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对新疆博格达雪山的认知,还是前年国庆我和“江山多娇家庭户外俱乐部”的队友们去新疆白哈巴经喀纳斯到禾木的徒步穿越途中听当地的向导兼领队拉条子告诉我的,那时环博格达雪山穿越的想法可能已然映在了我的心里。
今年的国庆如约而至,“江山多娇”在今年的端午,在湖南的韭菜岭遭受山洪和高速翻车的双重重挫之下,队员势气大落,大有谈户外色变之势,群里“江山多娇”的大旗还能扛多久的质疑之声渐起,恰在此时,一位年近六旬的挚友多次垂询:新疆之行何时动身?正是这个声音给了我重燃户外的激情!一个真正热爱户外的人应该会愈挫愈勇,“江山多娇”这么一个具有悠久户外运动实践的品牌必须有人传承下去。就这么我又邀约9名,年龄横跨4个年代,有银行,证券,保险,实业参加的小社会团体组成“江山多娇精英小分队”,大家悄然地做起了这次穿越的各项准备活动。
出发的日子转瞬即至,10月1日,我们怀着激动和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拉条子和三名协作的带领下,各自背负近40斤的重启程了。离乌鲁木齐近3小时车程后,我们到达了徒步起点,第一天徒步里程17公里,累积爬升900米,这是一条漫長的缓坡,虽仅有17公里,但在爬升的过程中,却让我们感受了春夏秋冬四季的变换。拉条子是个出色而有丰富户外经验的领队,在带队过程中,他从不和我们呆在一起,而是远远地在前方200米左右的地方等着,等我们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时,他又默默地前行了,始终和我们保持着“距离”。第一天,拉条子怕把我们走残,便雇了3匹马驮行李,让我们轻装前行,大家经过近8个小时攀行,于19点左右到达了我们此行的第一个宿营地--美丽的阿克苏河谷,河谷的前方便是洁白无暇的阿克苏冰川,此时的河谷里已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夜幕降临,寒气惭惭逼人。由于人马分离,我们人已到,马匹在近2小时后才赶上来,由于在山下出发时,有的队员仅穿了单衣,此时在等待的过程中,大家只能聚在一起,抱团取暖。当马匹上来后才知道,有一匹马在途中差点坠崖,一位协作还因此掉入冰河,浑身湿透,我们在庆幸装备尚在时,便俩俩组合各自寻着一块稍平整的雪地搭起了帐蓬,此时的天空,繁星闪烁,连银河也清晰可见,一夜无大事,只是同行的年纪最小的平安项杰告诉我他发烧了,这让我心中有了隐隐的担忧。不过,大伙儿就在这薄雪之上,阿克苏湖边静静地渡过了博格达的第一夜。
次日清晨,项杰还是有热,但温度没有再上升,我们的心稍安。同行只有士汉夫妇起帐后稍做洗漱外,其他人便闷头吃了些面后,便各自背负重装沿河谷向阿克苏冰川上进发了。这是一条13公里充满凶险的路程,其中在冰川冰原上有近8公里500米的爬升,还要翻越此行的第一个大阪--老虎口大阪。在冰川上,拉条子和他的俩个协作用长长的攀岩绳索各自绑在腰间连成一体,在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冰原上用手杖小心地探寻着前方无痕的路迹,此时我们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踩着前方的脚印,“规矩”地走好每一步!很怕稍有不慎便有滑落冰缝之虞。艰难走过无际的冰原之后,我们便来到了老虎口大阪之下,大家仰头探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100多米之高,狭窄的近乎70度的碎石陡坡呈现在我们眼前,我脱口责问:这哪是人走的路?可协作们已脚踩碎石奋身向上攀了,我们唯有拉开距离以躲避滚石心惊胆颤小心翼翼地缓慢攀爬起来,这段路程我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一怕前上方滚石伤人,二怕两边峭壁的悬石砸人,三怕脚软不慎连包带人滚落山下。中途队伍中的唯一女性责问拉条子为何不帮大家,拉条子却回答:每个人都会珍惜自己的生命的。言下之意,户外安全全在自己当心。艰难地翻上大阪后根本无法休息,寒冷的山口狂风瞬间会让人失温,我们每个人不敢稍有停留便又向下踏上同样近70度的陡滑雪坡,这段坡让我们吃尽了苦头,不少队员在此不断地滑倒,险情连连,用小项杰的话来说,各种姿式的摔他都尝到了,这也让我的心提到了嗓门眼。这个大阪上下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大家还是用了近3个小时的时间才艰难地翻过。下来以后便沿一条山谷踩着乱石一路艰难地来到了我们的第二个宿营地,项杰环望四周苍凉高耸的雪山,喃喃地说了一句:这不是地球!当晚我们就在这不似地球的地方安营扎寨,半夜里狂风大作,暴雪不期而至,当我们早晨醒来,帐蓬已被大雪深埋,我们推开帐门口的积雪,从雪地里扒出我们鞋子,此时我们就开始遇过了此后日子里生活中的第一件难事--穿鞋子,此时的鞋子是冻着的,鞋带也是硬绑绑的像根细筷子很难扣进糟中,可想穿鞋之艰难!从第二天清晨便再没有人有洗脸漱口的诉求了,仿佛这个习惯以前就未曾有过一样再未被队友提起。两天来,队里的唯一女性--朱朱,始终保持了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为这支稍显沉闷的队伍带来了无限的生机!还有两位50后的年近花甲的老大哥--邵总,李处,处处彰显了他们的沉稳与坚毅,他们是这支队伍里的两根定海神针!
第三天早晨大家起帐后,简单进食便拔寨向转山大阪挺进,挺进途中我问拉条子:转山大阪在哪里?他轻松一指就在上面。可在我们艰难不停地爬过4个山梁后才隐约看到大阪口,此时我才顿悟此转山大阪的由来。当我们翻上大阪口依然是狂风大作,根本无法停留,放眼望去,又是一条近一公里的极似高级滑雪道的陡坡,但依然是大雪覆盖下的乱石陡坡,向导们此时已在前面探出了一条蜿蜒的雪印,我们撑着双杖沿着蜿蜒雪印向下恍惚间有一种像放慢了镜头滑雪的味道。这段8公里的转山大阪又让我们走了9个多小时,在晚上19点的时候我们在后山的冰湖旁的厚厚的积雪上,艰难地踩出每一小块平地,在冰天雪地里扎下了第三晚的营帐。宿营后,领队和向导们忙着生火做饭,同行的漫天飞雪拿出背了三天的白酒为大家驱寒,而我则粒米滴水未沾便早早地钻入睡袋,为的是不想起夜--这个为我们此行生活中的第二难!这一天我也受到了我们同行的毛总的“抱怨”:没有事前告知他此行的艰难!害得他少带了许多必需品--最简单的碗筷和墨镜等。不过,我很钦佩毛总的体力和他的忍耐力,他毕竟是跑全马的人,能很快适应这种恶劣的环境,以最简单的方式适应荒原生存!在最后两天里他成为我们这支队伍里的生力军和乐天派!这天深夜我们遇到了暴风雪,我们的帐蓬不时地像有人狂掀似的,大家都默不作声,我想此时每个人心里都是紧张的,因为连我这个老户外都紧张地屏起了呼吸,心里在想着预案。好在一夜有惊无险,大家安然地渡过了第三个夜晚。
我们在小雪中迎来了第四个早晨,天空中依然阴云密布,被一夜狂风的折磨,时钟已过8点,可大家仍然赖在各自的睡袋里不愿起帳,最后在领队的催促下,大家陆续出帐,拔寨向“简单”大阪攀行。这个“简单”大阪可不简单,“简单”是一个著名户外人的网名,这个大阪就是由他探险走出来的,后因故去世,后人为纪念他,命名此大阪为简单大阪。今天,我们就在简单大阪上遇到了大麻烦!这个大阪是个风口,当我们的先头部队上去后,在大阪口无法站立,队员立起瞬间就会被风吹倒,非常危险,根本无法继续前行,领队和我们稍做沟通后,从安全考虑,大家一致决定立刻下撤!现在想来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当我们下撤至山脚下的冰原回望博格达山脉时,博格达峰上祥云缭绕,美丽异常!大家跪地喝着冰甜的博格达雪山水时无一不赞其水质超过依云。就这样我们一步一回头地循着白杨河谷向山下走去。
也许是知道要出山了,也许是一路向下,大家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话语也多了起来,间忽还有几句自嘲和调侃,此时,我的心情也慢慢放了下来,我知道,此行的危险已离我们惭行惭远了。
虽是下山,可路依然是白雪覆盖,白雪之下依然是乱石一片,就是在这乱石之上,让大家受了很多伤,我也是在这片乱石上付出了血的代价。我很佩服拉条子和他的协作团队,他们居然能在没路的雪原上,愣是走出一条我们事后评判是最佳的线路。就这样我们又快速地走了近3个小时,在夜色降临前我们在牧羊人放弃的羊圈旁支起了此行第4晚上的帐蓬。是晚的各个帐蓬内不似前几晚的沉默,聊天声飘了出来,看出来大家是彻底放松了,大家知道,明天我们就要走出无人区了。
又是一夜的小雪,早上醒来后,大家相继出帐,收拾行囊,仅喝了少许刚煮的热水,便迫不及待地扎入白杨河谷快速地在白杨河两岸穿梭。此时的项杰又出了故障,昨天的鞋底开胶了,现在鞋底彻底脱落了,他只能用雪套包在脚上,踩行在碎石和雪水中,其艰难可想而知!当我们关切地询问时,他却坚定地回答没事,并为他做为最小的队员因连续发烧不能为队友多担当点而向大伙致歉,这个上海小伙赢得了我们大家的钦佩和认可,他是一个有担当,有毅力,能吃大苦的年青人!
当我们在持续的下撤过程中看到第一堆马粪时,大家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我们重返了人间!
回来三天了,脑内,眼里,心中还满银妆素裹的世界,啰啰嗦嗦写了这些,只是为了记录下在博格达5天4夜的难忘的每时每刻!我和我的队友们一致认为:这一生走这一趟,值!
非常感谢刘士汉夫妇,大庆总和华臣老弟,是你们的鼎力支持,才让我下决心走进博格达。同样非常感谢邵总,李处两位老大哥,有你们的榜样,我会坚定地把户外走下去。还有毛总和项杰两位兄弟,我相信未来的户外途中,我们一定还会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