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我的第一课<br />(拙娃)</font></h3>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那一天,清晨的太阳缓缓从东边山峁升起靓照着整个黄土高原,灿烂的阳光四射着陇原大地,宁州大地上散发着带有泥土青草味的气味漂洒在广阔的田野里。绿色的麦芽带着水晶球洗漱自己的枝叶,在阳光下金光珊珊,清凉地微风吹动着,平原上一棵棵大树迎风而摆动,随着太阳光照,气温渐渐的暖和起来。地面土层蒸发着朦朦胧胧雾气,翻腾在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0, 0, 0);">那是1977年3月间,宁州春荣乡中学像往常一样,房顶高音喇叭响起,把我从睡梦中唤醒。广播员的声音从外窗传进,各班学生到操场集合,齐步走,啪啪的脚步声,一二一口号,刺耳的口哨声,沉睡惊慌的我,眨眼看到,透亮的阳光透穿窗户直射房子周围,看着一块一条方格的光线照亮房间角落,格外刺眼,明显是天亮了。突然爸不在我身旁,我的大脑第一反应有些不习惯和不熟悉的空间,有点害怕紧张的我,立马从热乎乎的被窝爬起,清凉的空气让我头脑慢慢清醒起来,急忙忙的穿好自己衣服,双手抓住床单缓慢溜下床,穿着妈给我做的红绒布绣花鞋。心神不定,心跳加速,手忙脚乱,眼前慌忙的把鞋子穿错位,右脚的鞋穿到左脚,连忙走到门前,用力开门,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门锁,是我无法打开门锁,原本没有桌子高的我,让我本有农村野性的孩子反应不由的爬上凳子在爬上桌子,双腿跪在爸的办公桌窗前两眼瞪直用鼻孔吸着轻微冷风大声哭了起来。眼角的泪水不停的流在嘴角咸咸地水痘在口腔盘旋,双手抓住冰冷的窗户钢筋,唤着爸爸。这时窗前走来一位又黑又瘦长脸的人,他悄悄神秘出行在我眼前,他发出苍老的音色,唤,谁,你这碎狗子在哭什么?他一双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很好奇噢,这娃碎狗子,他用缓慢温情的问到,狗子你叫唤啥里,你咋了?给叔叔说,我用委屈害怕的眼神看着他,吞吞吐吐地说,我要爸,哦哦,别哭,他连忙转身去操场去叫爸,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校长。等了几分钟,爸从操场赶回来,看我在桌子上坐着哭,他连忙开门,进门说,你哭啥哩,不要哭了。我看到爸,缓缓地哭声由大变小,爸把我从桌上抱下,看着我给自己穿的衣服,扭七八怪的,纽扣都错位了。爸看的给我穿好衣服,走到床前就闻到尿骚味,连忙拉开被子,一片又湿又黄色的尿图呈现在父亲眼前,格外显眼。他脸面露出气势汹汹的表情,伸手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拉过床前,说,你看,这是什么?他毫无犹豫用手掌猛烈朝向我屁股几巴掌,屁股立马麻酥酥的疼起来,我呲牙咧嘴,张大嘴巴直叫,哭的猛,挨打次数越多。他说,看你干的好事,再哭,啪啪又来两巴掌。父亲说,你一声停不?我吓的牙齿上下打颤颤大声变小声,从那以后我在也没有尿过床。慢慢地用鼻孔吸着冷气,缓停了哭声,贼眉溜眼地看着父亲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害怕,那一刻我幻想妈和姐,想属于我自己的地方是老家,不是爸这里。没有多余的床单,爸匆忙把床单解下来,赶时间换洗,还等晚上使用。爸连忙借隔壁同事洗衣盆,拿到水房去洗,我心情不由的委屈,转身从房间走出。迎面而来的是清凉的气息,空气中散发着花朵释放的香味,脚下的泥土地面露出热腾腾地蒸汽,仿佛感受到从来没有见过城乡美景。当然我那时刚从老家山沟里走出来的断奶娃 ,这下眼前呈现着一排排整体的三角红瓦房,洁白的墙面格外的诱人注意,又高又宽的教室,透亮的玻璃窗在阳光辐射中金光闪闪,特别干净耀眼,我停留在从未尝试到的那种感觉。从未观赏过美丽校园的我,傻呆了,那个校园的魅力是我一生中感受到最美丽的地方,教室前有着一块一块方格的花园,五颜六色的花瓣散发着我从没有闻到过的清香,让我回味无穷,花朵随着阳光四射开放,一群蜜蜂一只只蝴蝶像云朵般地聚集在香气四溢的花丛里,尽情吮吸着大自然的结晶,满天飞舞。刹那间我从幻想中醒来,校园的学生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我这个穷山沟里来的娃,我就疯狂的放开脚步往校门口跑去。那时的脑海中只想着我的家,想我的母亲,想属于自己的领空。心思沉沉跑出大门口,乡街道破烂的旧瓦房门市部也不多几间,街道无人走动,很冷清很安静,路面全是石子路,坑坑凹凹的一点都不平整,只有几只流浪狗在街道溜达。有只黑头白花狗闻到我身上气味,它旺旺一声,几只狗瞪大眼盯住我,对我有攻击行为,左边右边中间,背如虎踞弯弓,耳如利剑指天,灰白色带有黑珠的眼球一眼盯着我,呲牙咧嘴舌似幡带长五寸牙角直流着点点口水,凶猛可怕的样子,肢如金铁缓慢一步两步全向我靠近。那时的我,站在大门外,全身神经紧张起来,牙齿上下直咯噔咯噔打颤,心惊肉跳,腿直打哆嗦。突然一片巨大黑沉乌云,在天空中翻腾,就像来临的狂风暴雨。天空中闪电般黑暗起来,一整嗖嗖狂风形成旋风从地面卷起灰尘,猛烈的旋转在饥饿凶残的野狗之中。沙尘和风力阻挡着野狗向我靠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吓得惊慌失措,突然耳边飞速的一声,啪,向我靠近的头狗,只听吱吱尖叫起来,原来是一块砖头砸在狗头上,砸的它晕头转向。几只狗夹着尾巴连忙撒腿就跑,随着狗跑,我就像孙悟空解除了法术般放松自然起来,耳边传来喊(小锋)名字的声音。那个声色是我最熟悉不过的,是父亲的声音,我立马不由的大声哭。父亲和几个大娃娃跑到我面前,我看到父亲满脸凄惶,嘴皮深青,父亲一把抓住我的胳臂,说,你跑,你要跑哪里。把你这个不听话的东西,你害死我了,连拉带掣,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小伙子们,最后才知道是父亲的学生,他们一块跟父亲满校园找我。父亲把我带回房子,记的那天早上他也没有心情去上课,我就美美挨了一顿饱打,疼啊!疼啊,一走一拐,坐下屁股疼,站着腿困,疼的我呲牙咧嘴,坐在小凳子看着父亲坐在写字台给学生批改作业,一早未进一粒食的我肚子咕咕直叫着,饿的前胸贴后背,坐的端端正正,自我忏悔,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自由散漫出外乱跑了。瞬间到了中午,在房子的我听到叮铃叮铃人工敲的尖亮的钟声,广播里播出"东风吹,战鼓擂"的红色革命曲,那曲子节奏带劲,我一下子精神起来,手动,脖子转,满身像有了虫子窜动似的折腾,脚底不由弹起节奏感。听到满院人来人往,说话,笑声,我一下兴奋的站起,父亲很严肃的看了我一眼,说,坐下,你干嘛,坐下不准动!我只得顺从,他很淡定的坐在那里批改作业,我也只好大眼瞪小眼,看着墙面的日历,字画,看着房间的每个角落。说实话那一早上我把房间里所有东西看的都能背下了,最后我才知道父亲那天早上是杀我在山里的野稀奇。疼啊!饿啊!突然听到门口喊了一声报告,父亲说,进来,走进一个年轻小伙子,手里端着一个绿色花边的洋瓷碗,一双筷子擦了一个馒头一个黄色的玉米窝窝头,那碗里热气腾腾,冒着从未闻到过的菜香味,我眼睛直盯着那碗,喉骨耸动起来,肚子肠子直拧,咕咕叫起来,口水不停流下肚,想站起来端碗就吃,可害怕再挨打,只一眼看着父亲的脸。学生走后父亲说,过来,吃饭。先洗手,后吃饭。父亲给我讲了吃饭前的洗手要领。我在老家吃饭就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先吃再说,可到父亲这里就不行了,要学会讲规矩。记的那天午饭是我这一生最难忘的午餐,大白菜烩豆腐,那香啊!香的让我陶醉!馒头又白又香,让我收不住大口大口的吞咽,菜让我一筷头一筷头全部捞完吃完,我舒坦的合眼回味,舌尖滚动的舔嘴角油香味,手揣着肚皮,舒服,舒服。父亲看我吃完,他把我剩下的菜汤倒了些开水,用开水冲起那菜汤水,饭口只飘上了一点点菜渣,拿起窝窝头泡进饭里,从抽屉拿出一个红辣子也像我一样的大口的吃着。现在想起,心里很难受,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真后悔,假如父亲在世我给他做世上最好吃的白菜烩豆腐。转眼到了下午,父亲去上课,他走时给我布置了作业,描写12345,写了很多遍一页两页三页,写的我手困无聊。我便放下手中的笔,想出去到校园溜达溜达,胆大的我不顾挨打,又走出房间眼前一片明亮。灿烂的阳光四射着整个校园,操场上的一排排柳树随着微风在空中摆动着,看着陌生的大校园,比较好奇。外面上体育课的学生欢乐尖叫,让我心神不安,我顺着操场传来的声音方向走去,看到很多的学生男男女女,有的跳绳,有的打篮球,看的我心情激动,只好靠近他们,看着他们高兴欢乐的样子,我也就忘了父亲给我布置的作业和规定,站在他们哪里我傻乎乎的样子,兴高采烈的为他们投球喝彩。看来看去没有人搭理我,我也就瓜形形的看着他们跳跑,自己也就在给自己找乐,突然听到,起笼了噢,这一声特别红亮,特别有味道,这一声吸引我回头一看,那是学校大灶。我眼睛睁大看一层层高大的竹笼全身冒着浓浓热气,随风漂流散发着馒头的香味,那热腾腾香喷喷的馒头气味吸引我馋嘴尖鼻子,看着那笼盖揭起,满笼冒出着的热气,雪白的馒头一个个摆放整体呈现在我贼亮的眼睛里,我不由的向馒头的位置靠近。看着热腾腾的馒头眼神直散贼光,口水流的也收不住,手指不由的骚动了起来,正好伙房门口有个扫把,我悄悄地抽出一根竹竿子,趁伙房大人们不注意,用竹竿扎起来一个馒头,快速拿到馒头,跑到房背后。那时的我心慌腿软,手足无力一直在颤抖,紧张害怕,好在没有人发现,缓慢而放松地拿起麦香味的馒头,送进早已饥饿的肚子里,一口又一口吃了一少半,舍不得再吃,心想给爸爸留半块。兴高采烈,得意洋洋拿上跑回去,让父亲好好吃几口,让他也高兴高兴,没有想到,父亲给我的奖赏竟然是(笤帚把),这一次屁股明显比前两次挨打多,屁股烧疼的实在难受。夜深人静,我立正站到半夜,腰酸背痛,这滋味真不好受,这一天太倒霉早晚挨了三次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知道遵守纪律,讲文明,讲礼貌,讲规矩,学会一善为本,一实做人。</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