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竹菊,我现在确信古人是特意按一定顺序排定次序的,那里面有语码,有感悟,有层次,需抽丝剥茧,是渐渐懂得的逻辑。
年轻时看风姿,中年以后便看风骨了。一想到风骨,便是梅君了,为此,有些人中年以后的第一次醒来,爱上的一定是梅,尔后慕兰之幽,思竹之志,只有到一切倜傥过后,万籁俱寂,才想起菊来,爱上淡如云烟的菊。
以前不喜欢菊,觉得不吉利,那是清明祭祖时的道具,沾上了总是不祥,于是敬而远之,就如对祖先一样,虽在他们面前磕下头去,心里仍隔得远远的。
不知那天,突然起了养菊的念头,今年初春就发动起来。经梅雨,历酷暑,抗虫害,几次濒临灭顶,都得菊神相助,起死回生,更赖裘裘奋力呵护,秋味渐浓之际,她们便施施然地向我走来……
含苞待放的时候,最是动人,那一针一针的花瓣,蓦然向我指来,直指到我心里去……
夜里黄昏,最是对话的好时光……
淋了一场雨。都爱说"梨花带雨",谁知道她带起雨来,竟是如此顽固,倔强,剔透得仿佛要照放进整个世界一般。
盛放的时候,便想给她们各取一个名字吧!也不枉她们来我处走一遭。
绿娘…… 小红……
雅客们定会掩口而笑,你能不能取个清雅的名字呢?不要白白糟蹋了她们啊。我狂笑,我家仙株的乳名,贱简是宝,是狗子是柱子,关你们何事?
君不见东坡的朝云,沈复的芸娘,雪芹的小红,都是世间最美的奇葩吗?
翠禽小小枝头跃,
振羽微微待月觉。
自告香魂还有姓,
殢花谁客乱名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