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迁流（三）户外人的酒和故事

苏鲁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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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被淹没在一种时代的焦虑感中，或随遇而安，或裹足不前，他们，都需要扔掉思绪或感情上过期的罐头

楚天和这个叫“岚月”的女生第一次见面是在那次户外活动的行前筹备会上。
“我是本次活动的领队大漠孤烟，大家可以叫我孤烟，活动介绍大家在报名时都有了初步了解，下面我再强调几点，”领队年龄三十出头，身着“鸟衣”，面容坚毅，体魄矫健“本次目的地俄而则俄海拔在四千米以上，气候多变，虽已做了参与人员的身体调查和意外情况紧急预案，不管是谁登山前出现感冒等身体不适就不能继续参与了，当然，由于路线成熟，大家也不必有心理负担，我这里准备了足够的常用药和应急物品，对了，很有幸本次活动有位学医的美女加入，岚月，自己介绍一下吧。”
“大家好，我就是岚月， 在医院工作，新驴，请多多关照，身体不舒服的记得找我”
我也不知楚天第一眼的感觉是怎样，不过就算是有好感，他也不会轻易表露。
　　“另外，从徒步起点到营地，请大家严格遵循环保理念，产生的所有垃圾都要随人一起返回，到了上面，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强调这点了。”领队孤烟继续说道，“下面就检查一下大家的装备情况，并分配公用物资。”
　　孤烟还给几位新驴培训了户外装包要领，在清理岚月物品时竟发现两瓶凤梨罐头，“你——也喜欢——凤梨罐头？”孤烟脸上有种奇怪的惊讶，愣了半天继续说道“不过美女，这可不是户外食品的理想选择。”
“其实领队是提醒你看看凤梨罐头有没有过期。”这是楚天对岚月说的第一句话。
岚月会意一笑：“真有你的……”
……

楚天许久没体验过这种诗与远方的激动和企盼了， 就像许久都缺少了倾注情感的动力一样，在这个人际交往模式化、功利化，内心情感淡漠、沉寂的时代，越来越多的人们被淹没在一种时代的焦虑感中，或随遇而安，或裹足不前，他们，都需要扔掉思绪或感情上过期的罐头。

有一次楚天找我喝酒，曾愤愤地说：“现在的女生，凭什么觉得男的该这样该那样，那么多该，那我真想问一下，她们又有什么该的”
“也不尽然了，只是一般认为男的不管什么都应该是主动的一方，不过有时我也觉得我们处在一个满是价值观陷阱和主流舆论陷阱的时代，人的认识逐渐偏离本源。”
“也许有的人觉得因为我漂亮，因为我条件好，因为喜欢我的人多，所以我该被迁就，”
“对啊，就因为你不迁就还有别人迁就，但是用市场供求关系来看待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是一种经济社会意识形态下人性的退化，感情的本质应该是理解和付出，没有博弈，不计得失。”
“这个世界除了父母，没有谁对你好是该的吧”
“同意，但是这种“好”有时也会变成别人的负担，有时也成为欺骗人的手段。”我说，“可我就不明白了，也没见你对谁有多好过啊。”
　　“我要对谁付出之前总得确定我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吧，就算主动也得有对方的互动。”
　　“那要是对方也这么想怎么办?你们都自我，都自尊，都不去付出，都觉得“你有什么了不得”，哎……也许是没遇上对的人吧，有博弈和计较的默契，唯独没有相处的默契。”

活动团队一行十人两车按计划出发，先从成都经雅西高速到西昌停留 ，车主是领队孤烟的创业合伙人，大家叫他周生，他俩都算是都市精英阶层了，年轻多金不说，修养和精神品味上也和暴发富有着清晰的界限，一定很受女士欢迎，不过听说这位周生大哥并不是同我们一起去九海，只是途经西昌顺带稍我们一程。
“为了本次活动的队员们进一步相互熟悉，今晚就安排好好聚一下啊，”孤烟说道“周生，你有什么好推荐？”
　　“我们这里好些人还没来过西昌，就体验体验西昌人生活的一部分，特色网烧加凉山口服液吧。”
“特色网烧加凉山口服液”？新鲜！

　　四小时车程后，我们来到这个近年来旅游知名度爆涨的城市，大家亲切地称西昌为“春天栖息的城市”，与春城昆明一般，同样有气候，有历史，有山水，有鲜花，有多元民族文化，唯一区别只是没有红嘴鸥而已，一到西昌，真感觉是一次都市雾霾下的胜利大逃亡。

还有一大印象就是这里人的酒量，原来那“凉山口服液”是一种标签上印有索玛花名叫自然之美的啤酒，啤酒再怎么也是酒吧，能将其称为口服液的应该在大江南北都屈指可数。
晚间，大家吃着特色烧烤，推杯换盏，其乐融融，一边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群里的蔓露，”一个长得像山口百惠的女生笑道，“可以叫我露露。”
“蔓露，诗经，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好名字，”一位帅气的男士接过说道，“我就是那个“警号663”，来自重庆，希望结交四海的朋友。”
“从你这个名字就知道你是渝中半岛的重庆森林下走出来的了，哈哈，”搭话的人说普通话，“我微信名叫“没有脚的鸟”，北方人，姓鲁，他们爱叫我鲁有脚，”这人调侃道“但在我女朋友眼中，我可是一个很酷的人，就是旁边这位——靖雯”——这两人是一对。
另有两位话比较少的，一个女生叫阿MAY，一个胖些的男的叫厨师沙拉
“你们为什么选择这次旅程？”孤烟不禁问道。
663第一个答道：“因为在四千多海拔的高山海子旁，总有一个女驴友是你想泡的。”
“那你成功地泡上过几位？” 鲁有脚跟着他开玩笑道。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可以登上四千多海拔的高山，虽然在你们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对我却是身体和心灵的历练，还有个原因，可我不会说，” 露露神秘一笑，轻轻望了领队一眼。
　　楚天也说：“除了难得一见的美景，我希望那里的水晶矿磁场能消除我身上的负能量。”
　　“那你呢？”孤烟问旁边的岚月，
岚月慢慢说道：“因为……一个人和一本日记……希望从此我能爱上户外运动，领队，谢谢你组织这次活动，我敬你一杯。”

　　酒入柔肠，岚月的思绪似乎又回到她说那本日记的其中一页：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家庭，亦或是看到听到的太多，我曾一度认为男的都不靠谱，但就在这云端花海的俄尔则俄，遇上他之后，才突然觉得，世上男子千百种，总有那么一种是值得你大胆信任和依靠的，一不小心，就和他携手天涯……”
　　岚月不禁又想起那段自己最难度过的日子，六年多的全身心付出，曾经的情投意合难分难舍，最后得到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背叛，她一时都不知该怎样来接受这个现实，从那刻起她的世界仿佛一片晦暗，觉得还有谁值得信任，对新的生活还有什么寄望……那段时间，留下的只有泪水、抑郁、暴躁、泡吧、宿醉、以及偶然的ONE NIGHT stand……尽管她清楚这些只是种发泄，没有快乐，直到在医院遇到那个病人……

孤烟看队员们喝得开怀，也露出欣慰的笑容，他问旁边的周生：“看我们那么开心，你这次真的不跟我一起吗？” “不了，我计划已定，洛克线，明天还要在这儿等待同伴，你们玩开心，注意安全。”
“木里穿越到亚丁？不错哦，你也该出来走走了。”
“看你左一次右一次地组织去小相岭，就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她，”周生喝口酒后对孤烟说道，“三年了，对这种人，你觉得值吗？你觉得她还会回到你身边吗？不过要是她看到你现在的成就，一定肠子都悔折了。”
“不是她那句话，也没有我现在的样子，是我兄弟就别这么说，”孤烟道，“你们都没我了解她，她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孤烟似乎有了几分醉意。
“其实了解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今天她喜欢凤梨，明天她可以喜欢别的，宵夜都那么多选择，何况男票，吃惯了成都小吃，突然觉得西昌网烧很不错……”
“行行行，打住，还是说说你吧，你们两口子还是那样？”
“唉，我也不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以前我还不相信什么婚后危机，七年之痒，可我们这才三五年……所以还是出来走一走，冷静一下……”
　　“如此，甚好”
　　那晚很开怀，转场、小游戏、夜谈……都是些很久没敲门的快乐。

8
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遇见陌生的人，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可能发现，原本是费尽心机想忘记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记了

　　第二天，我们很早就从西昌出发，一小半小时后就来到彝文化腹心地凉山喜德，这条路曾是南丝路古道和历史上川滇、川康官道，早在汉代，司马相如就在这留下“桥孙水，过灵关”的记载，途中要经过一个叫做登相营的古驿站——早年繁荣的商贸集镇和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只余土屋几间和断壁残垣，楚天看着那写满岁月痕迹的土城墙对孤烟说道“听说阁下在民宿和分散式酒店公寓行业做的很成功，如果在这里开发一个体验式民宿客栈觉得怎样？”
　　

　　“这里具备地理位置和标的物的独特性、历史感，远离闹市，可以主张一种极简的禅修式生活，剩下的就看你的设计和创新性服务了，” 孤烟道：“可能起初的营销推广会有点难，因为圈层不成熟，不过我向来觉得什么事情都要实际干了才有答案，你不如这样想，如果从明天你就开始运营这家客栈，会遇到什么问题？你要做些什么？无论结果怎样，付出了总会有收获，任何事仅是想想是没有用的。”
　　楚天突然觉得孤烟的话有些启发，他向来觉得比较明确的东西才值得付出实际努力，虽然也有一定道理，但我们的世界里又哪会有那么多明确的东西， 这背后与其说是谨慎，不如说是因为可能出现的不理想结果而拒绝开始。

　　一行人驱车从九营盘处拐入可供两车并行的山路，这条山路原先只供小山村村民进出，后来当地政府为向更多人展示小相岭风采，进行规划和有序开发，将这条路先后扩修到望天坡和现在的一号垭口，为来访者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和体力，路很长，车行不到一半就开始一览众山小，这样看来俄而则俄必定是在云端之上了，也就有了“望天坡”这个地名，一路高山牧场景致，悠闲的牛羊点缀着山原碧野，小杜鹃和箭竹四向簇拥，岚月可能是第一次到那么高的山岗，心情也有所不同，她拿出一日记本写下：“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遇见陌生的人，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可能发现，原本是费尽心机想忘记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记了……”
　　

　　到一号垭口的停车场后，领队孤烟集结队伍，进行适应性休整，并交代登山注意事项，大家一出车门就感觉寒冷的包围和雾气的笼罩，这里毕竟已是海拔3500多的垭口了，温度的骤降和气候的多变是不可抗拒的。
　　“大家调节好背包的背负，雨衣放到易取用的地方，男士分担公用物资，在此适应10分钟后开始登山，有任何的身体不适马上报告，”孤烟对大家说道，“一开始这段上坡是登山适应期，必须放慢脚步，调整好呼吸，心率加快时停下短暂休息，岚月，我们准备好肌苷和丹参片。”

　　接下来孤烟开始作队伍安排：“队里只有我熟悉路线，所以还需要个压后队的，这里楚天户外经验相对丰富些，就由你来，分发一个对讲机，岚月懂医疗急救，在后面和楚天搭档，岚月和我各带一套应急药物。”
663拍着楚天肩膀道：“作为拍档，除了要了解她外，还要给机会让她了解你，懂吧。”神秘一笑。
“663，我快要叫你套路大师了”楚天道，
“有的人合作了一百五十五个星期才第一次坐在一起，看你们多够运，” 663说道，“领队，我是个很懒的人，我喜欢人家替我安排一切，所以我需要一个美女拍档。”
孤烟这时走到蔓露身旁：“这个拿去，围到脖子上，”他取下一个户外魔术围巾递给蔓露，“户外最需要保暖的就是头部和颈部。”
“那你……”蔓露注视着孤烟背影，已前行……

开始的路段感觉最困难，跨过两个山梁，大家慢慢适应了登山节奏，队伍前后两段已拉开距离，笼罩四周的雾气似乎变的越来越厚，都能感到如细雨般的水汽飘到脸上，孤烟在前面用对讲机不停呼叫楚天，由于雾大和路面湿滑，让后方的队员注意危险路段，后方除楚天和岚月外有蔓露和厨师沙拉，一个体力稍差，一个肥胖，行进节奏稍慢些，略感遗憾的是这样的天中无法尽览四周的风景。
　　“夏季虽是花开时节，却也容易遇上雨雾天气，但愿这高海拔多变的天气能赐我们一个惊喜。”岚月道。
　　

“看，这是杜鹃花吗!”蔓露指着路旁一簇白花，杜鹃花种类繁多，这种高山杜鹃远观有绣球大小，近看实际是很多小花簇拥一起而成。
“也许这后面是一大片花海呢，只是我们现在看不到。”岚月想，“不管是美好还是负面的东西，我们看到的也许都只是这真实存在很小的一部分，就怕眼睛被蒙上灰，极端地认识这世界，而没发现的不代表不存在……”她又想到那本日记……
楚天见蔓露脸色有些差，喘气很吃力，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拿出自己的保温壶为大家倒了一些温水，岚月准备给蔓露一些能量棒，打开自己的包，也许是手有些冻僵了不太灵活，不小心将一个硬面日记本掉了出来，本子正好落到一块湿滑的岩石上，顺石头的棱角划了下去，“啊……”岚月往下看,白茫茫一片……
“什么东西掉了?,唉……每到一座神山,总会留下一些东西” 蔓露上来安慰道,
“我怎么那么不小心,掉什么也不该掉这个吧……”雾中岚月那双眼中如此多自责和无助,她呆立在那里,任山风卷起发丝, “难道这本日记属于这俄而则俄，但……”
“那个本子对妳很重要吗？”蔓露问道，岚月不语，只是久久不舍得离开崖边，
　　“记得你说过，妳是因为一本日记才来这俄而则俄的是吧，”楚天在一旁说道，“难道……”
话音未落，楚天已从背包的外挂上取出安全带、主绳、上升器，8字环和扁带，“放心，我捡到不会偷看”楚天一边说一边顺次连接好下降绳、抓结、8字环，将绳子置于制动手一侧，准备下降到那日记本掉落的下方。
　　“下面什么都看不到，万一是悬崖或是……岂不是很危险！算了算了”岚月拉住楚天道，
“是啊，要是孤烟在，他绝不会让你去冒这种险，”蔓露也说，”对讲机里讲一下吧.”
楚天指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这样了你们让我半途而废？放心，我楚天向来都只做有把握的事。”说着便双腿开立轻登岩壁而下。其实楚天根本不知道被迷雾遮盖的下面会是什么，更不确定能找到这个本子，在这个迷雾环绕的地方，他也许只想清楚地看见自己……

9
生活也是一样，走得太急，会不堪重负；只故前行，又会错过途中许多美好事物

　　周生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木里，著名的美籍奥地利学者约瑟夫·洛克是这样描述这片土地的：“我又回到了那片被高山环抱的童话之地——木里。它是如此的美丽与安详。我还梦见中世纪的黄金与富庶，梦见涂着黄油的羊肉和松枝火把，一切都是那样安逸、舒适与美好，那是佛教王国的圣洁之地，上帝浏览的后花园”。

周生想到当年洛克先生的路途一定充满艰辛，不但要在仅有的条件下克服各种困难，还要长期忍受一个异乡人内心的孤寂，但他总能发现并铭记一些美好的东西，未知的旅程没有带给他丝毫焦虑和恐惧，而是一个个意外的惊喜和不断坚定的信心，现在那么多人追寻洛克的足迹，也许是从他的精神世界中能得到一些生活的启迪……
　　“你们好，我是周生，第一次走这条线，”周生主动向团队里一对年轻夫妇打招呼，“夏冰和姚琴是吧，我看过你们的游记和故事，携手天崖，婚前到婚后，这洒脱，这不离不弃，呵呵，真是户外圈的传奇侠侣。”
　　“帅哥过奖了，”对方回道，“可以叫我们网名大夏和琴心，现在可是走洛克线最好的时侯，一定不虚此行。”

第一天
从木里县城到水洛河嘟噜村
由于路况不佳，需预留充足的时间，大家很早就坐车从县城出发，山路颠簸，据说洛克时代整个木里藏区是以现桃巴这个地方的木里大寺为中心的，政教合一的木里王在这里坐镇管辖9000平方英里，连河水中都流淌着黄金的领土，周围还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座喇嘛寺庙，如康坞大寺，瓦尔寨大寺，嘟鲁寺……洛克与木里王的相交也随他的游记传为一段佳话。
　　周生一行人正要顺道参观木里大寺，这座寺院有300 多年历史了，曾几经兴废，如今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占地面积达8 万平方米的庞大建筑群，沿着山坡逐级而上，气势恢宏。
　　大夏同周生谈到：“之前最为游人推崇的像香格里拉的地方有两个：亚丁和雨崩，两三年前我和琴心也去过，从地理的隐秘上有点书上‘蓝月山谷’的味道，但这两个村都有一个致命缺陷：没有曾经辉煌的寺庙，亚丁的冲古寺建寺年代无从考证名不见经传，雨崩的只有村里人自用的，叫家庙更合适，而这里才像书中的原型。”

　　进入寺内，门厅、壁柱、顶棚、窗格上都绘有各种彩绘壁画；前殿佛座前设木里活佛的法台，上挂锦缎伞盖，与顶幢、幡饰相辉映，庄严肃穆；后殿端坐28 米高的甲瓦强巴大佛，光彩夺目、宝相庄严，香雾和颂经声涤荡了周生心中的莫名浮燥，站在这里，或许有种开悟之感，突然觉得平静的生活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往法台那边望去，见大夏和琴心在信徒的队伍中，双手合十，正接受活佛的摸顶赐福，想起几年前，他和现在的妻子旅行进藏，在一个著名的寺院也接受了活佛的摸顶赐福，回来后两人就走入了婚姻殿堂，当时觉得自己美丽的新娘才是最大的赐福，那种尘埃落定的喜悦和安宁现在哪里去了？两个人寻寻觅觅走到一起难道就是为了到后来互相伤害吗？我们是不是该像这些修行人一样——自省，愿力。

第二天
从嘟鲁村向导家出发，经白水河，菩萨洞到措满牛场营地
　　这一天的路程最为辛苦，海拔逐渐上升到4千多，大约20公里山路，正式考验大家的体力，不过景色也变幻多端，溪流，原始林，瀑布，草场，风化地，也算是种对吃苦受累的回馈，当你口渴时，捧一捧白水河清洌的雪山融水慢饮，当你穿行于原始林间，欢快的鸟鸣和瀑布的水声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迎风而来，当你走不动了，索性往开满小野花的草甸上一坐，望天边云卷云舒。其实生活也是一样，走得太急，会不堪重负，只故前行，又会错过途中许多美好事物。

10
人的心中一定要有座山，能感觉只要往上就有希望，大家都相信，跋山涉水后，自有上天用美景来垂怜

据我对楚天的了解，他是不会为一个女生做这些的，只因他当时心里想起一句话，也许那句话追问了他很久，曾经有个很爱他的女子，他们分开后另一个人曾对他说过，“既然你自己都觉得是迟到的缘分，可就是因为你那要命的‘尊严’，你可以眼睁睁地看这段感情毁灭，你就是这样一个人，连自己觉得珍贵的东西都不会珍惜，怎么还会在意别人觉得重要的东西……”
“我真是一个这样的人吗？”看到岚月那茫然若失的样子，楚天没有犹豫，岚月在那里，焦急地望着楚天下降的位置，一只手紧握着下降绳，似乎为了感知另一端的情况，“天哥，小心点，危险就上来！”厨师沙拉声音大些，代替女士喊话。
终于，十分钟后，迷雾中冒出了楚天的身影，沿主绳爬升到保护点，“还好，下面不到20米处是一个平台，在一丛红景天中发现了妳的本子”失而复得的感动让岚月不知说什么好，凝视楚天半晌，才说出“感谢……”
楚天还是一句话也没多说，只是建议大家加快步伐，赶上前方的几位。岚月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真有那么几分不同。

　　

　　

孤烟率663、鲁有脚、静雯、阿MAY几人已到达二号垭口，停下休息等待后队，
“据我观察，再走一段大家就会有惊喜，”孤烟故作神秘地说道，“等楚天他们到了，我们先在这里吃中午路餐。”
663停在不怎么说话的阿MAY旁边：“挺独立挺能干的阿MAY，据我观察，妳定是个女强人，”他一边观察阿MAY的反应一边说：“但据我所知，哪个女的又愿做女强人呢，我这人没其它特长，就会读心……”
　　“663，你是不是见美女就撩的那种啊？” 鲁有脚笑道“这一套是你用惯的吧”。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单纯的交往呢” 663道。
　　孤烟这时无暇跟队友们打趣，他习惯性地回忆起几年前同样的一个花开时节，他在这里遇到一个掉队的女生，对方不知道路怎么走，偶然的相遇，蓦然的回首，发生了后来的一切，本以为会注定彼此的一生，然而，此时，此处只得他孤身一人……

不一会儿，一行九人汇合，孤烟对大家说：“前面要上升很长距离，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往上全是高山杜鹃林了，也就是说我们将穿行于花海，至于能看到多少花就要问问俄而则俄的神灵了。”他希望这样说能为大伙儿注入一点兴奋剂。
　　虽然现在抬起头还看不到山巅，但人的心中一定要有座山，能感觉只要往上就有希望，大家都相信，跋山涉水后，自有上天用美景来垂怜，云越山巅、天使的眼泪、俄而则俄的传说和神奇的水晶还在前方悄然等待。
　　穿过杜鹃林边一条小路没多远，雾气也渐渐淡出，还能嗅到几分午后阳光的味道，再往前，已听见队伍的头两人在惊呼“天啦!不可思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