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球里有智慧
莲二中:闵文华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项乒乓运动,亦能折射出不少人生智慧。
有人见别人打球时你推我挡,你拉我扣,身手矫健,攻防自如,不觉心生羡慕,也捋起袖子,拿块球拍,乒乒乓乓起来。只是许多人宁可酒桌上牛饮海喝,挥金如土,却不愿在球拍上拔毛投入,稍加付出。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善事需要合适的器具和长久的准备,而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行头都舍不得添置,亦见其苟且态度。有人说球拍只是竞技之毫末,不是根本,巴掌大球拍都能纵横无敌,手机也可将对手拍死。此话真是不假,一苇可以渡江,绕指柔亦可化作百炼钢,奈何人家靠的不是器具,而是经年积淀的深厚功力。
也有众多大人小孩,出于各自目的练习打球。然而若干天后,坚持者寥寥无几,仿佛中了老祖宗的魔咒:“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个中重要原因恐怕是看不见球技的起色,尝不到进步的快乐。其实,万事付出都会有收获,球技也像春起之苗,虽不见其增,却日有所长。只是增长的过程相对缓慢,人们需要放下躁动,静心去等待而已。 也有人对球技的认识走向另一层误区:无它,唯手熟耳。似乎卖油翁的心得成了囊括一切的技艺的箴言。“熟”真得能生“巧”吗?未必。许多高中生字迹远不如部分小学生漂亮,岂是他们书写得少?实在是练习不得法——日常的书写不过是在固化自己“丑陋”字体罢了。倘若球友平时练球,不在力度、速度、线路、旋转上下功夫,不在接球发球、攻防转换上花力气,哪怕你从春练到秋,从青丝打到白发,也始终是只乒乓菜鸟,无法飞上竞技比赛的大堂。系统、规范、科学的训练永远是通往成功彼岸的桥梁,打球、书法乃至人生的方方面面莫不如是。
球友平时打球,水平高高低低,参差不齐,此刻若留意观察,颇能看出一个人的风度与涵养。 也有个别球友在练球算分时爱打小算盘,譬如趁对方准备不妥时发球偷袭,又譬如对球友的擦边球视若无睹。偷机和隐瞒有悖于公平竞争的体育精神,也暴露了自己太重的得失心。有时,精明激进者看破后直接指出,令双方很是尴尬。睿智厚道者看破却不点破,甚至主动让球,他们坚守一个理念——君子成人之美。是啊,你让别人出彩,别人永远会热爱你。
另有一类球友,练球输球后总爱寻找借口,怨天尤人。要么近两天休息不妥,要么场地太糟糕,抑或对方衣服太过亮丽刺眼。总之,绝不反思自己打法落后,绝不承认自己球技太差。殊不知,太多的借口成了他进步的绊脚石,太多的牢骚成了湮灭他心智的迷魂汤。而端正思想,正视现实,寻找差距,奋起直追,才是落后者应有态度与行为。 当然,看顶尖专业选手比赛,却是别样的风景:它除了给你视觉享受外,亦然让你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里约奥运,半决赛水谷隼遇上马龙。比赛进行,世界第一霸气侧漏,很快锁定三局顺利。进入第四局,背水一战的水谷隼改变战术,不再采用平时擅长却明显处于下风的反手拧拉、正手拉冲等技术,而改为难度更大的突击搏杀。这一临危的改变甚为有效,硬是生生地从世界第一的手中抢回两局,惊得中国球迷冷汗连连。水谷隼关键时刻守经达权、随机应变的胆识与智慧同那一筹莫展的无奈和一条道走到黑的蛮干相比,何止于天壤云泥。 最赞叹马龙。他打球时沉着镇定、心无旁鹜,让人联想到《庄子•达生》中的粘蝉老人。老人技艺精湛,用竹杆粘树上的蝉就像捡地上的东西一样。孔子问老人何以至此,老人回答说:“我站稳身体,像矗立的枯木;我举起手臂,像枯枝。天地虽大,万物虽多,我所察觉的只有蝉翼……这样怎么会粘不到呢?”老人经过长期的锻炼,已经把外在的技术内化成一种身体的本能。马龙也达到了这一境界:任凭赛场边人山人海,呐喊声震耳欲聋,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只是眼睛紧盯着球,并迅速地判断着来球的弧线、旋转、速度、落点;赛场外他毫无所为,赛场内“无所不为”,真正是物我两忘,人球合一。于是,一波波的凌厉进攻便在马龙的拍下精彩呈现,一幕幕乒乓大戏便在奥运赛场上华丽上演。最后,世界第一终以他梦幻般无为无不为的无敌神功征服了所有对手,也给全世界所有观众上了深深一课。 近日读书,见到欧阳修的《醉翁亭记》中的名言: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醉翁的情趣爱好不在喝酒,而在于欣赏山间的美景。这不仅令我想起了中美之间乒乓外交,政治家们并不在意双方球队比赛结果,在意的是中美关系的僵局被打破,中美关系改善的序幕被揭开,中美国际战略意图转变得以实现。一枚小小的乒乓球,却转动了中美两国发展合作的大球。这种举重若轻、四两拨千斤的外交艺术,才是乒乓运动里的上上智。 文字:闵文华
编辑:HGP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