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倚窗与儿絮语

风惠

　　所谓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龙应台的这段话不知潮湿了多少人为父母的心肺。

       这几天孤独单身出没于空荡荡的房子，一个人想，一个人笑，一个人愁，一个人从有心到无心，沒心没肺，一首歌从有情到无情，百听不厌，一杯茶从有味到无味，一饮而尽。卸下劳累一天的疲劳，放逐于沉默的足迹中，百无聊赖的倚立窗前，冷月初升，夜天如水，思儿心切。透过窗缝迎面的冷风，无情的拨弄着思绪的心门。望着凄美的夜空，悄悄地遥问远在他乡的儿子，你这几天过的还好吗？

        儿子从呱呱落地到现在，像跟屁虫似的朝夕相伴了我十几年，喜忧参半的平淡生活，历历在目，让人回味无穷。2016年11月10日清晨儿子踏上了去兰州专业培训的辛酸之路，大包小包的书、笔墨纸砚、生活日用品，我帮忙提下楼，老公一一分类放进后备箱，望着儿子瘦弱的背上驮着沉重的书包上车关上车门，打开车窗朝我依依不舍的回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车慢慢移开我模糊不清的视线，一声车呜，一股青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沒勇气追至大门口，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就想放声大哭一场...... 却又怕邻居痴笑我是不是疯了，在院子呆了好一阵才失望地独自上楼。

        平淡无奇的日子失去了往日有声有色的节奏感，整天与孤独失落为伴，与日思夜想共舞，无精打采，心慌的不知道该咋样才好，不想吃、不想睡、不想回家，忐忑的心无处安放，窜大街走小巷成了我每晚打发时光的习惯性常规。走到很晚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一溜烟儿睡到天亮。

        时不时拿起手机没完没了翻看着照片中你天真烂漫的笑容，多想用我不太光滑的手摸摸你黒油油的发丝，拧拧你那对不听话的耳朵，用我干涩的嘴唇吻吻你带有几颗青春痘的脸蛋，感觉暖暖的。这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滋味是无法言说的，儿子你知道妈妈此时此刻的心情吗？

        每天清晨老早儿醒来，你就霸道地占据着我的脑海，赶也赶不走，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昨夜你又偷偷地溜进我的梦里，和我斗了一晚上的嘴。为了不好好读书写字争的面红耳赤。

       记得你上一年级，妈妈在乡下上班，披星戴月，常年漂泊于颠簸流离的叶莲公路途中，为了繁忙的公事一月往返秦安无数次，但在家里能驻足一晚上的时间却屈指可数，基本上是忙完差事又返回单位。没能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有次我回家你戴上妈妈的手套躺在我怀里说："妈妈明天你上班走时把你的手套给我留一只"，我当时有些纳闷问你："为啥要留手套儿子"，你用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捂住翘起的小嘴贴近我耳边说：你上班要好几天才能回来，我想你了就闻闻你的手套，手套上面有妈妈的味道，晚上我想你睡不着了就抱着手套容易入睡......"，当时我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流淌不停，我泪眼婆娑紧抱你哽咽着一句话没说出口，直到你发出均匀的酣睡声入睡，那夜妈妈彻夜未眠，心如刀割，当时你那句话铭刻妈妈心间，永远也忘不了你说话时的乞求小模样。

       稍不留神，你的清影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不管手里干什么事，一会儿准走神了，呆呆地想着你，掐指算着你什么时候回来。让妈妈给你炖一碗热腾腾的排骨粉条烩菜，亲眼目睹你大口大口吃个精光的情景。

        夜深人静对着刺眼的孤灯，时常陷入不可名状的思念之中，实在排解不开时，深深的对着你刚劲有力的字迹，一种喜悦感油然而生。心里自然踏实些。

        儿子看着你缱绻的字迹，妈妈热泪盈眶，倍感亲切，甚是想念，不知你最近过的还好吗？这几天天气大幅度降温，天气愈来愈冷，穿上羽绒服，防止感冒。出门记得带上口罩手套，手冻了会影响你写字，切记自己照顾好自己。抽空一定要把文化课看看，不然拉了这么一段时间你会吃不消的。妈妈最大的希望是期待你明年六月花开。

　　过往的思绪掠过爬满鱼尾纹的眼角，渐行渐远的回忆让我猝不及防，泪水默默的浸湿了眼眸！儿子今夜妈妈唠唠叨叨的碎语你可否洗耳恭听，丝丝寒风又一次刺痛我的双脸，吹散了我悠悠的思续，扰乱了咱娘俩的低声细语。带着惆怅的心情，牵强地挪动着发麻的双脚，一拐一瘸离开洒满月光的窗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合衣而睡，进入梦境与儿再续心语。 思儿心切，深夜无法入眠。 写于2016年12月6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