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

儒乡见地

集贸市场的转弯处，碰见了她，二十多年未见的老阿姨。抑制不住的激动，相互半拥着。她老了，脸上爬满了皱褶。自然而然地拉着她的手，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呀，皮肤早已失去了年轻时的光泽，黝黑而又粗糙。一点都没有觉得她不好看，感觉还是那样的亲切。岁月是把杀猪刀，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颜，但没有改变我们之间的距离。

二十多年前，摩肩接踵的仁居老街。人群中那个高人一头的小伙子特别显眼，一身不太合身的制服，一个一个小摊贩面前收取着市场管理费，一元，两元，五角……。讨价还价的，不交的，冷言冷语的，谩骂的，工作真难啊。她，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元钱，用全世界最温暖的笑容等着我的到来。

她慈爱的眼神久久地看着我，一定要拉我去她店里，说要泡一壶萝卜咸菜茶。工作的原因，我说下次吧。二十多年前她给我的记忆，是一壶上好的陈年老茶，甘醇悠长。

每经过一户摊档，他都会和摊主打招呼。摆卖不规范的，还要弯腰帮助他们摆正。遇上不听话的人，他还会耐心说上几句。二十多年了，他还在干着同样的工作。生活早已把他的棱角磨平，圆滑但不市侩。国字脸有些沧桑，身材匀称挺拔，他的阳光浸透在骨子里。

二十多年前，仁居河畔的小阁楼上，我和他同住一房。相同的年纪，同样的经历，让我们走得很近。白天，我们一同工作；傍晚，我们一起散步。夜深人静，常常是聊着聊着便睡了。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沐浴在古城的灵气中，房间里不时传出港台明星的美妙歌声，吸引了附近不少姑娘爱慕的眼光。

不久，因为工作调动，我们便分开了。然后是另外一个单位。各自忙着，渐渐的很少见面。今天，难得好好聊上一回。知道他的工作不太容易，不想去触及，我有点小心翼翼。他却一点也不生分，豁达开朗，乐观的看待工作和生活。末了，还说了一大堆我的好话。被他的情绪感染，我一下子就释然了。

二十多年来，自己一路走啊走，视线总是习惯了向着前方。常常介意很多地方没有做好，患得患失，心情也跟着起起落落。今天，有幸见到了她和他，让我有了回头看的机会。原来，她们一直都在背后默默地羡慕着我啊。一直以来，命运对我是如此的厚爱，自己也蛮努力的了，又何必苛求太高呢。

珍惜每一段岁月，珍惜与每一个人相识的缘分，但愿人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