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我把他叫做大黑山(The Black Mountain),我的家就在山脚下。</h3><h3><br /></h3><h3> 一出门,抬头便看到他。每次离开家的时候,他一直目送我远去。回家时,不管开车走哪条路,几十公里外都能望见他,远远地他把我迎回家。蓝天下,大黑山沐浴在阳光里,雄姿英发。阴云下,大黑山躲闪在飘忽不定的云雾后面,又有几分柔弱与神秘。有时候一天里,迎来送往好几次,我们之间的目光从不落下,彼此相看不厌,不免生起心有灵犀的感觉。</h3><h3> </h3><h3> 那一天,我独自走进了大黑山。通往山顶的小道顺着山势蜿蜒而上,脚下及四周都是大小石块。道旁灌木丛生,野花点缀其中,小蜥蜴从前面急速横穿过去,钻进灌木丛中没了踪影。忽而又有扑哧的声音从灌木中惊起,顺眼望去,原来是山雀在横竖交错的枝条中捉迷藏。山中寂静,空旷,却不乏生命的灵动。侧过身去,大小山梁高低错落,远近群山连绵起伏。转而行省自我,微不足道,自残形秽,自信和傲慢荡然无存。在这旷大的山野中,我开始一点点消失殆尽,转而变成了路旁的一块顽石。</h3><h3><br /></h3><h3> 顽石被晨光中小鸟的嬉笑声惊醒,她沐浴在阳光下沉浸于这一刻的温暖。午后斜阳下,蜥蜴歇息在顽石上一动不动,他们喜欢这一份恬静的相伴。远处听到登山人的说话声,顽石点头笑迎前来的客人,又目送客人们远远离去。落日前,余辉折射在顽石身上,她慵懒的身躯已准备好分享黑幕笼罩下大黑山的寂静。一弯勾月被漫天星星簇拥着,大黑山在柔弱的月光和群星闪烁的目光中沉睡过去。午夜过后,他怀中所有的生灵和万物都在梦幻中迎来了又一个崭新的黎明。顽石的新一轮生命也开始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