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故乡

王洁平

       12月9号,对我是个难忘的日子,47年前(1969年)的今天,我随母亲泪别故乡,来到了苏北大丰县——我的第二故乡。                                     那时文革时代,有一种运动叫“下放”” 。记得12月7日,在古运河畔、西门桥堍,一艘艘水泥大船载着我们这批城里人驶向北方;哭喊声声,汽笛声声,分外凄惨;男女老少泪汪汪,“离乡须断肠”。 一路向北,去何方,心中多迷茫。水路上,三天两夜的时光,漫长。夜色漫漫,寒风刺骨凉。终于到了一个叫做“丰富公社和平大队”的地方。房东大爷大娘笑意相迎,把热腾腾的玉米饭给我们端上,厚厚的稻草铺在床,一阵阵温暖。从此,我们“安营扎寨”生活在第二故乡;直到1985年冬季我返城回到无锡家乡;整整十六个年头,第二故乡的土地上留下了我少年和青春的时光。      如果说,故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么,第二故乡,一定是陪伴我们成长的地方。 记得六十岁那年,写过一篇《甲子回想》,其中一段篇章,记录着“我在第二故乡”:        大丰那地方,遍地见荒凉;茅草土垒房,玉米当主粮;        生活要继续,男儿当自强;什么都不想,学把锄头扛;        种棉又种粮,河工争着上;城里小书生,农活劳力壮;        初生小牛犊,不惧苦辛尝;只要爱生活,何处不生长;        乡亲热心肠,淳朴情意长;打成一片时,他乡是故乡;        广阔天地里,知青好成长;大队团支书,田间歌声扬;        煤油灯微亮,读书未曾忘;心中有向往,继续把学上;        一九七五年,通知捧手上;推荐上大学,夙愿得以偿;        知识的海洋,似渴般徜徉;盐城师范里,珍惜好时光;        毕业后返乡,公社写文章;来年进县城,教育局上岗;        全县抓扫盲,干行爱一行;宣誓加入党,青春似朝阳;        调入县府办,重担挑肩上;怀揣感恩心,才智报故乡。         ………             感谢第二故乡,让我懂得了“农民、农业、农村”,领悟了自然和人生的“春耕夏种秋收冬藏”;     感谢那些老乡,教我学会了“生产、生存、生活”;或沐浴阳光,或经历风霜,每一段艰辛的路程都可走出简单、快乐的模样;     感谢那片土地,赐予了我物质的食粮和精神的营养,赋予了我生命的力量和意志的坚强;     感谢那段岁月,陪伴着我成长;令我知晓怎样“做人、做事、做官”;常怀感恩之心,真情报答故乡;珍惜当下美好,不负人生时光;              离别几十载,常把第二故乡怀想;难以抹去的记忆,常常梦回故乡;几乎每年都要回去看看。沧海桑田,第二故乡日新月异变了模样;老乡奔小康,故土一片新气象;大丰好玩昵,乡村旅游美名扬。但不变的是“乡音、乡情、乡亲”,总在耳边萦绕、在心中回荡、在血液里流淌。去年春节,我带着儿孙回到当年生活的地方,当年一起劳作的小伙伴们也都皱纹爬满额上,“村里的小芳“已白发苍苍;握住八十多岁的老村长那长满老茧的双手,听到那一声“洁平,你家来啦”,我再也禁不住热泪盈眶。     也许和我一样,很多朋友都有一个“第二故乡”,即曾经生活过、学习过、工作过、战斗过的那个地方。或“回得去”,或“回不去”,但依然是不变的第二故乡;回不去的是岁月,抹不去的是记忆;只因那是陪伴我们生活和成长的地方。在第二故乡的那些岁月,无论是安然,还是苦涩,总有许多时光值得怀想,只因那是赋予我们生命力量和希望的地方。            我心安处即故乡。       难忘,第二故乡; 第二故乡,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