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刚从福建采风回来,便开始翻阅林永芳赠送的杂文作品集《穿越思维的篱笆》,见到封面冠着“当代杂文名家书系”字样,不禁窃笑。这缘于前几天北京、广西、广东、江西和台湾等省市几十位作家到福建省连城县参加《客家文学》创刊20周年座谈会暨海峡两岸文学釆风活动。其间,与永芳等作家们一起参会、釆风的几天,见面只是打打招呼、点点头而已,没听到她对繁荣客家文学有什么高见,会前会后也没私下交流。况且,她个子不高,貌不惊人,混在众多文学大咖中,一眼看去,一点也不出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想象中的杂文大家,大都是有把胡子的老学究。一个在县委机关供职的青年女作者,喜爱舞文弄墨,至多是秀秀小聪明,写些弘扬正能量的“八股文”。再读京华杂文名家的总序:“林永芳的存在是我孤陋寡闻最有力的证据”后,竟然笑不出来。身居高层,见多识广的堂堂一个知名副总编这样说,文责尽管自负,但也无须溜须拍马,为一个居住在梁野山麓的基层业余作者打诳语。读了永芳妙语连珠、悲天悯人的自序与后记后,突然间,竟觉许多想说却没说的话已由她说了出来,恍如似曾相识。一个在精神世界中寻找许久又说不出隐居哪里的师友,突然间,在不经意拐弯处迎面而来。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到外地采风,除了收获友谊、见识、回忆以外,行囊里就是各位师友赠送的书刊。这些背回家或单位的书籍,每年都有几十乃至百多本。但会去随便翻翻的不多,静下心来阅读的更少。翻开永芳的书,初看“最底层的竹子”一文,多数人都会立马想到东坡先生“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的诗句;对于身在机关、情系百姓的人来说,还能想到板桥先生的咏竹诗“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以及诸如此类耳熟能详的诗句。但作者却跳出前贤的思维,将最底层的竹子与制度、价值观、意识形态链接在一起,由此生发出对人性善恶和竹子无法自主命运的叩问,感叹竹子被暴力、强权扭曲久了,自然失去应有的弹性和韧性,并成为作恶者可以左右的工具。反复阅读,令人振聋发聩,思索再三。由此,不禁细细打量这本被“高人”推介的个人专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穿越思维的篱笆》一书,分“五味杂陈”、“开卷有思”、“世相纵横”、“心灵走笔”四部分。“一夫当关”是“五味杂陈”中一篇披着神话故事外衣的讽喻小品,借宗教之“壶”,巧妙地浇自己胸中块垒——鉴于天界仙佛队伍日益膨胀,人浮于事,“仙”满为患,眼看着灵山已经“过载”,佛祖只好选派使者在凌云渡严把入口关,以免灵山被挤爆。可各位特派使者碍于亲朋师友、三姑六婆的面子,均将有限的名额偷偷地做了人情,致使凌云渡形同虚设。可怜下界的杰出英才,不管怎样努力,也没有步入天堂的一丝机会。作者借虚构的“天界困境”,暗喻人间的无奈现实,其中的“潜规则”又绝非谁能一朝一夕可打破,读后不禁令人唏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张飞的“维稳”支柱》一文中,主角张飞摒弃文明和秩序,总想靠“背景”、“暴力”和“神话”来维稳,除了自欺欺人外,最终难免落个被部下背叛而人头落地的下场。《他们为什么打瞌睡》一文则对“会场打瞌睡”这一普遍现象予以冷剖析,调侃说这是“以睡觉抗议会议拖沓”。君不见,没有思想的交锋、激烈的辩论,总听千人一腔的念稿,即使再高规格的会场,再重要的会议,瞌睡的人也不能空前,更不会绝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而专门写给挚爱的孩子们的“心灵走笔”这一篇章中,《快乐,不仅仅来自“名列前茅”》《别让“冲动”冲毁了我们人生的路基》《孩子,做英雄是有前提的》等,都是她应约刊发在《演讲与口才》(学生版)、《杂文报》校园版等报刊的文章。读之,让人分明看到,此时的作者,已放下针砭时弊的解剖刀,穿上红装,还原为一个亲切的老师、慈祥的妈妈,拿起粉笔、教鞭,苦口婆心、娓娓道来,耐心地说服孩子们,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身心健康,开开心心,顺利成长,切莫被成长过程中那些似是而非的陷阱与暗礁所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永芳的作品,天马行空,博古通今,旁征博引,纵横捭阖,俨然上知天文,下懂地理,中间人事,生发无限感慨。既如专家学者,内容丰富,语言生动,谋篇布局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又似魔法师,妙改古诗、俗语,旧瓶装新酒,推陈出新,将严肃的话题向着趣味性的轨道裂变;更像预言家,绵里藏针,有的放矢,揭开几多尘世弊垢,让人又爱又恨。特别是天衣无缝嵌入其中的许多中外掌故、轶事、网络语言,明为评说、调侃的论据埋下伏笔,使文章更加可读、可亲、可信,暗为历史、民族、人民疗不平之伤,揭人性之劣根,叹末代王朝闭关锁国者之愚,对睁眼睡觉者也当头棒喝,真大智慧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难怪,从2008年开始写作的她,起初多半是兴之所至,有感而发,非写不可、不吐不快的作品,却引来众多慧眼识珠的报刊编辑赞赏有加,电话、邮件、信息约稿不断,且量多质高;难怪,她在《杂文选刊》、《杂文报》、《杂文月刊》、《中国青年报》、《湘声报》、《美国侨报》等报刊络绎不绝发表了杂文、评论、随笔等近500篇次,被《青年文摘》、《特别文摘》、《新华每日电讯》等报刊以及凤凰网、人民网、新华网等网媒广泛转载,并连年入选多种杂文随笔年选;难怪,朱副总编禁不住如是赞赏:永芳的杂文有思想、有文采、有锋芒、有力度,在八位作者(指群众出版社《当代杂文名家书系》的八位作者)中,或许是最具学者气质的一位。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放下《穿越思维的篱笆》一书,书里书外的世界和永芳的睿智、聪慧、才情,犹在心中回旋,恰似梁野山上的十八级瀑布,激越、清澈、迷人又带着神秘,让人好想一再探究。笔者曾有几句《醉红颜》诗,正好作为这篇随想的结语:像一朵行走的花/绽放一片惊呼/一个懂香的慧眼/途中,只为了与你相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