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走了一周年祭

寵辱不驚

娘走了一周年祭

     娘走了一周年祭

          今天是农历十月十九（阳历11月18日），这一日，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而对于我来说，却是个我余生都不会忘记的日子，一年前的今天，娘走了，享年85岁。

          今年清明节给父母祭奠，看着冰冷青灰的碑石把父母亲与我们分隔两个世界，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的忧伤伴着泪水。

        时间过的如此之快，弹指一挥间。打从记事起，娘持家生活的点点滴滴、娘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尤其难忘的是娘晚年在开始透析的7年，病魔缠身，痛苦折磨的呻吟，宛如就在昨天，一幕一幕。

        娘生于1931年，祖籍赤水风岭古竹坑人，家境贪寒。娘小的时候虽有兄弟姊妹几个，但那是一个国不像国、家不像家的兵慌马乱的年代，新中国前，娘的几个兄弟都由于疾病、抓壮丁死去或失联。 

        我记忆中只有孩时，每年正月初二外婆坐在古竹坑墙围岭口上等盼外孙前来拜年的场景，外婆看到这么多外孙，滿脸的高兴和自豪。此外，还有娘的一个亲姐姐，我叫姨娘，姨娘目不识丁，平庸的苦日子伴随了一生。 

        

         外婆贫寒家境，我娘生逢此时，没有了亲骨肉的男丁，女儿当自强…… 

（ 注：爹娘结婚时的纪念箱角） 

          1947年，娘17岁，从墙围嫁到赤水集镇边的姚家坊，与我爹在姚家屋里举行了旧式婚礼，从此跳出“墙围”。

        婚后这些年，生养了七男一女，与我爹白头偕老，终极一生。期间，我的生命从1957年开始：

        听娘说，1957年，我们家住县城腊树下县人委宿舍，（今县中医院去党校方向）那个时候，娘已是4个孩子的妈妈了，娘又怀有身孕（我在娘肚子里呢），娘还要挺着大肚子带着最大不过10岁，最小才1岁的四个孩子。娘在世时，每每到县医院看病时，看到香樟树边的这口老井，总情不自禁地说起当年挺着大肚子井里打水的情景。还在省城农业院校进修的爹接到通知干部上山下放，我出生时，爹在外，没空回来。

         从1948年到1964年，娘生养了我们八个儿女，期间是国家有难，家庭困难，连吃餐饱饭和穿件像样的衣服都成问题的年代，母亲持这个家是何等的艰难啊！娘给了我们兄弟姊妹八个生命，在极端艰难的环境下个个亲手哺养，个个好手好脚，身强体壮，在此，叩首是必须的：感恩爹、娘对我们生命的付出……

        记得小时候，吃饭，娘总是最后一个拿起碗筷，看着嗷嗷待哺的七崽一女，娘很难有顿饱饭吃…… 

       记得小时候，计划粮油不够吃，每逢月底，总是少了几天的米，娘东家借米，西家借饭，青菜、薯渣充饥，艰难度日…… 

        记得小时候，每逢春节，年底，娘为了每个孩子过年有双新布鞋穿，总是熬夜赶做，针针线线，密密麻麻……

（注：苦竹翠雷山垦殖场） 

         日子再难过总得过，我在县城出世后，我们家随迁苦竹，日子是苦的，但还算一家老小平稳。

      1966年，十年动乱开始，爹那时是在“共大”，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停发了工资。娘，撑起八个子女的10口之家，靠公家仅有的一点生活费维持着……

         2年后，1968年9月的一天上午，几个造反派到我家，当即在门上贴了一张限当日下午滚出去（搬迁）的勒令书，爹受冲击没自由，下午，娘拖儿带女，那时最小的八妹还不足4岁，一家9人带着全部的家产，坐着一个拖拉机，到了大陵大队，当晚依地而宿在大队礼堂，第二天，肩挑手提，行走上岭的且荊棘草塞的山路，来到下放终点一一增田岭。

（注：增田岭，我们曾住过的房子）

        

       在这山高水冷的地方，破烂屋、没马路、没电灯、沼泽田、水碓谷、盐水汤，全家老少度过了刻骨铭心的三年。对于没经历这个浩劫年代的后生是难以想象，此情此景是有多么的悲催啊！

（注：现为旴江镇磜头村增田岭小组的中堡）

          迫于无奈，1970年，一家老小转迁赤水姚家坊老家，住着爷爷留下的几间破旧祖屋，继续在生产队里劳动、生活。随后的几年，国家拨乱返正，爹解放了，恢复补发了工资。那个时候，大哥二哥三哥相继取亲成家，爹也在有顶编政策中提前退休。老四顶编，我去了垦殖场，老六当兵，老七考取宁都师范，老八考入县建委，日子总算有点舒展。但娘仍要操持这一大家子的过日子。逢年过节，子女集聚赤水老家，娘要安顿好子女、儿孙的食宿，盘年货、办肴馔；走了一趟又一趟，提了一蓝又一蓝。直到2000年的前几年，爹娘才开始清闲起来。

       小的一天天大，日子一天天好；老的身体一天天差，病苦一天天多。04年爹走后，娘也随之身体每况愈下，继而患上尿毒症，09年3月开始腹膜透析，直至终日。期间，股骨颈骨折，又雪上加霜，现在想起母亲腹膜透析、轮椅过日的这些年的窘境和痛苦，还时不时的潸然泪下。

         娘走的前十来天，渐渐地不思米粒，精神也越来越差，身体越来越支撑不住。我们兄妹多次咨询医师，在医师的建议下在家补液。我住娘的对面房间。农历2015年10月18日，晚上吊瓶补液后，半夜出现呼吸急促，嘴角流出暗红色液体，继而不能言语、神志昏迷，当时我立即招来老六，老六值守在娘的床前，天亮，先后二个亲戚医师赶到，还是回天无术，娘身体彻底崩塌了，第二天，农历2015年10月19日早8时，母亲心脏停跳了……

        从珠海赶来的老三、老七以及娘名下的孙辈，见到的是已经换上寿衣躺在翠绿花丛中的老娘。这是娘名下的儿孙第二次近距离地看到死去人的样子。

       娘跟她在世时样子没什么区别，睡的很安详。说来也怪，娘走的前后，石屋下及县城附近陆续走了一、二十个老人。也许跟气候反常老人难适应不无关系。

       母亲手中线，母亲灶台边；母亲很平凡，圈子也很小。一生在为儿女忙碌，托满家为己任，随方随圆，没有抱怨。在儿子看来，母亲的一生是平凡而了不起的一生。

        娘，一年了，您离开我们一年了，您在哪儿还好吗？

       这一年，儿子偶尔会梦到您，经常想起您，聊天聊着聊着会聊到您；

       娘，儿孙们依然还是您忘不了的牵挂； 您现在跟爹在一起了，在另一个世界，有个伴儿，挺好的；

       娘，您的孝子贤孙个个得益于您们的体质基因、智能基因，您不用担心，只求您在天润泽保佑。至于您的第五个崽，虽近花甲，依然过着时光未央、岁月静好的生活，经历了亲人的生离死别，如今更懂得珍惜。您的儿女在您俩陵墓前做了生基，我们百年后仍守望着您俩。

      今天，我只思念您——娘。愿您在天国一切安好。小平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