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那年过年

霜落枫林

<h3>&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作者/王旭</h3><div><br></div><h3>&nbsp; &nbsp; &nbsp; &nbsp; 洋洋洒洒的鹅毛雪,遮住了干冷的冬,一望无际的银白世界,瞬间把思绪拉回到童年那个弥漫着大雪的老街。</h3><div>&nbsp; &nbsp; &nbsp; &nbsp; 记得小时候,除夕前往往会有一场雪,好似为新年装点的新装,随着一夜梨花的铺垫,年在浓浓的气息中缓缓走来。</div> <h3>&nbsp; &nbsp; &nbsp; &nbsp; 腊月廿三的晚上,一顿饺子拉开了过年的序幕,大人们张罗着、忙碌着,小孩子们期盼着、等待着,如轻轻地舔食冰棒,目光里洋溢着急迫和珍惜。美食,永远是年节的主题。在除夕前的某一个夜晚,支上一口大锅,在茫茫的雾气中端出一屉一屉白乎乎宣乎乎热乎乎的大馒头,揪一块塞进嘴里,味道与触觉营造出满满的香。醒了一夜的面,糯糯的,黏黏的,在油锅里翻滚、膨胀,渐渐堆满大缸里的收藏。这时候,小孩子们就像一只偷腥的猫,或撰着油条,或撕扯着麻花,体味着那份取之不尽的充实和满足。油条 麻花 馒头,还有用面片卷起炸成的椰子,盛满大缸,也盛满孩子的心。在今后的一个正月里,那混着油香和冰碴味道的芳香,从此锁住味蕾,锁住记忆,锁住那份岁月的情怀。</h3><div>&nbsp; &nbsp; &nbsp; &nbsp; 作为一个重要的节日,食物储备是决定年的幸福指数的重要环节。吃了大半冬的白菜土豆萝卜,那鱼鲜肉香才是实实在在的年。于是,猪头、排骨、后秋、猪蹄、鸡蛋、菜蔬一点一点的堆满厨房,随时准备出场。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蹲在厨房,静静地欣赏盆里的一大块猪后秋,忍不住用刀剃剃骨头,拉拉肉。有时实在抵不住诱惑,就会割下小小的一片肉,用铁丝串着,放在瓦斯火上滋滋的烤出香气,再蘸上一点盐,就这样咀嚼着,稀罕着,久久不舍得咽下。</div> <h3>&nbsp; &nbsp; &nbsp; &nbsp;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里,不是每个新年都有新衣。大人的改小了给孩子,哥姐的改小了给弟妹,一样是满满的欢喜。记得妈妈有一门手艺,就是把大人的袜子尖剪下,再把袜身剪短,把袜尖重新缝上去,一件大人的袜子就变成小孩子的袜子,浑如天成。</h3><div>&nbsp; &nbsp; &nbsp; &nbsp; 大人有大人的储备,孩子有孩子的收藏。年根底,市场开始喧嚣热闹,对联、年画、灯笼、鞭炮,到处是与年有关的事物。会上几个发小,揣着存了一年的毛票、硬币,用厚厚的手闷子捂着鼓鼓的口袋,眼睛在五花八门的摊位上逡巡,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带着一挂100响200响的醴陵鞭炮,或是一把穿天猴,一个大地开花,一盒砸炮,一把手呲花,丰富着大年夜的储备。于是,除夕前的每一个夜晚,都会搬出藏在角落里的收藏,静静的把玩。心情大好的时候,也会挥霍一下有限的积蓄,买一张年画,算是对家、对年的贡献。</div> <h3>&nbsp; &nbsp; &nbsp; &nbsp; 等着等着,盼着盼着,忙着忙着,年到了。除夕一早,空气中就充满了不一样的气息。好像只用鼻子就能闻到日历,闻到时间,闻到年的脚步。一顿简单而又稍许丰富的早餐掀开了一天的忙碌。贴春联,贴福字,剁饺子馅,大人们的忙碌伴随着是小孩子们的欢快。盯着盘子里的鸡块 肉块的半成食材,期盼着太阳赶紧落山。大约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各家各户的炊烟就陆续升起,拉开一场场年夜大餐。尖椒炒肉,花生米香肠咸蛋拼盘,炒木耳,挞鸡蛋,炒黄花菜,炖鸡块,炖酸菜,糖溜地瓜,家家户户用通用的年夜饭菜谱,重复着往年的美味,分享着不一样的幸福。</h3> <h3>&nbsp; &nbsp; &nbsp; &nbsp; 如果能让小孩子脱离美食的诱惑,那就一定是外面光怪陆离的世界。匆匆把收藏的鞭炮拿出,利落着解着绑绳,解放着一颗颗鞭炮,满满地装上两大兜,顾不得带上手闷子,赶紧拿两只香,揣上一盒火柴,奔向在楼下哆哆嗦嗦等了好久的玩伴。穿过海新丁字路口,迎面矗立着一栋彩门,两侧街道,悬挂的灯笼搭起一条阑珊大道,映着脚下洁白的雪,咯吱咯吱诉说着每个行人的兴奋。用左手食指压住引线根,用右手香火头点燃,看着火星将将要烧到手指时,就那样潇洒的一扬,啪的一声脆响,炸开了心花。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放,弱小的鞭炮火星在红彤彤的街灯下跳跃,瞬移,追随着那份闪亮,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矿前广场。不到6点的样子,广场前就已堆满了人,熙熙攘攘,偶尔有小孩子如流水般的跑动穿梭。一阵剧烈的鞭炮响拉开了烟火晚会的序幕,一蓬蓬如伞幕般的礼花此起彼落,显摆着矿山的大气与傲娇。一片降落伞随着烟花黯淡降落在脚下或是远方,孩子们追着跑着,蹦起来抓着,将那宣纸做成的降落伞扔高,落下,再扔高,再落下。那份浓浓挥不去的火药味,对于孩子来说就是年的味道。疯了一晚野了一晚,终是要回到家中,刚刚子时,就有耐不住性子的人家零星的燃放起鞭炮,慢慢地带起了经久不息的烟花世界。各种呼啸声,爆裂声,在一片光幕下奏响。年来了。</h3> <h3>&nbsp; &nbsp; &nbsp; &nbsp; 不管睡的多晚,初一大早必然被父母赶起床。吃过早饭,在茶几上摆上瓜子、糖块,迎来左邻右舍,在祝福声中经营着淳朴的感情。跑到邻居家逐一的行礼拜年,揣着长辈们塞在兜里的瓜子花生糖块,找到一个发小,再一起找另一个发小,如滚雪球般的在拜年中点齐了人马。初一的雪地没有了洁白,鞭炮的红衣,火药的焦黄混杂在雪地上,却没有丝毫烟花散尽的凄凉。对于淳朴无邪的小孩子们,这又是一场节日赠与的宝藏。在雪地中拨拉着,寻找着,查看着,一些没有爆开的小鞭被挑选出来,从中间掰开,露出火药,摆成十字、六角,用烟火点燃一撮火药,然后在火药喷发中相互点燃,喷发。间或会找到如啄木鸟牌的大型炮仗,轻轻的扒去头上的纸,露出一小皆火药捻,再不厌其烦的寻找吐球棒,经常会在吐球棒的底部发现一两颗没有喷出的火药球。用纸将啄木鸟卷起,粘牢,用小鞭捻出的散火药填充覆盖,再放入吐球的火药球,再填覆上一层火药,插入一根引线,就制成了被我们命名为“平地春雷”的烟花。点燃引线,上层火药如礼花般喷洒,那颗小小的吐球珠随后带着光尾飞上天空,在又一次火药喷发后,啄木鸟以一声爆响结束这场表演。如这个年一样,在铺垫和爆发中圆满收官。</h3> <h3>&nbsp; &nbsp; &nbsp; &nbsp; 年在快乐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一片片空落落的心情在孩子们心中。没有了那份渴望和期待,日子又归于平凡。好想好想再跑回腊月小年,就那样等待 期盼 守候,最好永远等着过年,永远不过年,好似所有的幸福都在那份等待和守候当中。丰厚的条件给了我们丰厚的日子,年所独有的那份期待和满足,分散到一个个普通的日子当中,于是少了期盼,少了惊喜,少了满足,只有在同样的日子中回忆往昔的那份留恋,那份幸福。</h3><div>&nbsp; &nbsp; &nbsp; &nbsp; 也许,太容易得到的,也太容易失去。</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