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font color="#010101"> 人物小传:赵世新,男,汉族,1914年农历5月生,甘肃省康乐县人。1928参加冯玉祥的国民军第五路25师75旅某团2营7连部,任勤务兵,1930年10月,在国民党第26路军第25师75旅1团2营7连任司号兵,1931年12月14日于江西宁都起义参加红军,1933年8月参加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年10月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先后参加了中央苏区第四、五次反“围剿”、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解放初的贵州剿匪战。历任班长、排长、连长、副营长、营长、副团长、团长、第5兵团直属队指挥科长等职务。 1982年12月于四川省建筑工程总公司(今四川华西集团有限公司)离休,享受省部级政治、生活待遇。</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2016年9月23日,由宁都县博物馆郭跃峰、曾晨英,宁都县电视台卢春宁、叶志龙组成的“宁都起义亲历者——103岁老红军赵世新采访摄制组”赴四川成都采访。赵老住在离休前所在单位华西集团的家属大院。</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赵老听说宁都采访摄制组一行专程赴成都采访他,便早早的在客厅等候我们一行的到来,赵老居住三楼,这是一幢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普通楼房,家中陈设也极为简朴,但是非常的井然有序,墙上一个个镜框里的照片告诉我们,这家主人是位戎马一生的老红军,今天正安享着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采访开始前,郭跃峰馆长代表宁都起义纪念馆全馆同志向赵老赠送《客家福》剪纸艺术品,以通过这个火红的“福”字,表达大家对赵老革命一生的崇高敬意和深深祝福,祝福赵老健康长寿,鸿福齐天。<br></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采访就在这热烈欢快的气氛中慢慢拉开。我们随即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摞相关人物照、旧址照、风景照递给赵老观看,尽管赵老的视力不算好,但他还是十分认真的细细而长久的观看每张一照片,看着赵博生、董振堂、季振同、黄中岳这一张张亲切的面孔,还有“宁都起义指挥部旧址”、“城北门外拱辰桥”,以及当年他们习惯叫“赤面寨”的一处处熟悉的景象,赵老记忆的闸门顿时打开。</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1931年,那年我17岁,跟随部队从南昌步行到达宁都县城,参加国民党军对红军的“围剿”,当年我在国民党第26路军25师75旅1团2营7连当司号兵,团部和营部都驻在城北门外的“赤面寨”,城内只有74旅为防卫旅驻防城内,我们75旅和73旅都驻城外,记得有次进城我就从这幢房子经过,它就在县城河边上,这幢房子后来也成为宁都起义的指挥部,赵博生就住在这幢楼里。”</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说起在宁都的驻军生活,赵老嗓门洪亮的说到:“我们这些北方人大多是陕西、甘肃、河南的,到南方后不仅水土不服,加上饮食习惯又不相同,吃的都是糙米,菜就是藤藤菜(笔者注:指蕹菜)、角豆、冬瓜,油就是花生油,这些都吃不惯,吃着想吐,很多人不适应,泻肚子。直到现在我也不喜欢吃大米,喜欢吃面食。由于生活条件的不适应,导致生病的人很多,有的打摆子(疟疾),发冷发热,高烧40多度,有的长疥疮大家黄皮瓜瘦,又流鼻血。因为南方蚊虫多,雨水也多,蚊虫咬了雨水一浇,便化脓溃烂,很多人都染了这些病,部队的医疗保障又很差,得不到治疗,这样就死了很多人。当时宁都县城北门山坡上埋满了尸体,一开始,还插个牌子写名字,后来都不写了。我记得我所在的7连初到宁都时有90多人,最后只剩了50多人,而有的连只剩下30多人。”说到这,赵老语气有点低沉。</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采访中,我们更想知道是作为一名普通一兵的赵老,能够谈谈当年来自士兵层的思想动态,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思想境界,使一支17000多人的部队能够兵不血刃的参加起义?但我们也知道,这对于一位103岁的老人要回忆起85年前的那段惊世义举,更何况赵老时年才17岁,又身为普通一兵,也许题目有点大了。赵老对于我们的提问,回答虽然朴实,但也真实,他告诉我们说:“因为当时生活条件的恶劣,物资条件、医疗条件都得不到保证,大部分士兵军心涣散浮动,当时,我们最希望的就是能吃上一顿白面,回不回家都没有想过。”一句朴实而真实的内心直白,虽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但却清楚的告诉了我们国民党军队是如何对待士兵的,这和后来赵老回忆到起义参加红军后,在苏区地方百姓和红军又是如何热情迎接起义部队官兵加入到红军中,在饮食上尽量满足这些大多来自北方士兵的习惯,让他们感受到国民党和红军在对待士兵上不同所形成的鲜明对比。也许,这就是大多数士兵当时为什么会起义的最朴素思想。</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赵老边回忆边不时停下来翻看手中的照片,当看到城南水口塔当年的旧貌照片,和一幅赵博生率部队集结在城南水口塔下沙滩上撕毁青天白日旗的创作油画时,挥动他那有力的手,说:“这就是当年部队起义成功后的第二天清晨集结的场景,部队就集合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在总指挥赵博生的带领下,我们都把帽上的青天白日帽徽扯掉扔在地上,后跟随部队向苏区开拔。一路上,看见一些臂上戴着写有‘赤卫队’红袖章的人,当时我还小,不解地问连长:‘什么叫赤卫队?’连长说,他也不知道。还看到有约一个排的队伍,穿着灰布军衣,身上插着用纸做的小红旗,喊着:‘欢迎新同志!’等口号。”<br></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赵老起义前后都是一名司号兵,他对号谱的记忆熟悉程度让我们煞是称奇,尽管是位103岁老人了,依然能如数家珍的一一口诵出来,“嗒嗒嘀哒,嘀哒哒哒,嗒嗒嘀哒,嘀哒哒哒,——起床了”,“哒哒哒铛铛铛,嘀嘀哒嘀铛铛铛,——吃饭了”,“哒哒铛铛,铛铛哒哒,——上课了”,“铛铛哒哒,哒哒铛铛,——下课了”,“嘀嘀哒哒,嘀嘀哒嘀铛铛——集合了”,“嘀嘀哒嘀嘀,哒哒嘀嘀嘀——冲锋号”,赵老一气诵出六种号谱,并强调这就是当年红军的号谱,脸上露出格外高兴的笑脸,足以看出这就是一名老号兵的至深军旅情结。<br></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赵老告诉我们说:“参加红军后,我们5军团打的第一场战斗就是配合红3军团攻打赣州,这以后还接连参加了攻打漳州、水口、南城等战斗,还有第四次反‘围剿’的黄陂、草台岗战斗,我都参加了。”赵老说起这些战斗,如数家珍,甚至许多战斗的场景都历历在目,说起1932年7月的水口战斗,赵老连连摇头说:“那可是一场最惨的战斗啊!死的人漫山遍野……”语气中饱含着无尽的痛惜,赵老不忍再回忆下去。忆起第四次反“围剿”前的南城黄狮渡战斗,赵老悲痛的说到:“这次战斗,我的老首长赵博生同志牺牲了,我当时就在战场,赵博生同志亲临前线指挥作战,战斗快结束时,突然一颗流弹击中赵博生同志右额,我亲眼目睹了赵博生同志的牺牲。”<br> 参加红军后的赵老,在部队的政治教育下,很快成长为一名信念坚定的红军战士,1933年8月,他参加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年10月,又光荣的转为中国共产党。</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长征前,赵老被编入红3军团炮兵营任司号员。长征中,赵老随红3军团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虽然长征胜利已整整80周年,但赵老说起长征往事,一件一件,侃侃而谈,从长征前完成送电台至红10军方志敏部队,使方志敏部得以和党中央联系,沿途所经建宁、泰宁至邵武,胜利完成任务,历历清楚,再谈长征中,“经四川甘孜州、凉山州、阿坝州这三个州吃尽苦头,没吃没喝,粮食极其困乏,只要能吃,都吃尽,就连背枪的皮带,也成裹腹之物,以致枪无背带,只好砍树藤当背带。”“爬雪山,我就就用一双赤脚,翻越海拔3300米的夹金山,最后两只脚冻得完全失去知觉。”“过草地,从四川毛儿盖至甘肃腊子口,整整七天七夜啊!,我们那时都是白天行军,晚上露营,说是露营,其实就是在水里站,有时一打盹,人往下蹲,就喝上了一口脏水,所以,天一亮就开始行军。”历经了长征中种种艰难险阻、千辛万苦的赵老,无论是思想还是生理都经历了一场人生最为严峻的考验,也正因为如此,他在革命熔炉中淬炼出钢铁般的意志和体魄,铸就了他革命的一生信念如磐,意志如磐。</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两小时的采访很快就要结束了,虽然赵老的话意犹浓,但为了不影响老人的休息,我们请赵老为宁都的人民说上几句祝福的话,以此结束我们此行的采访。赵老面对镜头,略有所思,激动地说“宁都是我走向革命生涯的起点,我感谢宁都,感谢宁都的人民,感谢宁都县委、县政府,希望宁都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建设得更好,宁都人民生活得更加美好!” </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声声祝福,道不完无尽的心声,赵老随即又欣然提笔写下“宁都起义精神万岁!——宁都起义参加者赵世新,时年103岁。”采访结束,我们即将离开赵老家,一次次不舍的握手,一句句祝福的话语,彼此传递着一份真情,当我们下楼行至院中,回首仰望间,赵老正站在三楼阳台和我们挥手道别,此情此景,除了感动,我们采访组一行惟有衷心祝福赵老幸福安康,健康长寿!</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