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潮州寻踪觅迹·湘子桥传奇印象记

友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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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家乡古城潮州，首先想到的是湘子桥。这不仅仅是因为湘子桥是潮州标志性的建筑，还蕴含着唐代韩愈恶溪驱鳄、仙佛造桥的传说，更刻录着儿时对古桥的记忆。
　　据记载，古城潮州自东晋咸和六年(公元331年)设立海阳县以来，至今已有1600多年的历史。隋朝始称“潮州”。湘子桥(也称“广济桥”)始建于南宋乾道七年(公元1171年)，至明代形成“十八梭船廿四舟”。集拱桥、浮桥、梁桥于一体，被誉为“世界上最早的启闭式桥梁”，与赵州桥、洛陽桥、卢沟桥并称中国四大古桥。

桥墩巨大，大小不一，石块与石块之间不用灰浆，全为凿石卯榫。

浮桥由十八梭船连结，可拆可合，启闭自如。

20世紀初湘子桥桥墩屋宇的写照

湘子桥亭台的水彩写生(嘉慧画作)

南宋杨万里任广东提举时曾到潮州，写下《登南州奇观》二首诗，对江心洲上有冰壶、玉鉴、小蓬萊三亭的康济桥(即湘子桥)奇观赞不绝口。

　　“潮州湘桥好风流，十八梭船廿四洲，廿四楼台廿四样，二只鉎牛一只溜”。儿时稔熟的民谣伴隨着我成长。儿时古桥的模样，至今记忆犹新。每当过湘子桥，那厚实巨大的石墩，隐约可从隙縫窥见江水的桥面石梁，曾让我望而生畏，又对古人架桥建筑艺术十分叹服。桥面形态各异的楼阁亭台屋宇，叫卖时蔬鱼虾、潮州小食，卖卦占卜的喧哗热闹的情景，让我十分惊奇而又兴致勃勃。而踏上十八梭船联成的浮桥，更让我战战競競又充滿好奇与刺激。踮起脚跟摸摸鉎牛光滑的肚皮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悅。而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端午趴在桥栏上看龙舟竞渡和站在东门楼(广济楼)或城墙上看洪水漫过湘子桥汹湧奔流。这便是儿时对古城湘子桥的印象。可惜那时无照相机，无法留下旧影。

湘子桥最早的影像记录。

1958年湘子桥撤去十八梭船浮桥，改为钢架桥。  (图片来自网络)

2007年全面维修复建后的湘子桥上，形态各异的楼台亭阁，构成一处美轮美奂的古代建筑群，赏心悦目。

楼台亭阁不乏书法家的题字和撰写的楹联。

清代湘子桥浮桥上的繁忙熙攘。借此也许可窥见真实的19世纪晚期的潮州社会。

2008年笔者拍攝的十八梭船浮桥，角度竟与上图(民国十年美国摄影爱好者拍摄)有点近似。

每次回归故里，总到韩江边走走，常见浮桥启闭中。

清代杨少山之《湘桥晚眺》，描绘了潮州人穿屐过桥、江边榕树无数的情景。至今滨江长廊仍有不少几百年的老榕树。

清雍正二年(1724年)潮州知府铸造两只鉎牛置桥江心东西二墩以克邪止水。牛额刻上“镇桥御水”四字。后韩江发大水冲走一只鉎牛，便有了“二只鉎牛一只溜”的民谣。

桥上未被洪水冲走的这一只鉎牛，在“文革”中也遭难被回炉支农去了。这张旧照可谓也是鉎牛的“遗照”了。

1980年潮州城建重新复制了两只鉎牛。1981年一只安置在湘子桥上。

湘子桥改为公路梁桥时的鉎牛。

湘子桥维修复建拱桥、浮桥、梁桥合一的启闭式古桥后，镇桥鉎牛再现江心浮桥边的桥墩上。

1981年复制的另一只鉎牛放置于潮州淡浮院。

　　1958年，启闭式浮桥改为梁式桥，湘子桥变成粤闽直通的公路桥。交通方便了，但桥之古韵也大为逊色了。随着潮州建設步伐加快，韩江南北又飞架了潮州韩江大桥和金山大桥。2003年，湘子桥全面维修复建，至2007年竣工，重现梁舟结合、联阁重瓴格局，再现古韵新颜、活色生香的文化古桥。

1958年湘子桥改为直通公路桥后的全貌。  (图片来自网络)

从城墙上看东门楼(广济楼)

古城墙，风韵不减当年。

2003年开始拆公路桥，准备恢复启闭式的旧桥旧貌。  (图片来自网络)

2005年清明时节，从东门城楼上看维修复建中的湘子桥。

桥墩复原，整装待发。

旧梦重圆，垂虹再现。

鸿雁天使腾世界，国家名片方寸间。

　　我之对湘子桥情有独钟，还在于它的传说与唐代韩愈有关。印象最深的是仙佛合力造桥的传说。湘子桥800年间历经28次毁而复建。韩愈被贬潮州为官八个月，为潮人办了不少好事，也对潮州文化产生深远的影响，为民众所传颂，以至“江山易姓韩”。复建湘子桥，传说是韩愈令其侄韩湘子和广济和尚各负责复建桥的一段。韩湘子叫来八仙，与广济和尚各连夜赶石建桥。谁料中途出错，所需石料未能及时全部到位，以至桥缺一段无石墩。八仙中的何仙姑以荷叶化为十八梭船，这便有了梁舟结合的桥，故名为湘子桥，也称广济桥。
　　湘子桥所处的韩江，古称恶溪，屡有鳄鱼为害。韩愈写了《鳄鱼文》，祭鳄驱鳄除害，恶溪自此改称韩江。后人曾留下“恶溪恶鳄，退之退之”的联句(韩愈字“退之”)，成了至今无人对得上的“绝对”楹联。今城北临江鳄渡有祭鳄台和鳄渡秋风亭，亭中石碑正面刻韩愈的《鳄鱼文》。

清代彭廷梅《湘子桥怀古》，怀念传说中的韩湘子，此桥曾是韩湘子仙踪所至。

广济楼夜景。

祭鳄台与鳄渡秋风亭。当年韩愈祭鳄旧址，至宋代已无从考证。1987年潮州市政府在意溪镇隔江相望的古渡口--鳄渡旧址，以白石建祭鳄台和鳄渡秋风亭。

　　湘子桥周边几近集结潮州八景。“湘桥春涨”本身便是八景之一。湘桥东靠“韩祠橡木(韩文公祠)”，西对广济城楼，北临“北阁佛灯”、“金山古松”、“鳄渡秋风”，南望“龙湫宝塔”、“凤凰时雨”。余下的“西湖渔筏”一景，虽不在韩江边，其湖池古也是韩江支流。加之红棉成林的滨江长廊，古城墙串起的下水门城楼、东门城楼(广济门)、竹木门城楼、上水门城楼的护卫，使湘子桥景观美不胜收。可谓“到广不到潮，枉费走一遭。到潮不到桥，白白走一场”。

20世纪欧洲摄影师从东门楼俯瞰洪水漫江的场景，记录洪水泛濫间的潮州府桥。

东门楼

“北阁佛灯”的一角

“鳄渡秋风”

“龙湫宝塔”

“凤凰时雨”旧址

当年复建中的“凤凰时雨”

下水门城楼

从绿草如茵的滨江看下水门与东门

竹木门城楼

竹木门夜景

木棉成林的滨江长廊

(下图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