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屋后那条河》，作者：吴建华

往忆情深

前言：我曾经居住20余年的老宅子和我的家族。

一百余年 四合大院子，青砖小瓦，四面进出（南通话：四关厢）。在当地是非常有名气的。解放前我们家不靠收租、不靠剥削，吃的是文化饭，书房门第，即使成份论年代，我们家族也是贫下中农。在旁人看来老宅子阴森森的、加之年代失修、给人一种恐惧和似乎深藏秘密的宅子，路过我家深院门前人家不敢往宅子里面看。也许我们住习惯了，没有感觉老宅子的异样。宅院住着三大户同姓家族，算起来近20人。老宅子里充满着文墨气息。以前祖祖父是地方董事。大堂祖父住九圩独门院落，因好赌，祖祖父把他分开。二堂祖父是中医，院子里的开的诊所和中药房，四堂祖父是教书先生，院子里开着私塾学堂，五祖父是原唐闸镇区长、过继胡家。而我祖父排行老三，除了会行医，据别人传言还在北平当个付作义的秘书长、晋察区反省院院长之职，1949年随付作义投城，是有功之臣。北平和平解放后，爷爷没有留在北京工作，由周总理开具的介绍信回到老家行医，他的中医术在南通是非常有名的！文化大革命我的家族受到牵连，爷爷被打成中统特务，中央一个代号叫125的调查小组来我家找我爷爷调查刘少奇、薄一波等72人所谓的叛徒变节材料，爷爷被扣押近两年，没能从我爷爷查到任何半点有价值东西，迫于无罪加之爷爷被迫害生病后才把我爷爷送回老家治病。爷爷因精神和病魔双层折磨，一年后离世！我爷爷长得非常之帅！一头的银色头发，反梳着，斯大林式的胡子，一副金丝眼镜、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和他一米八零以上的身材，柱着一根文明拐，夹着一个公文包，那气质那样子，真的说有多帅就有多酷！地方人没有不尊重他老人家的，就是文化大革命游街也是照顾他老人家的。他的医术救活了多少个疑难杂症病人！那时候，我家院子里住满了前来看病的患者、打的是地铺，一住数日、数月。爷爷一个脉搏把握、一个药方、僚草字龙飞凤舞，很少人看得懂（这点我继承了 ）一剂药，让多少患者从死亡线上拉回！平潮镇的一个女患者患乳癌被爷爷医好，在我爷爷去世二十年后还到我爷爷坟头痛哭和感谢救命之恩！爷爷的抽烟简直让人害怕！为患者把脉时，一根接一根的香烟（大前门）抽个不停。也许是在判别患者病况和治疗药方。我爷爷叫吴又简。当然，我也为爷爷受冤向中央叶剑英写信申诉，结果爷爷被平反，但人早已离去，只能让爷爷九天之上安慰罢了。我父亲是一个非常老实的本份之人，但临解放当了5个月保长（现在的村长职务，也是当时我台湾姑父（原国民党驻当地指导员的面子吧）），解放后有些抬不起头喔。父亲患浮肿病（吃不饱）英年早世。爷爷和父亲去世后从此我的家族沦落至八十年代之久！到了2000年起，因失修破损，没办法老宅子开始逐步倒塌或重建。至今还留有我按原状建的带走廓的一间半瓦房。留着是一个念想，空了就回去看看，给自己一份回忆。

正题：那条河

老宅子在前十圩，宅子后面（东边）10米外是一条流经数百年的老村河。河两边住着前十圩、后十圩的几百户村民。河不算宽，约15米左右。河的中间蛮深，约二米五深。每年也有不会水的人落入河中溺亡。所以就有了落水鬼的说法，红鼻子绿眼睛，传得有模有样，挺吓人的。平时小孩子一个人不敢下河的、我也不敢靠近，怕落水鬼扼水。一开春，河里的小蛤蟆坞子黑密密地堆聚在河边上涌动,水草泛青、鱼虾在河中游来游去的，河水非常清澈，淘米洗菜、澈衣服都在河里。水塔子上天天上午一阵忙碌。水缸里的水也是从河里拎上来的，放点明矾淀杂物。夏天热了捧一口河水解渴很不错的办法。河边上长的柳树叶子飘来飘去的，荡在水里不时激起小小微波。

　　夏天河里最热闹！每逢夏天约农历五月初吧，过了端午节，那时的五月天特热、不象现在有空调什么的，天一热，大人小孩唯一的降温办法就是下河洗澡。也不管男人、女人，天然的大浴池大家一起洗。白天洗澡、晚上洗澡。大人们干农活热了、累了，长裤一脱就下河。小孩子们短裤子一脱“嘭”一声、吊二伶当地跳进河里。那时候也有好多女孩子下河洗澡，没有现在文明穿什么泳衣的，穿一件背心和短裤。女人们在清澈如镜的水里，洁白的肌肤时隐时现在碧波之中，一幅纯朴的美丽画面！七、八十年代那时的人们没有现在人这么开放、这么想得开、男女关系还是比较敏感的。 游泳没有救身衣，想学游泳首先懂闷水，捏着鼻子头往水里沉几分钟，学着黄猫过沟淌水，一不小心水就呛了鼻子里挺难受的。我学游泳时，是我大哥说谎骗我托着我打水游水，结果到了河中间我脚触不到河底的地方，突然把我一扔，让我自己游，我呛了好几口水，鼻子酸死了！大哥站在河边笑着看我怎么办？我在水里扑啊打啊，哎，我也游到了河边上，从此我就学会了游泳，九圩港大河我也游得过。仰游、躺水、闷水、平游游我都学会了，嘿嘿。河两边长了许多桃子树、枇杷树，一到果子半生不熟的时候，我们几个十来岁的村童，撑着夹泥船去偷人家的桃子、葡萄、枇杷什么的。用撑船的竹子敲打树上的果子掉在船舱内，然后马上离开享受。有时候被人家发现了，我们赶紧船一撑走人，随人家怎么骂了。我们几个孩子各站船头、脚八字叉开左右摆动，河里的水激起阵阵波浪，一些河中的鱼儿也跟着跳起来，有的就飞到我们的船上，白白的肥肥的大鲢鱼、鲫鱼、花鱼成了我们的胜利果实。那个开心啊无法形容。

秋天，满河的菱角，用澡盆下河摘菱很有意思的。“一根线拉到丁家店，开白花结黄瓜”。就是形容菱角的。坐澡盆摘菱角也是有技巧的，弄不好就会翻的。所以，人要把重心调好，不能歪一边，也不能坐过落前，不然水不注意就进了澡盆、一下子就沉了，人也就落在河里了。从冰冻的河里爬上岸，牙齿冻得只个瑟。赶溜到瓜里（家里）换衣裳。秋天水花生、水浮链长满河两边，这是喂猪饲料。这个植物很烦人的，后来到了好多年才把这些河面植物消除掉。那时的秋天，长在河两边的树叶儿随秋风一片片、一叠叠刮落在河面上，有一种秋风扫落叶凄凉氛围。那时的秋天挺冷的，尤其是到十月份已经很凉了！到河里洗东西就觉得寒冷刺骨的感受。

冬天里，河水很小，河床很低。一些人稿（人家）在自稿河旁边放些杂树杂草做鱼坞子，目的是让鱼在鱼坞子里过冬，等到过年，就起鱼坞子，请穿摸鱼壶衣服（不漏水的皮衣）的专业捉鱼手在鱼坞子里抓鱼，大大小小的各种鱼、虾就一一被捉到手中了。还有的是村里集体养的鱼，到了春节请专业人用网拉鱼，那是村民最高兴的事。几百斤、几千斤的大大小小各类鱼在网里蹦啊跳啊，看了真有意思！村民们家家户户拿着块儿篮子（竹篮子）来分鱼，按人头分鱼。那时候也不是绝对没有私心的，谁家与队里干部好，分的鱼类和大小就不同。河里的鱼特别鲜美！野吃了没得魂（很好吃）。那时候冬天也是特别特别冷的！冰结了整尺厚！小时候我们经常在河冰上跑，走过冰河就到后十圩玩耍。那时候村河桥很少的，到隔河去玩要转老多路的。但也害怕冰踏破，掉下去会没命的。那年代有钱的人穿的是棉衣皮袄子，我们这些苦孩子只能穿一对套裤避寒。

这条河还在，可已不是当初记忆里的河，冲沙冲土填河让原本原始充满神秘的村河少了许多灵性！就象我的老宅子虽然还是那块地儿，已拆了！少了那份魂牵梦绕的情怀！心里有些暗伤！只能把童年的美好的或是悲剧的记忆永远络在心中吧！

我爱你，我家屋后的那条河！

猜猜这位小萌哥是谁？

中间戴眼镜的是港仔吗😊

那年中集企业文化组的回忆留念

河边的苇叶仿佛在诉说着那些曾经的故事

中秋之晚，这帅哥送鲜花一束与美女

那年中秋之夜，我们同台表演

1992年的春末初夏，帅哥招待台湾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