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庆庆

<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们兄弟姐妹五个,都深深感受到父亲、母亲这一辈子过得太不容易了,一直来都有一种想为他俩写点什么,为他俩留下点什么的愿望,似乎不这样做,有点于心不忍。退休后,有了闲靜的时间,这种想法显得更为强烈。于是在老四庆庆的牵头下,大家一拍即合,你提供一点,我扯上几句,慢慢回忆,细细思想,把父母亲在世时与我们交谈中那些片言只语穿合了起来,又把他俩平时收藏的一些老照片找了出来,经过反复筛选,终于以文字配相片,把父亲、母亲不平凡的一生构画了出来。图文并茂,并以书的形式给予呈现。也了却了我们的心愿,这是我们五兄妹对父母的一种感恩与怀念,更是留给子孙后代的一笔精神财富吧!&nbsp;&nbsp;&nbsp;&nbsp;&nbsp;</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br></p>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光阴荏苒,大江东去浪淘尽,白驹过隙不复还。我们敬爱的父母离开我们十多年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那种刻骨铭心的对双亲大人的思念之情,常令我泪湿衣襟,夜不能寐,饮水思源,百感交集,父母的身影,恍然眼前。一直有写点文字纪念长辈以示后人的心愿,可匆忙的生活节奏扰乱了我的思绪。近日,抖擞精神,静下心来,整理了珍藏年久的资料相片,将怀揣多年的思念之情凝诸笔端,寄托哀思。</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亲一九二五年七月出生在浙江嵊州长乐镇的一个农民家庭,自幼丧父。是奶奶给富人做佣人培养读书的。小时候听奶奶说,父亲从小天资聪颖,乖巧懂事。奶奶那年去当地一个叫裘先生开办的私立学校做佣人,父亲幼小,只好也跟着去。父亲很喜欢读书,就伏在窗口外面听老师讲课,老师叫学生背书,有的都背不出来,父亲就能接上去背出来。裘先生知道了父亲心思,也发现了父亲的天赋。有一次为了试探,他故意把钱丢在地上,父亲看到后,心里有多喜欢,可这钱不是自己的,绝不能要,就大声提醒,先生你丢钱了,裘先生大喜,觉得这孩子是棵好苗子,就要求奶奶好好培养父亲,到教室上学。可奶奶一人干活要养家糊口,哪来的钱给父亲读书啊?于是奶奶让十三岁的姑姑跟熟人到上海一家绸厂做童工,以减轻家里的生活压力。父亲就跟随裘先生开始了他的读书生涯。奶奶说,裘先生很喜欢父亲,还免了父亲的学费。这是父亲年轻时的照片。</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母亲一九二五年三月出生在浙江绍兴的一个贫民家庭,自幼丧母。听母亲说,母亲从小缺少母爱,生活的苦,一言难尽,感觉总是饿一顿饥一顿的,苦水里泡大。母亲和二舅从小就寄养在伯伯家的,有好吃的伯母会把母亲和舅舅骗开让自家孩子吃。外公在杭州工作很少回家,偶尔会捎上衣服和鞋子给两个孩子。记忆中外公好像是法官,听说外公对书法很有造诣,方圆四周颇有声望,杭州西湖名胜景区曾留下外公的墨宝。母亲从小就被要求按外公的字贴临摹写字,所以母亲和两个舅舅的字都很漂亮(萧山天马加油站是二舅书写的,至今还在)。外公在母亲十二岁那年去世,从此母亲成了失去双亲的孤儿。母亲说,她的求学真不容易,没有一个固定场所读书,颠沛流离,四处漂泊。特别记忆的是当年日本鬼子的铁蹄肆虐华夏大地,到处狂轰滥炸,学生们是一边逃难一边读书的。这是我母亲年轻时的照片。</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亲母亲相识于湘师校园。这所学校创建于1928年,由于时局变化,湘师为避战乱,辗转七迁校址,历尽艰辛,在饥饿与瘟疫中挣扎,湘师在顽强的苦斗中坚持办学,面向全省招收贫困家庭学生,免缴学费,所以求学者甚多。我父母亲就学时,湘师搬迁浙南山区缙云县。因母亲从小就失去双亲,寒暑假很少回家,基本都住学校里。父母在湘师尽管不在同一班,由于假期都在学校里度过,所以一来二去也熟了。父母打小就是两根苦藤上结的瓜,相似的家庭背景,让两颗孤寂的心慢慢融合。听父母说过,时任湘师校长金海观十分关心和爱护贫困学生,经常到学生寝室探望并问寒嘘暖,如同父亲一般。春风化雨,以爱心感召学生是金校长的一贯作风。我父母的结合也是金海观校长促成的。</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时任湘师校长金海观先生伉俪合影。金校长一家是和谐幸福之家,夫妻俩宽厚仁慈,关爱学生,视如己出。父母亲读书时生活清苦,得到他们很多帮助,曾有过一段难忘的交往。</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金海观校长是著名的爱国民主的乡村教育家。金老去世后归葬故土浙江省诸暨。年迈的父亲满怀着对恩师的崇敬之情,在身体虚弱欠佳的情况下,缅怀先辈,前往扫墓。</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2000年10月21日,我陪母亲参加恩师金海观校长立像落成典礼,慷慨捐资500元。母亲说,金校长爱校如家,爱生如子。他倡导的“湘湖精神”、师表风范,在父母亲的教学生涯中受益一生。</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这是学生时代的父亲与湘师同学留影。</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母亲湘湖师范简师毕业留念。</font></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湘师毕业后,民国三五年,父母分别在诸暨开一乡小、临浦小学、定海沈家门镇小、萧山赫山小学任教。1949年到1954年又调到萧山城北第一中心小学任教。新中国诞生初期,百废待兴,师资奇缺,教师调动比较频繁,哪里教师缺少,就被调到哪里。在城北时,我父亲除了教书,还义务帮助区政府做些文书工作。因解放初,即使区政府的干部,文化水平也不高。由于父亲工作认真,积极肯干,得到了领导的肯定,不久就担任了城北区校校长。</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一九五四年,因工作需要,父母双双调到了瓜沥一小(当时的名称是瓜沥区第一中心小学),父亲当时担任一小的教导主任。</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五十年代,父亲到瓜沥一小后,响应政府号召,大力开展扫盲识字教育活动,采取夜校,业余班形式办学,颇见成效。当时父亲学生,陆成庚,陆成东以及我姑姑,都是通过扫盲,认识了很多字,甚至可以阅读《红楼梦》,《水浒传》等名著。</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亲和董省非伯伯是湘师同学,又是城北区校的同事,更是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在湘师读书时,董伯伯是“反饥饿、反迫害、反内战斗争”学生运动的领袖(湘师校志有记载),父亲是学生会干部,后来又一起在城北区校任教。董伯伯是一个好学上进的有志者,五十年代他考入了北京大学历史系深造。我父亲受董伯伯的影响,在有四个孩子的情况下,通过考试也进了杭州师范大学读书进修。听父亲说,当时整个瓜沥区只录取了两名教师,父亲就是其中一名。</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董伯伯和沈老师的婚姻是父亲促成的。我尊敬的董伯伯北大毕业后分配在浙师大任教。董伯伯与父亲患难之交,友情深厚,情同手足,每逢回家,他必来我家与父亲相聚。对下辈关爱有加,按惯例,总要检查我的作业,望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禁不住让我胆颤害怕。董伯伯的敬业精神令人钦佩,他,知书达礼,博学多才,任劳任怨,才50多岁时在浙师大讲台上突发疾病,猝然离世。记得父亲赶赴金华送别吊唁,那天父亲到金华已经晚上,没了公交,父亲是连夜冒雨步行十几里赶到学校的。</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亲参加当年高考俄文学科的准考证。</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亲大学毕业照。</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大学毕业后,欣然接受国家分配,父亲再也回不去做他的一小教导主任了(后来有不少同事说,钱老师你当年如不去读大学,可能已当校长了)。到了绍兴齐贤中学任教,父母开始了漫长的两地分居生活。当时家里已有四个孩子,既要忙于工作,又要照看孩子,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的父亲只好把嵊州老家的老母亲和姐姐接出来照看孩子。</font></h1> <h1>奶奶和姑姑帮带孩子,父母亲可以全身心投入教育事业。</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瓜沥一小早先的校址是塘下高的高家祠堂。高家祠堂分为前后两井,建筑规模宏大,驻足观望,壮严肃穆。祠堂内不少地方放着高家先人的牌位,雕樑画栋,龙飞凤舞,尤显深邃阴森气氛,白天人多还好,一到晚上不少老师是当地的,住在学校里的不多。我父母一直来是以校为家的。尽管母亲受过教育,是个唯物主义者,但这样的环境谁见了都会害怕,特别是晚上寂静得真让人心里发颤、阴森可怕。没有电灯,只有油灯,如鬼火一般,有时老鼠走动,野猫怪叫,再加上当地一些老年人的传说,年轻的母亲真是度夜如年,父亲又在外地,肃然而清冷的环境,沉寂得让人可怕,更何况一个文弱女子,经常彻夜难眠,有时紧抱着小孩入睡。这些都是后来母亲告诉我们的。岁月悠悠,长途漫漫,现在想想 ,我们都会后怕的,不知当年母亲是怎么度过的!</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母亲自从调到瓜沥一小后,一直到退休,没有再调过学校。可以讲,她的一生兢兢业业为瓜沥镇的教育事业作出了很大的贡献。直到现在凡瓜沥镇的一些年长老者口中,一提起母亲陈老师,都有着较好的口碑。记得03年我母亲因病去世,在追悼会期间,她的老同事孔爱儿老师还提起,陈老师教书确是动足了脑筋(因母亲一直来在小学任低段教育),为了使一年级的学生记牢“碧”字的写法,釆用了“一个王同志,一个白同志坐在石头墩上”这种形象化识字教育,从而使孩子们能牢记这个字形。这种“童谣式“的教学模式,即使到了现在,还是很先进的。母亲对学生的严,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学生作业没完成、错误没订正、书写不规范,她总是不肯放手,一定要达到要求为止。中午放学,傍晚放学让学生留下来纠正䃼习这是家常便饭,她宁可自己饿着也不肯放过。她的胃病也许就是这样经年累月落下。当时有个别家长还不理解,但更多的家长都很乐意开后门把自己的孩子放到母亲的班里。这些孩子由于小学低段基础打得扎实,在后来的学习中成绩一直不错。一些孩子的家长每每碰到我母亲,都会情不自禁地停下来与母亲攀谈几句,感谢母亲为他们的孩子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为了想方设法促使学生提高成绩,毎次考试后,母亲总会在自己微薄的工资中(每月35.5元)拿出部分买铅笔、橡皮、小本子等奖励好的、有进步的学生。这就是爱心感化教育。</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记得当初母亲班级有个很特殊的孩子,人很聪明,可个性不象别的孩子阳光,衣衫褴褛,冬季了,穿着也很单薄,有时穿着单鞋甚至拖鞋来上学,在刺骨的寒风下索索发抖。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从家访中得知,孩子的家庭也很特殊,母亲患有精神病史,他从小缺少母爱。善良的母亲从本身紧张的自家孩子衣服里,挑出衣帽鞋子让他穿上。并开导他好好学习,做个懂事明理的乖孩子。让他感受到母爱的温暖。母亲慈母般的爱心举动,深深打动了这位学生尘封己久的脆弱心灵,如沐春风,犹润甘霖,让他象换了个人似的,好学上进,并开始展露阳光般的笑容。母亲的爱心使他终身铭记,直到现在还感激零涕,每次遇到我们,总是念叨,你妈妈陈老师真是好人。</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记得当时瓜沥中学沈子正的老婆高春梅到一小代课(她是从代课老师转为民办老师再转正为公办老师的),由于只初中毕业,缺乏教育方法。沈子正就特地跑到母亲这里,要我母亲做高春梅的指导教师。母亲言传身教,在她身上义务化了不少心血。母亲在工作上严要求是一以贯之的。几十年来她几乎年年做班主任,在期末给学生写品德评语时,真是到了呕心沥血的地步,离期末还有一个多月,她就开始写了。先打草稿,再反复修改,每天晚上都写得很迟。五十多个学生(当时每班学额都这样多)要写出不同的个性来真是动足了脑筋,有时母亲文字组织不好,就把某学生的个性讲给父亲听,要父亲帮她组织文字。当时看着这样辛劳的母亲,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想当老师了。</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当时教师只有单休,周六上午是上课的,下午老师不是开会就是备课要上班的,晚上也得上两个小时的班,或开会或备课。特别是农忙期间和暑假期间,老师都得帮当地生产队干些农活,拔草、割麦、割稻、拔秧、背稻草等,我母亲个子矮,微胖,干这些农活比常人要付出更多的力气,流更多的汗水。每每看到母亲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田地走来,我们都感到于心不忍,但我们当时毕竟还小,又帮不上什么忙。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母亲渡过她四十多年的教学生涯。</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家境贫寒,工作繁辛,未到中年,母亲的身体已渐衰退,吃药不断(当时连吃饱穿暖都不易,根本没有保健意识),当年出生的小弟,就显得特别瘦弱,营养不良,头上长着湿气,头发稀疏。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方面精心照料,一方面四处求医,利用星期天,抱着小弟,齐贤,党山等地医院四处奔波求医,有时甚至到乡下去看草头郎中,求偏方,很多医院都留下了母亲的足迹。为了小弟,母亲毅然让已读三年级的老二休学一年,抱小弟(当时叫人抱请不起呀,同时又不放心),直到小弟渐渐长大,抵抗力增强,又加上母亲的悉心照顾,身体才好起来。直到现在,在我们兄弟姐妹聚会时,老二还会对小弟开玩笑说,你还欠我一年的读书时间呢!多子女的母亲,为哺育孩子成长,操碎了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母亲带学生们参加课外活动。</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组织安排父亲到了绍兴齐贤中学任教后,工作十分繁忙。绍兴齐贤,山青水秀,人杰地灵,是南国著名的鱼米之乡。每个学期都要放农忙假,这个“假”不是休息,而是学校不读书,学生回家帮父母收割劳动,教师去农村帮农民收割、播种。而且是实行“三同”,即教师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一般为半个月左右。半个月后,站在我们面前的父亲又黑又瘦,俨然像个老农民。父亲对贫苦农民的孩子十分同情,常常以情来感化学生。记得当时他班里有个学生叫易跃定,父亲去世早,母亲又得了癌症,家里无人照顾,不得不休学。父亲了解这一情况后,二话没说,便翻山越岭跑了五、六里路,去他家做这一学生的思想工作,并把其母亲接到自己房间,把床位让给学生母亲睡,以便就近照顾,使那位学生尽可能做到读书、照顾两不误。父亲自己干脆睡到了学生寝室,硬是让他在学校里完成了初中学业。事隔几年,那位学生来看望父亲,回忆起那件事,我们才知道。为此,我曾问过父亲,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做,父亲似乎很寻常地说:“注重情谊,以爱心感化学生,这是师德,爸爸读书时,前辈老师也是这样做的”。这个学生也很懂得感恩,一直与父亲保持着联系,直到父亲离世,他还从百忙中赶来参加追悼会。父亲助人为乐的精神一直激励着我们。</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亲从教经历中,教过高中历史、政治、语文、初中语文、美术、音乐、历史、政治、代数等学科。他教一门钻一门,几乎是个“万能老师”。有时为了钻研新教材,连星期天也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找资料、备课。记得有一年,他教高中语文,在语法上障碍较多,便一个人利用星期天,跑到十几里外向有关老师请教,一连几次,直到弄懂。父亲的这种敬业精神,着实影响了我们下一辈。他常对我们说,“苦硬、实干、研究、进取、注重情谊”是父亲在湘师的教育精神。短短几句,道出了父亲“动力”之所在。父亲持之以恒,身体力行。</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父亲调到了萧山,在瓜沥中学教高中政治。为了教好政治,使学生重视,喜欢听,记得牢(这门课大部分学生不重视,也不愿听),他经常把报纸上的相关知识剪下来,收集好,星期天也带上一个小包跑到图书馆找资料,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或者家里备课。由于孩子多,家务忙,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为这事两个人免不了有些小矛盾,可父亲依然我行我素,沉浸在他自我追求的小天地中。硬生生地把他所教的这门政治课变成了学生很喜欢听的一门课。父亲曾经很得意地在我们面前讲过:有一年,他所教的几个高三班的政治,在全县会考中平均分还是及格率,均超过了萧山中学(当时瓜沥中学只是萧山的三流中学,上面有萧中、三中、二中),连萧山中学的政治老师都感到十分吃惊。可他们哪知道,在这可喜的成绩背后,凝聚着父亲多少心血和汗水啊!天道酬勤,自古亦然。可喜的教学成绩,来自父亲含辛茹苦的辛勤耕耘。孜孜以求,痴心不改,春华秋实,周而复始……原瓜沥区教办魏立夫老师曾专程把两个儿子托付给我父亲,指导他们政治复习,后来在高考中取得了满意的成绩,魏老师还为此特地从杭州托人带来两斤喜糖送给父亲,以表谢意。记得我弟当年高考,他的政治单科成绩是萧山县前十名,这与父亲鞍前马后,悉心指导是分不开的。父亲虽然平凡,但体现了人民教师“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自我奉献精神。</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亲生前是萧山市哲学学会的。</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当时我家里有五个孩子,加上奶奶总共八张嘴。母亲每月工资35元5角,父亲每月工资48元5角,总共80多元一个月,为了这一大家子,母亲真是动足了脑筋。好吃的晚米是从来不买的,因为它涨性差,口味佳,易多吃,到时粮食就不够了。早餐和晚餐以粥为主,什么萝卜粥、蕃茹粥、菜粥、南瓜粥、麦细粥,当年都成了家里的主食。因为家里人多,用一般的铝锅煮粥不够一家人喝,母亲花了她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从街上买来了一只特大号的铝锅,这只锅一直陪伴着我们好几年。为了维持好这个家,母亲每天一大早就拎着个竹篮去买菜,有时回来迟了,就早饭不吃去上班。吃口重,钱又不够,肉是很少买的,当时要凭票购肉,即使偶尔买了肉,也是与油豆腐一起烧的,总是肉成了点缀,为了防备我们几个孩子吃多吃少有矛盾,烧好后大人往往用小碗装好分匀。我们几个往往舍不得吃,弟弟更小,往往瞪着公菜大快朵熙,自己小碗的油豆腐沾点汤露吮吸着吃,这样一碗油豆腐烧肉在菜橱里放进放出好几天才吃完。可见当时我家伙食极度匮乏之状。记得有一年春节,父亲托人在齐贤镇上买了个猪头回来过年,把我们几个孩子高兴了好一阵,母亲盐了盐,割一点割一点足足给我们解馋了好长时间。如何解决八口之家的着衣问题,也伤透了母亲的心,三个大人衣服还可将就,几个小孩不停地在长高,一年衣服要添好几件,不但布票不够用,钱也拮据,母亲只好把大孩子的衣服给小的穿,因家里老大老二是女孩子,老三是男孩子,老大老二的衣服给老三穿,老三开始倒也不介意,但到了学校却遭到了同学的嘲笑,再也不愿穿两个姐姐的花衣服了。为这事,父亲特地跑到老三班主任那儿,叫他做老三的思想工作,并阻止同学对老三的嘲笑,这样才平息下来。有时裤子短了,就在裤脚下面接一下,屁股破了,就补两块,只要不挨冻受凉就好。当时我们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粮票紧张。父亲学校里有几个女教师胃口很差,经常有饭吃不完倒掉的现象,父亲每每向她们给剩饭要来,用清水淘一下后再煮,作为下一顿的饭。父亲晚年是得胃癌离世的可能在当时已渐渐埋下了隐患。父亲有抽烟的习惯,好烟是绝对抽不起的,只抽每包1角3分的大红鹰,有时甚至抽8分一包的经济牌。父亲有个短烟斗,每每看到烟抽短了,就把烟蒂塞进烟斗中再抽几口。家里老三特别懂事,看到父亲这样在抽烟,便瞒着父亲趁周六下午放假,去街上捡烟蒂,然后把烟蒂剥开,烟丝放到盒里,给父亲抽,每到这时,父亲脸上会露出笑来。家里孩子多,母亲工作又忙,一个人难以应付,两人之间就会争吵,母亲脾气暴,父亲脾气敛,为了缓和家庭矛盾,家里老大、老三、老四都被父亲带到了齐贤读书,老三是小学二年级转学一直到初中毕业,都跟在父亲身边读书,老大是初中三年跟在父亲那边完成学业的,老四是高一转学在父亲那边完成学业的。那时教师工作忙,父亲一边教书一边又要照顾孩子,实在也够辛苦的,可我们年少不懂事,无法体会父亲的辛酸苦辣。由于父亲出生贫农,家庭成份好,文化大革命中吃的苦不多,但作为知识分子臭老九,大字报被学生还是贴了不少,什么不政治挂帅,唯成绩论,在父亲原本不大的寝室四周贴了个遍,连窗户也给贴满了,夏季炎热,也不敢把窗户打开,怕打开窗户把大字报撕破了遭来横祸,只好在被贴满大字报的密闭小房间里备受煎熬。</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那年我大约十一岁,照片中两手扶着衣襟下摆的我,罩衫内穿着母亲的大襟棉袄,生怕风吹外衣露馅呢。</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母亲那一代教师,运动多,地位低,薪酬少,生活苦。而我们家由于孩子多,父母又长久分居两地,离多聚少,生活更加不易。无论环境怎样变化,父母亲都坚强地挺过来了,一个一个把我们拉扯成长,找到工作,帮助组成了家庭,其中的艰辛难以言表。随着形势的发展,教师的地位有了改变,工资也涨了不少,但父母亲老了,退休了,享不到这个福利了。</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母对子女一贯严格要求。古人云,棍棒底下出孝子。而我家五兄妹,从小受父母言传身教的熏陶,潜移默化,牢记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个个非常孝顺。这是父亲写大女儿巜说说我的乖女儿》在萧山日报刊登了。</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一九九八年五月,为了了却父亲的心愿,我特意请假陪同父母回故乡嵊州寻根(照片中是父亲的堂哥)。父亲是独子,他这辈中仅有这个堂哥。堂伯从小生活在农村,家境贫寒,夫妻又无生育能力,按当地农村习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堂伯成家无子嗣,将来香火无以为继。所以父亲替堂伯长远之计考虑,就与母亲商量,忍痛把出生才十一天的我小哥过继给了他。当时堂伯十分高兴,对他视如己出,宠爱有加。悲的是贫困之家百事哀,漏屋偏遭连夜雨。可怜苦命的小哥六岁那年因在池塘边摘草子花(当地农村田坂中种植做肥料的草),不慎跌入水中,无人看到而溺亡。当我母亲得知这一噩耗时,简直不相信,面对不幸夭亡的孩子,母亲顿觉天昏地暗,晕了过去,悲恸长呜,欲哭无泪,生了场大病。孩子是母亲身上的肉呀,这种丧子之痛是晴天霹雳般的折磨,常人无法想象的。那些年父亲在自家条件也困难的情况下,还经常寄钱给乡下的堂哥,这年我和父母见到堂伯时,他竟紧拉着父亲的手不放,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感激不尽。我在场看到当时的情景,也深受感动,禁不住泪流满面,父亲与堂伯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这种深厚的天伦之情感染了我,作为晚辈的我,也拿出钱物,以尽孝意。堂伯后来领养的女儿也很孝顺且重情谊,我们姐妹一直往来走动的。</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我和母亲在故乡嵊州省亲时与堂姐的留影</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母亲和退休教师们活动留影。</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母亲参加浙江省湘师七十年校庆解放前校友合影。</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母亲退休后,瓜沥一小有时老师病假,领导马上会想到我母亲,叫她去顶上一段时间的课。其余时间就在家相帮照看她的孙辈们。孙辈们在一小读书期间,经常到母亲那里吃午饭,为增加饮食花色,母亲千方百计动足脑筋,让孙辈吃上可口的饭菜,长辈之仁爱,天地可鉴,可唯独没有顾到她自己。由于年轻时,母亲一心扑在工作上,又要操劳一大家子,身体严重透支,到年老时,母亲一直毛病不断,胃痛、胆囊炎、胆结石、腿脚浮肿,期间还在省人民医院做过一次胆结石切除手术,动了大刀,伤了身体的元气。</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母亲退休后继续自我充电,积极参加电脑培训学习。</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亲退休后,即受邀去红山农场初中代课,由于交通不便,两年后来到航民实业公司扫盲班教书。后来又到瓜沥工商局消费者协会帮助工作,为瓜沥镇消费者维权出了不少点子,多次受到萧山区工商局领导的好评。有时他写的工作报告,比工商局领导写得还要详,因此领导很赏识他。当父亲查出得了胃癌时,他还在协会工作。父亲查出病情到离世不到两个月,连工商局里的职工、领导都不敢相信。追悼会上,他们都自告奋勇前往殡仪馆吊唁,含泪送父亲最后一程。</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亲是个知识分子。思想正统,十分要求进步。生前曾多次向中共党组织递交申请,要求入党。可那个时代,动辄政治斗争,父亲虽有美好愿望,但终因母亲家庭成份及社会关系的牵涉,未能实现。我们兄弟姐妹,个个要求上进。参加工作后,五个孩子中有四个相继入党。有次老父去瓜沥镇政府参加杭二棉团委组织的镇领导及家长座谈会,厂方第一个表扬了老四,并感谢瓜沥镇及家长输送了这么好的人才,说是目前二棉最年轻的好党员、很优秀的新二棉人。父亲听了,象范进中举似的,欣喜若狂,第一时间跑回家里告诉家人。父亲生前没有入党,他的愿望在子女们中实现了,他甚感欣慰。父亲是个无党派人士,可没有忘记作为一个有良心的知识分子的责任和义务。当时瓜沥自来水水质很差,闻之都有气味。父亲认为水是人们饮用之源,入口事关健康安危。他取水样,自掏腰包去浙江大学化验,结果水质很不理想。他带上检验报告,积极向瓜沥镇政府,人代会反映情况。用事实依据,科学验证来以理服人。终使政府重视起来,改善自来水设施和水质。瓜沥的百姓知道父亲办了这件大好事,交口称贊。父亲为人耿直,看到不正之风敢于站出来。记得当年居民装座机正盛(私人用手机还很稀少),萧山邮电局就出了个规定,要装座机者必须交纳一定额度的座机费才允许电话开通,这不是明摆着垄断行业说一不二的强势作派吗?当时老百姓怨声载道,但又无奈,父亲一气之下,以"耿直言"的笔名在萧山日报上写了有关这件事的文章,谈了自己的看法。没过几天,邮电局就取消了这个规定,并表示了歉意。又记得早几年,瓜沥镇上的马路由于铺得质量差,车来人往多,地面坑坑洼洼很不平整。不少老年人有晨练的习惯,为此常有人被拌倒摔伤的情况。吴安成的老婆就是晨练时看路防跌,沒抬头看前面,结果被迎面而来的车撞伤,后经抢救无效而离世的。父亲也是一个喜欢晨练的,他曾多次写信给镇政府有关领导,要求平整马路,可镇政府个别领导竟找父亲谈话,要他这种点子少出出(可能修路的费用较大,镇里当年没有这一预算,有难度,可也不能这样呀),父亲认为这是替老百姓在说话,就理直气壮地谈了自己的看法。最终,镇政府采纳了父亲的建议,出资平整了马路,为老百姓办了实事。</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亲生前兴趣广泛,画画、二胡、吹笛子、弹琴、象棋等都会,而且还是个体育锻炼积极分子。晨跑、爬山、打太极拳、跳舞,样样都喜欢,多次赴瓜沥镇、萧山区进行舞蹈表演。他曾和汪金城老师搭档,参加萧山区教育系统退休教师文艺演出比赛中获过一等奖。他很多次教育我们,要注重身体锻炼。可在他得病期间,许多熟悉他的人都不敢相信,钱老师身体介好,怎么会生这种病,可疾病的魔爪还是残忍地伸向了父亲。</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亲参与维护消费者权益日活动和亲手制作的版报。</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亲去世后,为了更好地照顾母亲,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商量后,帮母亲在萧山老年颐乐园买了房,让她换个好环境。当时母亲很高兴,住到城里来了。颐乐园里又都是年龄相仿的老人,谈笑有熟友,往来无生人,无孤独之烦闷,有周到之服务。当时我们几个孩子都尚未退休,忙于工作,照顾孩子,以为母亲住那里条件好,她也有一定的自理能力,所以顾及不够。殊不知老年人最缺的不是钱和物质上的东西,更重要的是精神层面的。金钱物质不能替代儿孙绕膝,子女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应该多去探望,聊天,以温馨的亲情去打开长辈寂寥的心结,以融和的气氛去营造天伦之情的乐趣。母亲在颐乐园住了两年后,有一天她感到肚痛难受,我们以为她的胆囊炎又发,马上给她住进了萧山第一人民医院,医院只给她挂盐水止疼。我们几个孩子商量后,把母亲送到省第一医院做了CT,结果令人吃惊,母亲罹患骨癌且已恶化为晚期。在医生已回天无力、我们更束手无策、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们只好把母亲住进了萧山肿瘤医院,来延长她最后的生命。一个多月后,母亲的最后生命之灯就在医院中熄灭了。父亲76岁,母亲79岁,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他们眷恋的世界,他们难舍的亲人。</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母亲的二哥和二嫂。</font></h1> <h3>二舅舅书写的天马加油站。</h3>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母的一生,是勤勉的一生。经历了困苦的童年,好学的青年,勤奋的中年,追求的老年。经历了解放前后迷茫挣扎的磨难,柴米油盐养家糊口的艰辛,勤奋工作硕果丰盛的奋斗,壮志未酬老有所为的追求。人生轨迹虽然平凡,但也熠熠闪光。激励我们不断进取,发奋图强。让我们以更出色的人生辉煌,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父母亲虽然离开我们十多年了,但俩老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还时时浮现在我们的脑海中。现在我们已为人父为人母,才真正切身感受到当年父母拉扯我们长大的不易。忆往昔,想父母,禁不住潸然泪下。怀念之余,情不自禁拿起拙笔,伏案追忆,思绪万千,几度哽咽,慽然成篇。</font></h1> <h1><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我清楚地记得:母亲在弥留之际,曾反复地自言自语:我这份人家要散哉,我这份人家要散哉!我明白,这是她对儿女们的不舍,更是对儿女们的一种叮嘱,希望儿女们在父母不在的情况下多多联络,多多相帮,毕竟我们身上同样流淌着父母的血啊!一脉传承同胞之情情深意切,千年延续钱家之源源远流长。我想: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决不会忘记父母这份殷殷期盼,深情嘱咐的。叩拜父母在天堂永远幸福、快乐!我们永远怀念着您们,永久,永久……这份思念,发自肺腑,深入骨髓,十指连心,挥之不去。谨以此文,献给父母以及父母生前的好友,同仁,学子……</font></h1> <p class="ql-block">  后记 :父亲原任教的绍兴齐贤中学(原绍兴县第九中学)68届毕业生于2017年4月30曰在原中学召开了同学会,庆贺毕业51周年。他们经过多方打听,了解当年的班主任一一我的父亲,最后终于联系上了我的大姐姐,得知我父亲己离世十多年时,均痛惜万分,深感寻找恩师太迟了。悔痛之余,其中俞仁海、王基顺学生即书写祭文各一篇,以示追悼,感念恩师。 全文如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的班主任钱曾灿老师悄然地离我们而去了,是我班全体同学的悲哀。兹特写祭文一篇来悼念钱老师,借以寄托哀思,节哀顺变,激励后人。 《悼念钱曾灿老師》 呜呼哀哉,满怀悲痛,吊唁钱公曾灿先生:母校一别,五十一载,光阴飞渡,钱公竟成古人,天人永隔,使人伤痛。昔者樽酒,为友欢畅,今而一酹,涕泪沾襟,借此一觞,忆慰先生。先生少年,家道贫寒,求学心切,无资以助,扑窗听教,学感恩师。先生青年,英气丰发,学有所成,志在育人,以文救国,雄心不移,先生壮年,堪遭动乱,十年浩劫,历经磨难,栽培学子,不下十万。先生晚年,事业有成,桃佈天下,李遍海内,垂垂暮年,献身教育。呜呼哀哉,师与学子,天人永别,阴阳二隔,念之情切,不胜哀伤。先生为人,勤业传教,知识渊博,才学超群,一世之表,万世之長。师徒之分,情親义笃,举世之善,谁非公徒。失声嚎啕,其何可忘。自師之逝,学子之哀,平生之日,情之难忘,搏胸顿足,泣涕为文。自古有死,皆归万物,惟圣与贤,虽埋不灭,先生所为,后世师法。风云变化,雨雹交加,其间得失,不待交量,生而为英,死而有灵。生長松之千尺,产灵芝而九茎,惟吾师之不幸,历千载而忧伤。自古孰有不死?至今独吊乎先生。呜呼钱公,一世之表,由初迄今,名节无疵,師虽穷厄,实有声名。呜呼钱公,死生忽焉,自古常然,抚棺成诀,夫复何言,寄哀一奠,有涕涟涟。君尚有知,具此酒食,以阵我悲。遥想先生,人豈不伤,酹酒一觞,享我蒸嚐。 一一学子俞仁海 学生王基顺:当我再次认真阅读了师妹庆庆&lt;&lt;我的父亲母亲&gt;&gt;文章,深深地触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记叙详实,史料丰富,人物有血有肉,情感 真挚饱满,读来潸然泪下,不能自制,浮想连翩,恩师钱先生的音容笑貌忽现眼前。借这个平台,把我一直铭记的与恩师有关的轶事与大家分享。1965年9月1日,我们马安中心小学共56个毕业生是在当时旧教育体制第十七考试年的最后一批,有十八名同学(我是成绩排名18名)考入了绍兴县第九中学一(2)班。记得开学的第一课由钱老师带领着张老师,陶老师,钱老师(俄语),陈老师等老师为我们一一介绍认识,并讲解了九中概况,严肃认真宣布学校规章制度和纪律,要求我们必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为建设社会的有用之人!这是我们初识钱老师。正常的初中学习开始了,学语文,学代数解方程,学俄语,生物植物一起上,劳动体育安排好,按徳智体全面发展要求,得到全面的学习和锻炼。我们班出现了很多优秀学生俞仁海,徐国强,童彩娟,王荣棠,许先嘉,陈水林,王立敏,姚琴姑,王鹤呜,戴兴龙,徐炳奎,俞生泉,朱礼安,周志安等学生,连我在小学时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也进步一大截,成为班上园艺小组组长,兼任学校农具管理员。记得在66年10月中旬,被钱老师推荐为全校学习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并出席全校由楼定峰校长主持召开全校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学生大会,我代表我们一(2)班发言,钱老师为我修改了7页纸的发言稿,并嘱咐我上台发言要大胆得体,穿暖一点,读得慢一点,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走上主席台,当着全校师生在比我更优秀的师生面前的第一次讲话,绝不是班上举手或老师指名发言,说不怕是假的,在发言前的一个星期里,写,改,背发言稿,在晚上一个人偷偷地去主席台模拟,上去下来时在什么地方行躹躬礼,害怕出洋相,给钱老师班里同学丢脸。这是我印象最深,终生难忘的在校往事,实际上我们在九中真正学习读书正式上课二学期多一点,66年上半学期,由于轰轰烈烈文化大革命,"四个"检验,不忘阶级斗争就开始了,学校停课闹革命,每天学习老三篇,讨论"文化革命"。我就意识到书包搁浅了,书本靠边,知识有罪了。当时成立文化革命领导小组,建立红卫兵组织,什么战斗队,大串联等等,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教我们辛勤耕耘的老师也自身不保,在这个极不正常的非常年代,我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学校,辍学回家参加生产队劳动,钱老师六次派同学到马安寺桥我家里劝我上学,笫七次钱老师百忙之中,不顾劳累,往返约三十里路程亲自到我家里,生产队里劝我回校参加串联,(当时得知班里很多同学去井岗山,北京,上海等地去串联闹革命),我也有点后悔失去了机会,但我清醒地知道,我家里很穷,没有钱出去。真的很困难,我要挣钱,改变一穷二白的家庭经济,说出了我是一个农民,农民的农字被盖子盖着要有出息谈何容易,恳请钱老师原谅,钱老师慈祥地看着我,过了好长时间,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好好工作,在社会实践中锻炼成长,一边工作一边不忘看书学习,从此好像断线的风筝,再也没有联系上老师。虽然我们师生时间不长,只有二三年,但追寻那一段宝贵时间觉得在我人生的道路是个难忘的经历。钱老师和我们已经分别51年,老师对我的栽培和谆谆教导永远是激励我前进的方向和动力,老师的谆谆教诲刻骨铭心,历历在目,经得起五十一年的时间考验,使我终生受用。我们六八届三(2)班同学会到今年已召开三次,每一次我们都提出要求寻找分别太久的老师和同学,也邀请孙老师,路老师,胡老师参加。这次我们提出重返母校,追寻同学少年的美好时光,我们特邀师姐韩彩娟多方联络,终于追寻到钱老师的信息,读了恩师儿子钱晓鸿和女儿钱肖庆五姐妹《我的父亲母亲》追思文章,我们全体同学都深切怀念我们慈父般的好老师钱曾灿,童彩娟,王荣棠,俞仁海,王鹤呜,许先嘉,徐国强,王立敏,陈水林,徐炳奎,俞生泉大多数同学回忆钱老师的为人师表,严肃认真的教育风格,勤俭节约生活作风,俞仁海,王鹤呜,王立敏同学作诗作词写祭文,用实际行动和美好的语言表达对敬爱的钱老师的敬意和哀思。如果有来世愿再作您的学生!谢谢师姐韩彩娟为我们班寻找到钱老师的珍贵的资料和信息!</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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