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当兵的人. 牟方东

三人行 . 原创文学

军营

二郎山

利于

炮校

利川

牟方东

西藏

当兵

军人

过生日

              当兵岁月，苦乐青春 .  牟方东

有一种青春叫当兵，有一种岁月叫苦乐。此生有幸曾经过一段当兵历炼，那是我生命的无尚荣光和灿烂历程。

七九年冬，就是对越自卫反击战之年。不满十七岁的我，响应祖国号召，应征入伍。虽然正在读高二，要到八0年秋才毕业，但那时南坪高中校长张耀永，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说“你不参加明年的高考真可惜，能参军也好，你们一起有七、八个都考上了，都很优秀。但都没毕业不行，鉴于你们成绩优异，准予提前毕业。”于是就给我们开据了高中毕业证。那时我们一不沾亲带故，二没烟酒奉送。不存在任何私心杂念，他纯粹出于喜爱自己的学生，生怕耽误了前程，更怕国家丢了人才。拳拳之心，那时的文化人使然。

确实也如他意料，到部队后，参加军校招生考试，必须高中毕业证，所幸老校长给我们了提升自己的机会。然而，阴差阳错，造化弄人。那时的军招有些随意性，不象现在丝丝如扣，步步严谨。入伍第一年不能参加考试，第二年参加少数民族兵学队考试，最狠的数学题是解一元一次方程，对于高中文化水平，肯定考高分，但是招生条件改变，不是西藏籍少数民族不予录取，遗憾名落孙山之后。唯有加紧训练，锻炼过硬本领。剩余时间读书，复习数理化，立志再战考场，第三年又参加炮校招生考试(因为我们是炮兵)，考试成绩仍然理想，又是转折，五十三师考生录取长沙炮校，五十二师考生录取沈阳炮校，而我却报错自愿，填写了沈阳炮校，一心想领略北国风光、林海雪原，却与众人景仰的军校失之交臂，同年十月，戴着军地两用人才的光环，满腔热忱地回到家乡，建设家乡。

虽处战争年代参军，但并没如愿痛歼越顽。而是戍守西藏，常驻喜玛拉雅山北簏，雅鲁藏布江南岸。在一个名叫古如朗杰区的政府所在地，一住三年，偶尔几次去过山南、日喀则和拉萨。而去得最多的是拉练的地方一一错纳。守住哪些不是对手的对手一一印度雇佣军。

我是在新兵集训地一一四川简阳县(现为市)石桥镇，也是五十三师留守处所在营地过的十七岁生日。全新兵六连共有三个人过生日，平时多为胡萝卜炖猪肉，那天正好星期六，连长雷增泰吩咐炊事班，特别加了青椒肉丝和红烧肉。饭前连长热情洋溢地说，你们虽然来自五湖四海，现在走在一起来了。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现在是军人，不是老百姓，一言行，一举动，都要有军人的特质。特质是什么?就是刚正不阿，就是疾恶如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以国家安全为己任。但是，我们同样是血肉之躯，也有感情。今天有三个战友过生日，一进军营，就过生日，好兆头。预示着重生，在军营这个大熔炉里好好锤炼自己。几十年过去了，言犹在耳。哪些铿锵有力话语，无不时刻激励着我，鞭策着我。

新兵连苦累吗?要说不苦不累是假的，但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苦累。苦的是强壮自己的身体，锻炼自己的身体，积累自己克敌本钱，单兵对敌，能将敌人消灭，有什么苦的?累的是改变一切不符合军事生活的习性。小到坐象、立姿、走步伐，大到内务、作息、放东西。东西放置有序，利于操练集合，黑灯瞎火也能摸到自己的生活用品或枪械。作息精准利于休息，内务整洁利于健康，整齐划一使人有良好配合心态。昂首挺胸步调一致，利于骨骼发育和行进步幅。立姿标准，利于精神面貌的强劲展示。坐如钟，利于身体的坚挺竖直，与时下的“葛优躺”呈鲜明的个性对照。初时的确不习惯，那是人的惰性，一旦克服，哪里还有什么累的?

新兵集训三个月，一个个毛头小伙子，变成了真正的军人。人人盼到部队，时时想进西藏。早春二月，大地回暖，是进藏的季节到来。经过无数次急行军训练和长途奔袭拉练，无数回的摸爬滚打与体能检测，战友们身强力壮，跃跃欲试，只等上级一声令下，便将这身体赶往心己早去的老部队。不多久，出发令下达，告别满山遍野的豌豆、胡豆，以及平时相处很好的简阳乡亲们，三百多个血气方刚的一众儿郎，雄纠纠，气昂昂地背上三押二的背包，手提洗漱用具，乘座着汽车十八团编有序号的车辆，在川藏线上逶迤进发。

刚开始是晴柔天气，来到二郎山脚，却是阴雨绵绵，给行进的车队带来诸多不确定因素。二郎山是当年红军用脚步丈量过的，其险峻程度，李白曾有描写，“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就是说的二郎山。翻二郎山要弯九十九个回头拐，快过飞石区，司机老兵边看车前坡上动静，边加速行驶，一旦有情况，赶紧伸头叫道，“大家注意”。静过滑坡区，人不能大声喧哗，车不能摁响喇叭。静悄悄地向前开去。

过了二郎山，又是海子山，还有贡嘎山。穿越大渡河，横跨雅砻江。沿着金沙江，飞过澜沧江。朔怒江上行就进入西藏地盘，虽然翻高山，跨激流，一路上实在艰辛和危险。但是经过雪山，原始森林，草原，冰川。景色怡人，赏心悦目。让人疲惫之感荡然无存，缺氧反应渐次消弥。再加上接兵干部加油打气:“吃饭不极积，思想岀问题”，“能吃三碗饭，才能进高原”。一些鼓劲的话，经常在兵站的饭桌上温暖地流动。

运兵车队到达团部大操场，早已是锣鼓喧天，彩旗飞扬的欢迎场面。一如继往的列队点名，个个精神抖擞，路上的疲劳和困顿一扫而光。我被分配到指挥连偵察排的计算班，从此就与对数表、铅笔和纸结下不解之缘。每当将侦察兵测出的数据，换算成榴弹炮、加农炮和火箭炮的装填的射击诸元，在实弾演习中，打中预设目标或火力点，那成就感和胜利感浸淫了全身的每个细胞。刺激和快感不亚于坐过山车，舒心和爽朗胜过了酷暑伏天吃瓣冰镇大西瓜。离开部队三十三年了，干净整洁的营房，排列整齐的鹅卵石路，常常萦绕梦中，操场上震荡山河的“一，二，三，四”的番号仍然在耳际回响。无时无刻都会想起那冰清玉洁的雪山水，高雅圣洁的雪莲花，以及优扬纯洁的锅庄调。是啊，那个年代久远的军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那个梦魂牵系的军营，回忆是思念最好的慰藉。你不得不信:

伟岸的英姿在军营，傲岸的精神在军营。

伟岸的儿女在军营，傲岸的意志在军营。

美丽的青春在军营，美好的回忆在军营。

美丽的岁月在军营，美好的人生在军营。

二0一六年十一月廿日於石狮

牟方东，利川作协预备会员、西藏老兵。性格豪爽热心、文学功底深厚，擅长骈文、诗词和民族文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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