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雪

⭐星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大的雪。

        那是好多年前的冬天，早已不记得我做了什么，只是清楚地记得屋檐上挂着长长的冰棱。那时候的村庄，还是清一色的黑瓦，斑驳的白墙，不太宽敞的巷子。房屋背后是一片水田、鱼塘和松树林。雪后的村庄，安静恬淡，好像一幅会呼吸的水墨画。多年以后，再一次回想，才发觉，那就是我苦苦寻觅不到的诗和远方。  

        之后的好多年都没怎么下大雪，转眼就是零八年，一场大雪降临在春节前。我们到舅舅家的楼顶上堆雪人，在堂前遇到外婆。外婆拖着沉重的脚步，靠着墙慢慢地，准备进房休息，看到我们，跟我们说话，却大着舌头，讲得含糊不清。几天后，大年初二，我们匆忙地赶到舅舅家时，躺在椅子上的外婆，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我没有跪在外婆身边，而是害怕地冲到门外。不一会，屋里传来哭声。那一刻，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是心痛。

        几年后的那个寒假，我在雪地里摔了好几跤。因为可以走出象牙塔做兼职，因为拥有一个人的自由，江南湿冷的冬天，也觉得明朗。那一年的除夕，下班后的街道明亮宽敞。校园里的路灯都还亮着，只是没有了行人。远处的烟花绚烂，却怎么也抵不过手机里，来自远方简单的温暖。那一刻，我才知道自由的背后藏着孤独。

        很快就走上了社会，慢慢地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了这个原本陌生的城市。那一天你要回来。晚上忙完，早已错过了去机场的末班车。雨后的街道，有些脏乱。打车来到机场，午夜的航站楼，人来人往。淹没在人群里，突然感到厌倦。来到门外，在路灯下等了许久，猛地抬头，晕黄的灯光里，雪花漫天飞舞。那一刻，所有的等待，仿佛都有了新的含义。

        一直以为，南方的雪都是温柔缱绻。不曾想，这里的雪是那样的恣意奔放。

一直以为，有些往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不曾想，那些沉淀在心底，有关雪的记忆，会在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图手机拍摄于昆明市轿子雪山

文原创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