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油画还美的英国乡村 - 探访康斯太勃尔乡村

古道西风蓝马

2014年夏季的一个周末，我慕名来到佛莱特福德（Flatford），追寻19世纪英国最伟大的风景画家约翰·康斯太勃尔 （John Constable)的足迹。佛莱特福德是康斯太勃尔的故乡，小小的乡村给画家提供了灵感和素材，画出了许多不朽的传世名作。

乡村以康斯太勃尔和他的油画闻名，这个地方被称为“Constable Country”（康斯太勃尔乡村）。在我离开英国之前，一位在英国已经居住多年的同事给我开了一个“英国必到”的单子，佛莱特福德排在单子的前面。他说，与画家那个时代比较，这里的风光跟那时竟毫无二致。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佛莱特福德不通火车，村子很小，村里只有一家自助青年旅舍，根本订不到房间。在一个银行节（Bank Holiday）的长周末，我在离佛莱特福德不远的米斯特莱（Mistley）一家酒吧/饭馆兼旅店订了间房间，从伦敦坐了两个来小时的火车，中午时分到达斯都尔河（River Stour）河边上的小镇。 镇子不大，斯都尔河在不远处入海，河边风光也够我早晚忙碌的了。

我下午四点出发，在河边转悠，一直转到几乎相连的小镇曼宁特里（Maningtree），寻觅着合适的风景，等待着理想的光线。
夏季的白天特别的长，整个傍晚都没等到理想的光线，一路上都在浪费快门，拍出来的片子都是废片。
河边举行着一个大派对，感觉全镇的人都在水边狂欢，大喇叭播放着吵闹的音乐，大人们喝着啤酒，在河边沙滩上一小堆一小堆地聊天，也不知道什么事能让他们一杯啤酒聊几个钟头（英国人都那样，下了班去酒吧，就要一杯啤酒，站大半天，聊来聊去，聊个没完，也没见他们去续杯）。倒是小孩们高兴，在水里尽兴戏耍。我扛着相机在河拐弯处跟几个当地人聊着天，打听着附近有没有理想的拍摄点。

终于等到了日落。刚才还平淡无奇的天空突现惊艳，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喜。好在手快，也顾不上考虑啥构图不构图的，切力咔嚓拍了几张。

短短几分钟里，天空魔术般地变换着奇迹，让人目不暇接。
我一边变换着机位，按着快门，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也许是因为美丽来得太突然，更也许是这种魅力深深地沁入了我的心灵。
绚丽來得突然，消失得更突然。西边天空的华丽还没来得及褪尽，东南边已是乌云密布。一阵惊雷和随之而来的瓢泼大雨，给狂欢的的人们来了个猝不及防。
人群散了，我也急急忙忙赶回了酒店。此时已经10点多了，厨房已经下班，小镇也沒其他地方可以吃饭。侍者也没有办法，看我在喝啤酒，给了我一大碗坚果，笑着说：您就拿它下个酒，垫吧垫吧，早点睡觉去吧。

次日早饭后，我打电话订了辆出租车，带着我从米斯特里沿着乡间道路来到佛莱特福德。这里我需要提醒一下，请务必记下叫车电话，返程接你的很有可能是同一辆车，但不一定是同一个司机，在英国乡下，很有可能就一辆车在运营。佛莱特福德除了它出名的磨坊和几所老房子，没有别的看点。吸引我的是流过村子的那条小河和周边的风景。

大概是因为经常阴雨，阳光比较珍贵的原因，英国人一旦遇到阳光好的周末和假期都会到户外草坪上晒肉。银行节最早是因为银行放假，停止所有的交易，别的行业也不得不歇业。英国在5月和8月有三个银行节，相当于我们的小长假，周末外再加个周一放假，鼓励老百姓去晒太阳。

佛莱特福德远离大众化的旅游景点，所以银行节期间也没有熙熙攘攘的游客。大多数游人都是附近的居民，出来划划船、溜溜娃、晒晒肉。像我这样挎着相机背着三脚架的外国游客比较稀罕。我索性就把这一天当成慢溜溜的河边徒步，慢慢溜达，碰到好的景色停下来收录到记忆卡里。照片里这对年轻人，在河里漫无目的地划着船，拍着照，享受着慢节奏的乡村生活。

树根孤零零地枯萎在河边的草地，草地很开阔，能听到远处飘来的叮当的牛铃声。

夏季是天鹅的繁殖季节，天鹅爹娘在河里溜娃，顺带觅食，期待它们早早羽翼丰满，飞离这个属于老天鹅的精密世界。

“娘，瞅那边！”在岸上和妈妈一起晒太阳的小孩指着划艇的少年，貌似他长大后也要到水里去划船。

成双成对，管他们是青梅竹马还是一对野鸳鸯，反正乘着假期在岸上吃吃野餐的，在水里划化船。

这天鹅也真是的，人家都在过家家，你就独自一人耍单玩，害的我跟了你很长一段路。小艇都划过去了，你还那么怡然自得。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小村庄。我走累了，也走饿了。正好找个借口到一家河边餐厅，点了份牛排，要了杯葡萄酒，就像当地人一样慵懒地坐在河边的位置上，静静的看着外边的景色。说句实话，我也不愿意扛着那么重的架子和相机，傻子似的，到处溜达。

酒足饭饱后，还得继续往前走。英国的天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上午天空中还飘着彩云，到了下午天空已布满乌云了。我觉得已经走的够远的了，差不多的景色看多了也产生了视觉疲劳。我这人很怪，脑子里一旦有我累了的意识，我会立马迈不开腿，一旦觉得景色没劲了，我会马上往回走。这说明我的意志太不坚定了！我立马决定沿河原路返回。还有一个原因，来程中我把挂在镜头前的滤镜支架连着镜片丢在路上，挺贵的，想想心里都疼，一定要沿路扒拉草丛仔细找。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鲜花是盛开的，一群奶牛在水边吃草，是悠然自得的。我想，康斯太勃尔笔下的油画也不过如此吧？

有爱你的人坐在你身边，傻傻地陪你在河边一坐就是半天，看着大小天鹅在你前面游过，听着不远处牛群吃草的声音。你不觉得你是生活在梦里吧？不是说人家梁朝伟飞到伦敦，在特拉法尔加广场一个人傻乎乎地喂鸽子吗？没听说他身边有人陪啊。

这场景，从天鹅一家的眼里会怎么看？傻乎乎的，跟着我们干吗？

第三天要回伦敦了，我还是早起赶到河边，希望能拍到日出，头一天早上就没拍到。在高纬度地区的夏天拍摄日出日落都是苦差事，太阳升得太早，落得太晚。

没有美丽的日出，更没有华丽的朝霞，倒是拍到一对夫妇牵着他们的狗，好像一早要划船外出。

云太厚了，等太阳从云里露出来时，早就错过了日出。

就这样，怀着遗憾离开了康斯太勃尔乡村。特别提示：英国的火车在周末和节假日一般都不靠谱，遇到下雪，火车停运也很正常。周六周日他们都会安排engineering maintenance，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保养维修吧，许多路段他们安排大巴接送乘客。我离开米斯特莱那天，听说前面发生了故障，那趟车来不了，车站要求回伦敦的乘客先乘到前面站再转车。来回折腾才回到东伦敦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