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麻雀

日月…梁贵宝

                             哦！麻雀

                               □梁贵宝

         已是冬季大雪节气，但蓝天朗日，冷风嗖嗖，毫无下雪的预兆。这几年雪下得视乎少多了，多少令人有些失落。想起小时候的雪真大啊！，雪到了膝盖，在院子里常常扫雪。

         北方的冬季，家乡晋北比邻内蒙古，西伯利亚冷空气常常光顾，下雪也是最平常的事。往往一夜无声地落雪，第二天一早一推门，雪吱吱地阻了门。赶紧用铁锹铲去，然后用柳条大扫把开始扫雪。先扫出屋檐下的路，然后是出大门的路，然后扫到厕所、小房子等。一条条雪路画出了一个简约的家园，洁白的世界让这个平淡的生活空间变得诗意起来，原来不规则的地方有了起伏，原来难看的地方无影无踪，原来的千篇一律有了韵律，原来扎眼的地方也变得柔美，为生活增添了无穷的乐趣。

        扫过雪的地方露出地，于是引来了麻雀。雪后的麻雀没有了广阔的进食空间，只有到这里来觅食。生于60年代的我们，童年童趣是与大自然紧密相连，在电灯电话还没有普及的年代，与自然界打交道多也是时代使然。麻雀们飞来寻寻觅觅，在扫开雪的地方啄啄点点，不知道她们到底能吃上什么。于是扣麻雀的游戏就开始了。

        我们找一个柠条编的萝子扣在地上，架一根小木棍支起萝子，萝子下面洒点小米，木棍拴一根细白线绳引到家里，人在家窗户边观察麻雀是不是进到萝子里吃米，一旦进去立即拉线，棍子一倒萝子扣下，麻雀被控，于是生擒活拿。那时我家有个鸟笼，是用自行车辐丝与上下两块圆木板做成。放入进去给食给水看鸟。时间长了，麻雀没有了脾气，疲于翻飞，野性几乎殆尽。一旦放出，怯怯诺诺，惊惊奇奇，好像不大会飞，适应一会儿才飞到一棵不远的树上，已与同伴陌生的麻雀不知如何着落，入不了群，唉！孤单的麻雀。

        还是从养麻雀说起吧。童年时代，没有现代养鸟人的阔气，可以用钱买一个漂亮笼子，买漂亮的鸟，连鸟食都可以买。但那时是有趣的，决不是现在人能复制的快乐。在家乡，从立夏麻雀们欢快地配偶到盛夏六月，麻雀们开始在屋檐、在砖瓦里的窝诞生了小麻雀。刚生出的麻雀娃子，嫩嫩的、软软的、粉色的身子光光的，只有一颗大大的肚子拉着脑袋，扇着两个小翅膀，老家的叫法挺多的，有的叫红布衫，有的叫青布衫，还有的叫红蟆个粘子。张着大嘴巴的小鸟眼还没有睁开，全凭声音寻找妈妈的喂食。小麻雀一天一个样，勤劳的麻雀妈妈不断地寻找小虫虫喂着，一般一窝生两三只小麻雀。待一周后，小麻雀们就出落的好看了，有了短毛毛，眼睛纯纯地睁开了，呆呆地可爱。

于是掏雀儿开始了。

        一般我们是掏够一个星期的小麻雀，在屋檐下听小麻雀的声音如果是尖嫩的吱吱细声说明还太小，如果是嘶嘶的混合声音就正好。此时的麻雀身体有了硬度，容易喂活，好喂熟并培养出感情。记得我养的那只麻雀，从乳毛一直养到羽翼丰满，乳食一般是小米稠粥，不干不流，精粘粘的粥一点一点地喂到小鸟的嘴里，喂多了会憋死，喂少了又饿坏。有时找一些小虫子喂，更喜欢吃。养小鸟最忌讳把两爪放在手心上，这样会烫坏了小鸟的脚，使之扭曲，永远伸不开。家养的鸟再好也比不上鸟妈妈养的好，人家养出来是油光泽亮的，壮壮的，灵灵的，家养的比较逊色懦弱，缺乏活力。养到会飞时，家里门头上钉一个木盒子的窝，那麻雀也是夜宿昼玩，在我家飞来飞去，我一吹口哨她就出现在身旁，抖着翅膀表现出可爱。我用左右两手指上下倒她的腿，她飞着跳起来。她常常落在你的食指上，看着你叫。你若嘴里含点吃的，她会准确啄走，不会伤到你的嘴唇。有时飞到你的头顶，用嘴给你梳理头发。到开饭时她就到桌子底下捡吃的，很讨人喜欢。

        一次不小心她飞出了笼子，过了两天还不见踪影，我以为一去不复返了。我和街上的小伙伴们玩，突然她出现在我的眼前，飞到了我的肩膀上，扑棱着翅膀，看着我。我高兴坏了，一把抓住她赶紧回家放入鸟笼，她又与我朝夕相处。但麻雀显然有了野性，尤其是挂在院子里，外面的麻雀引诱着她。她很聪明，用嘴啄开小门飞走了，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在院子墙上看到她，但怎么叫她也不过来了，她终于自由了。

        那时候麻雀特别多，我家院子里种过黍子，到了秋收的时候，麻雀们一群一群地来，有时候她们误闯家门，夏天的门帘是能随意进入的，闯入后惊慌失措，到处乱飞，在玻璃上撞来撞去，我还是把她赶了出去，不做杀生的事。麻雀作为家雀，与人类是最接近的鸟，虽然她不是多么漂亮，但常常在眼前看到麻雀，听到麻雀的叫声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人类的生存环境越好，麻雀也越多。原来山西大同一到冬季煤烟滚滚，连麻雀都是黑的。现在大同的蓝天全山西省第一，麻雀们自然亮丽干净。麻雀也喜欢干净卫生，她们常常在雨后的水池或雪地打滚洗澡，翅膀飞快，溅起水花雪花，动作非常好看麻利，然后用嘴梳理毛发。我家阳台有时候就飞来麻雀，你要不惊她，她会很高兴地飞来飞去的。据说，四川有的地方滥用农药，使得麻雀几乎绝迹，这不能不说是人类的悲哀！而有的寺庙、公园里，有人给麻雀投放谷物米类，麻雀就聚集很多，像是唱着一台感恩的戏！

        喜欢麻雀时间长了也能听出麻雀的叫声是有语言的，有表情的。柔和如唱的就是高兴，尖厉急促的就是惊吓痛苦，还有快节奏的警告声，长调的平安声等等。人常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大凡有情众生都是有表达的，鸟能识人，会识别你的声音，有一定的思辨能力，只是不知道她们的智商程度究竟有多少？她们的思维程度到底在哪个水平？情商如何？需要人类不断地认识探索。如今麻雀也列入保护鸟类，善待一切众生，拒绝网捕虏杀买卖鸟类，让人类环境更加美好和谐！

        哦！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