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始兴 围楼寻梦

桃李人家

　　提起围楼，世人往往会想到福建永定土围楼。其实，在中国南粤大地，有个弹丸小县，竟拥有古代围楼数百座！它们藏在深山中，依山傍水，挺立在乡道旁，统辖村村寨寨，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堪称世界奇观。

　　这个小县名叫始兴县，地处广东省北部山区，现有人口25万，土地总面积2176平方公里。令人奇怪的是，始兴先人为什么要大兴土木，构筑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围楼呢？

　　这要先说说始兴的历史。东汉末年，群雄逐鹿，纷争四起，遍地狼烟。一场场惨烈的大战之后，仅剩下魏、蜀、吴三国，天下形成鼎足之势。吴永安六年，即公元263年，吴设置始兴县。从此，始兴正式走进世人的视线。

　　古人为何取名始兴县呢？他们认为，始兴山清水秀，风光旖旎，是一块风水宝地，故以“此地兴旺，周而复始”而命县名。的确如此，纵观始兴，四面环山，河流纵横，环境优越，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故有“粤北粮仓”之称。始兴又是古代南岭通往中原的交通要道，为兵家必争之地。据考古发现，始兴境内多城堡遗址、烽火台遗址、军事营所遗址。

　　古代战乱频发，大批北方人拖儿带女，不远万里，从中原迁徙到岭南之地安家落户，成为客家人。经过岁月的洗礼，客家人在岭南这块荒芜的土地上耕耘，成为土地的主人。据考证，始兴绝大部分为客家人。他们勤劳俭朴，繁衍生息，代代相传，过着悠闲的生活。

　　可谁也没有料到，到了清末民初，社会动荡不安，灾难频发。

　　十九世纪中叶，满清政府内外交困，日落西山。1851年，落第秀才洪秀全在广西金田村举事，给了清政府当头一棒，几乎把它打挎在地。那时，两广地区是太平军的发源地，太平军所到之处，攻城掠地，打开粮仓，或引兵向豪强乡坤借粮。

　　在这种动荡不安的社会里，一向追求安静的客家人再也坐不住了，乡绅族长们急急忙忙地聚集在一起，商量万全之策。在一番争吵声中，他们决定兴建一种类似碉堡的四方围楼，用以抵御兵匪盗贼。于是，在此后数十年间，直及民国初年，始兴所有的村村寨寨，皆举全村之力，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轰轰烈烈兴兴建围楼，形成了“有村必有围，无围不成村”的奇特现象。

　　一百多年过去了，散落在乡间的古老围楼依旧迎着风雨，守候着一座座古老的村庄。女士们、先生们，且随我的文字，一起踏上古老的石阶路，走进始兴古老的围楼，抚摸着沧桑的青砖麻石，聆听一段段久远的故事。

　　进入始兴地界，跨过渔珠潭大桥后，远远便望见有座围楼屹立在东湖坪国道323线旁，守护着那一大片古老的村庄。这就是始兴有名的永成围楼！

我穿过数道高高牌坊，来到了永成围楼的大门前。鹅卵石铺成的石阶路，一直向老村庄延伸而去。我仰视围楼，只见墙壁上遍布瞭望孔和射击孔。围楼四角顶上，建有四个突出墙体的角楼，那叫箭楼。箭楼用以观察围楼四周情况，也可用枪箭攻打来犯之敌。再看围楼大门正上方，刻有清朝末年张之洞手书的“永成保障”门匾，倍受瞩目。

　　始兴围楼门匾颇有讲究，一般选用红砂岩石或青花石凿成，以示吉祥喜庆，或阳刻，或阴刻，镶嵌在围楼大门之上。小小门匾，寓意深刻，它是围楼文化的表现形式，寄托一种美好的愿望，反映客家人对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门匾一般长约120厘米，宽约40厘米。

　　东湖坪地处偏僻之乡，与京城相隔数千里，谁那么神通广大，讨得张之洞手书呢？要知道，张之洞是大清权贵，权倾朝野，他曾任两广总督、两江总督、湖广总督，先后担任过内阁大学士和军机大臣，是晚清四大重臣（曾国藩、张之洞、左宗棠、李鸿章）之一。

据说，当年有位叫曾履和的东湖坪人在京城任官，颇得皇帝的赏识，他与张之洞交厚。曾履和向张之洞说明原因，他说在千里之外的老家要建座四方围楼，特求张之洞给围楼题字。张之洞见曾履和颇有权势，来了一个顺水推舟，乐得做个人情，便题写“永成保障”四个大字。曾履和大喜，令匠人刻下四个大字，镶嵌在门楣之上，以示荣耀。

　　这四个字非常珍贵，成为镇楼之宝。我想，永成围楼蜚声在外，一者得益于其精巧的建筑，二者归功于张之洞的题词，他的墨宝是一张烫金的名片，令永成围楼增色许多。

　　大门两旁，一副对联引人注目，“永古千秋泰壮，成令一洞乾坤”，意即围楼永固，可定乾坤。

　　进入围楼，一道圆门，映入眼帘。圆门之上，“永成堂”引人注目，圆门两旁，附有一付长联。长联的意思是说老祖宗创下这份基业相当不易，愿子孙后代不要忘本，要千万守住这份基业，此可谓用心良苦。

　　围楼内，令人奇怪的是，左右两旁都有上下楼梯。我听说，这左右两边的楼梯大有讲究。左边的楼梯为步步高升之意，而右边的楼梯则是衣绵还乡之意。

　　楼高四层，每层12间厅房，全楼共有48间厅房，可谓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围楼的房间摆放着许多古物民用之物，俨然成为一处民俗博物馆。行走在永成围楼之中，凝视着那些古色古香的历史物件，你便淌过了历史的长河，犹如走进了晚清和民国初年的岁月。

　　十多年前，电视剧《围楼里的女人》在永成围楼拍摄，并在全国各地热播。该剧以客家人的生活为背景，讲述了抗日战争初期，一群寡妇被困在围楼里，以保持最后的名节。她们与青灯为伴，过着孤苦屈辱的生活。当如狼似虎的日军闯进围楼时，她们勇敢的抗击着日军，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在围楼附近的房子里，有一道墙壁很特别。墙壁上附有山川地形图，条条线线，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瞧，这就是东湖坪围楼的藏宝图。

　　传说太平天国天京兵败后，曾国藩、曾国荃两兄弟意外获得了太平军的宝藏，他们不愿把金银珠宝上缴清政府，便据为己有，他们把其中一份宝藏运至东湖坪一带私藏起来。那道墙壁中地图已隐隐约约标注了藏宝图的地址。只可惜的是，百十年来，无人参透出其中的奥秘，宝藏始终没有被发现。如果你天赋异禀，自信绝项聪明，不妨来此藏宝图前，亲手打开这个惊世秘密，一不小心，你便成为一个大富翁，拥有一笔巨大的财富!

　　隘子镇虽然是始兴县最边远的乡镇，但其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唐朝年间，隘子出了一个光耀千古的诗人宰相，他的名字叫张九龄。张九龄自幼聪慧，才情过人，素有贤才和风度之美誉。“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是张九龄最负盛名的诗篇，这首诗魅力四射，照耀古今。因为有了这首名诗，历史上，文人骚客在张九龄的面前，不得不折腰臣服。

　　隘子因为诞生一名诗人宰相而名动天下，隘子因为拥有客家大围而名闻遐迩。当年，广东省省长叶选平游历隘子客家大围楼之后，欣然挥笔题写了“满堂客家大围”六个大字。

　　隘子客家大围兴建于清朝道光皇帝主政的1833年，至1860年方始完工，前后历时二十八年。围楼由上、中、下围楼组成，中间围楼高十六点九米，另两座围楼稍矮，拱卫中间围楼，气势非凡，蔚为壮观。

　　隘子客家大围楼设计精巧，做工精细，用料讲究，可谓匠心独用。围楼内共有777间房，可见当时围主官乾荣财大气粗，富得流油。 若干年前，有个日本游客游完客家大围楼时，无限感慨地说：与其说这是一座围楼，不如说这是一座城市！

　　隘子客家大围内部设施完善，应有尽有。在古代，假若兵匪盗贼引兵来犯，全村男女老少悉数躲进围楼之内，大铁门一关，可支持数月之久。

　　关于这座神秘的客大围楼，自然有许多美丽的传说和故事。

　　建造这座围楼的主人叫官乾荣，他的父亲叫官兴祖，母亲叫田冠玉。官乾荣的父母为人老实，平日里做些小本生意，日子倒也过得去。可官兴祖年近半百，尚无子嗣，这可愁杀了善良的夫人田冠玉。田冠玉劝官兴祖纳妾，以传官家香火，可官兴祖不依。田冠玉只好亲自出马，暗地里物色小妾。她亲自坐轿到了翁源县寻找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叫许梅足。田冠玉张罗着，花重金把许梅足迎娶进了家门。

　　要知道，世上的女子都是醋罐子，哪里容得丈夫沾指别的女人？女人一旦发现丈夫有越轨行为，不大闹三天三夜怎肯干休? 当女人发现丈夫在外头有小三时，不驳光小三的衣服出手痛打一番那才怪呢！可田冠玉的态度则截然相反，她亲自上阵，为丈夫寻找漂亮的小妾，这是怎样的一种善良？这是怎样的一种胸怀？也许，正是田冠玉的这种善良豁达，才使得丈夫专心置业，才造就了一个伟大的家族。

　　当然啦，许梅足也并没有辜负田冠玉的厚望，她一口气为官兴祖生了五个儿子，人称官家“五虎”。其中，官乾荣便是官兴祖的二儿子。官乾荣成年后，充分利用隘子丰富的林木资源，贩卖到佛山、广州等大城市，一跃成为远近闻名的富翁。紧接着，官乾荣斥巨资兴建客家大围楼，把心血全部寄托在这项伟大的工程。他要把自己的梦想变成现实。

　　当地传说，官乾荣之所以财力雄厚，是意外得到了一笔太平天国的军饷。1860年，清军重兵合围天京，天京危急，洪秀全下令各地太平军紧急驰援天京。有一支太平军接到天王的命令后，迅速行动。他们经过隘子时，因为要匆匆赶路，便留下了十万军饷，暂时让官乾荣代为保管，等他们胜利后再来取回。可是，这支部队还没有赶到遥远的天京，天王洪秀全已经病死，天京也被清军攻破，太平天国已经覆灭。有人说，这支军队被清军剿灭，全部战死在半路上。官乾荣捡了个便宜，不声不响，便有十万军饷进了腰包，发了个横财。这些传说更加增添了客家大围几份神秘的色彩。

　　如今，古老的客家大围楼依旧守着那一片青山碧水。从早到晚，客家大围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的游客。客家大围楼门前的鹅卵石，被风雨打磨得异常光滑。村民们在鹅卵石上搭建一个个竹架，上面晾晒着大块大块的清化米粉。那一只只悠然自得的农家土鸡，在鹅卵石上觅食，它们在阳光下扑闪着翅膀，惬意地享受着山里充满温情的阳光。

　　沈所镇红围，是一座红色围楼，原叫“奠安楼”，建于清朝道光年间。围楼用鹅卵石垒成，楼高五层，占地面积约2500平方米。

　　红围正门上方，即高墙之顶，缀满了一簇簇茂盛的馒头藤，恰如红围头顶上的花环，它装饰着红围，又似一块绿头巾，紧裏在高高的墙壁上，给红围平添了几分妩媚。金秋时节，那一颗颗的馒头果黄熟了，它们挂在垂下的藤条上，犹如一颗颗绿黄的珍珠，眨着眼睛，点缀着围墙，与褐红色的高墙相得益彰。

　　我站在围楼的大门下，仰视高墙上的馒头果。一阵秋风吹过，我忽然听见几声扑扑的声响。原来，高墙下掉落数个馒头果。再仔细一瞧：咦，地面上已经散落一层果子。果子呈绿色或黄色。

　　红围大门已经上锁，铁门通体黑色，锈迹斑斑。透过铁门的门缝，往里一瞧，围楼内的地面也散落一地的果子。那一道道鹅卵石彻成的残墙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谁也想象不到，这座古旧的围楼，它曾是中共广东省的堡垒，在始兴乃至广东的革命历史上，曾经发挥了巨大的的作用。

　　抗日战争时期，日军从水路登陆，攻陷广州。中共广东省委见广州陷落，便秘密迁往韶关。1939年，中共广东省委从南雄再次迁到始兴县城东门街曾谊勋家里。1940年7月，中共广东省委领导考虑到始兴县城敌人耳目众多，不便开展工作，决定悄悄地迁入红围。当时，红围地处偏僻的乡村之地，加上沈所群众的革命觉悟性较高，中共在那一带的群众基础较好。考虑到这些有利因素，省委书记张文彬率领省委机关进驻红围。张文彬书记和机关人员住在四楼，省委电台设在五楼。那段时间，经常住在红围的还有省委组织部长李大林、青年部长吴华、妇女部长张越霞等同志。

　　在那段白色恐怖的岁月里，广东省委克服了许多想像不到的困难，有效地组织并开展了一系列重大活动，作出过许多重大决策。在黑沉沉的夜里，一阵阵滴滴答答的发报声响个不停，一条条指令越出高大的四方红围，一道道电波划过漆黑的星空，飞向广袤的南粤大地……

不幸的是，1945年2月1日，日军攻占始兴县城，始兴沦陷。当日军发现红围是中共的重要秘密据点后，恼羞成怒，于2月15日闯进红围，放了一把大火，烧毁了红围。日军虽然焚烧了红围，却不能挽救其败亡的命运。仅半年之后，在中国军队及反法西斯联盟的强大反攻下，日本不得不竖起白旗，宣布投降。中国人民终于迎来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为了纪念红围那段火红的革命历史，红围四周的墙体得到政府整治和修缮，建成了一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这里定期展出了当年共产党革命活动的珍贵图片，成为青少年学生接受革命教育的理想之地。随着始兴旅游业的迅速发展，如今的红围又成为一处特别的红色景观，吸引了许多外地游客前来观光。

　　沈所镇八一围楼位于八一村，此围楼坐南朝北，呈正方形，高四层。围楼已被毁严重毁坏，现在仅剩四墙。我来到八一围楼前，只见围楼前有两口池塘，池塘的水面上，浮着一层绿色浮萍，随风漂荡。

　　围楼四周，修竹林立，相互掩映。围楼的西北角，当年被炸得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米厚的墙基犬牙交错，可见当时烈性炸药多么厉害。围楼内，长满了树木和芭蕉，一片荒凉。围楼墙顶上，披了一层厚厚的馒头藤，藤上挂满了一个个黄熟的野馒头。

　　西边围楼旁的矮屋里，住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我热情与老人搭话，得知他姓陈。陈老伯穿一件白色背心，手里端着一只茶杯，倚着木门。我请陈老拍讲述有关围楼的故事。

　　陈老伯见我动问，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讲起了七十多年前的那一段往事：一九四五年，国民党调集两千军队，突然包围了沈所外营村。没有来得及撤退的游击队指挥员郭招信组织上百村民和三十多名游击队员迅速撤入村中的围楼，紧闭大铁门，登上围楼，与敌人交火。双方激战了两天两夜，国民党军队始终无法靠近围楼。第三天，国民党反动派利用围楼外的闲屋作掩护，暗中挖地道直通围楼的墙角下，堆放了数百斤的烈性炸药，把一米厚的围墙炸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围楼被攻破后，游击队兵少势弱，渐渐抵敌不住。在激战中，郭招信在熊熊的大火中高呼口号，最后壮烈牺牲。游击队员陈大福、刘茂名宁死不屈，把枪丢进围楼水井里，以身殉国。凶残的国民党军队在外营村疯狂杀死游击队战士、村民一百多人，放火烧毁房屋一百多间，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外营惨案"!

　　我徘徊在围楼的四周，仰视着高大的围楼，低头陷入了沉思：八一围楼是始兴革命的一座保垒，它曾经有过一段悲壮的往事，它的围墙虽然被烧塌，围楼内的房屋也被大火彻底焚烧。可是，在白色恐怖的烽火年代，先烈们并没有屈从反动派的统治，他们拿起刀枪，大义凛然，把生死置之度外，向邪恶猛烈开火，终于迎来了光明，迎来了胜利，他们的生灵在烈火中得到了永生。

　　有一两只鸟儿飞上围楼之顶，落在的密密的藤蔓枝上，鸣叫一两声，然后在那里觅食。阳光透光浓密的藤蔓，发出一道道眩目的光芒。
　　围楼前的池塘里，一群鸭子在水中轻轻嬉水。围楼四周如此安静，我不知道，在年轻的后辈中，还有多少人记得七十年前的那场惨烈的战斗？

　　马市镇大安坪村，有一座围楼，临河而立，古色古香，令人注目。这座围楼与始兴别处围楼不同，它的高墙全是用青砖彻成，并没有使用一块常见的鹅卵石垒墙。也许，那时的大安坪村，富裕流油，不屑用鹅卵石彻楼。通往围楼的小路已经长满了齐膝高的杂草，显得几分荒凉。围楼的门楣上镶嵌着“竹笆松茂”四个大字。细看落款，得知此围楼建于清朝咸丰年间。咸丰帝是清朝第九位皇帝，在位十一年，崩于1861年。如此推算，大安坪围楼大约已有160年的历史了。

　　围楼的铁门、铁环均已绣迹斑斑，却完好无损。围楼内，有一个天井，阳光从天井上照射下来，照亮了整座围楼。有一口破损的水井，旧砖撒在老井的旁边。

　　抬头环顾，只见四周走廊环绕相通。偶尔，有一两只蝙蝠，见有人迹到来，不时从昏暗的房子斜飞而出，冲出围楼，消失在旷野之中。

　　这是一座小型围楼，除楼板和木栏有破损外，楼内大部分设施保存完好，实属少见。据村民介绍说，马市镇政府即将斥资重修围楼，把它打造为一个景点。这是围楼之幸，也是大安坪村民之幸。

　　始兴有数不完的围楼，罗坝长围、都亨土围、石下围楼……围楼风格各异，结构多为正方形或长方形，取“方方正正，堂堂正正”之意。这正应了客家人求稳的待人处事原则。每一座围楼都有一个说不完的故事。

　　始兴围楼，用料讲究，鹅卵石、青砖、麻石、泥砖、木头，是它的必备原料。当时所彻的围墙，大量使用糯米浆混合石灰，使墙体坚硬牢固，难于攻破。围楼防范意识极强，墙基一米有余，楼高十数米，并配数重大门，第一重为铁门，第二重或三重为木门，在冷兵器时代，敌人万难攻破。围楼四墙，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瞭望孔、射击孔。围楼四角，还建有角楼，突出墙体，严密监视围楼四墙，随时打击来犯之兵匪。

　　始兴围楼，是一道道永恒的丰碑，它记录了始兴先人的艰辛与辉煌，见证了那一段段动荡的历史风烟，它是始兴人挺直的脊梁，是客家人壮硕的身躯！

　　在过往的岁月里，始兴围楼一度被冷落，被无情的遗忘，有的古老围楼在崩塌，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随着经济的迅猛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始兴人逐渐认识到，原来傲立村寨的古老围楼，是祖先留给我们的一笔巨大财富。在大力打造旅游业的今天，那一座座围楼成为一个个吸引眼球的新景点。于是，政府适时作出了一系列大动作，认证登记围楼，拨款修缮，在保护围楼原有设施的情况下，可以被领养，可以开发利用。喜讯传来，始兴人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始兴围楼，终于迎来了生意盎然的春天!

　　有一位叫尹福龙的白领，在深圳一家银行工作。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走进始兴，立即被始兴古色古香的围楼迷住，崇尚旅游的他，毅然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他提前办理退休手续，在始兴大山深处认领了一座廖屋围楼。尹福龙花了三年时间，精心把围楼修缮一新，购置了一批明清家具，当起了真正的楼主，过上了陶渊明般清静悠闲的农家生活。

　　寂寂空山，鸟声清脆。幽幽围楼，隔世皇宫。我极羡慕尹福龙先生激流勇退，转身扑进山野的勇气。我真想效仿尹先生，做一回自由王国的主人，可我哪能抛下满身的俗务？只好等到退休后，再到乡间觅一座小围楼。我憧憬着，每天晨起，登上楼顶，观红日喷薄而出，听松涛阵阵；上午，戴一顶草帽，扶锄躬耕，侍弄花草；中午，美美地酣睡一场，睡到自然醒；下午，煮一壶山泉，邀三五知己，品茗赏花，畅谈古今；傍晚，再上围楼，观落日西沉，赏百鸟归巢; 夜晚，小酌数杯，趁着酒兴，在唐诗宋词的氤氲中，或引吭高歌，或轻吟浅唱，或抖开一本厚重的史书，穿过历史的烟云，追寻先贤的足音，或打开轻薄的电脑，在文字的世界里拍马揺枪，纵横驰骋......人生如此，岂不快哉？

撰稿：桃李人家

拍摄：桃李人家 陈文斌

　　本文系2016年始兴县“围来围去始兴行”征文比赛获奖作品，并入选《围来围去始兴行》一书。

　　作者简介：广东省韶关市始兴县人，中学教师。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散文集《红叶深处》、历史评论集《历史的余音》及长篇小说《红土地之恋》。作品散见报刊杂志及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