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寂,寂成了镜子,四维上下,面面分明地可以照我。照镜前后身,镜面交相映了,四面八方尽我身姿的端然,鲜活缤纷。静寂的境,光洁如冰,不谛是曾文正公所说的冰鉴了。当冰鉴处,所鉴的亦是一片冰心在玉壶。
忧从中生,这个”中”大概是佛家所说的我相吧。人言“走自己的路”,又言“为自己而活”,再言“做回自己”。如果不能自己又将如何?最起码忧从中生。何以解忧,惟有杜康。然而,这个自己到底为何物?我言所谓自己必定是过去的心,过去的经验知识思想堆积的陈旧物。佛言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全在这得闹心了,无得亦无失。古人提倡修己,所修掉的就是这个得,如电脑的清理垃圾。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因为颜回时时修己。
镜子这般独好,物来境在,物去境息,不遺痕迹,自如也。
心如冰鉴,一切忧虑皆寂。何用解忧,又何劳杜康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