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茶梅

玩转DNA

小园茶梅

天台山人

   园中小径开茶梅，

   匆匆行人不识谁。

   半深半浅冬风里，

   纷纷开落迎雪归。

　　以前我是不认识茶梅的，总是把它们当做茶花，直到有一天看到老友发文写自己栽培的茶梅几经生死，重又花开花落的故事，才意识到几十年来我都没注意过当下开放的并不是山茶花，而是茶梅花，想必很多人也跟我一样吧。

      茶梅是矮小灌木，一般就只有四五十公分高，还不及成人的膝盖，在城市花园一般做绿化带。而山茶高大，高的可以长两三米高，如果与茶梅种在一起，则有鹤立鸡群之姿。当然，区别两者的显著特点并不在此，而是它们的落花。都说茶梅有茶花的姿色，有梅花的暗香，还说这是和茶花的明显差别。我却一直没有嗅出茶梅的梅花气息，而且现在茶花是花骨朵，距离花开还有一两个月，两两对比还不具备条件。

      岁末年初，茶梅是先于山茶开放的。盛开的茶梅是很灿烂绚丽的，红粉白相间开得很是抢眼。特别是在隆冬即将来临，万木枯落，一片萧萧，冷落凄清，常绿的叶片搭配各色花朵，使劲地开放，平凡的世界里也有了令人动容的颜色。

      茶梅的落花也是很有看头，花瓣一片片的散落，红花下满地落红，白花下片片飞雪。如果不是清洁工每天打扫，凋落的花瓣铺满小路，给单调的水泥石板镶嵌了彩色瓷砖，令人不忍心从中践踏而过。

      张爱玲在《落花的声音》中写到：“花瓣即使落了，仍是活鲜鲜的，依然有一种脂的质感，缎的光泽和温暖。我根本不相信这是花的尸体，总是不让母亲收拾干净。看着它们脱离枝头的拥挤，自由舒展地躺在那里，似乎比簇拥在枝头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丽。”茶梅非常应景的花瓣飘落片片飞，疑是九天降瑞雪，正好是我领会张爱玲文章的个中滋味。

      话说回来了，茶梅和茶花的区别正好体现在落花之中，茶梅的花瓣却可以像梅花花瓣一样一片片随风飘落，我想这才是茶梅的得名原因吧。

      茶花却是整朵整朵咕噜咕噜的掉落，掉的远没有茶梅那么烂漫，却更有一番凄凉。还是张爱玲女士写道：“有一种花是令我害怕的。它不问青红皂白，没有任何预兆，在猝不及防间整朵整朵任性地鲁莽地不负责任地骨碌碌地就滚了下来，真让人心惊肉跳。曾经养过一盆茶花，就是这样触目惊心的死法。我大骇，从此怕茶花。怕它的极端与刚烈，还有那种自杀式的悲壮。”

　　无论是茶梅凋落花瓣，还是山茶陨落花朵，如果是林黛玉遇见，不免又会感伤许久。扛上花锄，在院子里挖个土坑，将凋落的花瓣和花朵埋入，筑成一个花冢。我是没怎么读过《红楼梦》的，只是知道其中几个著名桥段的，然而“黛玉葬花”却是耳熟能详，于我也有诸多感叹。

葬花吟

曹雪芹

    花谢花飞飞满天，

    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

    落絮轻沾扑秀帘。

      凋零时或化作一地缤纷落英，或拥抱成团至死不渝，茶梅和茶花以自己的落花方式展示各自的独特之处，诠释着生命的花开花落。尽管都是化作春泥更护花，但方式不同且又意味深长，对于生命的理解，我想又会不会更进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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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碰到山茶花与茶梅同框。左上叶大色浅为山茶花，还不到花期。右下叶小色深为茶梅，花正艳。

　　我家楼下的山茶和茶梅，高的为山茶，花苞刚刚拇指大，矮的为茶梅，正在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