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行走八年 第一部分 康藏•寻觅香格里拉 3

雨 墨

第六章 走过墨脱路 莫言他路难 人的一辈子会走很多路,遇到很多人,也会与不同的人走不同的路。有的路走过就走过了,有的人遇见就遇见了,某日回首时走过的遇见的已成云烟,能在记忆中留存的一定是用生死这把刀刻下的印记,而墨脱就是我记忆的一部分。墨脱是中国十大徒步线路之首,是众多户外驴友终极梦想。“墨脱归来么言路难”这是很多走过墨脱的驴友共同的感受。墨脱这个西藏林芝境内的边陲小镇,被当地人称为“高原孤岛”。它最为内地人所熟知的是2012年之前,是中国大陆2100多个行政建制县中唯一不通公路的县。整个墨脱县的西、北、东三面被喜马拉雅山和岗日嘎布山阻隔,南面是印度边境线,境内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和迫龙藏布峡谷无法穿越通行。因而进入墨脱只能翻过海拨4200米的多雄拉雪山垭口才能到达,每年只有在5月到11月的融雪季节里墨脱才可能与外界相通。路途艰险加上气候恶劣,墨脱几乎成了中国最难抵达的地方。2012年9月16日,我与非主流、罗汉松相约同走墨脱。 墨脱穿越完毕后很长时间记忆好象凝固在那个时空。回汉后总想提笔写点关于墨脱的什么,以摆脱那个时空的纠缠,但每次拿起笔来又无从下手。翻阅日记看我徒步墨脱的日子,虽然只有区区的12篇关于墨脱徒步记录,笔尖文字中好象浓缩了很多。他浓缩的是时间还是浓缩的是人生,他是浓缩的是季节还是浓缩的是自然奇观,烟指间我不知道也无法归纳总结。因为在墨脱的点点滴滴都值得我去回味,在墨脱留下的每一个脚步都值得我去流连,在墨脱看到的自然景观都值得我永远留在心里。有时我在想为什这次藏地行要选择滇藏线,进藏的路那么多条我又是初次行独行者,换一条更简单更轻松的进藏路也许会看到更多美丽的风景,会遇到更多不同民族的人,会发生更多未知的故事。冥冥中我感到我舍弃不掉的是墨脱,因为他就是我要追逐的梦想之一,是追逐生与死临界点的体验,是追逐痛彻心菲艰难的历程,追逐灵魂在这个时空的自由。 徒步墨脱12个昼夜,我与雅鲁藏布江一起流动与死神共舞,是一次终身难忘灵与肉行走的励练。墨脱是一块神奇的土地,这里有圣洁的雪山、惊艳的湖泊、飞舞的经幡、涌动的云彩,还有一颗颗虔诚和被炽烈的阳光打在身上温暖了的心灵。行走在多雄拉河边,我曾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使我变得热血沸腾、泪流满面。眼泪洗去脸上的尘埃,在心灵的阴霾留下一道清晰可辨的痕迹。高山瀑布下,我曾感到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低吟,使我变得心如沚水清澈透明。走过墨脱就象行走在现实、理想与梦幻之间,没有人看到追逐中我茫然与无助,而我自己也沉浸在时空的幻想中。追逐梦想的过程总会伴随着数不清的苦难艰辛,无论是身体将要面对巨大考验,还是心灵将要面对炼狱般的洗涤,走过墨脱后就会他会告诉你一切,这就是中国十大徒步线路之首的媚力所在。 一、墨脱徒步线路概况 从派乡到墨脱的徒步穿越,因为在气候、路况、身体、通行检查等各方面都存在较多的可变性。许多来这里探险的人多半用时在13天左右,此路线在汗密、背崩、墨脱、加拉莎、甘登等几个地方都会检查边境通行证及身份证,如没有相关单位的证明或介绍信某些路段是禁止通行的。此路基本涵盖了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地区的人文及自然风光,其中最重要的是墨脱和扎曲两地。派乡是林芝地区往墨脱县城运送物资的中转站,由此北上18公里即可到达一个叫松林口的地方,这里是汽车能到达的最后一站,从这里开始就只能依凭自己的双脚向墨脱前进了。 多雄拉山口海拔4221 米,翻越它的过程相当艰难,不仅要适应高海拔的生理反应,还有风雪交加前路不明的恶劣环境。从寒冷的冰雪世界到湿润闷热的亚热带丛林;从山顶的冷杉树到丛林中的野芭蕉,一天之内你可看到不同自然带的明显变化。此山路多为大石块铺就不算难走。但坡度较大,从海拔1000 多米一直上到海拔4000 多米的多雄拉山口需要3小时左右的时间。与别的山口一样,多雄拉山口同样飘扬着经幡,垭口较冷,不要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还应提前穿上防寒保暖的衣物。如要翻越多雄拉山必须在13:00点以前翻过垭口,因为一般下午都会变天,一旦变天,山顶立刻便会云遮雾绕、风雪交加,即使是驾轻就熟的老背夫也容易迷失方向发生危险。 下山路多在山涧中穿行路湿滑难行,从这里到营地拉格要2个多小时。拉格是一个由几个简易木屋棚组成的接待站,为往来的人提供食宿。汗密步行30公里艰难的行程在山间小路上继续,蚂蝗成了同行者。此行程艰苦,路很难走,全部都是丛林中的石头路,只有1至2米宽,雨后会更加湿滑难行。快到汗密时会进入一个蚂蝗区。阿尼桥步行15公里 走狭窄陡峭的山路,老虎嘴是一条在山壁岩石上开凿出来的道路,为陡峭峡谷地形,瀑布较多。开凿的路极其狭窄,极易发生危险,因此是多雄拉山至墨脱路线中最艰险的一段。虽然现在当地人把道路拓宽了些,相对危险性也有所减小,但无论如何此段路通过时需集中精神,谨慎小心。 过老虎嘴后的路多泥泞,约2小时就可到阿尼桥,桥头有两家门巴人开的简易接待站。背崩步行23公里,沿河之路是艰难的旅程,等待你的是无尽的陡坡。阿尼桥过二号桥后是个岔路口,这里还有另一条路,即从德兴至墨脱,路程相对比从背崩到墨脱要近些,不过路极难走。建议还是选择途经背崩的路线,虽然有些绕道,但走起来会相对轻松些。沿多雄曲到解放大桥,过桥后是一段很长的上坡路,背崩乡政府的院落在最高处,墨脱县唯一的中学也设在这里。晚上可住在乡政府的招待所。墨脱 步行30公里几乎全是很陡的上坡路,而且蚂蝗又多又大。此行程路况很好,在整条路线中算是“高等级公路”了,全程皆为平缓的山间路。 墨脱县坐落在雅鲁藏布江边一座不高的山顶平台上,被田地、树木包围着,四周云雾缭绕,恍若人间仙境。路碑113 K 步行32公里,此路面多落石、塌方,只能踩着前人走过的路行走。路远且危险,要经过很多塌方区,通过时要小心谨慎、注意观察头顶上方的落石情况。路碑113 K 和路碑108 K 都是提供住宿的接待站。在路碑108 K 有两条路可供选择,路线A到排龙,步行28公里波密,沿嘎龙藏布江行进,是这段路中最难走且最惊险的一段,沿途会遭遇山体塌方、泥石流、滑坡等,道路毁坏情况相当严重。波密步行46公里,这段行程由于有了较为完好的公路,所以徒步行走起来相对轻松了许多。 二、摄在直白村 研究骑行滇藏318骑行攻略时,南迦巴瓦雪山跳人我的眼帘。南迦巴瓦位于西藏南部的林芝地区派镇,平均海拔2000米左右,曾经被中国国家地理评为中国最美的雪山之一,含氧量与藏地其它地区相比较为丰富。南迦巴瓦地区雨季较长云量也很大,峰体终日云雾缭绕,派镇的直白村能正面观看到他的山体。派镇位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入口处也是通向墨脱的必经之地,因而我计划穿越墨脱时,一定去看看南迦巴瓦雪山。椐蔵人说看到雪山是要有佛缘的,像梅里、珠峰常只有佛缘的人才能有幸目睹真容,而我能不能看到南迦巴瓦雪山真的看跟他是否有缘了。 八一镇驴友驿栈老板娘蒋姐听说我们要走墨脱的计划后说;南迦巴瓦太难见了,他常年云遮雾罩,只是偶而露峥嵘,只有幸运儿才能有幸一见。蒋姐不是藏民,她多年前从四川来到八一镇经营驴友驿栈。蒋姐为人很好,对往来的驴友骑友照顾很周全,因而她在户外圈很有名。蒋姐的客栈里我与罗汉松、非主流三人正在商量如何坐班车去派镇,蒋姐主动与我们联系班车,因而我们也省心外出奔波,留在驿栈作着穿越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并思考沿途会遇上的困难。班车从八一镇出发时雨下得很大,蒋姐送我们出门时说;下这么大的雨你们可能看不到南迦巴瓦雪山!穿越墨脱更是困难。并说;这种天气最好不要进山,因为此时进山很危险的……。穿越墨脱是我的梦想,尽管我们都知道这条路很艰难,但我们还是迈出了坚定的一步。 八一到派镇约80公里有二小时的车程,上午九点整由八一镇开往派镇的班车准时出发,我们一直沿着雅鲁藏布江在山涧中穿行。雨下得很大,如这么大的雨肯定是看不到南迦巴瓦雪山的。班车走走停停快到派镇时雨停了,进派镇大门口蒋姐联系当地藏民的小面包早己在大门口等候。派镇不大,是墨脱人来采购运输生活物品的中转之地,街上除了藏民外就是穿着红红绿绿户外服装的驴友。我们想抢拍南迦巴瓦雪山,所以没在派镇停留乘车直奔直白村。 直白村是雅鲁藏布江南岸的小村庄,距离派镇18公里,雅鲁藏布江在峡谷中流淌一路平缓,进入派镇两岸狭窄地带后水流加急。继续往前逐渐进入大峡谷部分,地形上著名的雅鲁藏布江大拐弯也在直白村逐渐显现出来。直白村是派镇公路的尽头也是观看南迦巴瓦雪山的最佳位置。老天很给力,当我们到达直白村时太阳竟然出来了,南迦巴瓦雪山主峰居然从云中探了个头出来,浮云似薄纱缓缓掠过,近处的天空乌云散开,太阳在细雨中居然在山间交错横贯出两条彩虹,雨后阳光的霓彩幻影把南迦巴瓦雪山映照的分外神圣。虽然我没有看到他的全景,但我必竟用相机记录下我眼中的南迦巴瓦雪山,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幸运儿,也不知道是否有佛缘,我知道的是我与藏地有缘。 在派镇白直村公路的尽头,在此立着一块游客止步的禁示牌,再往前顺着一条土路往前约3公里就是闻名的雅鲁藏布江大拐弯。走在山间的小道上脚下是雅鲁藏布激越奔腾的江水,江水落差的冲击巨声在我的心灵形成了巨大的激荡挫撞,再回头看南迦巴瓦雪山,南迦巴瓦雪山更加傲然独矗气逼人,壮丽的南迦巴瓦与奔腾的雅鲁藏布江珠联璧合,马蹄形的大拐弯形成如此气势磅礴的景色,让世人叹为观止。也令我对它充满敬畏,为它挺拔雄宏壮美所折服。拍完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后天又开始下雨了,我不晓得这雨明天还是否下。 三、生命的记忆·黄春燕 我不认识黄春燕,也从未见过黄春燕,但凡走过墨脱的驴友都知道黄春燕这个名字,在墨脱她永远与行走、美丽、风雪、生命、执着、意外等名词联系在一起,她用生命行走墨脱,她将她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这片美丽的土地,她用生命走过了自己。 2012年9月17日墨脱穿越我们仨人在大雨中从松林口出发。松林口位于多雄拉山脚,海拔3600米,是进入墨脱的必经之处。松林口周边的雪山终年冰雪皑皑,原始森林郁郁葱葱,草场如织,溪流勾画。清晨在松林口我们三人正在准备徒步装备,雨中从山下开来了一辆满载驴友的卡车。原指望今天只有我们三人穿越,没想到一下来了这么多驴友同行,我顿时感到我们行走墨脱并不孤单。早上八点整我们准时向多雄拉山垭口攀爬,从松林口出发时依然下着雨,山里雾气很重,能见度很差。今天大部分路段都是支离破碎的乱石路面,我们首先要翻越多雄拉山垭口。松林口与雄多拉山的山体连接处是狭窄的小径,狭窄的小径盘卧在千山万壑之中,狭窄松散碎石点缀其中。山体险峻云雾缭绕,踏上此路更加深我对多雄拉山的敬畏。 向上爬行一程后回头再看松林口,发现来时的路己被云雾阻挡,而前方更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我每迈出一步都能感到山体倾斜的坡度。碎石小路蜿蜓曲折无尽漫长,仿佛是通向天际的天梯,也让我感到行走墨脱的艰难。攀爬中眼前的景色由出发时茂密的松林逐渐变成低矮灌木丛,继续向上攀登路况变得越来越差,大多是犬牙交错的乱石滩,弥漫着的蒙蒙雨雾遮挡了前方的道路,让人无法感知这漫漫的乱石荒滩是否一直延伸至天际。没多久同行上山的其他驴友从我视线里消失了,只有非主流在我身边与我同行。我开始担心自己会迷路,要知道如果在这多变的雪山中迷路就意味着死亡。到了接近雪线处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常年积雪形成的冰雪覆盖层,每走一步都要用脚尖踢出一个坑插入登山杖然后迈出一只脚踩稳后再用同样的方法迈出另一只脚。要知道这表面上看起来平坦的雪路,下面有可能就是深不可测的雪洞,如果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当然我们也会在此险段秀上一把。 随着海拔不断地升高,天空变得阴郁沉沉的,空气也越发稀薄,植被也逐渐稀少,从矮小灌木到褐色地衣,山体越来越荒芜,最终被皑皑冰雪全部覆盖,风雨开始猛烈地迎面扑来,我的步履也就越发蹒跚。云雾里的山峦若隐若现似乎伸手可以触及却又不可攀得,只能感受到它们由高变低最后模糊在视野里。远远地看见驴友们挥舞着手中的登山杖向我们招手,迎风飞扬的经幡又一次闯入视野,此时我知道多雄拉山峰垭口已经到了。站在山峰垭口强忍着寒风气流式的冲击,俯视脚下的碎石小径,看着冰雪融化的溪水推着碎石沿着峰顶的另一端涌入峡谷深处,远眺墨脱方向依旧朦胧一片蔚为壮观。和藏区的其他山口一样,这里到处都是用石头垒砌玛尼堆,四周挂满了五彩的经幡。山风烈烈,经幡飘扬,眼前是无尽的雪域风光,心中充满着无限的感怀。原本以为遥不可及的雪山,现在居然触手可及,所有的疲惫都好像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想模仿着影视剧里的人物那样对着山谷大声呼喊,却没有听到来自天际的回音,我的声音就这样在迷雾与山峦间湮消无踪,相比大自然人永远是那么虚弱那么渺小。 穿过垭口积雪便是一个冰川和一个由雪水汇集的高山湖。垭口风很大气温很低,很多山体和冰川都有松动的极象,我们不敢大声说话只有默默的步履维艰的往前行走,生怕惊动了神山。走过冰川下山的道路还有诸多的分岔,但是只有一条路才是通往拉格的,假若踏错一步那么就会无休止地在茫茫的峡谷之中徘徊,好在此时我们遇上一队马帮问清路后我们才敢前行。走过冰川前行就开始下坡了,呈现在我们眼帘的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高山瀑布群,也是我今生看到最震撼的瀑布。那无数条洁白的瀑布从陡峭的雪山上飞泻而下,长达数百米,流淌在我身边后又汇集成一个更大的瀑布,向山下倾卸而去。山下的地方又有无数条瀑布汇聚成多雄拉河直奔山脚的雅鲁藏布江,那瀑布在天地间的落差气势恢宏,给人是美而震撼的同时也将人处于危险之地,更危险的是我们必须从瀑布和激流中通过。在经过一个大瀑布下的激流的时候激流中有很多乱石,罗汉松踩着一块高出水面的乱石过去了,我也跟着罗汉松过去了,非主流以为那激流中的大石头非常稳当,但她踏在上面想就此跳跃过去之时,她还是滑倒差一点就掉下悬崖。因为这块石头久经溪水的浸泡非常之滑,她原本就很小心的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聚集了更多的后怕。 天还下着雨,我位仨人在悬崖绝壁上穿过了瀑布和激流,没走多远迎面就是一个墓,我走近一看,墓的主人叫黄春燕,去世时只有26岁,在这高山悬崖绝壁之上有一位美丽女孩的墓,不得不让路人对墓的主人产生无尽的遐想。她是谁?为什么会埋在这里?为何选择远离尘嚣在这么险峻美丽的雪山长眠?墓没有告诉我,只有身边瀑布的流水声带着墓主人的所有信息汇入奔腾的多雄拉河。 下山的路上有许多冰川,大多分布在乱石的底部,这些乱石与上山时碰到的不同,灰色、蓝色较多,有棱有角,层层叠叠如竹笋一般,给人一种碰触即散的错觉。下山的路上那些石头缝隙中生长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和浅绿的杂草。野花的种类繁多,红的、黄的、紫的一簇一簇,比起养在温室的鲜花也不失鲜艳和美丽,在众多的植物中我只认识雪莲。大多人热衷于将华丽绚烂的辞藻堆砌起来去描绘大山大河的雄浑,而当身处这样一个高寒缺氧的高原地区,大山大河的壮美固然会带给人开阔的情怀,而这些细小的生命却更能触动我的生命与灵魂。我无法想象这些细小的生命是如何耐住冷风狂吹雨雪冲刷从而展示出一种独特生命姿态的。她们美得是那样千姿百态、风情万种。那种斑斓的怒放的生命之美不需要用太多华丽的辞藻去形容,我只需要用大脑和镜头将她们储存起来然后细细体味。 拉格客栈是个用圆木搭的简易房,就象建筑工地的工棚,屋顶没有瓦,用简陋的白色塑料布代替屋顶,因而只要下雨,屋顶就会发出雨滴的响声,雨越大滴水就越响。昨晚下了一整夜大雨,顶棚点的雨滴声吵得一夜难眠。这里没有任何通讯信号,因而也不知道天气预报。也许这里的天气一天经四季,说变就变,有预报也没有用。今天出发时又是大雨,我只得将背包作防水处理,也不知这雨什么时能停下来,哎,这鬼天气……。 我们从海拨4200 多米的多雄拉山高寒区下降到3250米拉格,再从拉格走向汗蜜温带区,这是一条穿越原始森林的泥泞马道,雨水很丰富,属典型的亚热带雨林。两侧是海拔5000米以上的雪山,冰川融水汇成了多雄拉河,最后汇入雅鲁藏布江,唯一的小路就在峡谷底部蜿蜒盘卧。大雨中,这条路基本上成了“水路”,防水鞋根本就挡不住漫过小腿的水流,开始我们还踩着石头跳来跳去,落水之后索性就趟着水走,一路上鞋子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拉格至汗蜜的沿途,植被非常茂密,但路非常泥泞,随着海拔逐渐降低,温度逐渐升高,空气也开始闷热起来。雪山融水挂在两侧山崖形成飞瀑,加上一路下雨云雾缭绕,景色犹如仙境。置身于参天的杉树密林中完全忘记雨水带来的不便,仿佛不下雨就不是雨林。这边的门巴族同胞世世代代就通过这条路跟多雄拉山那边的派镇相通,想想他们的生活何等艰辛!出拉格后徙步速度很慢,我们三人始终在一起走着,生怕发生什么意外。穿过一遍森林突然眼前一片开阔,太阳也突然探出头来,我赶紧放下背包,拿出相机拍摄这不可多得的墨脱镜头。墨脱的确是个美丽的地方,那群山,那河流、那瀑布、那森林、那云彩、那牧场、那牛羊,那从天上坠落的巨石都无处不充满着美,但这美我却无法用相机记录下来,也许真正的美是无法记录的,真正的美你只能把他记在心里,但要身处这美景的过程是痛苦的。 走过开阔地就一直在下山。又开始下雨了,我们一头又走进了一片森林,这一片森林很茂密,树冠象把伞撑在头上,我们在厚厚的落叶上吃力的行走着。森林里有很多参天大树,树大得几个成年人都无法抱住他。与大树相伴的就是藤条了,大树与藤条相互缠绕如同给这世界罩上了层层叠叠的大网,也极象暗绿色的海底世界一丝阳光也透射不进来。我们好象走进了一个魔幻鬼迷的世界。在这个魔幻世界里,山路两边开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野花,我基本上都叫不出名字来。我们急步穿行着,路上除了厚厚的落叶就是黑黑的泥土,我们不敢在这鬼的地方过多停留。急行军多时有点疲惫,在一个有一丝阳光透下来的地方休息片刻吃点午餐。从树叶稀疏的地方远远望去,远处的山峦布满了茂密植被出现一片一片的苍黑,山上山下全是绿叶茂密的参天树林,到处是在高山飞溅的瀑布。由于海拨的降底空氧含氧量也稍高一点,又是在雨中,森林里到处弥漫着新鲜空气,我深深的吸上一口掺杂各种花香的含氧量很高的空气,一种甜美顺畅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出!一时间,竟然无法找出更恰当的词语来形容这种心情。也许此时用更多的形容词去形容空气的鲜反而只会减少空气鲜的感觉。 我们在大雨中穿越在崇山竣岭中,一路在泥泞的山路上行进着,路上全是滑溜溜的乱石,怕出现意外,我们三人徒步速度很慢,不停的淌河水,不停的溯溪,不停的穿越恐怖的森林,时而上坡,时而下坡,时而踏过怒吼奔腾飞溅的河流,而身上的背包却越来越重。罗汉松早己把相机放进防水包了,因而也无法拍下雨中我们穿越的镜头,有些经历和过程只能留在心中了。雨还在下,但路还要走,早上同出发的驴列早已消失在森林中。出森林后己下午4点钟了,前边还是无尽的山路,而天快黑了下来。非主流发现罗汉松脸上一条蚂蝗,罗汉松很紧张的将它处理掉,根据攻略提示进人蚂蝗区后就离客栈不远了。天黑了,下了一整天的雨此时还在下,丛林路边草丛的蚂蝗多了起来,越往前走蚂蝗越多,我们不停的跟蚂蝗斗着,不停的相互检查有没有蚂蝗偷袭。我们三人终于在下午七点钟到汗蜜四海客栈……,我脱下带血的内衣一看,背上被蚂蝗咬了四个大洞,血流不止。 四海客栈在驴友圈非常有名,老板四川人叫曾嘉陵,因戴眼镜户外驴友喜欢叫他“曾眼镜”。早年曾嘉陵在墨脱一带当背夫多年,每年都有全国各地的驴友来墨脱徒步,“曾眼镜”看准商机把自已留在这风景怡人的大山里开起墨脱徒步线路上的第一家客栈。我们打里完被雨淋湿的装备,坐在火塘边一边吃饭边与“曾眼镜”聊起一路山路的艰险和沿途的蚂蝗,话题少不了长眠悬崖绝壁上黄春燕。谈到黄春燕没想到“曾眼镜”竟然是亲临者。回想到黄春燕长眠墨脱的经历“曾眼镜”动情的讲道;黄春燕是广西人,26岁新婚不久她和网友李忠学、黄艺龙、黄贤蝉相约一起徒步墨脱,2007年3月23日翻越雄多拉山垭口因每个人的体能不一样四人之间相距比较远,谁也不知道黄春燕落在队伍的最后。三月的墨脱雪没有完全融化,喜玛拉雅的天气正处于强对流状态,“曾眼镜”的客栈还没开张,那天“曾眼镜”与马帮结伴同行,把准备客栈开张用的货物运往四海客栈,路途与同向前往汗密徒步的黄春燕相遇,此时“曾眼镜”肩上背负90多斤的货物与相遇的黄春艳寒喧两句前方的路况后继续前行,而黄春艳一人在山中往前走着……。翻过雄多拉山垭口就开始下雪了,雪下得很大“曾眼镜”走了很远也不见黄春燕的同伴李忠学、黄艺龙、黄贤蝉三人,也不见黄春燕跟上来,冥冥之中“曾眼镜”心中老有什么事放不下,便停下脚步把货放下抽起烟来。三根烟抽完心想这个女孩一个人在雪山上怎么还没有下来,“曾眼镜”不放心怕她一人在雪山中出危险,便对着来时的山路喊了半天没人答应,“曾眼镜”决定返回去找她……。 那天是多雄拉雪山很多年来罕见的极端恶劣天气,虽然是4月底,“曾眼镜”同伴扛进山的一头活猪被活生生冻死在山上,冻死在风雪之中……。大雪中“曾眼镜”回头终于找到了黄春燕,此时的黄春燕显得非常虚弱,她正在跌跌撞撞步履盘跚的在雪地里下着山,“曾眼镜”赶紧上前扶着她。下雪山有一定的坡度又是泡雪没办法滑行,身体虚弱的她是靠着臀部在雪地里挪动着一点点的前行,“曾眼镜”发现黄春燕的状况不对就把她的包背着,在雪地里把她连抱带扶走了三个多小时,此时黄春燕的同伴不知所处。由于雪太厚“曾眼镜”一人无法把她背下雪山,而黄春燕极度虚弱完全没有能力往前踏半步,于是“曾眼镜”决定自己先下山找救援,让黄春燕原地等候。临行前“曾眼镜”给她找了个雪窝叮嘱她不要自己爬出来,並说马上翻山去拉格找人来救援。“曾眼镜”走的时候黄春燕哭着对“曾眼镜”说:曾老板不要把我丢下!!“曾眼镜”说:你放心我去去就来……。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过了“曾眼镜”的估计。“曾眼镜”从下山返回去正常要5个小时,而那次参加救援的人为了挽救黄春燕的生命用超常的速度飞奔,用2个半小时就找到安放她的雪窝子,此时黄春艳已经不在雪窝之中,她自己爬了出来了。黄春燕最终是一种爬行的姿势冻死在雪地里。 黄春燕是广西的老驴子,走过全国很多地方。2006年9月就走过墨脱,那时候天气很好。因而墨脱的那山、那水、那种灵空,那种给人最纯粹的世界使她流连,以至于半年后又来重来寻找她记忆中的世外桃源,但这次黄春燕没那么幸运……。黄春燕的死亡天气虽是致命的因素,但也和她当时身患感冒御寒装备严重不足有直接的关系。当时“曾眼镜”把她的包打开时,遗物中看见里面只有一条睡裙,没有一件保暖加厚的衣服。黄春燕热爱墨脱的山水,热爱这一片干净土地,热爱这里人间天堂的感觉,在她死后她家人为她选择了让她永远长眠墨脱。悬崖上的墓碑是她的丈夫和孩子为她立的,或许是想告诉路人女孩的梦一直在这大山中延续。 “曾眼镜”动情的描述着逝者生前在墨脱的每个细节,并说每一个走墨脱的队伍都会在墓前祭奠这位美丽的女孩,祭奠这个用生命走过墨脱的女子,祭奠用她执着的精神书写着这条路上最动人的篇章。此时我们拿起酒杯静静的洒在墨脱的土地上献上我们的祝福,祝福她有幸安卧这方净土,祝福她在天堂也有这般美景相伴,也希望她保佑我们能安全穿越走完墨脱!我相信来此的所有人都用不同的方式祭奠着逝去的生命,那墓碑就像傲立在群山之中的雪莲让来往的人们充满了敬仰。这是对生命的敬仰! 四丶惊魂生死阿尼桥 墨脱阿尼桥是多雄拉河上第二坐吊桥,高悬在山涧也被驴友们称为二号桥,是派镇至背崩唯一的通道。从松林口出发后雨一直在下而且到汉蜜后雨量变大,可能这里局部气候和热带雨林有关。两天雨中的徒步背包和身上衣服全部淋了个透湿,体力消耗也很大,因而我们三人决定留在客栈休息一天。前方传来不好的消息二号桥断了, 昨天有一队贩耗牛的藏民从汗密四海客栈出发,赶着贩来耗牛去背崩,穿过多雄拉山至墨脱路线中最艰险的一段老虎嘴后过二号吊桥,由于吊桥年久失修藏人赶着耗牛过桥时桥体断列垮塌,过桥的人连人带牛一起掉进峡谷中的多雄拉河。在这个季节每天都有驴友进山走墨脱,每天都有藏民从派镇运送物资到背崩,因而二号桥垮塌的消息马上传到客栈。我们在松林口同时进山走墨脱驴友们也住在四海客栈,得知二号桥垮塌后也作出了原地休息的决定。 “曾眼镜”对墨脱沿线相当熟悉,他对我们大家说;二号桥垮塌后其他藏民已在多雄拉河上搭了个简易独木桥,因为他们必须过河去背崩报信叫人救援和处理善后事宜,“曾眼镜”建议我们全体人员原地休息,等前方的消息,因为藏民贩的牛还在河的这一边。多雄拉河是从多雄拉山雪水溶化后无数条小溪汇集成的,他们象脱疆的野马从高山上沿峡谷奔腾,发出震耳的怒吼势不可挡的向山下冲击着,他急不可待的想和雅鲁藏布江汇合,在翻江倒海的舞蹈中释放着雪山应有的最原始的情感。在大自然中,这种奔腾这种怒吼是最美的舞蹈,大自然这种舞蹈虽然美,但也极其危险。今天我们和部分驴列决定留下来原地休息是理智的,因为不知前方二号桥垮塌的情况。也有人执意前行,他们是两人80后小伙子,也是走过多条极端线路的年轻的老驴友,为了表现自已的强悍执意要去挑战己垮塌的二号桥。我认为户外运动理智的强悍比体能的强悍更强悍,因为理智保护的是生命,人的生命都没有了何来体能的强悍。 老天很给力好象知道我们今天休息,所以一大早把太阳挂在我们的头顶,这也是我们从林芝出发后难得的晴天。我将所有该洗的衣服全洗了,让睡袋和鞋全晒在室外去沐浴这难得的阳光。四海客栈座落在汗密的多雄拉河旁,昨晚我们一行到得很晚,住在客栈中整晚上只听得到多雄拉河的咆哮声,四海客栈是个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今天早上才看清四海客栈就是就地取材用圆搭盖的简易房,干净的大厅里面摆放着一张桌子,墙上有各种装饰品还有杂志。一边是个可容30人的很大的厨房,客人吃饭、洗澡、烤火全在里边,客房部分分为点下两层有近30个床位。汉密所有的住宿客栈只有四海旅店有电灯,所以绝大部分的徒步者都选择在这里住宿的。天一晴心情就好,我拿起久违的相机拍摄点墨脱汗密温带山林风光。今天上午执意要去挑战二号桥的二位小伙子,出发后就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当然也不可能马点上有消息,只是我心老是挂念着他们,挂念他们今天能不能走过断桥……。 今天休息,客栈的驴友有的在客栈旁无目的地溜达,有的则躺在床上睡大觉。非主流忙着洗衣服,罗汉松忙着摆弄他的相机,而我却泡上一壶茶,随意的坐在火塘旁写日记。吃过午饭天又开始下起雨来,雨很大。望着窗外的雨,冥冥中心里有一丝忐忑不安,我不知道这忐忑不安的心情从何而来,可能是我不知道这雨几时能停,也不知道今天出发的小伙子过了断桥没有,不知道桥何时修好,也不知道明天我们能不能前行,前行未知的东西太多我也考虑不了那些。此时只想半卧在火塘旁烤火、喝茶、发呆。这里没有电话,没有电视,与外界没有任使信息,这里才是一个真实宁静的世界。这里有山有水有奔腾的多雄拉河,这有炊烟有细雨,有人们渴望的片刻宁静。一杯茶一只烟一本书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全部……。二号桥的垮塌无法前行,晚上客栈驴友聚集在一起聊天,二拨人马相互通报大名后我才搞清这二天与我们同行朋友们的名字,他们是;漫游、血色十字、苏、非主流、谷米、开山怪、罗汉松、钱钞票、皖脱老大、往事如烟、肖磊、小三。 前方来消息了,今天出发的二名80后小伙子已安全的从藏民搭的独木桥上渡过奔腾的多雄拉河己到达背崩。晚上又从背崩走来一90后小伙子,他是准备从墨脱县出发反穿到派镇的。我们问起他是怎样过断桥的,他很轻松的说;他是从桥跨上的钢丝绳上爬过来的……。这一消息给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兴奋,因为他们俩能过独木桥说明我们也能想办法渡过去。但“曾眼镜”却反对我们明天出发,他说;今天大雨下了一天河水肯定暴涨,还不知道独木桥是否被洪水冲走。坐在大厅中驴友们热议着各种通过垮桥的方案,可能我经历了太多太多户外的危险,所以一言不发的而坐在一边细细聆听。最后大家决定还是明天出发,去尝试一下想到的方案。,为了安全起见“曾眼镜”执意要我们带上安全绳。 老虎嘴是一条在山壁岩石上开凿出来的道路,为陡峭峡谷地形,瀑布较多。开凿的路极其狭窄,极易发生危险,因此是多雄拉山至墨脱路线中最艰险的一段。早上要出发了每个人都不做声,每个人都默默的准备着自已的装备,有点奔赴前线钱战场的感觉,每个人都在想怎样通过垮塌的二号桥。雨是从昨天中午开始下的一直下到出发时还没有停,今天早上七点整我们一行十三人结伴在大雨中向背崩出发了。因下着大雨道路非常泥泞,翻过一个山头我们走的山路完全变成了溪流,因而我们只能溯溪向前,鞋里灌满了水,走起路来很沉重,但行进的速度还比较很快到了老虎嘴。正如攻略提示的那样老虎嘴是一条在山壁岩石上开凿出来的道路,为陡峭峡谷地形瀑布较多。大雨没有停的迹象,我们一直沿着多雄拉河悬崖上的的挂壁小道走着,一路上到处是山体滑坡和塌方。由于雨很大,老虎嘴的挂壁小路上形成数公里长的水帘,道路两边的草丛上到处是蚂蝗,因而我们只能向前急行军。 从派镇到背崩要经过四座桥,道路最难的一段就是老虎嘴段的一号和二号桥。过了二号桥就可以直接到背崩,从四海客栈到二号桥有20公里,在急行军中我们在上午12点钟就走到了二号桥。从得到二号桥垮塌的消息到今天出发时我心里就一只忐忑不安,因为我们们不知二号桥垮塌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通过二号桥。我们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后,当我们来到二号桥时小伙子们己开始忙碌着想办法过桥了。二号桥全长约15米,横跨在多雄拉河的的山涧上,桥体距多雄拉河河面有约30米。二号桥是个用钢丝绳做桥体的跨,在跨下悬空吊着木板。我走近二号桥一看桥体的钢丝绳跨还在,而桥中间的吊板己断裂垮掉了4米的,我走近缺口往下看只见多雄拉河在山涧的峡谷中翻腾着咆哮着,一阵山风吹来我浑身打了个寒颤,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过的桥呀……。 根据目前我们整个队伍的状态从桥上肯定过不了对岸,大家都分分下到峡底下到多雄拉河旁探路,试图找到藏民搭的独木桥。独木桥也找到了,那是一棵碗口大的树横在河上,根据我的判断我可以在这从冰冷雪山上流下来冰冷的河中扶着桥淌水过河,但非主流怎么办,罗汉松怎么办,如他们下水后被冲走了怎么办,这么冷这么急的河水他们是淌不过去的。我们三人商量决定放弃过桥原路返回客栈等待藏民把桥修好后再过桥。 我们三人拿定主意放弃过断桥,其他驴友也想放弃过断桥,来自北京的驴友“开山怪”不愿放弃,他想去挑战征服垮塌四米断桥缺口。“开山怪”是典型有个性的80后,他有朝气有活力有思想,从事户外多年,有较强的户外经验。断桥垮塌的部分只有区区四米,理论上从桥跨的钢丝绳上爬也爬过去了,何况昨天先行的二位驴友已爬过断桥。正因如此,当他提出直身去过断桥时我们一行驴友都没反对他的行为。虽然之前我们都不曾相识,那怕不知道他从那里来,但我们所有在场的驴友们都在默默的祈祷他能成功,因为因墨脱我们相聚了,因墨脱我们走到一起来了,因墨脱我们共同经历自然的磨难,因墨脱我们还要走完余下的路。中午12点到达断桥后我13人一直在寻找过断桥的办法。下午3点钟时雨停了,老天好象故意留点好天气给我们最后一次过断桥的机会,但大雨后的桥体非常湿滑。因断桥垮塌的部分只有4米的缺口,他只要爬上钢丝绳就能顺利的爬过4米的缺口。 “开山怪”作着徒手攀爬的准备工作,为了保险起见罗汉松执意要在他的腰上系上一根保险绳以防万一。“开山怪”带着保险绳开始攀爬桥跨的钢丝绳,我们大家排成一长条手中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保险绳,那是一条生命之线,在场的驴友谁都知道手中握的是什么,但心中都在默默为他祈祷告着能安全爬过缺口……。“开山怪”一点点的向断桥移动着,一点点的向缺口移动着,我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细微的声音影响他的情绪,此时我们每个人只能用目光注视他的每一个动作。“开山怪”还在一点点的在断桥移动着,突然一阵山风不知从什么地方流窜而来“开山怪”的身体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我看得出他想死死的用力抓住钢丝绳,但还是没抓住,“开山怪”失手掉进了峡谷深处。我们所有拉着保险绳的人在他坠落的瞬间感觉手中一抖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此时风停了雨停了云也不漂了树也不摇了时间也仿佛凝固了,只有桥下的多雄拉河象一只怪兽咆哮着舞蹈着,它似乎想吞并从天而降的生命。 时间停顿片刻后所有人都惊呼起来,所有人都用力死死的拉着这条生命线。户外多年的我也是武汉市山地户外救援大队成员,2009年在南太行成功对在穿越途中偶遇的河南坠崖驴友“点儿”施救。因而面对此景我的本能告诉我,现在我们大家最需要的是不是呼喊而是冷静。根据“开山怪”坠落瞬间我们拉绳的手感告诉我们“开山怪”应该还在保险绳的那一头。我让大家紧紧的拉住绳子保持安静,我也稳定了一下情绪后便小心翼翼爬到断桥的缺口处往下看,只见“开山怪”面朝河床整个人成大字型吊在空中随风摆动着,他没有动弹没有求生,仿佛这生命都已不属他的了,面对咆哮的河水他己无所谓惧了……。我用全身所有的劲对他大声喊到;不要慌,有安全绳,你己很安全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的呼喊,因为他离水面太近了,河水的咆哮声大得想掩埋我对生命的呼唤。 “开山怪”是勇敢的,他的勇敢来自在生死瞬间的坦然自若,如此时他惊慌失措必会酿成大祸。我看好地形后我们决定先把他放到可落脚的悬崖上休息,此时体魄最强悍的男人在经历生死瞬间后心里是最脆弱的。在确认没有生命危险的外伤后我们要做的是稳定他的情绪,让他尽快恢复体能,让他冷静清楚的知道我们正在对他实施救援。下午四点钟,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在‘开山怪’的镇定下我们放下了另一根保险绳,确定保险绳的绝对安全后我们将“开山怪”从落脚的悬崖上拉了上来。 经历了这生死瞬间惊险的一幕后,我们马上面临的第二个问题是要再往回爬20公里上山回到四海客栈。在上山回客栈的途中我们首先要在天黑之前通过塌方区和老虎嘴最危险地段。这是我们来时走过的路,因而知道这段路的危险性。我们一行都不敢在此久久逗留,收拾好装备后马上上山往回赶。从四海客栈出发到二号桥我们下了四座大山,返回意味着我们要去爬这四座大山再走蚂蝗区,再走水帘小道,再走溪流成河的山间小路,再过四个大瀑布,再过山体滑坡乱石区,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可能在夜幕中完成,而且必须在夜幕中完成,这是对一个真正户外驴友的考验,对驴友生存能力的考验,对驴友意志力的考验。傍晚4点钟我们一行13人象逃亡似的由二号桥开始上山向四海客栈进发。从早晨七点钟出发到现在可谓是一路奔波,加上在二号桥不停的上下探路体力已完全耗尽,因而从二号桥出发后我的行进速度很慢。 70后80后的小伙子们到底还是占年轻的优势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丛林中。我陪着非主流一点点的在雨中往山上吃力的爬着,此时己全然不顾路边的蚂蝗了,我们只想在天还未黑下来时通过山体塌方区。走过恐怖的瀑布群,那罗汉松沿途不停的捉蚂蝗而掉在队伍的最后,但我们不能停下来只得用不停的吹哨子告诉我们的方位。今天天黑得特别早,我们从二号桥向山上的四海客栈出发多久天就黑了下来。但山路还要爬,瀑布还要过,滑坡还要走,我不想在夜幕中身处这危险的地带。愿望归愿望,还没有等着我的步阀完成老虎嘴的行程最后一娄阳光就消失在峡谷时。我感到自己被无情的抛弃在茫茫黑夜中,抛弃在峡谷里,抛弃在另一个世界,这是我梦中的天堂吗?天堂也有长夜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夜色中我还有20公里的山路要走,而且今晚一定要走到客栈。 在天堂夜色是很恐怖的,这里没有一丝光亮,整个人身处在一个无底的黑洞中就象身处十八层地狱。这里除黑暗外还有峡谷阴冷的风,不知从那里落下的山石,这里有草丛中象吸血鬼似的蚂蝗,有多雄拉河魔鬼似的咆哮,这里有走不到尽头的山路,有落不尽的雨。在这里除了手电微弱的光说明还有生命的存在的话,那么这移动的光点就是生命游走在天堂的轨迹。而这轨迹正是我的生命在天堂的经历。我和非主流俩人游走在黑色里,我怕罗汉松掉队,更怕他在夜幕中失去方向,我不停的吹着哨子就是想告知他只要往前走就有方向,只要往前走就有生的希望……。 我们始终跟着多雄拉河的咆哮声走着,晚上十点钟当我看到远处一束灯光时,我知道我们到客栈了。逃出恐布的峡谷回到客栈,真象有点回到人间的感觉。此时我突然感到在天堂流浪好象必须经过地狱,我们要逃出地狱求生也只能将自已献出满足蚂蝗求生的需要,因为魔鬼也要生存。由于老天一直下着雨这几天一直被水泡着、淋着,我浑身长满了湿疹,回到客栈脱掉衣服清理蚂蝗,数一数被蚂蝗咬伤口,浑身足足有43个咬洞,罗汉松腿部被蚂蝗咬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非非也是在及度疲芳中走完地狱似的山路。因而我们三人决定不管二号桥通不通都原地休息一天。 五、危险的美丽·雅鲁藏布大峡谷 从四海客栈到背崩景色丰常迷人,由于下雨我所带的相机没有防水功能,因而放弃了很多拍摄机会,但这一路走来我悟道;     世界上最好的相机是人的眼睛;     世界上最大的存储卡是人的记忆;     世界上最美的风景是用任何使设备拍不下来变幻莫测的自然风光;     世界上最美的照片是人赋予自然的情感;     世界上最难走的路是人用生命走过了自己; 行走墨脱的确是在用生命走过自已。 墨脱时晴时雨的天气真让人摸不透,不过墨脱属于亚热带气雨林气候无雨才不正常。一直在雨中过老虎嘴险段,在雨中挑战二号断桥,在雨夜中行走万丈悬崖,从派镇出发雨就一直伴随我们一路。二号桥历险后大家心情都很沮丧,对能否行走到黑脱很多人失去了信心。昨天很晚到达客栈,因而今天大家都起得很晚。今天懒散的在时雨时晴中渡过,在原地等待二号桥修复的消息,大家对屋外的或雨或晴的天气已经麻木了。由于昨天成功救援大家彼此之间熟悉起来,我们聚集在客桟火塘边聊天,大家聊我们一行穿越墨脱的感受。聊得更多的是二号桥不通我们该怎么办,大多数人的意见区向于原路返回去派镇为徒步墨脱留下的念想和遗憾。聊天中客栈突然聚集了很多贩牛到背崩去的藏民,因二号桥垮塌而不能前行,得知他们明天将赶牛过桥我们一行全都高兴起来,因为他们过桥就必须先修桥,耗牛能过我们肯定能过。原打算原路返回的驴友们也决定留下来走完全程。   大雨又下了一夜,这此时我们已经习惯了墨脱的雨。今天们起得很早为的是把背包作防水处理,整个人也被胶带绑得象个变形金刚为的是防蚂蝗叮咬。大家都在忙碌时罗汉松却坐在床边久久的发呆沉思着。我问罗汉松在想什么!罗汉松回答到;大家都希望二号桥能修好,但桥如果能修好也是腐桥一座,能过人吗?前天发生的那惊险一幕还在记忆中挥之不去。罗汉松和我商量决定还准备在客栈还逗留一天。其他驴友都准备出发了,他们是想跟着藏民的耗牛队前行,看着大队人马准备出发我们三人也立即整装……。天阴沉沉的,己是早上七点钟了天还是个朦朦亮,远处的山峦被云裹着,而我们的头顶上却漂着雨,能见度很差,藏民没那么多顾及依旧赶着他们的牦牛出发了。我们也跟着牦牛队出发,但牦牛队走了一公里左右突然停了下来,我们上前一打听原来今天没有人修桥,藏民只是将他们的牦牛转场而已,无赖我们只得退了回来。 如果不赶路,四海客栈绝对是一个发呆的好地方。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空气新鲜,与世隔绝,防佛人就身处天堂。在这里停留我感到特别的安祥宁静,好象我这一生从没来过人间从没有经历过凡尘似的,此时人是那样的纯粹。桥没修好我们自然不能冒然前行,我还是在客栈我最喜欢的火塘旁坐下,拿上一本书,泡上一壶茶,听着外边的落雨声,享受在天堂的悠闲的时光……。 从拉格又下来了一拨驴友,他们是听到二号桥修好的消息后赶来的。午夜我静静的躺的板床上。罗汉松和非非都早早的睡着了,楼下和隔壁不时飘来新到驴友爽朗的笑声和说话声,他们在热议去雨崩和墨脱的行程。多雄拉河如雷的轰鸣咆哮声如交响乐队曲演奏着贝多分的雄浑的交响曲“命运”;天上落下来的雨滴时急时缓地砸落在塑料布房顶上,就象滴落在我身上一样清晰。我很担心雨越下越大,那样的话塌方区就会发生新变化,行程将更加危险。沉沉的夜里我却清醒如晨浮想联翩。是什么促使我们走上墨脱这条只能一直向前的路呢?探求未知?挑战自我?忘记过去?体验新生?自虐?还是为了心中的莲花圣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也许根本就不需要理由。我总觉得每个来走墨脱的人,至少都渴望着面对未知的世界勇敢地迈出自己脚步的经历吧。 今天早上依旧下着雨,其实昨夜雨一直没有停。上下客栈约60名驴友几乎在早上7点钟同时从汗密出发了,与我们同后随行的还有聚集在汗密的马帮的耗牛队和运货的骆马队。其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而一般的情况下每天走墨脱的人约20-30人左右。去二号桥的路很熟,因为我们己来回走了二趟了,今天是第三次走,因而周边的风景和参照物非常熟悉。虽然雨下得很大,但我们还是在中午12点40赶到了二号桥。藏民的耗牛队和骆马队全部堆集在二号桥边的小路上不敢过桥,我们走过去一看所谓桥修好了只是昨天修桥人在断桥的缺口上并排搭上了四根圆木而已,藏民为了自已牲畜安全决定就地砍树把桥面加宽。我们因要赶路,加上对二号的恐惧赶紧小心翼翼的、急步的走了过去,过桥后甚至不愿回头再去看一眼曾在这里命悬一线、受尽磨难使我有着刻骨记忆的断桥……。 走墨脱不只是指墨脱县城,而是指派镇通往墨脱的艰难山路。传说中的墨脱是个开满莲花的圣地,是指从派镇到波密的大环境它象莲花的花蕊,而莲花的花蕊被重重叠叠起伏的大山象花瓣包围着。我们探访它的方式不是拨开花瓣,而是像轻风一样沿着花瓣间的缝隙绕进去,见到花蕊后看一眼就走。它是真正的仙境,这仙境包括沿途的群山、绿水、峡谷、河流、瀑布群、山体滑坡,瞬息万变的天气,马帮,背夫,当地村民,甚至驻守在这里的年轻士兵……。 背崩乡属喜玛拉雅山脉的一部分,山体地表的岩石都是松散的象沙一样。在一般的晴天,如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引发山体的塌方,因而墨脱通往背崩的公路到如今也只是由一条简易的土路相连,在有没有塌方时免强能通越野吉普车和拖拉机。我们原以为过了二号桥就安全了,实际上这个季节背崩到墨脱县才是最危险的。连日多雨,背崩至墨脱的山体被雨侵蚀后整个山体松散得象面包粉或者象豆腐渣。好象整个山体正等着谁给予一次塌方和山体滑坡的理由,但谁又敢去扰动他呢?当地藏民不敢,我们未知,但我们未必不敢……。正是因为未知,所以我们一行才敢在雨中向墨脱走去。 我们一行好几十人一出背崩村沿雅鲁藏布江而上没多久就遇上泥石流。由于连日大雨,在山体斜坡的岩石或土体在重力作用下,山体表层失去原有的稳定性而整体下滑形成泥石流。泥石流以极快的速度发出隆隆巨响穿过狭窄的山谷倾泻而下,它所到之处一切物体都会被厚重粘稠的泥石所覆盖。生活在背崩的门巴人似乎对这灾难性的泥石流见怪不怪,因为这里就是他们生活的故土,他们已适应这里发生的任何灾害,似乎他们与某些灾害有某种默契,而这种默契来自于养育他们的这片土地……。 当我们一行驴友聚集在奔腾怒吼的泥石流旁不知所措时时门巴人来了,他们是受政府差遣来的,他们很麻利的砍了二根圆木在泥石流的河道上搭起一个简易桥协助我们这一行人通过。我从未见过这么震撼的自然景观,从未见过这么强大的自然力量,从未听到过自然发出的这般怒吼,而我们却要在窄窄的这两根圆木上走过去,就象身处发怒的老虎嘴随时被老虎吃掉,但我们别无他路只得前行。 号称“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有两个世界之最:一个是世界最高的山峰;珠穆朗玛峰,一个是世界最深最长的河流峡谷;雅鲁藏布大峡谷。高峰与深谷咫尺为邻,近万米的强烈地形反差,构成了堪称世界第一的壮丽景观。雅鲁藏布江河床平均海拔在3000米以上,是世界上最高的大河。它的下游围绕喜马拉雅山东端的最高峰,形成一个奇特的马蹄形大拐弯,在青藏高原上切割出一条长504千米的巨大峡谷。峡谷平均深度2268米,最深处达6009米,是毋容置疑的世界第一大峡谷。美国的科罗拉多大峡谷和秘鲁的科尔卡大峡谷曾被列为世界之最,但他们都不能与雅鲁藏布大峡谷一争高下。雅鲁藏布大峡谷映衬着雪山冰川和郁郁苍苍的原始林海,云遮雾涌神秘莫测。大峡谷的水从固态的万年冰雪到沸腾的温泉,从涓涓细流、帘帘飞瀑到滔滔江水,真是千姿百态。大峡谷的山从遍布热带雨林的山脉到直入云天的皑皑雪山,让人感觉如神来之笔。 来西藏之前我一直热衷于户外运动,到雅鲁藏布江峡谷看看也一直是我的梦想。从背崩出发沿雅鲁藏布江而上到墨脱县城有30公里的山路,我们一行几十名驴友在门巴人的帮助下我们险过泥石流,向墨脱进军的路上我们沿途真正领略到雅鲁藏布江峡谷的险、奇、秀。雨在中午时分停了下来,我们一直沿着悬挂在峡谷上的筒易公路走着,不时的穿越瀑布,不时的翻越塌方,当我们走到一个很大的山体滑坡塌方之处,驴友们全堆集在这里停止不前,原来一个巨大的山体滑坡己将公路冲断,整个滑坡土石体与陡峭的山连成一体,滑坡的下面则是波涛滚滚的雅鲁藏布江。 聚集的驴友商量大部队一起通过塌方区是很危险的,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从上走过去。通过方案商量定后驴友们开始行动了,每次一个人、每人都小心翼翼的从滑坡体上爬过,生怕扰动了滑坡体,但每人当一个上去时都想尽快逃离。轮到我们三人通过,罗汉松第一个要求去通过滑坡体。我们大家都并着呼吸,看他一点点的在齐腰深的山体的稀泥中小心翼翼的向前跋涉,突然山体开始向下移动起来,此时大家都惊呼起来,快跑!!快跑!!在峡谷风很大,我们的呼喊不知他听见没有,在他的脚走出滑坡的一瞬间,整个山体坍塌向雅鲁藏布江,山体坍塌发出隆隆的低沉雷声般的怒吼,好险哪,在场的驴友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我们遇上的不仅仅是泥石流和山体滑坡,由背崩在去墨脱的30公里的山路上,我们看到的是到处是塌方,到处是滑坡,到处是飞石,到处是瀑布。我们时而在齐腰深的浠泥中爬行,时而在悬崖上翻越塌方区,时而冒着隆隆雷声般的山体滑坡声象猫捉老鼠式的躲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飞石,但雅鲁藏布江峡谷这一段自然风光实在太美了,这里不仅有山、有水、有云、有雨、有雾、有森林、有峡谷,还有你想象中的所有美景,而且这些美景时时刻刻的变化着,我们根本无法拿出相机来拍摄,因为,我们一真走在危险的山路上,时时刻刻注意着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落石,真可谓;人眼在天堂、人身在地狱……。 墨脱穿越从派镇出发开始到到达墨脱县城共用了八天时间,墨脱是我们行程的终点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到了墨脱县城后想吃肉,想喝酒,想一醉方休。因为我们这一路太难了,想在有人烟的地方放纵一下自已情绪。今天早上睡了个懒觉,中午时分我们一行就满大街找吃的。墨脱县城不大就象内地的一个小城镇,但满街跑的都是高档越野吉普车。在一个川菜馆老板很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我们拿着菜单一看吓了我们一跳,菜单上炒一盘青菜要30-40元,一只鸡120元,晕菜都在60元一盘往上走。这样的价格比内地贵好多倍。老板跟我们解释到;由于很多东西都要从山外运来,在路最难走时一斤货物的运费就要20元,虽然现在公路通了但运费也很贵。我问老板;墨脱到波密的公路通了吗?老板回答说;说是通路了,其实就是一条墨脱通向山外的波密县的简易公路,在当地被称之为波墨公路。波墨公路是上世纪90年代修建的,当时发动老百姓开山挖林然后简单地将路基拓宽,所以绝大多数路段都是在山体上开凿的。路面是原始的碎石,多数都是钝头在下尖头在上,参差不平,越野吉普车开在上面就成了“摇篮”。这条路几乎是一天一断。由于这里是泥石流的多发地段,从山上经常会冲下来几块比车轮还大的石头人得下车推开。要是出现了再大的那就只能等着保通人员拿炸药来炸开了。这条路上也有架桥来绕过泥石流段的。但这桥也就是三四根圆木搭成的双木桥,刚好是一个车的宽度。汽车在桥上,犹如走钢丝……。店老板眉飞色舞带着浓郁的四川普通话讲着这条路的运输难,无非就是想为他所标出的高菜价辩解。 我很庆幸我能从派镇全程走到墨脱县城,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就是我的“老马”一直陪伴着我。应该说我的“老马”陪我走了很多地方,她跟我到过新疆、去过云南、到过内蒙、下过江南,我能去过的地方都有她相伴。我高兴时我把她踩在脚下,困难时她为我垫底,危险时她总是敢牺牲自已,雪地里她替我保温,雨天里替我挡水,这次进藏她又陪伴着我一路。“老马”陪我去的地方太多了,他真的老了,这次走墨脱她硬是撑着陪我走到墨脱县城。她陪我这么多年陪我走了这么多路,到墨脱县城后我真的要和她分别了。其实我真不想和她分开,但我以后的行程还有很多路走也只得在墨脱与她分手。分手前还是为她拍张照片留个纪念以便在以后的日了里也有个念想吧。哦,忘了说;“老马”是我的登山鞋。 六、在银河中走向终点 出墨脱的路因塌方而被堵县城已成孤岛多日,路不通我们也没法走出墨脱,我们只得原地等待通路的消息。今天是我们从派镇出发徒步穿越墨脱难得遇上的晴天,我们一行一直期盼着天晴,因为天晴意味着通路,通路意味着我们可以逃出墨脱。墨脱至波密有106公里山路,如徒步得用三天时间,我们一行13人商量还是乘车到波密。己跟车老板预约了二天一只都没有包车的信息。墨脱县城不大我们一直没有看到有车从波密方向来,中午时分才看见从波蜜方向来墨脱的车,但又据息现在放行的是由波密到墨脱的车,出墨脱的车还不知什么时候放行。我们在忐忑不安中吃着中饭,时时刻刻等待着前方的消息。午饭还没吃完我们包的二辆越野车开到饭馆说马上出发,我们放下还没吃完饭的碗赶紧拿行李上车生怕在墨脱多停留一分钟。 下午一点钟我们准时从墨脱县城出发了,出发的心情是愉悦的也是激动的,但通往波密的山路是颠簸的。中午刚吃完饭,喝了点酒,坐在颠簸的车中就象坐在摇篮中不知不觉睡着了。中午的太阳透过车窗晒得人懒洋洋的,仿佛我又回到了汗密的火塘旁。幻觉中我又在徒步老虎嘴,又在过断桥,又在雅鲁藏而江大峡谷的悬崖上翻越山体塌方,突然一个巨石从山上飞来,发出低沉的的雷呜声后四周一切都静了下来……。车突然停了,我也从睡梦中惊醒开车门一看,原来去波密的车己排成长龙,早上才挖通的路现在又被塌方堵上了,我心里一紧路不通意味着我们必须反回墨脱县城。其实还有比我们更着急的人,那就是墨脱县的县长。因为这些时连绵大雨己造成部分地区受害,县长要赶到八一镇去汇报灾情,因而县政府马上调来两台挖掘机对塌方路段实方排堵。经过3个半小时的紧张施工,终于将塌方的公路打通。 整个出墨脱的车队行驶在泥泞蜿蜓的盘山公路上,今天除了我们驴友的包车外,还有当地政府的公务车和被堵在墨脱多日波蜜的货车。几十辆同时行驶在蜿蜓窄的山道上可谓是浩浩荡荡,但行驶速度非常慢。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山路更加难走,虽然我们乘坐的是四驱的陆地巡洋舰,但在泥泞的山道上吉普车还是左右两边侧滑着前行。在墨波公路上嘎拉山脚下有个检查站,政府规定晚上10点必须关闭公路,所有来往车辆必须在检查站旁的客栈停下原地休息天亮了后才能放行。我感到我们的车在加速,在山路上、在稀泥中在黑夜里,我知道司机是担心我们一行在晚上10点钟前过不了检查站。 今天是晴天所以夜幕下的天空显得特别高特别透,天上布满了闪烁的繁星,那星星好象就在我们身边,我们也好象在星际中穿行。出检查站我们就开始爬山,我知道那是在翻越海拨4800米嘎龙拉雪山,嘎龙拉雪山的那一边就是我们这次行程的终点波密。一想到就要到终点了不免心里一阵激动,但我高兴得太早了,我们出检查站不久在爬坡的山路上车就被陷于乱路的车辙中不能动弹。夜深了山上的风很大冷得异常,空气很稀薄但很新鲜,我们几人想把车从车辙中推出来,但车陷得太深,我们根本推不动,只得回到车中休息,黑夜中我们只得等待从波密开来的救援车。 昏睡多时已到午夜救援车还没来,车窗己被7人的呼吸和体温挂上厚厚的雾帘,车内看不见窗外的任何东西。我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当我推开车门便一下子惊呆了,呈现在我眼帘的是一片千万颗星星汇成的寂静璀璨夜空,此时内心顿时有一种无法描述的震撼,星空如此贴近仿佛伸手就能把星星摘了下来。这是天堂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宛若与脚下的石子一般渺小,又仿佛宇宙在这一瞬间将一个巨大的秘密抛给了我,我能感受到它的无形与浩瀚却法用语言去描述。凌晨1点半钟,救援车终于从波密赶来了,车往前行又走了二个小时的山路,于凌晨3点半钟到达终点波密。 墨脱之行我们从派镇出发,首先翻越海拨4221米的雄拉山,沿多雄拉河到达拉格、汗蜜,过解放桥到海拨只有800的背崩,然后沿雅鲁藏布江而上,穿越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到达墨脱。由黑脱乘车翻越海拨4800米嘎龙拉山后到达波密,历时11天,整个行程可谓迭宕起伏,整个经历和心情都可用迭宕起伏来形容。人生好象在这11天作了个星际旅行,又好象游荡在天堂与地狱的边缘。整个旅程中你可看到人间看不到的天堂美景,你可经历现代人无想象的地狱似的磨难,你可感到人在灵空时的恐惧,更会感到一路走过来心灵被洗涤后的超脱。终点是波密吗?我不知道。一天有个朋友突然问我;你穿越墨脱感受是什么?我一时回答不上来。这正是我走这趟行程后所思考的,但又一想,有必要去考虑那多吗?也许我探究的问题总会与一些毫不相干的故事紧密相连。一个故事有了结尾,便是另一个故事也有了开端,只是身在其中的我当时毫无察觉不知道而已。更象一条路走到尽头后就会有另一条的开始。凌晨到波密后在客栈直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因为今天我们要乘长途车赶到八一,睁眼时突然发现窗外的日照金山我赶紧起床拿起相机……。 我们乘上由波密开往八一的长途车,罗汉松走出墨脱后似乎话少了很多相机也很少拿出来,总是一人躲在某个角落里沉思着。非主流也少了许多刚从走墨脱出发时的兴奋,有些值得留念的风影也不想去留个影。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非常耀眼,我们坐在车上行在蜿蜓迭宕起伏的山路上,我看着窗外我曾经骑行走过的路,仿佛看到离我而去的丁丁姐和90后的小伙子们。冥冥中,唤起那些不曾有过的愉悦与伤感。摇摇晃晃的客车中沉睡时我又想起墨脱这个名字,想起与我共同走墨脱的13位朋友。每个离别的时刻我总想去拥抱他们,因为我不知道这拥抱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很多时候相互拥抱的人转身离去后就不会再见。那些相聚时说过的话实现了的或没实现的都会随着呼吸穿行血液中,飘浮在天空之上,哪天会散去我不知道。但所有的曾经过往都会变成花蕾宿命般向着阳光,等待绽放或凋零。看着窗外往后移动的风景和熟悉的地名忽近忽远,我知道过去的就无法重来,微笑或流泪有些时刻在生命的感动中只有一次,去的无法重来。 再见了,那些徒步墨脱、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激情澎湃时光; 再见了,我眷恋墨脱的那山、那水、那峡谷、那断桥,那客栈的火塘; 再见了,那咆哮的多雄拉河、奔腾雅鲁藏布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