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爛手掌——觀賞「莫斯科愛樂樂團」音樂會

麗麗Lily

「拍爛手掌」這句廣東俗語，當然有點誇張，但表達一種難於形容的興奮卻非常恰當。《明報月刊》創刊五十周年，邀請莫斯科愛樂樂團在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表演音樂會兩場，昨晚我到場欣賞，並坐在極好的第一排中間位置。這世界級的交響樂團的表演，讓不諳音樂的我，聽得如癡如醉，也讓我的手掌幾乎拍「爛」，真是體會到拍爛手掌的滋味。

晚上八點正，音樂會準時開始，首先演奏的是世界名曲《天鵝湖》、《胡桃夾子》和《睡美人》選段。在熟悉的旋律聲中，小提琴的優揚，中提琴的沉穩，大提琴的深沉，吹奏管樂渾圓嘹亮，敲擊鼓聲，在指揮棒的妙手指點下，交織、變調、交融。現場的感覺時而輕盈，時而沉鬱，時而低谷，時而高潮，或輕或重，或喜或悲，把我帶進了芭蕾舞的幻想場景。

到了鋼琴演奏弦樂伴奏環節，華人女鋼琴家陳薩一出場，就讓人眼前一亮，一襲橙紅色的緊身長裙，把她的身材曲線玲瓏地體現，雅緻的面孔，明亮的眼睛，人體藝術的美表露無遺。只見她向觀眾輕輕一躬，坐在三角琴前，向指揮輕點頭示意，啟玉臂，舒皓腕，行雲流水般的音樂在她的纖纖十指間流淌開來。

演奏的是蕭士達高維契《第二鋼琴協奏曲》，分三個樂章，第一樂章快板，第二樂章行板，第三樂章快板。音樂由高音開始，隨著音樂我幻想著：太陽初升，幼苗成長，萬馬奔騰，從雷電交加，又回復風和日麗，聽得如癡如醉。她演奏完畢，觀眾席傳來如雷的掌聲，大家不停地鼓掌，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再次出場，彈奏了另一段曲目，仍然是那麼的精彩，鼓掌持續了很久，如此安哥了三次，大家都顯然意猶未盡。值得一提的是，琴架上沒有樂譜，所彈的音樂已深植於她的腦海。

中場稍事休息後，壓軸的好戲來了。陣容整齊的樂團開始演奏柴可扶斯基的《E小調第五交響曲》，共有四個樂章，第一樂章行板轉朝氣蓬勃的快板；第二樂章略帶自由感的如歌行板；第三章樂章中庸快板；第四章曲終曲。

著名的俄羅斯指揮家尤里．西蒙諾夫的表演揮灑自如，小小的指揮棒在他的右手中幻化出許多靈動變化：左手緊密配合著右手的動作，時而扭動腰身，雙手或高或低，或左或右，猶如武林高手那爐火純青的招式。音樂在他那仿似哈里波特的魔術棒的揮動下變幻，把柴可夫斯基的樂曲精神表達得淋漓盡致。

演奏完畢，如雷掌聲再次響起，不少觀眾站起拍掌，我也站了起來，尤西向四周的觀眾微躬致謝，回到後台，掌聲持續，尤西再次出場致謝，他好像未想有安哥的意思，觀眾鍥而不捨，我拍得掌麻手酸，內心在呼叫著「再來一個，再來一個」，觀眾熱烈地拍著掌，只聽到掌聲，卻聽不到任何的喧嘩聲。終於指揮家拗不過觀眾們的無比熱情，他示意樂手們坐下，對觀眾說了句英文，我聽明白是演奏《西班牙鬥牛曲》，精彩呀！

熟悉的音樂響起，節奏感強烈而歡快，彷彿置身於西班牙鬥牛場，就像他們的身體裡本就流盪著西班牙民族的戰鬥熱血，樂手們時而隨節奏齊跺腳，使音樂更為震撼，演奏完畢，再次的熱烈掌聲響起，更多的觀眾站立鼓掌，尤西向周圍觀眾致謝，意思是完場了，但鼓掌聲依然有節奏地拍著，彷彿不會停下，終於他從口袋裏掏出了懷表，看了看時間，好像在說TIME'S UP，大家都笑了，然後，他示意樂手們坐下，當音樂響起時，聽到的是熟悉的曲樂《茉莉花》，我心裏默默地隨著音樂唱著「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太美太熟悉的旋律了，中國風，由俄羅斯樂隊彈奏，中西合璧，別有一番風韻。

音樂會就此完結，我看了看表，十點半了，整整兩個半小時，扣除中場休息時間，也有兩小時十五分，沉浸在名家的音樂中，是我首次最投入的一場音樂會，真幸福。散場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娛樂名人周慧敏和倪震就坐在我的後面。我只是注目，並沒有去打擾他們，這場音樂會演奏過程中，沒有人錄影和拍攝，大多數香港人是文明和守紀律的，我為我生活在這樣的地方，感到自豪幸福！
（寫於2016年1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