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母亲已经七十岁了,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母亲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因为母亲没有侍候孩子的经验,所以体弱的我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给我送姑姑那里,在我康复之前,就和母亲没关系。
幼小的我总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和母亲的感情,也是不咸不淡的继续。
直到二十岁那年,我在山东住了一年,回来的时候,无意之间提起,表嫂舍不出一顿饭时,母亲哭了,那是我第二次看她流眼泪,第一次是我小姨去世。 生活会把人打磨成别的样子,母亲变成一个不会哭,没有温柔,只会干活的女汉子。 母亲和父亲千里迢迢来吉林,开始了漫长的白
手起家的日子,那份辛酸和困苦也只有父母亲自己能体会。
直到我也做了母亲,我才惭渐读懂母亲对我们的爱,是被枯叶掩盖住的一眼泉,是春风中的细雨绵绵,是寒冬里的一件棉袄,藏着母亲的一针一线,是我病中,四处求药的,夜路蹒跚。 我不知远嫁对母亲来说要承载多少思念,只知道耳背多年的外婆,在母亲回家看她的时候竟没有一句可以沟通的语言,说不了一句知心话。母亲总是偷偷的走,也许是无法沟通,也许不忍直视外婆流干泪的眼。 而年过八旬的外婆,总是追出几个村庄,找她唯一的女儿。我不知外婆怎样打发她陆续失去四个儿女的长夜。生命的厚重是它承载了许多个不可能。 最让我心痛和理解不了的是,八十七岁的外婆,到生命最后一刻也没有等到,她日思夜想的女儿。 母亲有太多放不下,放不下她三个上学的儿女,放不下荒了的三十亩地,可这对与我来说都过于牵强。
我想象不出,我外婆在弥留中的七天等待,到最后是不是合上了双眼,岁月的残忍之处,就是有些过错,不给你留弥补的时间。 直到母亲去看弟媳的外婆,看到她妈妈,精心的侍候她外婆时,母亲回到家,坐在家门前的小河边,和邻居提起往事,老泪纵横,就让清清的河水,陪母亲一起哭吧!那里面有愧疚,有委屈,和长长的思念。
如果爱真的有天意,那父子,母女的缘分又掌控在谁的手里,从外婆去世那天起,我就告诉我自已,无论远方多么有诱惑力,我都不会远嫁。
我就守在有你的城市里,用一辈子的时光去爱你,如果想你了,会在最短的时间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