛不衰，处事处友情理愈深。成熟时，性情本分不骄不躁，是非曲直论实论真。家有一宝是娇妻小舒，举案齐眉，小鸟依人，淑贤可君。有道是；君子忐忑引红颜，方知一世阅几篇；修身尚德品性高，谦爱义直薄云天。可敬可赞……

        王长香，来自山东农家之女，古朴沉香，羞涩腼腆，拙于言表，一部忠厚老实人的典范。在啸闹的战友群里，永远沉淀着一种静谧的微醺，但是又流连着随和……

        王晓强，由山东入伍，自带一副白面书生的体质气质，彬彬有礼，拳拳知心，荦荦斯文，言谈举止呈学士典范，侃侃论道展硕博之风。球技虽不敢奉承，但人品学识可堪充栋。时常冷幽默贡献，却又火热心肠灸人……

        杨东海，青岛人杰。黄海之滨养育出博大胸怀，五星旗下映教而成的正统君子。今年青岛的战友聚会囊括十四军百位文体精英，东海主持领导并策划，井井有条，引来不绝之赞。岁入花甲，仍在球场屡屡征战不息，且显出一贯绰绰有余的竞技状态，实在令人感佩不已……

        史惠平，又一位典型的山东大汉。豪爽直率、勇夫之性，球场上驰骋纵横，如入无人之境；眼中不揉沙子，心里不存芥蒂，项上不惧威吓，足下不趋苟同。如果想在面前娇情，先得掂量自己有几吨自重……

        王志敏，青岛美眉。沉鱼落雁容，闭月羞花貌，萌萌冠人，娇娇妩媚。无人敢向岁几何，多有低眉偷眼。战友群中享誉“美女”者众多，可是堪受无情岁月刀者寡矣。四十年余自我比照，犹如隔世，然与美眉当面，怎又春心恍惚？

        姜宝蔚，“海边人”，青岛小丫。头贴像上尽显少女纯情，天性灵爽；如今成熟老成，仍不失梗脆。运动生涯造就了敢作敢当的气质，细柳眼神蕴含了穿透红尘的境界。想必是；海阔滋养少女心，山高自立大长今；虽非众生一主歌，亦是龛中小观音。

        马安全，网号“识途”，生长于滇南开远小城。回民子弟，属地从军，军中球星。满身的铿锵、满脸的淳厚、滿腔的潜力、满眼的慈意。不计一己私利，不枉两袖清风，不惧竞场角力，不堪情堰别怡。虽然语讷，却耿耿率直；虽然言轻，却喁喁深重；虽然朴拙，却夺情博众；虽然马列，却置身本分。几十年走过多少路可谓识途，却以竞技场为最，多是往复的那三十米，再多的，恐怕与青春初恋不无关系……

        周正全，“黑皮”，自诩网号“黑哥”。因肤色黝黑得名，从未因此自卑，反由此为荣。那个年代，“黑手高悬霸王鞭”，是无产阶级的自谦，绝非西西里岛的党团。所以，竞技场上风采夺目，叱咤滇黔；独一双超然大黑手，众眼迷离。文不比其悍，可情书片片缠绵，竟撩得美人怀恋。

        官丽华，从球队到医院，无悔无怨，无愁无欢，默默无语，坦坦然然。每每与旧友相聚，言寡而柔情恬淡，举轻而虚怀泛绻。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不带来俗世一瞥，也不带走惊骇一件。可是，留给旧人的，却是淳淳温馨的质感……

        刘风云，元老级的大姐。带着爱情入伍，带着激情操练，带着柔情言与，带着真情彪悍……四十几年难忘的，依然是那一口的红河卿卿语，依然是满腔的蒙自婉婉言。性情中人，耿介至狷，用情专一，百俗不染。难得南湖碧水一弯，留驻青衣淑贤；不患天下故人众，只患世旧留意间……

        罗翠琴，河口入伍，边关女侠。一副青翠胸怀，爽直不阿，爱憎分明，坦荡如山。家乡曾遭战火洗礼，未曾泯灭爱国爱边的军人情愫。从戎不悔，结友不诽，无愧大姐之号，无碍女侠之名。正是；终南关前听翠琴，萧下竹影抚追今；知者拂手叹不如，独留南滇一片心。

        苏家厚，男篮元老。沉稳和厚，大智藏身。浅声低语，心高意阙。不争为本，海纳包容。竞技中稳健博奕，不温不火少有峥嵘怯露，不刁不顽更显钓翁渔功；人情下与之为善，不狂不癫且又外和内谦，不急不躁但奉随遇而安。几十春秋已度，除青丝落尽，本色依然……

        张启汉，湖鄂出生，中原长成，书香门第，文弱小生。球场竞技不见勇冠，刀笔小技乃若鹿鸣。谨慎优柔、自卑惜尊，所以难在体育出道，只好折借栖身。然却；通全友情世故、相敬一式如宾。念念几多青春事、凄凄数年故交人；泛泛之笔向友诉、喃喃之语唯意真……

        原十一军球队(后调昆明军区体工队)的杨应祥，来自蒙自小城，是伴随如久的一介“亮点”，光耀门楣。几十年前，他曾以空前绝后的弹跳高度傲视体坛、引无数粉丝投来望星之仰，似乎飘忽在空中的他始终未曾落地……自大连聚会开始，与十四军球队的老兵们就如影相随，成为群内的铁杆骨干，且相融一体、不分彼此。此次滇南聚行，又是组织者之一，亮一点、热一片……

        胡益功，号“小阿拉”，军师两级的星级人物。精巧之僻，活跃至乖，球场上颇难找到被人“盖帽”的前例，却有致人“蒙圈”的绝技。一副兴致蓬勃无愁像，两只熠熠生辉有神瞳；几句周全讨喜温吞语，满是转圜无限阿拉风。

        陶凤翔，又是一位山东青岛的大侠客，曾经以41师的星辉，代表十四军领驭三届“国防杯”，肝胆相照。这波后浪，拍到前滩，接踵而至，亲情不衰，善哉……

        李素华，原军汽车连连长，后官至运输处处长，当年球队“铁杆粉丝”，且又堪为军直机关业余高手，如今兴致丝毫不减。戏言；曾经暗恋女篮某Biang，惹得春心碧波荡漾；今日千里屈尊亲驾追梦，还她一言倾尽肝肠……

        原军炮团球队的两位兄弟-----尹天成、胡松谋，曾经与军球队交集甚深，从三台寺到军部球场，往返不下数百次，甘当陪练，活跃数度春秋，其宜可圈。

        而原四十二师球队两位仁兄-----程广路、王建川，也因曾披十四军战袍，与“四大金刚”(谷原平、裘迪洋、杨学良、史惠平)结有深情，闻知滇南有聚行，特意赶往宾馆与哥几个相聚；尤其光路，从千里之外的石家庄赶来赴约，其惜缘惜情着实让人感动不已……

        还有几个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未能应招践约，虽身未至，声未闻，但念叨不绝于耳。

        苗辉指导，得知住院治疗不能如约，但知心系一众，关注倍至，远隔数千里而缘近咫尺，凉热尽知，恭祝早日复原康健如初。

        胡康(“胡彪贤弟”)，经久不见，家人康健与否？腿直与否？千呼万唤不见汝，安得滇黔寻故儒？早知离尔难再晤，何必当初代情书？

        刘俊欣大姐，知你相伴陈老师有恙之身，不能离开，万望早日康复。

        王晓莉，你可以周游美利坚，可以漫游马尔代，唯一子牵肠挂肚，不能聚友？直叹“天下父母心”，可怜！

        李菊，知你身在东瀛，子孙绕膝，虽不至而心乃系。

        丁秀媛，几十年未见其面，可知大家的思念否？

        尹碧秀，不见其人，难闻其声，虽处可知之所，却如此难望项背，何以耶？

        李云华，老四。天下皆有沦落人，相知何以难相逢？

        邹军，还对余年眷恋不舍吗？知你负重在肩，何以雨覆云翻？

        曲作风，“火来财”。你就那么执着，那么羞于来到你曾经坚信过“美国总统是蒋介石”的地方、来会一会诸多的见证人(你的战友们)吗？

        闫杰，闫胖子。你漂泊了不少地方，只是这里是青春寄托的出发点、唯一的，圆心！不该自我度量一下圆距了吗？

        贔屃级的代表人物，如石沉大海般沉寂无息，几十年未曾冒过泡泡、而只在碑拓上记载其名的陈克达，能够给大家一个动静吗？

        还有久久不闻的杨瑞萍“黑姑娘”、王旭鸿、秦勇、张小敏、王史禄、王建红…… 你们都还好吗？还能够走动吗？我们还可以与你们握手拥抱一下、感受一下你们的体温吗？ 

        其实，老兵们没有什么抱怨，他们只是顾盼着友情的分量和往日的追溯。

        每次老兵们的聚会，都会有同时期的原军首长和部门首长以及兄弟部队的战友们与会，共享着缘分的幸福和重温的快乐。他们都在寻找着昔日自己的影子，都在咀嚼着初梦的甜蜜，都在品味着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景、那些趣……

        相对于北上广深等大都会，云南、贵州所有的人居群集之地都只能算是小城。小城，是老兵们期待已久的“心仪之地”。这里有着老兵们熟悉的特殊气息。

        开远小城的长虹桥、解化厂、糖厂、十字街、东风路、二级站、邮电局、火车站(米轨小火车)、南洞、卧龙谷、白土墙、乐百道、泸江河、英雄花、油棕树、凤凰树……

        蒙自小城的南湖公园、小岛瀛洲亭、镇署街、蒙自一中、起龙街、西左巷、武庙街、四十二师师部、126团军营……

        河口小城的红河水、中越大桥、水头山高炮营驻地、竹林果园……

        弥勒小城的路旁兵站、回民村寨、牛肉干巴、温泉水泡……

        这就是成长起步的参照幻境，也是此次滇南聚行的梦呓勾连。

        开远的军部大院、大操场、司政办公大楼、首长院、大礼堂、电影队、服务社、灯光球场、游泳池、菜地、招待所、球队小楼、军宣队小院、卫生所、侦察连、警卫连、通讯营、五十九医院……这就是镌刻在心影里、梦境中的林林总总。

        还是同一坐标，却时过境迁了……

        在拆掉的原电影队家属楼废墟上，戴副独自踯躅于青青林草间，仿佛在寻觅着什么痕迹。他，在凭吊自己的青壮年华。那里，曾经是他军旅生涯、娶妻生子、人生着墨的旧地，昔日家庭和球队的宁静与喧嚣、欢愉与烦恼、取得与舍弃，一定是悠然尽浮于眼前，使他老人家满满的、漫漫的万般感怀，汹涌激荡……

        礼堂东侧的那一排小平房，是老队长与丽芬大姐最美好时光的见证地。他们的女儿小军及儿子老虎在此出生，是那一代老兵们熟悉的小崽儿，从嗷嗷待哺到垂髫少年，看着他们渐渐地长大……转眼四十余载，他们都已经步入中年，也都儿女绕膝了。老队长和丽芬大姐，想必此时此刻，一定是心绪百转、体味五陈吧……

        大家有感，一辈子的汗水总和，该是这个灯光球场和操场所占居多。每日晨号响起，便有数千米的跑程、蛙跳、杠铃、冲刺、双杠、仰卧起坐、壶铃蹲跳等等伺候着；上午下午球场上为繁复的技术、战术训练忙碌着；晚间，还有激烈的比赛穿插着。所以，这个球场，这个操场，是汗水和泪水孕育、洗刷、浸泡、奠基的一方胜地，比任何出生之地、受教之地、从业之地都要饱有内涵，都要沁彻骨髓……

        军号声鸣，又岂止是时间的召唤？另一种神圣的催生，另一种正义的担当，尽附于激扬缭绕的号音之外！那是军人的责任，军人的魂魄，军人的符号！身着戎装，怎可轻忽军人的本分？老兵之中，不乏参战者的身影，前线沙场浴血，后方救死扶伤，故而在军史馆的丰碑下，坦然地享誉“老山魂”之荣耀，扪心无愧！

       曾经栖息的小院小楼，现已不复存在了。旧址上绿树参天，青草碧凄，未存留下老兵们可识可认的片砖片瓦。可以参照辨析出的位置，却勾连泛起无数的旧事涟漪。从这里到后院饭堂，从这里到厕所，从这里到球场，从这里到礼堂，从这里到机关，从这里到卫生所……当年的足迹不过尔尔，步数不多，距离不长，经年有限，集腋成裘。成长成熟的过程，不过如此的时空而已……

        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家庭背景、受教程度、民族皈依、气质性情皆不同，性格迥然，麇集在一个雷同的体制及环境中，难免会有性格冲突。然而天性稚真、纯朴无邪却是不同之同。白纸一张，善尽书画，这个境地给予了一众修身炼性的际遇。一颗红星，两面红旗，戎装、军号、口令、队列、操行、礼节等等镜像，塑造了中国军人唯肖的化身。无论高矮胖瘦、无论富贵卑尊、无论辈高年小、无论男乾女坤，最终都要归格趋同。

        譬如，云南的米线、卷粉、菌菇、饵块等等食品，居然同化了东西南北的脾胃，让曾经南辕北辙的口味因此而逐步走向大同。无论是在昆明，还是在开远、蒙自、河口、弥勒，除了宴会上的菜肴以外，几乎百吃不腻的就是米线、卷粉了(过桥米线、小锅米线、凉米线、菊花米线、鳝鱼米线、土鸡卷粉、越南小卷粉等等)。已难以寻究根源所在了，只有在战友的微信圈里偶尔有人晒出有关上述的食品时，看到众口一词地称道、喝彩、嫉妒，方可知云南从军的一段经历是怎样的造物弄人、浸骨入髓的。

        开远的十字街小吃店，那个位置在几十年前是一片熙熙攘攘的小街巷，许多人就是在这里培养出了例日军餐之外的食性的。可以想象的到，此后的多少年的地方生活，环境、婚姻、活动、应酬中应该多多少少领略过了山珍海味和美酒佳肴，可是都没有荒废过从云南成型的香辣胃品。看吧，无论在开远的“十字街小吃店”里，或是在蒙自的酒店里，还是在河口越南妹的路边摊上，亦或是在弥勒远街深巷的餐厅中，也无论是早餐、正餐，屡吃屡爽百吃不厌的米线、卷粉大餐，众人无一不显现出饕餮之相，直让观者垂涎、闻者滋嘘……

        很少有人在云南服役期间，只在一地从一而终的。即便是在一个单位归属未变，也因为其单位的性质不同于基层连队，大多行迹广泛。故而，云南的大部分区域，都留下了众人的足迹。只是，彼此的原生态，与其当时的活动方式、交通工具、游历方式亦相辅相成，比如曾经是驻地的开远南洞、蒙自南湖、河口水头等等，如今已境是物非了。今人已将这些地域开发成了景区，而其景却不是“境”也。这景，是一种可尽人为雕琢的作品，非拜原始天工的神赐；潺潺流水、鸟语花香、草木荫森，花前月下，往往烘托着慵懒的休憩，伴随着疲沓的颐闲，滋养着无病呻吟的俗肌；所以它只能失情夺怡，不能影响什么人的质地。而往日的“境”，却是足以再塑人品及诱创心灵的玄机；沧淼淋漓、奇石嶙峋、兀岭横亘、怪木叠积，充满了刺激和砥砺，潜伏着挑战和锋机，尤让身处其境者，无时无刻不在掂掇着逶迤的生息，因此紧绷、灵动、机敏、睿智，这些将成就军人与运动员必要和充分的元素，创立一生为基的品格。境地，堪可造人呐……

        老兵们对于自己的最萌青春，就是在面面相聚的过程中，互相在相识的具象相映之下，品味出终生的共同情怀的。其中，包含了三个交织在一起的军旅情结、体育情结、青春情结。

        军旅情结；

        山南海北，天源地薮，无论何样的动机或者抱负，共同走到了军队的大旗下，成为人民解放军的一员，这虽是每个中国公民义务，却也应该是一种责任担当。

        这支军队是国家的长城，也是民族的脊梁；同时，是我大中华敢于面对天灾人祸、内患外侮、强敌环饲的唯一支撑。军队的强大，就是国家、民族、人民的强大。军队强大，需要军中的每一分子都要强大，所以入伍从戎的每一位军人都要自穿上军装之日起，自觉不自觉的都要将自己历练的逐步强大起来。

        初来乍到，几个月是不会轻易感受到什么的，只有数年以后，通过惕励亲为，甚至退伍数年后数十年之后，才会有了如佛家顿悟般的情愫。一部电视纪录片《解放军中的日本女战士》，记录了解放战争中四野曾经招募的几位前日本开拓团的日本女护士入伍，在我们的解放战争期间参与了从东北到广州的一路随军作战，从而在心理和感情上的变化。他们从不情愿的痛苦，到主动和自觉，又到愉悦地为中国军队、中国百姓服务，最后回归日本却把中国军队记挂一生的情怀，归结为“融化灵魂”的军旅情结，这是敌国人的心路历程。然而，中国的子弟兵们原本就是这个民族的后裔，军队的宗旨、教化、培养、锻炼是铸造国魂、军魂、人魂的最高艺术。

        所以，老兵们今日的气宇轩昂就是来自于这段军旅生活的熏陶，老兵们今日的无怨无悔的心态也是来自于这个难以离怀的军旅奠基。所以，他们会在曾经的故地旧居前潸然泪下，会在曾经的战友面前热眼婆娑……

        体育情结；

        能够参与军旅体育工作的人，必是具备了非一般人的先天或者后天的优长。即便是一个“板凳队员”，亦也是万里挑一出来的特别人才。无论当初处于什么动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一俟入队便必然要接受“更高、更快、更强”的体育精神的激励和技术战术的训练，从而为争取竞技的胜利及荣耀，主动付出个人的全部勇气、智慧、体力和年华。

        每个人只要有付出，就会在意相应的回报，就会在意付出的价值体现，就会在意由此而形成的荣辱及尊卑的自我养成的意识，因为这是人格、品格的起步。

        今天，几乎每个体育老兵都会在观摩CBA或者NBA等等职业比赛时，手掌会出汗，全身会紧绷，眼瞳会收宿，都会有一种深陷其境、跃跃欲试的兴奋情绪，这就是体育运动工作者终身的情结所在。

        体育锻炼带给老兵们的，远不止一种“情”，诸多老兵也因此享受了由此带给他们的荣誉、资本、地位、体魄、意志、技能，甚至爱情、婚姻、家庭、子嗣等等“结”。这是果实，是实实在在的收获。而这个收获，又反哺了体育队伍的延续与精神的传承。

        体育竞技过程中，一个重要的职业特点就是“团队意识”。非个体竞技项目的规则，造就了团体的凝聚性。彼此依靠，彼此互助，彼此珍惜，牺牲自我，顾全大局，就是团体意识的诠释。

        所以，今天的聚首，正是这种体育精神的潜移默化……

        青春情结；

        战友微信圈里，每个人置放的头贴像都会不约而同。男人乐意使用最年轻俊朗的，展示着令人思怀的韶华光彩；女人则乐意使用最鲜活靓丽的，呈现出令人垂涎的玲珑佳妍。潜意识里，大家对于自己的青春年华都充满了自信，也都不会忘记曾经的心窦初开的初梦境幻，这就是老兵们对青春的追抚和寄怀。

        那个如花的青春时代，思维敏捷，睿智虔慧，四肢灵动，信诚笃纯。时至入甲之年，昨天的事情可能容易惚省遗忘，而青春的印迹却昭昭志在。共同的岁月，共同的生活，共同的影像，一幅幅、一帧帧、一件件、一幕幕，被分别镌刻到一个个大脑中心海里，成为永恒的话题，留下情结的丝口，抹不掉擦不混甩不走丢不去……

        岁月如刀，在老兵们的脸庞和皮肤上足见无情的刻画，不堪其述。

        可是，在故地旧人的相映中，居然看到了当年的暉韵和光彩，听到了往日的欢快和语调，闻到了久违的气息和体香，摸到了青春的臂膀和腰身。那是初梦的遗作，是追梦的起讫，是完梦的苏醒。

        红土地，彩云天，滇之南，江之边，绿军装，星旗衔，龙鳞路，卧龙谷，甘蔗田……青春洒遍的标点，青春留寄的驿站。

        十四军，朱军长，大王副，小王副，原政委，韩教练，贺文华，李树梧，杨玉杰……青春见证的往孤，青春难却的遗注。

        青春不朽！此乃老兵们滇南聚行所有情结的最后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