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言矿语之七： 那已渐渐逝去的老矿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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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我自己的，
我拍我身边的，
我看我喜欢的。
注:除非有说明，美篇中的每个字，每幅图均属HZ。

　　记忆中的老矿山最清晰的是一条条山路，一口口水井，一条条小溪，一片片菜园，狭小天地热闹的人群。

　　那时，出门抬头是山。铲车，挖掘机还没运用到建筑行业，做愚公太难，所有的房子几乎为依山而建，建在山间，筑在山顶。

 从小的交友，游戏，生活也就离不开大大小小弯曲的山路。玩躲猫猫，游击战，摘山茶苞，野苞，捡扬桃子，山板栗，菌子都在这山中这路中穿行。在矿山内，与乡间唯一不同的是，住房之间已被水泥路连接起来。

　　如今，矿山有了生活小区，小孩们的生活与山越来越远，离城市越来越近，是时代进步却也失去山中那种野趣自在。周末值班闲余，登山拍照寻走老路，发现路面已布满厚绿的苔藓，许多地方山草已实现全覆盖。

那时，每家都是七八人，靠每月分的肉票豆腐票粮票难满足，矿里人本就是闯天下的汉子，视困难为游戏。

屋边喂猪，山边放鸡，沟边养鸭养鹅，山上有果树菜园，那种上班后的自己自足苦中作乐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这种田园般的诗景，虽然透露着一些艰难，回想下班之后夕阳之下，一家人挑水浇菜，小孩帮着摘菜的美，都有一份温情在心。

让人无奈的是，住上楼房没有菜地的人，硬是把天台开辟成菜园成了违规却动人的景象。

　　家有小园是许多长大后工作在城里的矿山后代追思的第一美景。

　　老矿山的井与水池是时代与矿山发展的重要凭证。
　　最早时，每一个山角都有一口水井保证几十上百户人家的生活，每家都有一个大水缸及许多水桶保证自家需要。小桶小扁担是给我们小孩用的，在大人忙时也可尽点力。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晚餐前后，洗菜洗衣的男人女人都聚集在水井边，矿山的新闻旧事也在此聚拢翻新传播。小孩们在此戏水打闹更是常戏，尤其井水浅时，需挂桶沉桶打水的巧技，都喜欢试比，看谁技巧足，打水多，力量大。
　　随着公司发展，近万员工加上家属，靠水井生活己难满足，公司在上游河道建了水库，在主要住宿区都建了大水池作为中转，定时开放，水井成了备用。若大的水池水泥平顶及周围空地，给山里娃们开辟了战场，抓人，跳房，跳皮筋，打包，滚铁圈，弹弓比武等都一一展开。等开阀放水人快来时，就开始用水桶排队，谁早到谁先接水，也是一番热闹。后来，水管逐步接到家家户户，方便了，却再也没有了担水，聚集的热闹。再后来用水表计量，时时有水，水井边水池边的那份人情涌动也渐渐消失。
　　

　　当我冒雨去拍这些记忆中的水井时，空地已被占用，小井消失，大井变小，只有团结村一口好水仍被保护“严禁水井洗刷”，并标明1992.12月修缮。而水池与荒草相伴，只有水管维修人员偶尔光顾。

　　老矿山的水是流在心里的快乐。在春夏之时，山里玩腻了的矿山娃，就会痛痛快快的戏水去。那时，沃溪河水中有不少鱼虾供大家捞玩，说捞是要带着撮箕在河道中追铲鱼虾，一旦得逞，装入透明罐头瓶中，如得胜将军炫耀着战利品走过小伙伴的面前，大方的让大家把玩。河里每一个低洼积水处被大家命名为果塘，也就是大家游泳的场所，孩子们喜欢去的最有名的是三果塘，八果塘（意为第八个塘）。三果塘面积虽不大却水深，三面又是断涯，能满足小男孩的英雄气概进行各种花样跳水，有时挤满二三十人碰头撞腿齐游。八果塘较大，离住宿区较远，一般都是大人带小孩游，后来建水库也有人游，一同学溺亡后公司禁游才安静，也因先后建了二座水库保证矿区生活，冬季下游经常断流，鱼虾也基本消失，这种在河间捕捞游泳的快乐也就消失了。

　　那时候，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就是向往的现代化，电视的进公司曾热闹了整个矿山，把排队打票看电影的年代终结。在公司附近最高的凉风界上的电信塔上架起天线，整个山头站满大人小孩，好奇观看电工旋转天线调收从天上来的信号，第一次从雪花点中模糊看见刘三姐对歌。
　　时代进步了， 填山造海也成了简单的事，挖机一动大山变平，许多山被新愚工飞快移走，公司有了多个广场，十多个广场舞队活跃在各个角落。生产与生活小区分开，现代城，茶乡，林海，金山等生活小区相继建成，有了保安，保洁人员，电灯电话电视小车都成为常态，水也从自来水厂经过处理才进入员工家庭。
　　老矿山的影子被日新月异的日子取代。爬山成了锻炼者的行为；种菜也变成少数人的生活方式；河沟被水库的水控制，小孩子呼朋唤友的自在游泳已成为奢谈；路变平了，家长不会再象放羊一样对待独生子女；看电影也需到城里去过瘾。
　　可日子就是在获得中失去，失去中换新的，矿山走过一百四十年，湘西门户第一镇在远去的旧模样中迎来不可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