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罗霄山（三）

子曰

观形

滑水

土纸

罗霄山

古村

浸泡

熟料

武功山

造纸

竹子

       爱上一座山，在众多的理由中，必定会有一条——因为它的博大深邃。罗霄山脉就是具有这种气质的大山，只要你舍得探求，它便一定会不断给你新的发现。

       是的，这次进山，又有收获。

       虽是冬雨连绵，但进山公路两边的秋叶却依旧红的热烈。无论是散落一地，还是漫天飞舞，都是罗霄山的盛情邀约。

       从武功山一路向东、翻山越岭。

       车，攀沿在盘山公路上千回百转；

       人，穿行在漫天云雨里山重水复。

       

      

      峰回路转，漫山云雾忽然间如潮水般退去，豁然开朗处，阡陌交织、鸡犬相闻。一打听，已是安福境内。

       村子的规模在深山里应该算是不小，青色的瓦房顺着山坡高低错落，摩肩接踵地聚在一起。

      雨水打湿的瓦屋顶，是山村里的一抹亮色，于岁月沧桑里透出几分曾经的韶华。

       也许，再往前去，还会有什么故事吧？

       山势陡降，几处溪流从大山的沟壑中奔涌而来，哗哗作响，一路随行。待到走出垭口，耳边突然安静下来，原先喧闹的溪水汇聚成河，在脚下静静流淌；对面山坡上的村舍，青瓦黄墙，一溜地排成排，悠然自得、清清爽爽。

       弃车步行，目光所及之处，一派清幽古朴。一打听，才知道闯进了“武功山土纸”之乡——观形古村。终不枉这一番风雨兼程！

        据说观形古村70%的人家都会在冬闲时间捡起祖辈留下来的手艺，造些祭祀用的土纸换钱养家。这话应该不假，走进村子，屋舍旁、河水边、树荫下，一抬眼望见的，都是清一色这样矮矮小小造纸的窝棚。这阵势，颇有点儿全民皆兵。

        观形古村所处的山区，属于是武功山的余脉，山间植被最多的就是毛竹。每年三四月间，山民们就将新竹砍下山来，制成黄竹后，就浸入“泡塘”中，一泡至少月余乃至半年。

        喏，这只鸭子脚下的，就是泡塘。拉开镜头再看，就能发现浸泡着的竹子了。

       泡塘里泡好的竹子，还需得用石灰水再三浸泡，然后才能上蒸炉。据说这一道道严格的工序下来，须得要两年才烧得一炉。

       反复蒸过三次的竹子，成了熟料，就可以送去料槽里捶捣成纸浆了。

       观形的水资源非常丰富，山坡的沟渠里、山谷的山涧里、山脚的河道里，满当当的都是清澈的山泉水。稍加引导，便成了清洁环保廉价的持续动力。

       古老的水车在水流的推动下咿呀轮转，带动着硕大的木锤，上下挥舞，不疾不徐，周而复始。

       锤炼好的料浆要蜕变成纸张，必须要经过一种特殊浆水——“滑水”的洗礼才能完成。这一过程颇为神奇，至今没想明白个中缘由。

      先不说出来，给大家猜猜。

这是制作完滑水的废料

颜色比较新鲜的，就是做滑水的原料了。

这是在浸泡原料，制作滑水。

       每个小木屋里，都有这样的大木桶，都是用来浸泡滑水的。

      好吧，不卖关子了。那些做滑水的成捆的枝条，是猕猴桃的藤条。

竹篮，应该是用来提熟料的。

      把捶捣均匀细腻的熟料倒入用猕猴桃藤条浸出的滑水池里，见证奇迹的时刻就来临了！——造纸师傅把方形竹筛往浆水中抖动几下，一张湿漉漉、浅鹅黄的土纸霎时出现！

       篾褶子铺在台面上，从竹筛上揭下来的土纸再一张张附上去，层层叠叠。

       夹上夹板，从各个角度压实，最大限度榨出纸浆里的水分。

       现在才看明白，台面下这两个圆滚滚的家伙，原来都是用来施加压力的东西。

       榨干了水份的土纸经过裁剪，就基本成型了。按照业内的说法，规格小的叫“石连纸”，大的叫“土其纸”。

       扎成捆，就是成品了。同行的老周一脸富贵相，试探着打听价钱，人家一张嘴就要了他35元一扎——这眼力，快、准、狠！

       回来后从度娘那儿恶补了一下土法造纸的工艺后，才发现纯手工的土纸这个价其实是不贵的。两年烧一炉的周期，72道繁琐的工序，这期间需要多少的匠心和等待啊！

       意外发现了这个篾篮子，超想买，人家不卖。这，成了此行最大的遗憾，至今不忍直视，非常的揪心。

       作别观形，已经中午一点多了，饥肠辘辘地启程返回——为了坚持“不走回头路”的原则，还专门选了条泥巴路，就此开启了此行最为煎熬的旅程。

        虽然途中兴高采烈地发现了这个颇具规模的大屋场，但是却因为大雨滂沱而放弃了游览。

竹海漫漫，一路泥泞。

       返回途中迷雾重重、前程未卜的担忧；下山路上道路湿滑、车身失控的紧张……一切都在见到山脚下这块石头时才烟消云散。仔细看处，“高天岩山顶5000米”，才知道身处莲花。

       这一路，吃到午饭时，已是下午三点；回到家时，已是140多公里的路程。

       

      特别感谢中国吉安网，所刊胡刚斌《观形造纸》一文，为本文提供了大量背景知识！

      特别提示感兴趣的朋友，如果准备尝试同样的线路，没有四驱越野最好别去；下雨天千万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