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h3><h3>嘿</h3><h3>是不是要走了</h3><h3>子夜的钟声敲响</h3><h3>在这寒冷的十二月</h3><h3></h3><h3>——汪峰《十二月的泪》</h3> <h3> </h3><h3><b> 气象专家们预言数年一遇的大寒冬,终究还是没有来;兀自坐在中央空调制造出虚假温度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这冬日暖阳,不知不觉平添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来。自十二月后,我终究还是离开了这座求学四年、工作十年的小城,投奔向另一个熙熙攘攘的城市。在一个地方呆得时间久了,也许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安稳的错觉吧,我常把这种错觉形容为现实的招安。而此去经年,一路北上,在另一场风云莫辨的尘世里,会是一次毅然决然的投名状么?</b></h3><h3><b> 这些天又陷入了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空白期。文章好久不曾看了,虽然书还是经常不歇气地买买买;字也好久不曾写了,捉笔的手都已经变得慵懒。三十多岁的男人果然是让人厌烦的生物,少年的心气已经散尽,老年的修为还没有炼成,看尽却没看透,看花还嫌没看够,所有的人生阅历不过是经历了一堆俗事。对大部分文艺青年来说,在我们鸡飞狗跳的青春里,我们誓要"诗与远方",畅想着"啤酒和姑娘",羽翼未丰,匆匆上马,如同堂吉诃德对抗全世界一般,却也在短时间内就耗尽了元气和热情。等到被时间这把杀猪刀连刺数刀之后才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宿醉后的春梦,记不清想不起也找不回了。</b></h3><h3><b> 找不回的又何止年少的激情,还有对待生活的热情。先前我总是抱怨和戏谑——一名记者两部手机三餐不定月月四千工资累成五脏俱伤六欲尽废还得七点起床八点上班找九个选题不敢说十分辛苦;十年编辑久坐案头八方约稿需要七窍玲珑忙得六亲不走即便五官老矣仍要四体勤快三审校稿为两个铜板一生清贫。可等我终于背弃了理想,丢了盔甲和长矛,开始了以前孜孜以求的朝九晚五、周末双休的办公室"坐台"工作,内心却也并没有因此得到多大的安稳感——对新环境周遭一切熟悉需要一个过程是其一,更大的原因或许在于,当年新闻理想的初心已经不再,新的目标又徘徊不定让人心猿意马。这种情绪的落差仿佛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吞噬时间的黑洞,纵使让大把的好光阴来填补也无济于事。</b></h3><h3><b> 于是时间的灰一再堆积,连记忆都快要变得模糊了。依稀记得那是十年前五月的一个周五下午,因为没赶上电视台招聘记者的报名日期,还差两个月大学毕业的我,通过大学老师找到了电视台一位负责人的电话,硬生生让他答应了我参加笔试面试的请求。后来的我不会想到,那一通并不起眼的电话,却成为左右我以后人生轨迹走向的一个节点。而那个接电话的人,多年以后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同时也是我敬重的领导和师长。</b></h3><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 </h3><h3>时间留下了美丽 和一片狼籍</h3><h3>庆幸我们 还有运气唱歌</h3><h3>我们站在大路上 向天空望着</h3><h3>看见太阳照耀着 就会快乐</h3><h3></h3><h3>——摇滚群星《礼物》</h3> <h3></h3><h3><b> 十年,这是一个社会急剧变化的十年,同样也是身处变化洪流中的我们最为重要的十年。在一篇篇看似寻常的新闻报道背后,年轻的我们都极力呈现记者这一职业的敬业、奉献和良知;在一组组影像和声音里面,也浸透着记者这一职业的艰辛、汗水和付出。这些经历,让作为记者的我在更加真实的接近并深入历史事件的同时,也丰富了自身的人生阅历。</b></h3><h3><b><br /></b></h3><h3><b> 只是这社会变化太快,快到我们无所适从。那死心塌地的坚守,似乎成了可笑的负隅顽抗,困兽犹斗不过是增添了结局的悲剧色彩;基层记者的新闻理想,渐渐变成大家口中自嘲的修饰词,无限趋近于贬义。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鲁迅《娜拉出走之后》)。</b></h3><h3> </h3><h3><b> 我终究还是走了,离开了这座南方小城和城里熟悉的人和事。那些奔忙在新闻采访路上的日日夜夜,那些并肩作战的同事和搭档,手中的纸笔肩上的摄像机,四楼圆筒办公楼里冬天的冷和夏天的热,机房里高悬在上的"导向金不换"的泡沫贴字,非编账号里积累多年的视频素材,大阳新村里热气腾腾的常德米粉,湖湘西路日渐高耸的天际线……一切仿佛编辑新闻节目时常用的素材倒放特技,画面倒逆着不断回放,却也加速着离我而去。</b></h3><h3> </h3><h3><b> 正式离开的那天,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开车行驶在这城市熟悉的街道上,年代电台不合时宜的放出了那熟悉的老歌:至少有十年我不曾流泪,至少有一些人给我安慰……在这个雾霾沉沉的冬月,一切又开始变得模糊了。</b></h3> <h3></h3><h3>天空升起紫色的烟花</h3><h3>眼前是一片辉煌</h3><h3>我迎着风向前狂奔</h3><h3>这速度能不能抛开忧伤</h3><h3>——汪峰《十二月的泪》</h3> <h3> </h3><h3><b> 这温暖的十二月还在继续——虽然间或有不成气候的冷空气,从湘江上空袭来,却也被阻隔在新办公楼的高大窗户外。离开半月后,我开始渐渐熟悉这新环境的人和事,却始终没有再看一看自己当年曾经制作的日播新闻节目。各自奔前程的平行线里,时间终究要让彼此相忘于江湖。</b></h3><h3><b><br /></b></h3><h3> </h3><h3><b>潮宗门外尘飞扬,</b></h3><h3><b>天下攘攘利欲忙。</b></h3><h3><b>吾本小生堪小隐,</b></h3><h3><b>得乘凉处且乘凉。</b></h3><h3><b><br /></b></h3><h3> </h3><h3><b> 只是每一个风声乍起的午后,又禁不住怅然所失的感叹: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奈何时光常把旧人抛。一片闲愁,谁借与酒浇?</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