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东园

 流浪的星星

【一】梦中的东园 第一次听说东园,是黑土文学社在松原成立分社的大会上。主持人介绍黑土文学社发展史的时候,提及了东园。 东园位于吉林省扶余市,2009年8月动工修建,2011年8月竣工落成。是由著名作家东子老师,在其故园建造的,集创作、农耕、休闲于一体的综合性小型庄园。 “东园”寓意有三:一是得主人之名,东子之园所;二是得方位之号,园居世界之东方,中国之东北;三是得寓意之隆,东乃太阳升起之位,昭示希望之所在。 最初于东园的印象,仅此而已。事后查阅了一些相关资料又得知,园中不但辟有林园、果园、大田作物园,还有蔬菜瓜果园、葡萄园、花草园等,植物总种类达到130多种。并于2012年7月20日,成功举办了“纪念吴战林诞辰80周年”暨首届‘东园之夏’文学创作交流会。 在一座繁花似锦,果蔬灿烂的庄园里,举办文学创作交流会,那该是怎样一种泥土与文化相交融的风情啊!嗅食着大自然的芬芳,置身绽放与成熟的魅力交错之中,孰能不动情,孰能不动笔,孰能不放开身心的去享受和品味,一场真正蓬勃的文学盛宴! 只是,这一切,只在记忆之中,只在演讲与解释之中,只在我的梦中。而对东园的向往,便由此蔓延开来。 六月末,因为一件特殊事情,路过东园。车子里,邻座的老师指着一条红色砖瓦铺成的路,说:“由这条路走进去,再左拐一下,便是东园了。”梦寐以求的东园竟然近在眼前。不由得转过头去,努力的向车窗外张望着。 当时正是阴雨天,整个村庄,整片天空,都显得格外安静与肃穆。想象着那条红色砖瓦路尽头的东园,更是应该别有一番盎然景致吧。 清晨的东园,在一缕缕微风的轻抚下,一定会清凉了所有的万物生灵。最是那一滴滴晶莹的露珠,那一颗颗似熟未落的瓜果,怎能不吸引一个个才子佳人的顾盼回眸! 正午的东园,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一簇簇盛开,那一树树葱郁,在吸允了大自然的精华之后,该是怎样一种生命的蓬勃,该是怎样一种成长的鉴证!文人们,要用怎样的笔触,才可以记录出这一道道岁月的轨迹! 傍晚的东园,想必也会有炊烟缭绕吧。白云披着晚霞在安静的流淌。斜阳慢慢西下,牧归的人们唱着欢快的歌谣,孩童牵着大人的手,或者在东园里小心翼翼的观花赏卉,或者在东园的外面,在东园的墙下,讲述着东园的故事,讲述着东园创始人的传奇。 而月色中的东园,应该最是淳朴,纯美了。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一些鸟儿,一些花儿,一些蔬果,此刻应该睡着了。在满天小星星的陪伴下,躺在月光的怀抱里,安静的睡着了。等待着某一位文人或者学者,会轻轻的采撷它们的诗行。而它们也会有梦吗,也会梦见我吗?梦见一位素色衣裙的女子,曾是怎样在东园的月色里,顾盼踟蹰。欲伸手,欲相拥,欲倾诉,却怎奈一切只是在梦中! 东园的春色,东园的仲夏,东园的深秋,东园的寒冬;雨中的东园,风中的东园。烟花中的东园,飞雪中的东园。营造了多少游子亲人的爱乡情怀,铺垫了多少文人墨客的慷慨陈词。 一场落成庆典,一场开园仪式,一场文学创作交流,一场生活乐园和精神家园,弘扬了家乡文化,奠定了黑土精神的里程碑。只是,还要等多久,我才可以步入你的园林,还要等多久,我才可以漫步在梦中的东园? 车子在缓慢行驶。我依然努力的向外向往,只是,那条红色砖瓦路已经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之于东园的梦想,在刹那之间飞过,也在刹那之间深藏脑海。 天色依然乌云厚重,同一片苍穹之下,似乎仅仅是一路之隔,我却和东园失之交臂。 人生有很多种错过,也经历过很多次错过。而在这个仲夏的六月天,与东园的不期而遇,又擦肩而过,却是最难以割弃的恋恋不舍。 至此,东园之于我,已经不仅仅是鲜花怒放的姹紫嫣红;不仅仅是瓜果满园的脉脉飘香;不仅仅是家乡文化的传扬;不仅仅是文人墨客的挥毫诗行。更多的,已经充满了传奇色彩。 梦中的东园,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真正徜徉在你的传奇之中,可以真正领悟生命的厚重,真正触摸那一行行,成长的痕迹……(待续) 【二】东园,我来了 七月流火,我却在细雨迷蒙中,一路东行。 2016年7月24日,第四届‘东园之夏’文学创作交流会暨‘红色丰碑’有奖征文颁奖仪式”,在东园隆重拉开序幕。做为黑土地的主人,做为获奖者,我怀着喜悦而激动的心情,踏上东园之路。 车子越过一树又一树的郁郁葱葱,越过一池又一池的田园景色。大片大片的马铃薯花,在蒙蒙细雨中安静的绽放着。一垅一垅的紫色,竟然也有着一种别具一格的浪漫。 车窗外,偶而会看见几只鸟儿飞过。我想,它们应该也是飞往东园吧?东园,不仅仅吸引着文人墨客的足迹,也散发着大自然极具特色得芬芳。要不,你看,那些鸟儿怎么会一直在我们的视线之中,怎么会一直和我们在同一片蓝天之下,向着同一个方向飞翔。 此时正值仲夏,正值百花齐放。终于可以有机会去看梦想中的东园,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东园之梦。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许多。仿佛像一个孩子一样,突然发现了世外桃源,便全身心的雀跃着,奔跑着投入过去。 虽然天色有些阴暗,但是,如烟如雾的雨丝,并没有影响此刻这种激动和向往的心情。东园的春之明媚;东园的夏之灿烂;东园的秋之厚重;东园的冬之宁静;一直都是心深处最执着的憧憬。 记得,六月末的时候,我还与东园失之交臂,擦肩而过。那种遗憾,促使我在心底发誓,有一天,我一定亲自前往东园,哪怕徒步,也愿意。只为了圆一份徘徊梦中很久的念想。 也许,我若真诚,天自怜我。当收到第四届‘东园之夏’文学创作交流会暨‘红色丰碑’有奖征文颁奖仪式”的参会通知时,刹那之间,阳光都变得格外亮丽,月色也仿若格外澄明。只要心存感恩,命运终会赋予你最宽宏的理解与谅解。 车子依然在疾速行驶。细雨依然迷迷离离。 下102国道,通往一条乡间小路。一股浓郁的田园气息便迎面映入眼睑。前方,一块很醒目的白色路标“东园”的牌匾已经近在眼前。沿着路标左转,车子缓慢驶入一条古朴的红砖路面。四周有垂柳花香,有突然止步的孩童。其实,此刻应该徒步,这样淳朴的田园风光,只适合徒步。 东园,终于就在眼前。“黑土文学社”五个大字,已经伸手可触。 顾不上雨依然在下,就那样久久的伫立在东园的门口,仰望着庄重而古朴的大门,仰望着园内姹紫嫣红的景色,竟然不敢起步,不敢迈进久违的东园。 一切好似依然在梦中。不敢相信,此刻,我就在东园。不敢相信,此刻,东园就在我的视线之中。当东园的创始人,也是黑土文学社的创始人,东子老师热情的把我们引领进园内的时候,一种回家的感觉,便油然而生。是的,这就是我们的家园,是文学创作者的家园。这就是我们的黑土地,我们就是黑土地的主人。 园内有办公室,会客室,学习室等等。那些办公设备以及琳琅满目的书籍自不必说。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间屋子里的一些陈旧摆设。 那间屋子不是很大。只有一铺炕。是的,是一铺炕。和隔壁的现代化家居,形成鲜明对比。炕边上,立着两个相框,里面摆着几十张黑白照片。相框的旁边是几十年之前风行,现在早已接近绝迹的收音机。还有几个物件是古老的,用来做鞋用的工具,只是,我已经叫不出它们的名字。集风景与文化为一体的东园,竟然陈列着如此看似微不足道的物品,实际上,却是体现了园主人对亲人的怀念,对历史的珍藏,对岁月的留恋。不大的房间,不多的展示,却让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看外婆在纺线,在纳鞋底;看外公在看柳树下,听收音机……沉浸在浓郁的历史气息之中,抚摸着一个又一个古老的用品,真的不愿离开。可是,窗外的馥郁芳香却将我的视线生生的拉了过去。 雨一直在下,依然是蒙蒙细雨。一扫往日的炎热,也为东园增添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色彩。 仲夏,绿色的草,绿色的树,红色,粉色,紫色等等各种颜色的小花,自是这个季节独有的绚丽。可是,万紫千红之中,怎么会有一行深黄色的风景?掩映在翠绿之中,散发着别具一格的魅力。不仅快步走到近前,原来,竟是一行小麦,一行已经成熟的小麦。尖锐的麦芒,饱满的颗粒,竟然独占了园中最美的风景。很想伸出手去,触摸一下,想亲手触摸这一份成熟的厚重。可是,隔着一些花花草草,麦穗与我的距离超过一臂,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只闻到一粒粒麦香,只看到一步步成长的痕迹。同时,也格外敬佩园主人的独具匠心 ,竟然可以在仲夏季节,向人们展示了整整四个季节的农作物与植物。 “快过来看看,这里有杏树,有樱桃树,还有这是什么树……”有杏子吗?思绪一直在很久远的回忆里摇曳着。突然被社友的一声呼唤拉转过去。 园中的右侧,是一小片树林。一棵未成熟的苹果,虽然还看不到一点红色,但是,依然忍不住伸出手去,在主人的许可下,摘下一个。刚一入口,一股酸酸涩涩的滋味便弥漫开来,不应该咀嚼成长,应该放任成长。于是,手扶枝叶,留影做念。 苹果树的旁边,便是一棵不是很大的杏树。没有小时候外婆家的杏树那么高大,而且已经过了杏子成熟时期,却依然有大约十几个杏子骄傲而留恋的挂在树上。一直以来,对杏子是情有独钟的。喜欢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喜欢那种金灿灿的成熟感,更值得我难以忘怀的,应该是儿时的回忆。儿时,陪伴我整个童年时光的,便是外婆的小屋,和小屋旁边那棵高高大大的杏树。 又是人间七月天,又是季节芬芳时。徜徉在东园的每一处风景,都有着令人流连忘返的理由。各种绿植,各种蔬菜,各种瓜果,虽然不是很多,却几乎集满了适合黑土地成长的作物。那些大片大片的小花,那些墙角的小花,我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却可以低下头来,闻着散发在蒙蒙细雨中的馨香,整个身心都在刹那间澄明起来,早已忘记细雨打湿了发梢。 东园与黑土文学社的创始人东子社长,带领大家游尽园中风光之后,便开始如期进行会议章程和颁奖仪式,会场气氛隆重而热烈。尤其是与社友之间的创作交流,更是直接或者间接的体现了,东子社长为文学事业所付出的心血和代价。做为黑土地的主人,我们是怎样在耕耘着岁月,是怎样不惜精力,不惜汗水,为家乡文化的弘扬,一点一滴的付出着,努力着,执着着……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雨后的阳光炙热而潮湿。雨后的东园别具一番生机勃勃。大家纷纷留影,留念。 只是,千万个镜头,也留不够东园的美丽;千万次拍摄,也拍不够东园的亲切;千万次留影,留下的,也是对东园的恋恋不舍……与君千日,终有一别。东园,我在细雨迷离的清晨与你相见,在阳光氤氲的午后与你作别。 东园,我与你应该是不陌生的。因为梦里,我们已经无数次相见,无数次徜徉在你的寒来暑往,无数次流连于你的朦胧月色。 东园,我与你应该是生生世世之前的缘份,应该是骨子里最初始的刻痕。要不,当我可以亲自触摸你的每一片枝枝叶叶的时候;当我可以亲自闻到你的馨香的时候;我怎么会感觉,你不是遥远的等待,而是我的家;而是我的家乡;而是是我成长的土壤;而是我从未稍离的怀抱。 时光,始终以一种刻不容缓的速度,在指尖悄悄流过。生命,始终以一种无比厚重的姿态,在岁月的河流里愈久弥香。 而在流年未央时,终于可以真正的将东园拥之入怀;终于可以真正的被东园拥之入怀;终于可以真真实实的流连忘返梦中的东园;便是此生最无悔的时光。从此,生命不再有遗憾(待续)。 【三】想念,东园 望着窗外渐临的秋事,突然之间,很想念东园。 想念那次与东园是如何擦肩而过,想念那次与东园是如何徜徉在文字的海洋里,果蔬飘香,笔墨芬芳。 第一次在文友口中听说东园的时候,便无缘由的喜欢上这个“园”字。想起无锡的风景区“梅园”,想起古都“颐和园”,甚至会想起古戏曲“梨园”……以至于,竟然把自己某一篇文章中的一田园小屋冠以“杏园”之称。 真的毫无缘由的喜欢上和“园”字有关的所有事物。尽管当时。我并不确切的知道,到底是“东园”,还是“冬园”。 扶余“东园”,是由著名作家,教育学专家,心理学专家,东子老师,在其故园建造的私家园林。 百度确定了东园的真正寓意和含义之后,便是一种一心一意的向往。期待有一天,可以亲眼目睹东园的风采。 其实,东园距离我并不是很远。可是,却总有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理由,没有前往。以至于,近在咫尺的一次机会里,也与之失之交臂。虽然后来的一次采风活动,弥补了那种擦肩而过的遗憾,但是,心底还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说不清楚的怅惘。 究其原因,应该还是,梦想与现实之间是有距离的吧。而东园,恰恰融合了梦想与现实为一体。真正应验了“左手烟火,右手清欢”那句话。 终于可以身临其境在东园的时候,是六月末。东园笔会,“红色丰碑”大型文学有奖征文颁奖仪式,同时在东园举行。 记得,那天早上,天气并不算好。甚至,在车子驶往东园的途中,突然乌云厚重,以至于到达东园之后,小雨淅淅沥沥,视线迷迷蒙蒙。 淳朴的土地,养育了淳朴的人民。正是淳朴的人民,给予了我们无限丰厚的文字底蕴和文学底蕴。而这些淳朴,来源于东园,来源于东园的园林文化和民俗文化。 古色古香的门牌,鲜花,蔬菜,瓜果,树木,池塘,甚至还有农作物,竟然还有麦子……成熟的麦子锋芒毕露,迎着蒙蒙细雨,屹立于东园姹紫嫣红的芬芳之间,真的是别样出众。让人不由自主的在五颜六色的夏日,想起秋天的模样。想起收获的季节。 雨,不是在下,仿佛在飘。飘落于脸上,飘落于身上,把整个东园笼罩在烟雨朦胧之中。 信步于东园的每一处风景繁盛,角角落落,仿若置身世外桃源,让你在瞬间便忘记了红尘繁琐。 虽然没有富丽堂皇的建筑,没有技艺精湛的装修,但是,简约淳朴的自然风情,却更能打动心灵深处的眷恋情节。 园中的很多花卉,我都叫不出名字,却朵朵都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之感。海棠果还有些酸酸色色,山丁子也未成熟,杏子却早早的落了。辗转于一棵棵,一行行树林之间,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外婆屋子后面的那棵大杏树,伴随了我无数个晨昏日月。每每想起童年,首先便是一种黄灿灿的杏子馨香,在脑海里久久萦绕。那么,东园的杏子,也和小时候的杏子一样吗?也会是那样金黄的颜色吗?也会是那样令人垂涎欲滴的入口生香吗?只是,眼前的杏子,已经落了,只剩下一树浓浓的绿色叶子。 园子门口种植的一些蔬菜,基本是每一户农家都有的。可是此刻,在东园这块文学创作基地,竟然怎样也无法把这些蔬菜和餐桌联系起来。黄瓜,香瓜,尚小的茄子……像水墨画一样,静立于东园的微风细雨里。以至于大家就餐的时候,看着桌上一盘盘纯天然绿色菜肴,我都会想起它们在园中安静生长的样子。 光阴流转,岁月飞逝,不知不觉,一阵阵微凉的风,便悄悄的带来了秋的讯息。秋天,秋天的东园会怎样呢? 望着窗外,叶子不再翠绿,花儿不再鲜艳,蝴蝶越飞越远,行人也都加厚了衣服。那么,东园呢?东园的海棠,此刻是不是正红?东园的鲜花,此刻是不是还在安静的开放?东园的蔬菜,此刻是不是正在等待采摘?东园的麦子,是不是早已收割? 有时候,会有再去东园的打算。在夏末浅秋,趁东园的芬芳依旧,趁这一场秋风,尚未把东园的景色完全覆盖的时候,再去东园,看看东园,是否安好。 尘世苍茫,往事如烟。 秋天,秋风,秋雨,总会带给人一种隐隐约约的惆怅情绪。挥不去,理还乱。 其实,仔细想起来,人生之中,值得回忆,值得铭记的事情并不多。而东园,却是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一道风景。那种贴近黑土地,贴近大自然的淳朴情愫,带给人们太多的向往和想念。 夏末,浅秋,不知不觉的想起东园。想起与东园的那次擦肩而过;想起与东园的那次烟雨迷蒙,笔墨生香;想起东园的那棵早落的杏树;想起东园里,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还有那些古老而珍贵的生活用品……(待续) 【四】雪落,东园 北方的冬天来得很早,一场小雪过后,寒冷便悄然而至。大地,山川,村庄,处处被一片片洁白覆盖。 那么,东园呢?东园的海棠树呢,东园的花花草草呢,东园的那两垅小麦呢?这个无数次魂牵梦绕的地方,在此刻,是否也披着银白的盛装?是否,依然散发着淳朴的香? 春天的时候,东园只是梦中的景象,悄悄的,在一方沃土里,生根发芽。无数期待,无数憧憬,都在晨曦微露的清晨,或者,星光满天的午夜,被我用一缕目光,系在岁月的树梢。 夏天的东园,终于在擦肩而过之后,不负时光,不负留恋,把最纯美的景色,最质朴的香,绽放在我的眼前,绽放在我的指尖。一再转身,一再回首,一再驻足,一再凝望,处处都是焕然一新的视野,处处都是似曾相识的记忆。那天,细雨霏霏,那天,足够用一生去回味。 秋天的东园,应该是成熟的季节,收获的季节。很可惜,由于各种应该和不应该的原因,未能在海棠彤红的时候,再次踏入东园的门。未能在落花飘零的时候,去采撷东园的落叶。如果,把各种花的花瓣,把各种树木和农作物的叶子,都收集起来,做成美丽的书签,像小时候那样,一页一页的夹在书本里,那该是怎样忠实而美丽的记忆?那该是怎样一座心灵的田园? 时光荏苒,错过一枚叶子,便错过了一个季节,错过了我与东园的清浅相约。 此刻,已是冬季。此刻,第三场雪已经下过。当漫山遍野的白,重新填充我的视线时,踏着如雪般的月色,踏着如月色般的雪,不由自主的,想起东园,想起那些一路走来的美好,和那些一路走过的阴晴圆缺。 当一瓣瓣雪花飘落于海棠树上时,它是否就是海棠花的魂,在寒凉的午夜,以一种纯白,陪伴一场光阴的轮回。悄悄的来,悄悄的去,悄悄的渗透海棠树的根。期待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那一树一树的海棠花,便是雪花的种子,绽放成十里春风中的漫漫回忆,漫漫花香。 那两垅黄灿灿的小麦呢?是已经被收割了,还是依然傲立于风雪之中?当雪花仙子舞蹈于麦芒之上时,是一种冷,疼了这一季的摇摇曳曳;还是一种疼,穿透了雪花的冷?当麦芒与雪花在刹那之间擦肩,或者相拥,那十分之一秒的吻别,是不是也可以算作一场轮回? 脚下的路还很长,月色在眼前,也在身后。轻轻的,放慢脚步,再放慢脚步,不忍心踩碎脚下的白雪皑皑,就像,不忍心目睹时光把岁月切割的支离破碎。 轻轻的,低下头;轻轻的,弯下腰;轻轻的,掬一捧雪花,放在手心,贴在脸庞。冰冰暖暖,融融柔柔,沿着脸庞,沿着指尖,蜿蜒而下的那份清凉,我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融化的雪花,还是流淌的泪花…… 泪花伴随雪花,雪花伴随泪花,在北方的村庄恣意飞扬。飞过杨柳树梢,飞过迷蒙夜色,飞向东园,飞向记忆的原乡。 晨光熹微的东园,在白雪覆盖之下,被一缕缕阳光闪耀成点点晶莹。一瓣雪花,一份难忘的记忆。一点晶莹,一份翩翩不老的印记。面向天空,深呼吸,一股沁心的凉,蔓延过岁月的尘埃之后,便是沁心的暖。暖了一种眺望,暖了一种梦想。 夜籁人静的东园,融月色与雪色为一体,更给人一种忘却红尘,忘却恩怨,身心怡然轻松的感觉。放弃网络,不拿电话;不用炉火,无需热茶;只要一张纸,一支笔便好。与东园的一草一木一起,聆听雪花翩然起舞的声音;聆听北风在时光的墙上铭刻岁月的声音;聆听黑土地上,寒冷碰撞坚强之后,那些被冰雪覆盖的种子,在土壤深处悄悄孕育的声音。 不忘回头,不忘转身,那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那一铺铺着陈旧炕革的炕,那一幅纤尘不染的像框,那些褪色的黑白照片,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古老生活用品……在雪后或雪中的东园,安静的陈放着。静静的散发着一种亲切的暖,一种遥远而又近在眼前的暖。于是,忘记寒冷,只想轻轻的抚摸,抚摸岁月无形而又有形的痕迹。 夜色深远,雪色深远。心若有爱,时光也会在某一个时刻驻足,让梦想在光阴的岸上,开出一朵纯美而幽香的花蕾,迎着命运的风,坚强绽放。 就像此刻,置身于空旷的苍穹之下,置身于白雪皑皑的月色里,能够涤荡灵魂的,不仅仅是这一场漫天飞雪,还有记忆中,那些似远似近,若离若即的念想与梦想。在刹那间风起,又于刹那间风息。 一切归于沉静的同时,心深处的某些印记,无需镌刻,自然成痕。 轻轻的,问候时光;轻轻的,问候岁月;轻轻的,问候东园;轻轻的,把一瓣最晶莹的雪花,捧于手心,捧于胸前。 那么,涓涓流淌的,便是心跳的声音,便是血液流动的声音,便是东园的花,时刻在记忆的埂上,轻轻绽放的声音……(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