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树巷

飞红豆

        初冬，乡村田间路边的柿子树挂满红彤彤的柿子，叶子早已被冬风脱下，树上只剩下果实，不过，谁看谁喜欢，垂涎欲滴，都想拥有或者走上前去亲吻一个。看到柿子树，总想到老家的柿子树巷。

        家乡的柿子树比较多，没有调查考究那些柿子树什么时候栽的，活了有多少年，可他们好像有规矩。不像现在的果树有规模，成片成片的，也很少像风景树——松树一棵孤立。他们好像互相作伴，有十多棵，或者几十棵成排成行的站立，并且枝叶互相掺扶，有的好像抱在一起，这树的枝伸到挨着的那棵，甚至伸的更远。因此，村里流传下来取名就叫柿子树巷。    

        无论身处何地，凡是柿子树映入眼帘，总想到家乡的柿子树巷，也有提笔写写它的冲动，说说它的故事，可却写不下来，或许肚子墨水不够，或许没到生情时刻 。今天，看到那满身耀眼赤裸的果实，再也控制不住，哪怕只描描树下的故事也行。

         细算一下，村子有四五个柿子树巷，最短的有七八十米长，在村口地头的南面，只有十多棵树；最长的有二三百米，也在村口沿路的北面，有几十棵树。都在村口，一进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它，好像欢迎你的到来。

        一年四季，柿子树巷最热闹的夏秋两个季节。夏天，树已经枝繁叶茂，遮住刺眼火辣大阳光，树下是阴凉，像进入茂密的森林，此时，柿子树底下是最热闹的地方。中午，村子里大人小孩成群结队在树下歇凉 ，年长者三五个坐一起说说套话，拉拉家常，这家牛生了一个牛娃，村里哪家最近发了啥财；几个妇女坐在一起，说那家孩子有了对象，谁家男子干啥挣了钱；几个男的围成一堆，脱下鞋坐在屁股下，打双升或者交公粮扑克牌。小孩子呢，几个围着顶牛或者媳妇跳井。

     树下热闹，其实树上也不逊色。十多岁的男孩好事多动，还常常想表现一下自己，就不凑树下的聊天，打牌。胳膊一伸手一抓，脚一登屁股一撅，就爬到树上，伸手去摘早熟的软蛋柿子，皮一揭就往嘴里一塞，嘴不用嚼，只要轻轻一吸 ，软柿子就吃完了，手一抹，粘的满嘴甚至下巴全部是黄色黏黏的柿子汁，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树上除了摘蛋柿子，还有比翻柿子树，就是从挨着的树枝上这一棵爬到另一棵树上，看谁爬的树多，这可是有危险的。挨着的树枝低的，一般还都不爬，有的树枝还有一点距离，没挨着，只要看准了，就从这棵跳到那棵树上。有时候还不下树，可以爬十多棵柿子树。

        夏天的柿子树巷是嬉戏的热闹， 秋天的也不逊色，可此时是收获的热闹。家家户户带着提篮，绳子，到队里提前分的树下谢柿子。一般都是几家一棵树，每家都出人，谢完了再按人口分。身体灵敏的都噌噌几下上了树上，先带着小篓摘手边容易的，回去可以用镰刀片削皮，然后晒柿子皮和柿子疙瘩，到过年时做招待来客的点心，或者送给亲戚，挑拣一些硬实的用水泡五六天，成了泡柿子，香脆可口；余下的，身子爬不到跟前或者手够不到，就开始摇树枝，这时，听到噼里啪啦，柿子，柿子叶就像下冰雹的落的满地。树下捡柿子人，腿脚不灵，跑不快，就会打在身上，又听到哎呦的叫声，真是热闹非凡。

        每当柿子树展现眼前，不时就想到老家的柿子树巷。每次回老家时，走到村口，总伸脖子看看柿子树巷，想想儿时柿子树巷的场景，抬头去看树时，再也找不到了，只有把它埋在自己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