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桃源永顺小溪

秦風漢月

　　初次听阿罗提起小溪，还以为是随便泛指的一条小溪沟，谁知他说的是大名鼎鼎的被专家学者考察论证过的中南十三省唯一免遭第四纪冰川侵袭的天然资源宝库：中国南方的世外桃源——湘西永顺小溪乡。

　　七月下旬的一天，在好友阿罗的极力鼓吹和煽动之下，我和摄友假老师、烟袋，还有始作俑者阿罗，自驾前往永顺。经过五个多小时的翻山越岭，于下午一点到达目的地永顺小溪。

　　进入小溪的初级感受就是气温明显的比外界低了许多，一身的浃背汗也随之烟消云散。此时，正值炎热的夏天，常德气温已高达37℃，而到了小溪，车内仪表盘显示车外温度只有27℃。难怪进入当地居民开设的酒店后，房间里居然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甚至就连芭蕉扇也没发现一把。店家说：我们这儿夏天从来就不用电扇、空调和蚊香，放心吧，说不定夜里还要盖被子的。

　　听了店家一番诚实的表白，方知阿罗没有撒谎，毕竟，五年前，他因一时心里糊涂，历经千难万险，骑着摩托车比较冲动地来过一回。这次他坚持还要来，一是为我们寻找一个理想的避暑之所，二是为他自己寻找一个纠缠不清的梦。

　　小溪乡以原始次生林、峡谷、峰林地貌等景观为特色。辖区内树木葱茏，林海浩渺，在中国南方除了到过的岭南，自然是十分罕见的。

吃过山里人做的午餐，我们便背着摄影包开始在清澈见底、川流不息的的小溪边寻找目标。走了没多久，只听阿罗有些失落地说：“吊脚楼没了，木头廊桥没了，从前吃饭的小餐馆和露营扎寨的小坪也没有了，这不是从前见过的小溪了”。后来仔细一打听，原来木头廊桥变石头桥了，小餐馆变大宾馆了，吊脚楼依然在建，只不过是砖混结构的了。可阿罗还是耿耿于怀，大抵是因为五年前的一个雨夜让他很纠结。那是在一个封闭落后的小山村的旮旯里，二十多顶帐篷扎在乌漆抹黑、秋雨淫荡的土坪上，那种浪漫、刺激的味道一直在他脑壳洞里萦绕，成了他引以为傲的美妙回忆。

　　望着阿罗满脸沮丧的样子，想到这里的深刻变化，我们都觉得有点可惜。

其实这个问题由来已久，君不见，全中国的建筑都被瓷砖、油漆打扮成一个样了吗？君不见古镇古城乃至外国镇外国城如雨后春笋般在中国层出不穷吗？特别是那滑天下之大稽的城镇招牌统一规划的套路，留下了多少笑柄和故事？还有，公路修进哪里，环境就被破坏到哪里，游客走到哪里，民俗就被同化到哪里。狂躁的国人，早已忘记了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定律。这些违背天理的行为，如果我们还没感觉到，到时，大地一定会以惊天动地的方式提醒我们。

好在进入小溪的道路曲折、弯急坡陡且上下盘旋，加之在核心景区根本就没有车道，这就为保护小溪创造了先决条件。路况不佳人就难行，没有人口流动的深山老林，当然就很少被污染被破坏。居民眼前做的一点小改变对景区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这在第二天我们正式进入小溪核心景区后已经得到充分的证明。

　　在小溪国家自然保护区内，除小溪外，据说还有龙门溪、鱼泉溪、茶园溪、杉木溪等。不过，它们最后都要汇入到小溪，然后入酉水，下沅江，奔向烟波浩渺的洞庭湖。当地人说，小溪终年奔流，甘洌清甜，是居民的纯天然水源。确实，很多居民的房屋就建在溪边，其厨房外的码头直接与溪水相连，做饭时，炉里烧了火，锅里下了油，再到溪里洗菜后回到灶台爆炒都来得急。

　　小溪在夏天是个天然浴场，除雨季外，溪水不深不浅，水流不缓不急，水底全是冲得光鲜圆滑的岩石或大大小小的卵石。有的老百姓为了洗澡舒适，便将水下的卵石用手扒开并掏成一个深窝状，然后将整个身躯潜伏在里面，享受被那溪流轻轻冲刷和抚摸的快感，真个是赛神仙的日子。

　　走着走着，宽阔的坦途忽然变成羊腸小道了，甚至在有的地段，游人相会还要侧身避让方能通过。走着走着，豁然开朗了，起起伏伏曲曲折折的山道忽然又变回到宽阔的坦途了。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此时，不禁让人想了起五柳先生对桃花源的描述，居然与今天的小溪是那么的般佩。

　　愈往前走，溪水的落差就愈大，水底的石头就愈美，有时是潺潺流水，有时是高山飞瀑。对于爱拍“流奶”的烟代和假老实来说，真是如获至宝，喜不自胜。

整个景区树种丰富，遮天蔽日。花草奇异，夺人眼目。鸟宿溪边树争鸣，蝶舞花枝头献媚。抬眼望空中飞瀑如鲛龙入海，俯身看足下小溪似长蛇列阵。景区外炎热干燥，景区内阴森潮湿，到处布满了苔藓，无论水底岩石上，还是行走的通道上甚至高大的林木表面，都是一层貌似经过人工伪装了的苔衣。峡谷里自始至终弥漫着青山与溪水、花草与腐叶的组合腥味。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小溪有多远？深不可测。小溪的源头在哪里？是个迷。小溪就像一个强大的磁场，你想摆脱它的吸引力还真有点难。一开始，根本就没想到这里还是个拍人文拍峡谷拍瀑布的好地方，但随着索溪而行的步伐加快，好感也在步步递增。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随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壮观。只是苦了阿罗，拿着手机，点击着里面的照片，逢人就问：这地方还在吗？这人还在吗？这美女去哪了，你们都认识波？

　　人生有过大大小小的美梦，没有梦想的人生不配谈浪漫与刺激。小溪一别，已近三月。怀念之情，绵长不绝。我想，过不了几天，小溪就该下雪了吧，那雪肯定是比太阳山的雪来得早来得猛来得像样些，不过那又是另一番景色另一种趣味罢了。想想有鸟、有猴在雪溪里觅食的那个马上就要到来的冬季，唉，又一个梦在脑残的思维里开始萦绕了！

　　美丽的小溪，当我下次来到的时候，希望呈现在我眼前的你，依然是那撩人心弦的本色模样。

文字摄影/秦風漢月

百度曰：湖南永顺县小溪乡，位于永顺县东南部“小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海拔162.3-1327米，总面积224800公顷。交通较为不便，区内山高林密，溪谷交错，名贵树种繁多，珍禽野兽繁衍生息，是“中南十三省亚热带低海拔常绿阔叶原始次生林免遭第四纪冰川侵袭唯一幸存的资源宝库”。八百余年的土司封闭统治时期，土家族的历史文化得到较好的延袭和保存，1984年成立省级自然保护区，2001年经国务院批准升格为国家自然保护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