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多纳的一天

简

在美国阿里桑那州的17號公路上不知開了多久，直到我们開著車轉過彎彎的盤山道，突然看見白云若无其事地飄浮在遠處一片鮮紅色的山峰之上，又好象是山峰以另一種形式来延伸时，我才大吃一驚，甚至有一種突如奇來的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外。這真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壯觀，几座巨大的鮮紅色的山峰綿延无际、气势滂薄地矗立在我们的眼前。在鮮紅色的山峰的襯托下，蘭天和白云是從未見過的單純和干淨。红色的群山，兰色的天空和白色的云朵这三色渾然一體，像手繪的畫卷無聲無息地展開在我们的眼前，那麼夸張却又是自然而然。 當我们参加完在凤凰城的工厂，跟工廠總裁艾迪打聽鳳凰城周邊的景點时，他告訴我们应该到塞多纳去轉轉，他说：＂那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只是有一點遠。＂ 我们回达拉斯的机票是當晚9點45分的，有差不多整個白天的時間。從鳯凰城去塞多納往返大約7小時。算算時間可以在塞多納逗留5個小時。这使我们很興奮。唯一遺憾的是艾迪说晚霞在那儿最美，而我们不能在那裡欣賞日落，因為那時候，正是我們必須趕回機場的路上。 當我们進入塞多納境內時，幾乎就被這般景色震撼了！這裡沒有喧鬧的人群，盤山道上很少車輛，優美的景色近近遠遠毫不在意地呈現在那裡，完全是無法想像的別具一格。 我来不及事先上網查詢，就干脆走哪儿算哪儿，由自己身臨其境去感受。 我们在旅客詢問中心拿到了地圖，并得到自願服務的老者的仔細標注和引導，我们顺着一条优雅的小路向塞多納小鎮駛去。 一路經過的，是溫婉寧靜的小镇，一塵不染。一半的世界陰著下著大雨。另一半，就好像由彩虹做為分界，沐浴在熱烈的陽光下。是濃妝艷抹的半邊红山和朦朧世界半邊雨的美麗。我们順著回字形的盤山道，穿越在忽雨忽晴的世界裡。遠處的群山也在忽明忽暗里變换着色彩，像在仙境裡。 不觉已是午餐时间，我们按照地圖，順利地找到了商業區，一排西班牙式的建築。選了一個門面很小的泰國餐廳，驚訝居然在這裡也可以吃到咖喱。 午餐是套餐，有色拉、湯，和咖喱。份量很足，味道十分純正，價格也不貴。我们慢慢地吃著，飲著熱檸檬水，翻看地圖，讨论着要去的地方。 在塞多納有一座建築在红岩石上的教堂，是建于1956年的羅馬天主教堂。我们決定去那裡看一看。它離城中心不遠。 当我们一直把車開到山腳下，仰頭而看，是一座頂天立地的十字架矗立在蘭天裡。有一條坡路通向十字架，我一路小跑著來到門前。是一座设计别具致的小教堂，并不大像一間教室那樣。整幅透明的玻璃牆把蘭天白云像畫一樣地收錄進來。幾排長凳規則地迎窗排例著。有一些人坐在長凳上禱告。 我也在教堂的門口做了片刻的閉目禱告，這閉目的片刻，心裡确实感覺到一片寧靜。 接下來是按照地圖上的標注，我们一一跑遍了塞多納著名的景點，也已快到黃昏，我们必須赶回機場，無論景色是多麼的迷人。 在去機場的路上，我们卻意外地与夕陽碰面。这真是完全沒有預料，更沒有想像到，太陽在這個沙漠中的小城裡是如何謝冪的。 这就是塞多纳精典的红色山峰。 一汪水中竟也看出山峰的雄壮。 塞多纳红岩圣十字教堂。 连绵不断气壮山河的气魄。 我们就在这样的群山里蜿蜒而行。 夕阳疯狂地燃烧起来。 红遍了整个天空。无尽的光芒在天边的一线中既将收尽。 一路向着西，我看見太陽用它極大的威力把滿天的雲都燃燒了起來，整個世界就紅彤彤的一片。開著車我们目瞪口呆，看着车前方一辆一辆汽车溶化在夕陽裡。 之前以为錯過太陽落山的遺憾一扫而空。這一路相伴的夕陽，以各種嫵媚的姿態盡情地展現在我们眼前好像為我们送行。我们深情地迎著它，除了飞转的车轮，我们无言，傻傻地凝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它超出了我的想像，超出了我的語言，超出了以前我曾經的遇見。這塞多納的夕陽，真是教我永遠留念的在沙漠中慢慢升騰又慢慢退去的輝煌，是那個不遺餘力的，盡情的，不管明天會不會來的輝煌。 我有一種再生的感覺，是像被它燒盡后又再生的感覺。 這一天，我永远難忘。 2015年11月2日寫於達拉斯 修改于2023年11月21日于休斯顿